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墨黔看著中庭的西门冽,想像不久的将来,这头老虎英姿焕发,傲视群雄的模样,到时,他是否会和那些官场中人一样,反覆无常?
墨黔半躺在床上,斜眼看著刚推门而入的西门冽,最近他愈来愈恋他的向身体,想要搂著他一起睡,即使在身体没有半分欲望下,他也希望身旁有著温暖的体温。
「吃过了吗?」他问著瘦削的西门冽,看到他点头后,笑了。
以往拥有的男宠无数,他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因为位在权贵之上的人都这么做了,所以他也这么做,有时候,人的行为是一种盲从。
墨黔不是没抱过女人事实上,当他觉得自己大到可以近酒色时,他首先碰的,就是女人碰过一次之后,他发觉女人太过娇嫩软弱,而他,想要的是和自己一般强悍的伴侣。
从此以后他只选择男人,不过他能选的男人不多,大多数都是下人献上的男童或是别人家卖掉的孩子,他碰过的男人,十之八九都是孩子。
其中,只有一头小老虎可以让他感觉到身为男人的强悍。
「过来。」他向西门冽发号施令。
西门冽脱了衣服,自动躺到床上,墨黔将他拥在怀里。很温暖结实的感觉,这么强盛的生命力是他前所未见的。
「今天累吗?」
「还好。」即使疲惫的身体传来阵阵的酸痛,他仍是希望能够早点习得刀法。
「整天在外头晒太阳,早晚会变成黑炭,明日开始,你就在室内练功场和张右学基本功。」
西门冽躺在墨黔的怀里,那一声声规律的心跳稳健的传来,像催眠曲,没一会,他已经受不了了周公的呼唤,梦周公去了。
「小老虎……」墨黔感觉怀里的人沉沉睡去,心知他今天累坏了,于是他也闭上眼睛,让自己沉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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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繁星满天。
夜还不是很深,庭园里的蝉鸣吵得他无法入睡,本来想在廊上吃一会儿凉风,脑子里却想起那头小老虎为了练基本功,几乎已经到了不眠不休的状态,听说这几夜都是睡在练功场里的,连他的召唤都给忘了。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那么计较,只是西门冽那份决心让他有些嫉妒——他懂得对一件事这么专心,专心到都忘了自己的存在。闭了闭眼,墨黔突然有一种欲望,他想去看看那头小老虎……猛然睁开了眼。
看他?为什么要去看他?叫他过来不就好了吗?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能让他这么纡尊降贵,就连父母也不能,莫名其妙的烦躁袭上他的胸口,闷得他只想透透气。
算了,反正他也好久没有伸展手脚 了,去试试一下小老虎的身手也不错。
就在墨黔快走到练功场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机警的墨黔随即闭气隐入黑暗中,静待来人下一步的动作。
会在这种时候使用迷香的人,不是敌人就是盗贼。
不一会儿功夫,从练功房中走出一个人,看那熟悉背影,居然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张右,等到张右往后门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墨黔才从暗处走出来,他推天练功房的木门,在微弱的火光下看到被迷香迷昏在一旁的西门冽。
西门冽睡得很熟。仿佛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又吸入迷烟,所以才陷入深沉的睡眠。墨黔张开臂想把西门冽抱回房里睡觉,不料一阵凉意侵袭著他的脖子。
「爵爷,这么晚了,您来练功房里做什么?」张右手持长剑,剑刃不偏不倚的贴近墨黔的颈动脉。说话的口气森冷得不像是在与他的主子说话,倒像是面对仇人。
「我就在想那天失手的刺客,身手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没想到我再怎么防,居然还是防不了内贼。」
「您太谦虚了,这几年来您的敌人早已被铲除得所剩无几了,只不过,千防万防,也防不到我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上吧?」张右干笑了几声,握剑的手却词汇了杀意。
「难怪最近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想必是有你这个内应,所以有恃无恐吧。」
「不,您应该说『狗急跳墙』才对,毕竟,没有人慈悲到放自己的敌人一条生路的,不想死,您就得先发制人。」
