“骏……”蓝映忍不住轻声唤他,却见他伸手搂住常盘香子。
“我不会死,别哭。”傅元骏抹去常盘香子脸上的泪,缓缓起身,接着,他也看见蓝映跟中深深的痛与悔意,他不怪她,真的不怪她,只不过,他真的没想到她对他竟一点信心都没有。“我没有杀死你父亲,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会找出真正的凶手,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自己一切小心。”
蓝映看着他搂着常盘香子离去,看着地上的一摊血迹,她的心陷入深深谷底,无止境的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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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器重,常盘香子面露忧心的扶着傅元骏走出古堡,他身上的伤势让她的泪不自主的流着,却为了不想让他听了烦心而压抑着哭声,这一切傅元骏全看在眼底,心上升起一抹浓浓的叹息。
“我不会有事的,傻瓜!”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把她压抑住的泪全唤了出来,哭得泣不成声,“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让你过去……她就不会有机会伤你了……”
“不干你的事,香子。”傅元骏叹了一口气,抬头仰看天边的明月,这月色星空,陡地让他想起初到约翰尼斯堡的那一夜,在观景台上与蓝映的邂逅。
是个很美的夜晚,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座城市的万千风貌,盏盏灯火与一片片晕黄错落的灯海在他的眼前交织成一幅绝美的图画,还有蓝映,这个莫名其妙闯进他怀中的女子,没想到,注定的牵连让他无法像忘怀其他女子一般,轻易的对她置之度外。
如今,缘尽了吗?他不是上帝,不想为这样的故事下注定。
常盘香子看着他,心幽幽的痛了起来,他的人虽然在她身边,他的眼里、心里却只有那个伤了他的心的女子吧?若不是,凭他如此高傲不同流俗的男子又怎会心甘情愿让她拿刀伤了他?
“你很爱她。”常盘香子低低的道,伸手抹去泪。“终于,你也找到了一个你能爱、会爱的女人,我应该恭喜你。”
是吗?他爱蓝映?如果爱是一种无限绵长的思念,那他或许是有一点爱她。“我们都要露宿荒野了,你竟然还有心情恭喜我?”傅元骏轻勾起一抹笑,将常盘香子的身子拥紧一些,“现在我们只好去睡医院了,医院应该会收容我才是,不过,也有可能把我驱逐出境。”
想到他的伤,常盘香子的泪又流了下来,瞧她在做什么?他一定快要支持不住了吧?她却还在这里吃味。“我们马上叫一部车去医院吧!”她情急的扶着他,放眼四处却没有任何一个电话亭或一辆计程车。
“别急,约翰尼堡虽不好叫车,但我们有专车。”
“专车?”她纳闷的望着他。
“唔,那辆不是专车吗?”傅元骏指着朝他们开过来的一辆崭新的凯迪拉克加长型座车,一语方毕,座车上的驾驶从车内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他们面前才停步。
“傅先生、香子小姐,我家主人请你们上车。”司机恭敬有礼的做了一个邀请手势。
“你家主人是……”常盘香子犹豫着。
傅元骏却拥她前进,“上车吧!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一上了车,傅元骏过度透支的体力终于溃散,常盘香子覆盖在他胸口上的布已经全染成红色,他头枕着椅背,根本连车内的人也来不及看清就昏了过去。
“傅……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能死,绝不能死的!常盘香子着急的摇着他,生怕他就这样昏睡不醒。
“放心,他不会死的,医院马上就到了。”
温柔而沉稳的嗓音从车内的一角缓缓响起,不可思议的竟给人一种全然的放心,常盘香子此时才发现车内还有另一个人,她抬起一双惊颤不已的眸子,对上了一双蓄着无限温柔的眼眸。“你是……”
“这车子的主人,小傅的朋友。”男人莞尔一笑,翩翩风采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优雅,贵族的气质含蕴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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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入眠,天就已大亮,蓝映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将落地窗推开,窗外的鸟转虫鸣不绝于耳,放跟望去一大片绿地山野,全映照在冬阳高挂中,呈现一抹抹金黄般闪亮的色彩。
他还好吗?那一刀刺得他胸口鲜血直流,他却没事似的搂着那个女人走出了古堡,这方圆数里若没有车是根本到不了医院的,会不会在路上昏迷不醒?
愈想蓝映愈无法心安,派出去的人却没有任何回报,难道他已经安全的离开了?若是,那就好了。
“没睡着?”
黑子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无声无息,惊得蓝映的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她的门没锁吗?为什么他进得来?
