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爱情发生时,谁能料到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当初敢爱得这么不计后果,现在,护卫她的城堡垮了,媒体如洪水般涌进,没多久,全国的人都会知道,这段期间是他囚禁了她,是他断绝她与家人联系,到时小奔醒来,只要她提出控告,告他绑架、限制人身自由,那么,他将受法律制裁,为他的自私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急诊室的门终于开启,钮小奔被推了出来,他冲上前去,立刻向医生询问她的情况。
看他一脸紧张,医生反而拍拍他的肩膀,露出要他放心的笑容。
「你放心,我只能说她的命真的很大,其他三人被撞得十分严重,唯独她只有一点点的脑震荡,我也说不上这奇特的现象,或许真有老天爷在帮忙吧。」医生吐了一口长气才道:「现在只要等她清醒过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感谢老天,他顿时如释重负。
走进特别为小奔安排的病房,看她头裹着纱布,听她平稳的心跳,这让他担忧已久的心,总算获得平息。
接连的两次意外,都跟他脱离不了干系,他有感造化弄人,明明自己有一身好身手却保护不了她,他告诉自己,只要能让她平安醒来,无论要怎么惩罚他,就算让他身陷牢狱,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当他静静地守护在小奔身边等待她的清醒时,病房外,突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获警方通知而赶来的钮辰生和钮大山推开房门,正好与夏佩涛碰个正着。
隐忍在心里头近一个月的怒气,终于在此刻引爆。
「妈的,就知道是你这臭小子!」钮大山一看到夏佩涛就是一记猛拳,没想到竟然轻易地将他打倒在地,这让钮大山和钮辰生都讶异不已,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泰拳高手,像这样乱无章法随便出手的一拳,居然没让他逃过,这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血丝从嘴角渗出,不过夏佩涛并没有擦掉它,他目光炯然,用一种坦然面对,不逃避问题的态度面对两人。
「对不起,小奔的失踪是我造成的,她现在会受伤躺在病床上,也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们要怎么处置我我没有意见,但能不能先等小奔好起来再说。」深深一鞠躬,代表他对小奔家属的满心愧疚。
钮大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的目光瞪视着眼前男人,他还是无法从这么有诚意的道歉中稍降怒火。「早就看出你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警告你,如果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医生说她只是轻微脑震荡,等她醒来就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他平心静气,态度谦恭。
「没事?轻微脑震荡叫没事?妈的,我也把你打到脑震荡看看有没有事?」钮大山正要出手,却被钮辰生硬生生挡下。
「你妹妹在这里,你就不懂得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吗?」
他赶紧将两人拉出距离,以免火爆气氛再度攀升。
毕竟是上了年纪,思虑较为缜密,他知道暴力解决不了事情,要如何处置夏佩涛,自有法律来审判。
「从你到我包子店的那天,我就知道你的目的纯粹是在那两件国宝上,没错,这两件国宝本来就不属于我们,如今,你有本事找上门来,就像当初小奔有本事从你和杜原手中得到一样,而今,东西拿到手也就算了,为何连人都不放过呢?」这才是他气愤的,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当想到孙女,他就自责不已,要是因此而害她惨遭不测,他也绝对不会苟活在人世间的。
钮大山也忿忿不平地道:「是啊,你拿走宝物就算了,为何还要囚禁我妹妹,等我妹妹醒来,要是从她嘴里说出你对她曾做过什么不堪的事,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也许是他嗓门太大,以至于护士小姐也跑来劝阻。
「先生,不好意思,病人需要安静,请你们不要大声喧哗。」
护士小姐的一句话终于让钮大山乖乖闭嘴,不再大声叫骂。
「好了,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你先走吧!」
钮大山在一旁提醒。「爷,不能让他走,要是他跑了,妹妹要找谁讨回公道?」
「那就让我留下来照顾她,我会不眠不休,全心全意在她身边照料,直到她好起来为止。」
「你讲的话真是恶心,我妹妹今天会躺在病床上,不就是你照顾出来的,现在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要照顾她?」大山嗤哼道。
「你还是先离开吧,我相信你不会是那种逃避责任的人,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开你自己的良心。」钮辰生倒是淡然处之。
