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陶醉的闭起双眼,双手合在胸前,学着驽卡叔叔那一脸痛苦的神情,动情的朗诵道:“我的神啊~~~~我的最爱啊~~~~就是你~~~~啊~~~~~我的仙女姐姐~~~~~”
睁开眼睛,却发现闳雨在面无表情的发呆,不会吧,每次师傅听了之后可都是感动的呕吐啊。
突然他阴森森的一笑,道,“回草原?我怀疑你是不是还能有命回去?皇上说要以后再查,你还不见好就收,居然热血激昂的接下这烫手的山芋。我告诉你,得罪了瑞亲王,他顶多找你的麻烦。得罪了大皇子,他会要你的命!”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闳雨却忽然又掩面哭了起来:“你这傻瓜,干吗给自己找这种麻烦,你是真的不要命了。我还没让你陪我玩够呢,还不想你死啊,笨蛋。你死了,我岂不就再也没有机会赢你的棋了?呜……”
我很想很想提醒他,就算我能活到一千岁,以他的棋艺而言也没有可能赢我的。旋即我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被从他白玉般的手指间滴下的晶莹的眼泪吸引了过去,终于将一手无言的环在了他的腰间,另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头。
从前我的小狗狗生病时,我就是这样抱着它的。
第六章
不过狗狗比闳雨好,它都乖乖的让我抱,闳雨却一甩手,把我推了开,兀自挂着泪痕的脸抬了起来,讥讽的冷笑却挑起在唇边:“你少趁机占我便宜,怎么?看到你的仙女姐姐就高兴的忘了我是谁了?告诉你,这世上根本没有你心里那个温温柔柔的仙女姐姐,少拿我来充你的美梦。你爱去找死就去,可以陪我玩的玩具多的是,少你一个也不少。”
看着如此恶毒的言语从我梦想中仙女的樱唇中不断吐出,想哭的表情立刻凝结在我天下无双的俊脸上。似乎想说些什么,闳雨颤动了一下双唇,却什么都没再说,静静的把脸转向了窗外。
第二天我一睁开眼睛,却发现屋内空荡荡的,象是少了点什么。究竟是什么呢?仔细想了好一会,智慧的火花点燃在我智慧的头脑中,原来是少了闳雨。为了不让四哥来纠缠我,过去的几天他总是每天早早的便来找我,捧着一本书在床边的座位上等待着我睁开眼睛的瞬间,然后亲自给我端上热腾腾的早餐。哎,他今天怎么不来了?那我的早餐怎么办?
我干脆重新闭起眼睛,一边细细的对过去几天的早餐作回顾总结,一边顺便怀念着手捧食物的闳雨,还有他陪我出去玩时那个大大的钱袋。突然身上一沉,热腾腾的呼吸喷在我的修长的颈间。我睁开眼睛一看,是多日未见的四哥又故伎重施,把我压在了身下。
“一脸幸福的表情,在想谁呢?”
一早便空着肚子被迫听他油腔滑调的声音,刚刚的食欲立刻张开翅膀飞走了。我裹在厚厚的被子里的身体扭啊扭,想把压在身上的大虫子甩下去。
“没人教过你吗?不要在男人身下做这种挑逗的动作。”大虫子还是死死赖在原处不动。我生气的叫道:“要挑逗我也会挑逗漂亮的小姑娘,谁会看上你这种没品位的大虫子?你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快滚开,大胖子!我还要睡觉呢!”
“那你就继续睡啊。有我在这里,不是更安心。”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懒的再白费唇舌,既然醒着打不过他,就让他见识一下我的“梦拳”!