“你怎么进来的?”她回过身,才发现黑子靠她很近,近得他的呼吸都可以吹在她的脸上,她慌得忙不迭退后,他却伸手拉她入怀,他的动作来得令人淬不及防,她惊喘一声已落入他的怀中。
“你的门没关好,所以我就进来看看你。”黑子的双眸充满着深情爱怜,灼热的眸光恍若反射着太阳光的镜面,烫人得紧。
“你……放开我,你这样太不合礼数了。”她挣不开他有力的双臂,身子被他紧紧搂在怀中,她有说不出的无力与失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怎么才一夜之间,她的世界好像全变了样?
“礼数?”他微扬着眉,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一直把我当哥哥一样看待,难道不是?”
“是的,我一直是把你当哥哥看待的,但是,哥哥不会造样抱着妹妹的,不是吗?你放开我好吗?黑子,你这样会吓坏了我。”蓝映祈求的看着他,身子被他搂得发疼。
“我不想当你哥哥,从来都不想。”黑子的唇靠近她的,低低的在她唇边道:“我爱你,蓝映,一直都爱着你。”
“什么?你爱……”她的脑袋轰然一响,无法接收这样怪异的讯息,“不!你是开我玩笑的吧?一定是的,对不?你说你爱我是个玩笑,是不?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爱你!”他的眸子写着浓浓的情感,他看她的眼神是百分之百的恋栈与恋欲,她怎么能一直这般无动于衷呢?还看上了傅元骏那小子,该死的!
“不……”
“我真的爱你,蓝映,好久好久了。”黑子俯身要吻她,蓝映别开了脸,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脱逃,“别动,让我好好爱你,我是真心的,我并不希望对你用强,明白吗?”
“住口,”蓝映的眼里充满雾气,“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叫了!”
黑子的双眸沉了沉,脸上的温柔急遽不见,换上一双阴惊的眼无情的扫过她的红唇,“你叫吧,看谁可以来救你。”
“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她边挣扎着边放声叫喊,他则无动于衷的望着她,仿佛她再怎么叫唤都是无济于事,忽地,她突然害怕了起来,抬起一只惊惧的眸子望着他,“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他们只是都被你派出去找傅元骏还没回来而已。”黑子淡淡一笑,伸手拂过她抖颤的唇瓣,“你毋需怕我,我是真的爱你,没想过要伤害你,现在你跟傅元骏已经解除婚约,我想也是我该表白的时候了,你说是吗?”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要你。”
蓝映蓦地睁大了眼,“娶我?是为了我家的黄金矿脉?”
“最重要的是你,我爱你,我说过了。”
“不,你说谎……”她别开了脸,不想看他,“你究竟是谁?来到蓝家当保镖是别有用心的,是吧?你说爱我只是借口,你三番两次要我相信傅元骏是伤害父亲的人,为的就是要我跟他解除婚约好取而代之?”
“他的确是杀害你父亲的人,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当他听到她拾控傅元骏时还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蓝帝是傅元骏害死的,现在,没有了威胁蓝映就范的人质,只好让这个害死人质的人替代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
“不小心听到的。”黑子沉着脸,“为了怕让你伤心,我本来想留着你父亲一条命,没想到那小子却要了他的命,可见这小子对蓝家也有不小的野心,我并没有看错他,是你的爱盲目的让你看不清,连亲眼看见他害死你父亲你都还护着他,这教你死去的父亲如何瞑目呢?”
蓝映白了脸,“我的事不用你管!只要老实告诉我你的真实身分,为什么要到蓝家卧底?”
“我是上官家族的后裔,上官黑子。”
“上官?你就是五年前写那封威胁信函的人?”蓝映恍然大悟,没想到他们竟上了对方的当,反而引狼入室。
“本来我要让你慢慢爱上我,然后嫁给我的,没想到你才一满二十岁你父亲就急着要帮你召募新郎,逼得我们不得不动手。”
“父亲胸口上的那一刀是你下的毒手?”蓝映恨恨的看着黑子,“草药呢?那贴傅元骏开给父亲的草药也是你栽赃到他身上的?”
“没错,如果我知道他真有杀蓝帝的意图,我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弄了这么多事情让你误解他了,为了名正言顺的当你的夫婿,我可真的花了不少功夫赢得你的心哩!只可惜,你的心一点都不在我的身上,遇上了傅元骏那家伙,你的魂都飞了!”
“我不会嫁给你的!只要不是我点头同意,你无法取得蓝家一丝一毫的财产,这一点,你在蓝家这么久了应该很清楚。”
“你会点头答应的,当你见了一个人以后。”
“我父亲已经死了,这世上不会再有威胁得到我的人,你死了这条心吧!”蓝映幽幽的道。
“是吗?”黑子微微一笑,拍了拍手掌,“来人,将人带进来!”