「我不会跑的,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别无所求,只希望小奔醒来的时候,你们能通知我一声,我会感激不尽。」将一张写了号码的纸条交给钮辰生,夏佩涛慢慢走到钮小奔床前,看到这举动,钮大山原本要去制止,却被爷爷挡了下来。
看她还是安详地躺着,一波接一波涌起的愧疚像利刃般不停割着他的血肉,他不断在心里祈求,只要她醒过来,即使恢复记忆后要对他千刀万剐,他都认了,也都一概接受。
「小奔,我希望你能赶紧醒来,当你醒来的那一刻,千万要记得爷爷,还有你哥哥大山。」其实他还有一句放在心里没有说——
以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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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佩涛离开没多久后,钮小奔就幽幽醒来。
彷佛冥冥中自有神助,这次的车祸除了她之外,其余伤者仍处于重伤昏迷的状态,这可能是她天性纯善,才得到神的庇佑。
而夏佩涛的神祷也似乎应验了,当钮小奔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眼前的两人,立刻就能喊出,「爷爷,哥哥!」
听到这四个字,就好像听到天使唱歌,让两人雀跃不已,这才相信这次的意外,没有造成她太严重的伤害。
「爷爷,哥哥,我……我想要坐起来……」
钮大山赶紧把枕头立高,然后轻轻地将她的上半身撑起,看她已无大碍,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钮大山将她撞车的事简要地说上一遍,可当他说完时,却发现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那些过程从来不曾在她生命中出现过一般。
「小奔啊,你是怎么了,刚才你哥说的那些,就是你出车祸的所有过程,你……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钮辰生感到不安,不是说轻微脑震荡吗?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出……车祸?」钮小奔望着雪白床单,沉思了会,这才抬起头来说道:「爷,你们是不是记错了,我应该是把宝物拿去家墓摆放的路上才出的车祸吧?」
「什么?你说什么?小奔啊,你是怎么了,你这车祸不是在你前往家墓的时候发生的,而是……」钮辰生干脆换个方式问:「你记得夏佩涛这个人吗?」
她低下头,在想了大约三十秒后便两眼发亮说道:「知道啊!」
「既然你知道夏佩涛,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次车祸是因他而起的!」他再次问道。
她摇摇头。「我不懂,为什么我出车祸会跟他有关呢?」她接着说:「我记得他一口气买了好几百个包子,要我送去他的房间,接下来,我就不记得跟他有任何的互动关系啦!」
听她这么说,两个男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大山,你快去找医生来,快、快去!」钮辰生见不对劲,忙叫孙子去请医生。
大山喔了一声,连忙冲出病房。
钮辰生紧紧握着孙女的手,忧心的眸子不停在她脸上打转。不会吧,她不会真的把这近一个月所发生的事给忘了吧!
「小……小奔,你……你认真地告诉爷爷,这……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没有任何动作,一双空洞的眸子,诉说着一无所悉。
糟了,要是小奔不记得她曾被夏佩涛掳走,不记得她被囚禁,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夏佩涛,让他不用为他所犯的罪行付出代价?
不行,这小子明明就有效这些坏事,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不管花多少钱多少时间,他们都要让小奔恢复起这近一个月来的记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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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要彻底将脑部检查一遍,钮小奔又在医院待了三天,无奈出动医院里所有的脑科权威还是找不到真正病因,照道理说,轻微的脑震荡会有丧失片段记忆的可能性很小,即使真的影响到脑中的记忆区,也不会光是遗忘这近一个月的事啊!
这么怪的病症,医学文献上实在相当罕见。
在找不到真正原因下,钮辰生只好先帮她办理出院。而这三天来,夏佩涛天天跑来医院,希望能够见小奔一面,只可惜都被钮辰生或是钮大山挡在门外,以她需要静养,不方便见客为由辞谢。
就在出院当天,钮小奔跟着爷爷及哥哥步出医院大门,就在大门侧边一个计程车招呼站旁,看见一道等待许久的身影。
不让他见她,他守株待兔总行了吧!
如今的夏佩涛,看起来瘦多也憔悴多了,想来都是因为被钮家人阻隔,无法见到心上人的缘故。
看到钮辰生和钮大山加快脚步要把小奔带走,他一个快跑向前,在他们还没上计程车前,硬是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等等,能不能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钮大山正准备将他推开,却被钮小奔给挡了下来。
「你……不是夏先生吗?」
夏先生?
