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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小淘气 page 5 作者:席晴

  她的心情霍地平静下来,抗议的身躯也变得柔软。

  「很好,我保证我灵巧的双手,不会攀至妳女性的高峰,我修长的双腿也不会缠绕妳细如柳枝的腰身,我男性浑厚的双唇更不会对上妳沾蜜的柔唇。」他又开始挑逗她。

  「慕林!」她再次抗议。

  「终于心甘情愿叫我慕林了!很好,给妳一个吻做为奖励。」他一个翻身,作势要献上吻。

  「不!」她以双手挡住嘴唇。

  过近的距离,让他们感到彼此的体温与肌肤所带来的骚动,谁也没有再动一下。

  他知道此刻任何不当的动作,都会让他采取本能的行动--吃了她。

  「闭上眼睛吧。」他躺回舱板上,挨在她的旁边,调整已被点燃的体热与急促的呼吸。

  「嗯。」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已确确实实知道,他就是她预感中的命定情人。

  突然间,不争气的肚皮发出咕咕的声响。

  「我们忘了吃晚餐。」慕林试图化解尴尬。

  「老太太好像也无意招待我们。」她无奈地说。

  「我们可以享用--」他停了一下,故意不说下文。

  「享用什么?」她傻呼呼地问。

  「彼此。」

  她用力地在他的手臂上敲打着,「讨厌!」

  他再次朗笑出声。

  老太太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船舱的后方有些饮料和干粮。」

  「有食物了。」他说,人也坐了起来。

  「太好了!可是……」兴奋之余,忧心又起。

  「可是什么?」

  「我们刚才说的话,老太太不就都听见了?」她的脸再次火红。

  「她可能希望我们还有续集呢。」他笑说,拉开后方的木柜,取出一瓶水果酒对口即饮。

  「Stop!你不能小声点吗?」她佯怒地再度纠正他。

  他却笑得更张狂。

  第四章

  夜正浓,窗外隐约传来骚动的细微声响,若细听还可以察觉那声音似远还近。

  慕林一向机警,尽管他们一路长途跋涉,向来晚睡又浅眠的他立刻睁开双眼,旋即对上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他冷静地质问:「妳不睡觉,偷偷摸摸干什么?」他瞪着这屋子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行事诡诞的老太婆。

  「叫醒她!」她完全不在意他的叱问,不疾不徐地命令他。

  「妳打算做什么?」他不喜欢人家命令他。

  老太婆立时伸出手,准备唤醒累瘫了的葛风蝶,他却一手架开她的手,「别碰她!」

  老太婆笑了,隐约可见满意的冷笑,「那你叫!」

  「做什么?」他仍不从。

  「除非你想错过一些重要的事。」老太婆慎重其事地说。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葛风蝶反而自己醒了过来,「你--们怎么都醒了?」她一脸不可思议。

  老太婆的手中仍是那盏油灯,照得她那张老脸格外的恐怖。

  「跟我来。」老太婆催促道。

  「去哪里啊?」她望着漆黑的四周,「天亮了吗?」

  「没有。」慕林与老太婆异口同声说。

  「妳的好奇心到哪儿去了?」老太婆不悦地问道。

  好奇心?她怎知道她好奇心强?

  「快走!再不走,牠们就飞走了!」老太婆再次催促道,人也转过身子。

  「伊莎贝拉?!」葛风蝶惊讶地低嚷,倏地弹跳起来,不知是跳得太快,还是没睡醒,整个人往正准备起身的慕林身上栽去。

  慕林立刻由后方搂住她曼妙的腰肢,心旌摇动的心情再次撞进胸口。

  「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时间,快一点!」老太婆不忘挖苦道。

  她的话弄得葛风蝶满脸通红,不知所措,低着头,赶紧离开慕林的胸膛,随着老太婆的油灯往前行。

  慕林本想反驳,她却拉住他的衣角,要他噤口。拉扯之中,自然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

  「快走吧!」老太婆的后脑勺彷佛长了双眼似的,什么都知道。

  这让她更窘,「我们来了。」

  才一推开后门的木门,他们的双眼便再也离不开满天飞舞的景象。

  一群群的蝴蝶就像约好似的,在他们面前尽情的飞舞,几乎遮住头顶上的那片天空。

  由于光线不甚光亮,他俩无法正确分辨牠们的色泽与种类。

  奇妙的是,一只极有灵性的蝴蝶却飞近葛风蝶,她欣喜地张大手掌,牠则鼓动翅膀停在上方,不大不小,正好有巴掌这么大只,而且颜色正是蓝绿相间的湛蓝色,十分美丽。

  欣喜万分的葛风蝶压抑自己的声音,低声说道:「牠是伊莎贝拉!伊莎贝拉耶!」

  慕林马上凑近她,「妳确定?」

  「嗯。牠们和我在实验室里培养的蝴蝶,虽然有些许不一样,但我一眼就可以分辨出牠是伊莎贝拉!牠和我首次碰到老船长时飞来的那些蝴蝶,是一模一样的。」她说得十分肯定。

  「妳说什么?」老太婆情绪忽然变得十分激动。

  慕林的专业与敏感度,让他敏锐地觉察到,老太婆的情绪波动不是常态。

  「我说这只蝴蝶是伊莎贝拉。」她欣喜地看着老太太,「谢谢妳带我们找到牠,还有牠们。」

  先前失去伊莎贝拉的难受心情,在这一刻被抚平,她再度将双瞳转向天空,自然愉悦的表情有着对上苍恩宠的喜悦与感恩。

  「真是太美了。老太太,您一定知道伊莎贝拉是全欧洲最美的蝴蝶!您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吧?」她又转过头看着老太太。