你不知道什么叫梦拳?孤陋寡闻。那“醉拳”总听过吧?有人清醒时武功高,那没什么稀奇,平常人而已。有人喝醉了时武功高,那就稍微有点不普通了,不过比起我来还差的远呢。而我恶霸呢,虽然醒着时武功是一流的,睡着时武功就是超一流的,凡靠近我拳脚范围内的,任何高手都无一幸免。自从我四岁时起,师傅败在我这门不练自成,无招胜有招的神功之下后,再也没敢抱着我睡过觉。不过这门功夫太难修炼,至今我还没找到传人,想必除了我这个天生奇才外,恐怕再也难以有人练成了。
耳边恍惚传来四哥那声“哎,你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的同时,我已经施展一秒钟快速入睡法,像晕倒一样迅速投入了周公的怀抱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哥已经坐在了离床五尺开外的座位上,英俊的脸上隐约带着一块青紫。他苦笑道:“你的睡相还真是优雅。”
“你懂什么?我这叫‘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天下无敌之梦拳’,而我就是这门‘梦拳’的开山始祖!不过你不用太羡慕了,你没我这么好的资质,练不成这门盖是神功的。啧啧,虽然天才是天生的,不过你要是向我磕上几十个响头,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会考虑教你点其他粗浅功夫的。虽然这点入门功夫和我深不可测的神功相比有如云泥之别,不过也够像你这样的蠢才终身受用的了。”
难得我以善良的心地和不计前嫌的胸怀恩准他向我磕头,四哥居然没磕,反而一手抓住我乌黑的长发猛地向上一拽,恶狠狠的说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的头皮被他拽的生疼,虽然想学学他恶狠狠的表情,结果张开嘴却只能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来,却还是不服输的嚷道:“你才是东西呢,本恶霸乃不折不扣的人是也!瞎了你的狗眼。”
“你说谁是东西?”他手上一加劲,我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那你不是东西总可以了吧?”
这次好像说对了他的心思,他扑哧一笑,便放开了我,笑道:“这么多兄弟里,哪个不是对我毕恭毕敬的,就连大哥见了我也要礼让我三分,偏偏你就是不怕我。听多了阿谀奉承,乍一听你说话还真是刺耳。算了,没弄疼你吧?”
“当然痛了!”我怒道,“你也要把头发放下来给我扯一扯。”
四哥显然舍不得放下他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说道:“你刚刚睡觉时还踢了我一脚呢,就算是扯平好了。”
“卑鄙!无耻!”
“你睡觉时还踢人,谁才是卑鄙的始祖啊?”他莞尔一笑之后,突然脸色一板,正色道,“十七弟,听说父皇受命你彻查刑部以往案件?你第一回办差,手底下没人可用,我从我那里拨了十个书办,二十个侍卫给你,你先带着他们过去。若是不够,我回头再拨给你。”
“干吗?想借刀杀人,让我出头帮你整大哥的人啊?你假惺惺的装好人骗谁啊。”
四哥涵养倒好,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和大哥的关系人人皆知,有什么可瞒你的。哪一朝皇帝不是儿子一大把,可皇位只有一个。所谓成者王,败者寇,这在皇家是常事,没什么可稀奇的。要彻查刑部,不知有多少旧卷宗要翻看,没人帮你成吗?我不过是好心给你省下几个雇书办的钱罢了。”
“那我要侍卫干吗?想我恶霸的武功那可是……”
我诗兴大发,正要滔滔不绝的大作一篇《恶霸颂》,四哥便摆摆手打断了我。一篇绝世大作就此被他打断了思路,未能流芳百世,供后代人敬仰膜拜。
他阴侧侧的说道:“你以为他们会乖乖的等着你去查不成?父皇把你交给我照顾,我怎么能让你在我手上没了命?就凭你那点武功,也只够耍猴看罢了。”
我想了想,认真的澄清道:“不对,我醒着时练的武功是‘回风门’,睡着时自创的武功叫‘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天下无敌之梦拳’,都不是猴拳。你没见识认不出来也就罢了,不要给我乱安名字。”
他听了一愣,继而哈哈一笑,说道:“好好,不是猴拳。父皇让你今早进一趟宫,待会起来了就过去吧。我走了。”他刚迈出去几步,突然又转身回到我床前,笑道,“差点忘了件正事,你今天骂了我,我还没罚你呢。”说着,那张讨厌的脸又渐渐逼近。我可爱的双唇连早餐还没来得及吃,眼看就要被他吃掉了,我急中生智,一个大喷嚏便朝着他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磨磨蹭蹭到中午我才懒洋洋的进了宫,原来是要我领官袍。我拿过来抖开一看,便把眉毛拧在了一起,对皇帝老爹抱怨道:“怎么颜色这么老气横秋的啊?一点都不配我白皙的皮肤和可爱的气质。喏诺,怎么上边还画着这么丑的动物啊?又像虫子又像蛇,凶神恶煞似的,多难看。画只小白兔小花猫多好啊。还有这双靴子,底怎么这么厚啊?沉死了。等等,你不会是在暗示我的身高吧?”
