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的工作。好像对他来讲,这就是解脱。而这种时刻我常常莫名其妙的心痛,觉得他很孤独。他身后哪有什么死士?分明只是孤零零的一个
男孩子而已。于是我又恨不得把他揣怀里暖着。我这个人怎么这么反复无常的?!!
兰瑟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
我偷偷看着他,他似乎觉察到了,血色渐渐的爬上了他的面颊,微微的笑容挂在嘴角,浅浅的梨窝若隐若现。
可他从不抬头迎向我的目光,也许他也知道,他若稍有动静,我会藏得比兔子还快。
因为我实在太不确定,到底他是什么又当我是什么? 笔记本“叮”的轻响了一声,在静谧的空间里简直不敕惊雷!我身子一晃,几乎从楼梯上滚下去。
兰瑟也吓了一跳,我看到他的身子一震,然后才点开消息。
看样子他又有什么机密文件了,我悻悻地返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
楼下的兰瑟忽然大叫了一声,仓促而慌张。
“What’s the matter?”阿坦的房间里嘭的一声,接着,他睡眼惺忪地跑了出来。
“马上走!”兰瑟已经恢复了镇定,一边处理电脑中的资料,一边吩咐道:“机房处理一下。”
阿坦使劲打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点,看到我在楼梯口站着便指着厨房说:“把那两桶汽油拿到机房。”言罢,他从二楼直接跳到了客厅中
央,稍作停留便飞奔进了机房。
我不及问他们发生了什么,立刻钻进厨房。掀翻桌子那次我已经把碗碟打的差不多了,所以一眼望去厨房的台子上基本没什么。橱柜的两扇门
锁着,要有东西也该放在这里吧?我想,一脚就把柜门踹了个大窟窿,伸手四处乱摸。
入手的东西软软的,我心中猛然一跳,一下站直身子。停了一会儿,我憋了口气,用力拉开柜门,一具尸体顺势从里面扑倒在地上,已经软的
跟一滩烂泥一样,显然死了超过两天了。
我……操!
在壁橱里找到尸体我已经没法儿吃惊了。既然房后能埋着一具,这里有什么不能藏的?我侧身让开,只是他们恶不恶心啊!上面放的就是我们的干粮!
他妈的!我已经没心思吐了。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汽油。随着柜门大开,汽油那刺鼻的味道已经扑面而来。
我推开尸体的下肢,拎起两桶汽油跑进机房。
阿坦手里拿着一个黄灿灿的东西。我只是在图片上见过,那是无线上网的插口。
“倒上吧。”他说。
我看了看满屋子的昂贵设备,颤抖得下不去手。
“快点!”兰瑟在门口催促着,手里提着笔记本。
阿坦一把将汽油夺了过去满天一洒。
“走吧!”兰瑟看他将两桶汽油统统倒完说,但却不点火。
门外停着那辆汽车,但我们却没坐上它。路过的时候,我禁不住回头看。
“这玩意儿逃不过空中监视的,只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兰瑟轻声说,“我们要步行。”
我跟着他们跑得精疲力尽。“老天,到底在逃避什么?!”我忍不住问。
“S国驻军。”阿坦回答。
兰瑟似乎瞪了阿坦一眼,但天太黑我不确定。“我想我现在有权知道吧?”看了看满身大汗狼狈不堪的自己,我火从心起,“我已经被你们搅进来了!”
“你不知道就算进局!”兰瑟回答的又冷又硬。他从不曾用这样的口气说过话的。
我大脑转了几圈,似乎有什么就在脑海里的,可是却抓不着。真恨不得把脑袋劈开翻找答案。我想找到的话,这些天隐隐的古怪便都能理顺。
迎面灰尘滚滚,一辆汽车飞驰而来。
我纵身往旁边跳去,以军训学来的标准卧姿趴在地上——天色黑透了,而我的衣裳又是暗色的,应该和土地看来差不多。
“你干什么?”阿坦忍着笑问道。
“看不出来呀?白痴!”我看着纹丝没动的这两个人,心知我肯定误会了什么。
“自己人。”在兰瑟迎上前去说话时,阿坦轻轻地告诉我。
车子已经停在兰瑟面前,里面是两名男子,衣服看来与那两具尸体类似。
兰瑟低声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郑重的跟兰瑟拥抱了一下,便重新发动了汽车,飞一般的向我们离开的房屋驶去。
我爬起来,悻悻地打扫身上的尘土。
“再走远一点。”兰瑟说,看来样子很疲惫。
阿坦向那远去的黑点敬了个礼。“我们这次一定能成功。”他对兰瑟说,又似对自己说。
我忽地觉得分外苍凉。虽然他们两什么都没告诉我,可我想我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那两人,是去赴死——如果我没猜错,是替我们去赴死。
为了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希望,毅然决然。
兰瑟低下头,很快又抬起来。“我们走。”他说,决然而平静。
又走了一小段路我才明白,兰瑟要离开这麽远并非仅仅是考虑到安全,他要到一个能接收到无线上网信号的地方。
现在他就蹲在一个这样的地方。“阿坦,”他说,“这两天你资料都搜集齐了是麽?”