  「我不是问妳伊莎贝拉的事,而是妳刚才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或是绰号的那件事!」老太婆执着油灯的手因激动而打颤。

  「您--您还好吧?」她以为老太太呼吸困难引发抽搐。

  「快说!他是谁?」老太婆歇斯底里地吼道。

  「老太太?!」她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她说,她遇见『老船长』。」慕林将话接下去。

  乒乓!碎裂的声音自地上发出,油灯碎了,老太太面色如土。

  「您--您--怎么了?」葛风蝶无法了解,老太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林直接将她拉近自己,那只彩蝶也在这时飞往天空。

  她既急又失望地看着牠远离,但眼前老太太的怪异行径,让她很难专心观察。

  「老太太--」只见老太婆的手再度颤抖,忽然间,她有点同情这老太婆。

  「妳认识的那个老船长是什么地方的人?有多大岁数?常说什么话?他现在住在哪里?」老太婆冲上前来,抓住葛风蝶的手。

  慕林却技巧地扳开她的手,「让她慢慢说。」

  老太婆突然像发疯似的大吼,「你闭嘴!」

  「如果妳再这么无理取闹,就不会得到妳想知道的一切。」慕林毫无畏色地说。

  「笑话,你以为自己是谁?」老太婆完全失去理智地反击。

  「我也见过老船长。」他乎心静气地回应。

  「你--也见过他?」老太婆的语气瞬间缓和,「快告诉我,他的一切。」

  「可以,但妳得告诉我们,这群蝴蝶是伊莎贝拉吗?」慕林趁势追问。

  「好个奸诈的小子!」老太婆满脸不悦。

  「这不就是妳半夜叫醒我们的原因吗?」他才不在乎她说什么。

  老太婆深深吸一口气,坦承道:「是,牠们几乎都是。」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数量?」葛风蝶实在无法想象。

  老太婆停顿了一会儿,「妳相信神话吗?」

  「有关伊莎贝拉的?」她反问。

  「对。」

  「我相信。」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牠们是因为妳来的。」老太婆意味深长地说。

  「为了我?」她再次觉得不可思议。

  「嗯。」老太婆肯定道。

  「怎么--会这样?」她的舌头因惊讶而打结。

  「妳不是知道伊莎贝拉的神话吗?!」

  「但那和我有什么直接关联?」她还是不明白。

  「妳叫伊莎贝拉不是吗?」

  「这种说法太……」她不好意思说这话太牵强。

  「这是我多年前和一个--男人共同许的愿,只是没料到真的实现了。」老太婆的视线飘向了远方。

  「我不懂。」她睇着目光转向远方的老太太。

  「珍惜时间吧,这些伊莎贝拉即将远离。」老太婆忽然冷静地看着他们俩,彷佛这一刻「老船长」的事,不再是最重要的。

  「那我得看看是否有机会可以收集牠们的蛹,以便进一步的观察。」她连忙说。

  「自由自在飞舞在松林间的伊莎贝拉,和实验室里的伊莎贝拉,是完全不同的。」老太婆十分有把握地说。

  「您的意思是?」她虽然知道有些不同,但还不知是「完全」不同。「您究竟是什么人?」她隐约觉得老太太不是一般人。

  「专心看吧!牠们大都是午夜型的伊莎贝拉,天亮时,妳想看也看不到。」老太婆又说。她得找个时间和这个伊莎贝拉,好好问问「老船长」的事。

  顿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慕林仍然将葛风蝶护在自己的身边,而她也自然地倚靠在他的胸膛,沉浸在这舞动的子夜里。

  他们都因伊莎贝拉的舞动而惊叹不已,但他们的心也因彼此接近而鼓动飞舞。

  情愫渐渐滋长,就在这满山遍野的松林间……

  她默默许愿,愿伊莎贝拉可以将她的心愿带上天堂!

  想到她的「心愿」,她的脸再度火红,心跳也再次加速。

  因为,那个心愿和慕林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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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二天,慕林与葛风蝶日夜颠倒的观察着伊莎贝拉的变化,他们幸运地找到了蝴蝶的卵。

  万分雀跃的葛风蝶就像一个急于与父母分享喜悦的小孩,对着身边的慕林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蝴蝶可以说是一种『完全变态类』的昆虫,牠的生长过程需要经卵、幼虫、蛹、成虫四个阶段。

  最奇妙的是,幼虫在成长的过程中会经过好几次的脱皮,并逐渐成蛹的形状,整个化蛹的过程大概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蛹看起来好像是静止不动,其实在牠的体内,无时不在进行大变革!