这三个字让他愣了一会,这个称呼就像一颗杀伤力极强的炮弹,轰得他耳朵嗡嗡叫,心头像被炸出一个大窟窿般难受。
「可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所以,小奔在醒过来后就把你曾囚禁过她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这几天警方有来做笔录,但不管警方怎么问,她就是记不起跟你有过的那段日子,所以……自然也好法将你定罪。」钮辰生静默了会,语重心长说道:「小奔如果真的没事,我也就不跟你计较,至于那两件国宝……既然被你拿到,算你本事高,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从今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们,让我们祖孙三人安安静静过日子就行了。」
听他把话说得这么明,夏佩涛只觉得苦涩。他的想法,正好跟他一样,再怎么贵重的宝物,还是比不上最亲密的人,如果可以,他愿意用那两件宝物换回小奔的记忆,换回过去跟他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忘了他的女子,而钮小奔在发现到他把注意力从爷爷那转到自己身上时,赶紧别过头去,待调整好心情,才又说道:「夏先生,在这里遇见你真巧,不过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那我要先走了!」
口气的冷漠,身影之疏远,在在都看得出与他之间的关系淡得就像一杯纯净的白开水,无味,无色,连点小渣都没有。
她甚至不回头看他一眼,连一个回眸的动作也没表现出来,难道……她真的忘了这一个月来的美好时光,对于他的一切,就只停留在最初最浅,那个只出现在她们家对面那栋爱爱大旅社里的夏佩涛吗?
不可能,一个轻微的脑震荡,不可能让她伤重至此,这太没有说服力了,一点也无法让他信服!
挺拔的身影伫立在医院大门外,静静地,遥视着钮小奔的车子离去。
她,有可能将他遗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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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许久的钮家包子摊位前,如今因为钮小奔的安全归来再次变得生气勃勃,久违不见的人潮,也因她的出现重新聚拢起来。
「萧妈妈,你好,你的十个包子已经好了,还有你要的豆瓣酱,我也帮你留了一罐。」她亲切地将包子和豆瓣酱分装在两个袋子里,还帮客人放进自己带来的环保袋,如此窝心的动作,让萧妈妈直想把她娶回去当媳妇。
「小奔啊,能看到你平安回来,我们这些阿姨们都好开心喔,尤其是你爷爷,这阵子我看他都是愁眉苦脸,今天才总算看到他的笑容。」萧妈妈激动得都快要哭了,近一个月的日子,这整条街的阿姨们都因为担心小奔的安危而心情低落。
另一位李阿姨也探头进来,「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这阵子究竟去了哪里,听你爷爷说,你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这……蒙着眼睛也知道,肯定是有坏人把你拐跑了,你是不是吓坏了才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要李阿姨带你去收惊,我认识一个宫的仙姑,她很会替人收惊喔!」
「没错没错,你要不是被吓坏了,怎么有可能失踪那么久,连被谁拐跑的都不知道,你别怕,吴妈妈的老公是警察,儿子是检察官,女儿是法官,他们通通都会帮你,你不要怕那些坏人会报复,真的,这个社会真是太坏了,不能让那些歹徒这样嚣张下去!」吴妈妈更是义愤坟膺,家有满门忠烈,正义感自是凡人无法比。
人间处处有温情,或许可以从这些婆婆妈妈们身上找得出来,可她们的好意她只能心领,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过去那一个月的回忆,她是真记不起来,还是得刻意忘了它……
在病房里佩涛和爷爷哥哥争吵时,其实她已经醒了六七分,朦朦胧胧中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她知道爷爷和哥哥对他极为不谅解,都认为是他绑架了她,囚禁了她,所以,一等她醒过来就要去告他,可真正情形是如何她最清楚,并不是那样子的。
只不过……要是她说这近一个月他不但没囚禁自己,还对她百般呵护,对她疼爱有加,只怕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特别是与佩涛站在敌对状态的爷爷和哥哥,更是不会采信她的说词。
与其如此,为了避免他无端入狱,她干脆假装不认识他,与其看他失去自由,身陷牢笼,不如忍痛斩断这段情绿,也好换得他的自由之身。
「小奔,听说……是住在爱爱姨旅社里的那位夏先生把你绑走的,真的是这样吗?」八卦在小街上无孔不入,没几天工夫,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会被人家这么联想,不是钮辰生和钮大山两人大嘴巴,而是因为在小奔发生车祸当时,夏佩涛正好也在现场,而且听说就是他一路在后追赶,才会造成这场车祸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