傅元骏和常盘香子两人都被人带了进来,双手被捆绑于身后。
“骏……”蓝映愣了一会,转眼间,突然轻笑的转向黑子,“你不会是要拿他的命威胁我嫁给你吧?”
“有何不可?”黑子放开了她,走向傅元骏,随身携带的那把短刃戏耍似的在他的面颊划了一圈,“他可是你的心上人,我想不出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你有吗?”
“别忘了,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不曾在乎他是死是活,你别白费心机了。”蓝映冷绝的说。
“既然这样,我留着他也没用,不过在杀他这前,我可以先送你一个礼物。”黑子的刀滑向傅元骏身边的常盘香子,冷笑—声道:“这女人可是傅先生的女人,他珍爱她怜惜她绝对不下于你,我先替你弄花她的脸,让你消消心头之恨,如何?”
他的刀刃在常盘香子白皙的脸颊上左右搓挪,常盘香子浑身颤抖不已,却没有求饶,“你要杀就杀,不必废话这么多!”
怪只怪他们如此轻易的就上了一个陌生人的车,以为这个高大俊挺又温柔的男子真的是傅的朋友,现在才会被人抓到这里来,不过说也奇怪,这个抓他们的人也挺有良心的,还会先送傅元骏医院看过医生后才将他们绑了来。
“你不替她求情?”黑子询问的转向傅元骏,“你还真是无情得很,亏她这么爱你。”
傅元骏转头望了常盘香子一眼。
此时,常盘香子也正无悔的看着他,“能跟你一起死,我死也无怨。”
第十章
这样的痴情深深的憾动着蓝映,想起她也曾用这样的心情去保护自己心爱的男人,这个叫香子的女人必定是深爱傅元骏的。
“黑子,你不要伤害无辜,那女子与我们之间的事无关,更没必要当傅元骏的替死鬼。”蓝映淡淡的道。
“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女人是你心爱的男人的女人,我划花她的脸,让他永远也不会再爱上她,不是挺好?”
“傅不爱我,他爱的是你,蓝映。”常盘香子望着蓝映轻轻的说着,“至于你父亲,根本不可能是他杀的,昨夜我们才刚到约翰尼斯堡就来见你,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他不可能有时间去杀你的父亲。”
“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的,因为那是我亲眼所见。”蓝映别开了眼,就算她相信香子的话,相信傅元骏是无辜的,相信傅元骏是无辜的,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坦言。
“你太固执了,傅是深爱你的,又怎么会杀你父亲?”常盘香子为傅元骏不平道。
香子一再的说骏爱她,是真的吗?他真的爱她?蓝映的泪不断的往肚里吞,外表却要装作淡漠,她不能让黑子看出她的在意而伤了他,绝对不能。
“香子,别再说了,她不会相信的。”傅元骏淡淡的开口,阻止常盘香子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
“够了!你的话真的太多了!”黑子的刀刃滑向常盘香子的脸颊,“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我比较喜欢看到女人哀号。”说着,锋利的刀尖便要刺向他。
“住手!”蓝映喝阻一声,奔上前去抓住黑子手上的刀,“我答应你就是,你不要伤害她。”
“你答应嫁给我了?”黑子开心的笑着。
“嗯。”蓝映点点头,“不过,你必须先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我怎么让你乖乖听话?”
“我会听你的,我说到做到。”
“看来你还是很在意这小子的性命嘛!”黑子笑容一敛,刀柄一转便要往傅元骏身上刺去。
一直站在傅元骏及常盘香子身后的男子突然快速的朝黑子的手臂射出一枪,刹那间所有的状况逆转,傅元骏拉着蓝映快速的滚到一旁,开枪的男子则将常盘香子拉至身后。
“不要动!否则这子弹马上就会跑上你的脑袋。”男子轻笑一声,一手拿枪对准黑子,一边则忙着扯下脸上的小胡子及黑边眼镜。
黑子眼见事情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阴狠与狼狈的神色复杂的在他脸上交替,“你究竟是谁?”
“高凡,‘风骚四公子’之一。”
“‘风骚四公子’?”黑子不解的扬眉。
“没听过那要怪你太孤漏寡闻,你的伯父没有教你——要对付别人之前先要对方的一切调查清楚吗?我们‘风骚四公子’可是名闻遐迩的文人雅士,若真的没听说过,劝你进牢里时可以跟狱吏借本‘瞻’杂志翻翻,里头可能还会附上一张你的照片让世人永久留念。”高凡微笑着,说起话来像是在开玩笑,紧张的场面在他的眼里竟像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