  牠们一方面要破坏幼虫时期又丑又难看的身体,另一方面又要创造美丽的身躯,这种破坏性与建设性的同步工作,真的很不可思议。」

  她一口气说完俊,才发现慕林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瞧,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忘了,你懂蝴蝶的。」

  他轻轻扯动着唇角,一反常态地感性说道:「妳比伊莎贝拉的变化更神奇。」

  「你--」她实在听不出他这话的深意,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次他没有过去的邪野与霸气,反而多一分认真。

  「我认为蝴蝶最美的两个阶段,一个是牠们努力挣脱蛹,展翅高飞。」他的双眼仍然盯着她瞧,饱含情欲的波光,令一度沉醉在蝴蝶蜕变的葛风蝶心跳如鼓。

  「那--另一个阶段呢?」她企图打散这暧昧的氛围。

  登时,他笑了,还带了那么点邪气。

  「笑什么?」她彷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又不甚清楚。

  「妳是研究蝴蝶的,妳说呢?」他笑问,指腹不自觉地攀上她的脸颊。

  她不语,心跳的感觉如骤雨快速地敲在心房,脸颊红烫不已,灼热的爱苗也因他的触碰,一路狂烧到每一处末梢神经,连喉头部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他凑近她的耳畔低语:「是交配期。」他顺势在她的香腮偷了个吻,「伊莎贝拉一年只有七天交配周期,之后便消失无踪。妳说,这不是很奇妙吗?」

  「是……是很奇妙。」她答得期期艾艾,朱唇颤抖得很厉害。

  他促狭地又笑了,「妳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老是脸红?」

  「讨厌!谁说我脸红?」她推了他一把。

  「妳的脸告诉我的。」

  「那是体热。」她勉强掰了个理由。

  「那就更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她又落入陷阱。

  「人除了发烧会产生体热而引起脸红,之后就只剩下两种因素。」他引她入洞。

  这回她可不上当,「Stop!」

  「妳是学生物的,不可以拒绝认识生命的变化与周期。」他蛊惑她。

  「OK,算你辩才无碍,随便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才对!除了先前的体热外,就属害羞或是渴望做爱时会产生体热。那么妳是属于哪一种?」他再次逼近,令她无法遁逃。

  「都不是!」她的脸更红了。

  「哈--」他放声大笑,「我还忘了一点,就是当一个人欲盖弥彰时也会产生体热。」

  「你真的很过分!」她撇着唇,娇瞋地瞪了他一眼。

  「反正无聊,随便聊聊无妨。」他笑说。

  「你时间多咧。」

  「夜里的时间最多。」

  「那就好好利用啊!」

  「我正在利用。」他说得理直气壮。

  「利用?」她瞥了他一眼,这是哪门子的利用。

  「我可不是常常施舍我的时间,到这里看星星、瞧蝴蝶的。」他故意气她。

  「没人请你来!」她佯怒地又瞪了他一眼。

  「是妳请我来的。」他执意栽赃。

  「什么?!」这是什么鬼话。

  「妳故意打电话给我,然后说要来法国的阿尔卑斯山,又因知道我急需以伊莎贝拉做实验,当然只好放下照顾病患外加发大财的机会,随妳前来。」

  「天啊!你真是我见过最自大的男人!」她的双瞳直眺夜空,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小姐,妳见过最多的该是蝴蝶,而不是男人。所以,『我是妳见过最自大的男人』这种说法,太流于表面,这不是一个研究者该有的态度。」他又纠正她。

  「你--你--我根本不想研究你!」这回她真的小小动怒,但心隅的一角却在剥落。

  「哈!我比蝴蝶更深奥、更有趣,研究我会让妳很有收获的。」

  「我人小、志愿薄,没办法研究你,只希望早早取得伊莎贝拉的蛹返回纽约,让你这个大牌医生为老船长看病。」她说。

  「老船长……」他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妳在哪里遇见他的?」

  「问这个做什么?」她也收回先前扬动的心,正视他。

  「直觉告诉我,老船长和屋里的老太婆有很特别的关系。」他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直觉判断事情了?不太专业喔。」她不忘糗他一下。

  「有时候直觉比科学更精准,当你怀疑某件事时,那是一种粗浅的直觉,可是经过旁敲侧击,外加有力的证据介入后,就成了科学的一部分。最后通常可以得到结论,而且结论大多偏向首次直觉的方向。」他分析道。

  「你这样说,又有点不科学。」她提出反面的看法。

  「有一部分是。不过,我们先不争论直觉与科学的问题,而先将问题拉回来。妳在哪里遇见老船长的?当时,他是否已失去部分的记忆?」

  「精准一点地说,我在纽约市中央公园一处蝴蝶聚集的地方遇见他。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像真正失去记忆或是疯了的老人,而是--」她在想该怎么形容他老人家。

  「而是选择性失忆的模样?」他代她说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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