我一双眼睛怀疑的瞟向皇帝老爹,他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大大叹了口气说道:“官靴都是这样的,你想到哪去了?就你想象力丰富。哪个人领了官服不是三跪九叩的立刻谢恩,偏偏你有这么多的抱怨。”
“我和一般人的审美是在一个层次上的吗?对美的追求乃是天才的必备条件之一,可见老爹你养了一批蠢才做官。”我勉为其难的把袍子扔回了托盘里,又拿起了一旁的尚方宝剑,反复抚摸着镶满宝石的纯金剑鞘,一时爱不释手。
“这是给你查案用的,用完了要还给朕,不可以卖掉!”就在我心里冒出“卖掉能换多少钱”的疑问的同时,老爹也蹬大眼睛严厉的威胁我。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原来除了我这个天才之外的世人也不全都是笨蛋,偶尔这些俗人还能说出一两句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话来。
我无奈的点点头,悠悠的说道:“行行,我不卖剑就是了。”我如金子般闪光的美丽心灵只要挖两块上边的宝石卖掉就满足了。
皇帝老爹又罗罗嗦嗦的嘱咐了半天废话,什么小心安全,要明察暗访,什么要公正无私,不可徇私枉法。我耐着性子站在原地一耳进一耳出的听着,一边细细琢磨着要先挖哪块宝石去卖才好。好容易老爹训完话,我抱起这堆东西就走。刚走到殿门口,我又转了回来,问道:“咦,这难看的官服怎么就一身?换洗的呢?”
老爹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下撇着嘴角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心好好做官查案?换洗的衣服?哼,朕是不是应该连里衣也都给你备下来?”
可惜我这个人总是以善良的眼光看世界,有时听不出别人生气的口吻。我老实的点点头,答道:“好啊,在哪呢?”
皇帝老爹再次发出的怒吼被史官一五一十的记入了《起居注》。
不知老爹何时练成了超级狮子吼,我捂着被震的嗡嗡作响的耳朵,一边苦恼的想着:恶霸的超级狮子吼还没有机会在京城里施展,老爹居然抢先先使了出来,这样一来大家岂不要误会他才是这门神功的开创者?哎,天才的功劳就这样飞走了……
下午我趴在督察院的桌案上睡的正香时,四哥派给我的人便不识趣的来了。我仔细一打听,原来这些书办和侍卫都是昨天才由吏部从外省调用来的。我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四哥的心思,他这是为了避免人家怀疑刑部的案子他做了手脚,才不愿派自己的手下来。想通了这一点,我立刻火冒三丈的问道:“原来你们不是四哥的人,那你们的工钱呢?他付了没有?他可是说了要让我省些钱的,我可一分也不出!”
为首的一个书办慌忙走上来,躬身道:“小的们这次能进京伺候十七王爷,跟着您办事,那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还敢计较钱的事?十七王爷真是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了?你少转移话题。到底四哥给没给钱?”我抓起他的衣服前襟,愤怒的摇晃着。
书办惊疑不定的看着我,终于颤抖着问道:“小的们的工钱是吏部统一发放的,和四王爷有什么相关?”
我一听更加愤怒,在原地不停的转着圈,嘴里念念有词:“原来不是他付的钱,那他还说什么要好心的给我省下雇书办的钱,太过分了,根本不是他替我省的嘛!不行不行,这个亏我不能吃,喂,你们几个的工钱一共有多少?报个数上来,多点也没关系,我要找四哥去要钱!”
几个白痴跟不上我这个天才的思维运转速度,兀自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站在原地。
既然帮忙的人都来了,我也不接着午睡了,带着他们往刑部而去。一路上我跨下骑着高头大马,腰间别着尚方宝剑走在最前面,一群人乖乖的跟在我后面,甚是威风。我得意洋洋的骑啊骑,后面的一个书办突然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小声问道:“十七爷,您认识刑部衙门在哪吗?这路,好像绕远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只顾放开马威风凛凛的在前面走,不知不觉中已经绕了大半个京城了。可是事已至此,我能承认自己根本不知道刑部衙门在哪吗?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胡说,天才能不认路吗?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告诉你,我这是另有安排。”
我真盼望他能识趣的站到我前面,不声不响的把我领到目的地去。没想到这人是个胆小鬼,被我温柔的吼了几句,立刻唯唯诺诺的附和道:“原来这是王爷的神机妙算啊。恕小的失言失言了。”说完,便带着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站到了后面的队伍里去。这人到底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