“差不多。”阿坦想了想,说,“现在动手麽?不错阿,他们以为把我们全歼了,这会儿应该正在麻痹大意,是个好时机。可是……难道就在这里?”
“是的。”兰瑟沈静,但却不容辩驳地道。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隐隐的传来劈啪声,因为距离太远,听来有些象爆竹。他停顿了一秒锺,仅是一秒。“好了,开始动手吧。”
大地震颤了一下,那半边天红了。
我看著墨蓝中的那一晕红,怔怔的发起呆来。
“你跟我来。”兰瑟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道,然後,他转身向远处走开。
我跟在他身後,默默的。头顶上似乎有飞机飞过的声音。
远离阿坦的视线之後,兰瑟转过身来。
“怎麽?”我轻轻的问。
他忽然纵体入怀,紧紧的抱住了我,但沈默著,什麽也不说。
现在,这个男孩,我的男孩,纤细脆弱的象根玻璃丝。
我用力的把他拥紧。既然他什麽也不说,那麽我也不想问。他需要,我就把他抱紧。就这麽简单。
那一刻过的特别快,他松开手,按原路返回。我仍在跟在他後面,默默的。
“怎麽样了?”他问坐在地上忙活的阿坦。
“呃……还可以……”阿坦紧盯著屏幕,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麽了?”兰瑟问道。
“哦……该死的!”阿坦抬起头,“昨天已经在他访问那个网站的时候安装了木马上去。”
“发现了麽?”兰瑟盯著他。
“不,该死的!从记录上看,不知道是哪个白痴现在正在调动XXX大学的全部机器攻击这个局域网!他们把局域网跟军事中心断开了。我正在想办法遏制那些无聊的攻击,让他们尽快恢复。”说著,阿坦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
倘若他们不恢复跟中心的连接呢?!我想,该死!我们之前的计划全都泡汤了不成!
为什麽偏偏在今晚!那白痴!我恨不得飞到他身边掐死他!我们之前做了那麽多准备和努力,都让他,这该死的,给废了!
清冷的月光下,兰瑟的脸有些惨白。“就在今晚。”他说,“必须在今晚搞定。”
“很困难。”阿坦指了指手中的笔记本,“就靠这个玩意儿。”
“不回总部。”兰瑟不容置疑地道,从背包里掏出那张我们研究过N多次的布线图,打开手电仔细研究起来。
“OK。”阿坦耸了耸肩,接著他的工作。“找到那白痴,我要他的命。”他嘀嘀咕咕地道,“看我们的运气吧。”
“我不想把宝压在运气上。”兰瑟一边挨个巡查图纸上的服务器,一边冷冷的道。
“我也喜欢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但是,”阿坦一边盯著电脑,一边反驳道,“兄弟,你要知道,黑客这职业本身就是冒险。”
“但我们不是黑客。”兰瑟哼了一声,道,“这只是手段。”
我蹲在兰瑟旁边,也在寻找著可能的突破口。我希望找到跟中心有联系,并且信息交换多且复杂的网络群。我想这也是兰瑟寻找的东西。
现在他正在用签字笔圈在两团──只能用团来形容其复杂度了──机群上。他从左上角入手的,那我就从右下角开始。
我从他手中夺过笔来,在图纸的一角圈上。
那是个离中心很远的角落,角落里放置著几台配置极好的服务器。我早就说过,我喜欢高配置的的东西。现在兰瑟需要帮助,我知道,我要帮他,最起码在这个危急时刻。
这个服务器群相互之间的连线错综复杂,还有一条线直通中心。其实我不知道它的具体用途是什麽,既然它这麽直通中心,必定是个非比寻常的部门,而这样的部门,白痴也知道防范的一定极其严密。我只是直觉的认为,如果能潜入这里,必定事半功倍。
“这是个什麽地方?”画完之後,我问兰瑟。
“虚拟战场模拟……”兰瑟一直盯著我画的地方,听到我问,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似是赞许。“阿坦,别管那个什麽大学的机器,让他们攻击吧。或许他们的穷搅和对我们更有利!”他叫道。
“虚拟战场模拟服务器?”阿坦一直都在竖著耳朵听我们说话,兰瑟的话音刚落,他即刻应道,“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声东击西吗?唔……你想通过公共channel?”
“不,公共channel虽然覆盖面大,但太冒险了,私人的更好。”兰瑟道,“目前它跟你所在的局域网是通的。”
“我试试看。”阿坦轻笑了一声,道。
“你们在干什麽?”他们的对话刚刚告一段落,我忍不住插口道。太过分了,欺负我不懂啊?
“欢欢,你看,这是个战场模拟……嗯……记得CS麽?你擅长的那个,跟这个是类似的。这几个服务器代表的是几大洲,那麽每个战场之间互通信息是要通过channel的。点对点,分组……各种方式。而这条电缆将把整个战场的状态属性送往中心──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伪装成channel中的信号,到达目的地。”他一边解释,一边用笔在路径上做下记号。
“初步计划路线如下。”他把图纸递到阿坦跟前。
阿坦瞟了图纸一眼。“我想问你,这是不是你早就计划过的呢?”他忽然笑道,“这是你的B计划?!”
我的手一抖,抬头紧盯著兰瑟的脸。
兰瑟面沈似水。“这张图纸上的每一个可能路径自然都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希望这次没人搅局。”
阿坦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我讨厌那些该死的备用方案!
阿坦继续手头的工作,兰瑟坐在旁边──仅有这麽一台电脑,一个人工作,剩下的两个自然只能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百无聊赖的抓起图纸,就著兰瑟手上的电筒开始看。
嗯?中心的服务器是这种机型?不太对劲……我拼命的回忆。那期杂志上是怎麽说的来著?
“进入虚拟战场服务器了。”不知过了多久,阿坦道。“它没我们想象的那麽严密,消息机制挺松散的。”
“我来吧。你休息一下。”兰瑟道,他已经闭目养神好一会儿了。
阿坦点了点头,把笔记本推开,伸手揉著太阳穴,直接仰躺在地上。
“你也休息一下吧。”兰瑟对我道,此时天色已经有点发白了。
我胡乱躺下,脑子里乱哄哄的,怎麽也静不下来。不同的机器溢出字段是不一样的。我记得我从前卖国一本计算机硬件杂志,上面介绍过这种机型。兰瑟的溢出程序似乎有问题呢。我是不是记错了?他的程序也会出问题?不可能吧?我对自己不太确信。
“从虚拟服务器到中心服务器有读写的权限吗?”过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睁开眼睛问他。
“我正在‘制造’权限。”他回答,“对於传来的属性数据,中心有一个读写程序在控制,我传一些东西上去试试看他有辨别能力没有。”
我干脆爬起来坐到他旁边。他看了看我。“我不困。”我说,“睡不著。”
兰瑟笑了笑,“我正在传代码呢。你见过的,溢出……嗯,传过去了。我看我们要尽快一点,在系统中的时间长了会……怎麽……#$%&%&……”他睁大了眼睛看著屏幕。
事实证明我的疑虑是有道理的。兰瑟原来也不是神人──虽然他有时候很象神仙下凡。
他的溢出程序传过去没反应。本来他期待的是服务器崩溃重启。
每当他惊讶的时候,他会冲口而出一些我根本听不出什麽语系的话来,我想那是他的母语。
“兰瑟,给我试试。”我伸手出来要电脑。
他疑惑的看著我,迟疑不定。
“看在老天的份儿上!”我叫道,“给我!”
“怎麽了?”阿坦也坐起身来。
兰瑟把笔记本递到我手里。
我飞快的找出他的源代码,“你要传的参数在哪里?”我问。
兰瑟伸手过来翻到那一段。“现在时间很紧迫。”他说。我当然知道!
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字节数添了进去。“发过去试试看!”
兰瑟现在不在犹疑,立即将代码重传了一遍。
我们摒住呼吸等待著那一刻。
5,
4,
3,
2,
……
靠,我的天哪!网络连接断掉了!
“臭狗屎啊~~~~~~~~~~~~~~~~~~~~”我仰天长啸了一声,抱著笔记本站了起来,满地乱走想要找到信号强一点的方位。
“我操XXXX!”我急得眼泪快下来了。倘若成功了,系统重启,5分锺之内我们必须上网才能赶得上的!
“信号被干扰了。”兰瑟道,手中拿著一个信号测试仪。
“怎麽会这样!”我咆哮道。
“我们被发现了。”阿坦站起来,说,“不是在军事网。而是……无线信号很容易被捕捉的。我想附近的驻军已经截取到我们的信息了。”
“那怎麽办?”我抱著电脑,傻站在那里。
兰瑟在这个区域来回走了几步,“阿坦,当初我们铺的线路离这里多远?”
“往东一点。我记得每隔一段我们都在地上撒了红漆的。”
兰瑟又跑出几十米,那里的土地颜色略深,我不能分辨出是否就是他们说的“红漆”。
兰瑟已经挽起了袖子,“挖开吧。”说著,他开始动手刨地。
刨地?!!
“幸好当初埋的不深。”阿坦苦笑道。
挖光缆?亏他们想得出!我二话不说,将电脑在地上一放,即刻加入了他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