剑刃又贴近了几分,肌肤上已经渗出一丝丝的血,墨黔却一点也不在意。
「也真是难为你了,跟了我这么多年,想杀又杀不了,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墨黔不动声色的移动著手指,将内力集中在指尖上,双掌扶著沉睡的西门冽。
「是啊,不过,今天可就不一定了。」张右嘿嘿低笑了一声,手中利剑就要抹过脖子。
墨黔头一偏,身子一滚,躲过那致命的一击,双掌将手中的西门冽送至利剑范围以外的角落。
「死到临头,还顾著男宠,您可直是情深意重啊。」一击不成,张右有些懊恼,但在已以撕破脸的情况下,今日不得手,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更何况,墨黔手中没有把默蝉刀,他的胜算又多了儿分。
「少废话!」练功房什么没有,就是武器多,墨黔从旁边的武器架上随手取下了把剑,转眼间两人已剑拨弩张。
「用剑?」张右笑了出来,这娇生惯养的爵爷虽然练有一身好刀法,但对于刀以外的武器,他使起来跟一般武师相比并无两样。
「对付你,剑已足够。」墨黔不等张右喘口气,一把剑就刺了出去,他知道情势对自己不利,府里除了张右外,还有多少内应他不清楚。更何况,他不想一旁的小老虎跟他一起死在这里。
墨黔的确不擅使剑,可他把手中那把有些沈的剑当成刀来使,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虎虎生风。
张右面对墨黔毫无章法的刀式,一时之间竟然怔愣住,直到剑气掠过他的脑门险些往他天灵盖招呼下去,他才恍然清醒,往一旁闪去。
虽然用刀法来使剑有些不伦不类,可是那杀伤力也是不可小窥的,张右脑海念头一转,瞥见一旁的西门冽。
墨黔看到张右的眼神的有些不对,连忙移步到西门冽的身边,可惜张右距离西门冽比较近,等到他伸手要一把捞住西门冽是,张右已早了一步。
「你这么心疼这小子,如果我杀了他,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张右一把抓住西门冽的头,把自己的剑摆在那脉动的颈子上。
「少了一个暖床的孩子,对我来说损失不大。」墨黔冷笑了声,手中的剑亦摆置在张右的脖子上。
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是一场赌注,赌的是谁的命值钱。
「你是要比谁的剑快?」张右低笑一声,狂妄的口气,仿佛认定了墨黔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不,比较没有意义,重要的是结果。」墨黔的视线停在张右的脖子上,目标只有一个,念头也只有一个。
「就算你的剑快,他也活不了了。」西门冽脖子上滑下了鲜血。张右是故意的,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不可能连墨黔重视谁都瞧不出来。
「有时间贫嘴,怎么不想想怎么逃命?」墨黔笑了,笑得潇洒,笑得仿佛所有人的命他都不放在眼里。
想也不想的,剑身抹上了那粗大的脖子。
张右意想不到墨黔会毫不迟疑的牺牲西门冽,手中的剑下意识也要抹上别人的脖子却发觉手一麻,剑动不了,下一刻,他看到了满天第一鲜血激射而出。
那是他的血。
西门冽眼明手快的避开倒下来的尸体,迎上墨黔有些讶异的眼光。
「你没晕?」墨黔无法忽略心里那一丝喜悦,纵使前一刻他早已放弃有可能双赢的局面。
他很明白,他对西门冽的在乎,还不以那种地步。
「我比他还懂得用毒。」西门冽冷冷的看著墨黔,突然想笑,他刚才眯起眼睛假装昏迷的时候,看到了那男从忧心忡忡的表情,不明显,可他就是看出来了,他知道自己还没有重要到非活不可的地步,可是有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即使他只是一个把自己当成工具的男人。
墨黔看各张右的右手,那里呈现一种紫黑的异状。
「我倒忘了,你学过下毒。」
「这毒,不是第一天下了。」墨黔皱眉,「哦?你早就发觉他的不对劲?」
「连同今天,他一共迷昏我两次,第一次时,我就下了毒。」
「为什么不一次毒死他?」
西门冽看著墨黔,难掩古怪的眼色。「我又不确定他是不是叛徒,万一杀错了怎么办?」更何况他跟自己又没有深仇大恨。
墨黔看著西门冽,良久,良久……
他突然发现 这头小老虎很聪明而且,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嗜血。
「怎么办?」出神的墨黔回过神时只听到这三个字。
他反射性的一问,「什么?」
「我说,这下没人教我基本功了,怎么办?」西门冽加大音量又说了一次,从声音可以感觉得出来他有些气恼。
再怎么成熟,眼前的小老虎还只是个孩子。墨黔笑了出来。
「我教你吧,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教你吧。」
****
一年后,西门冽将满十五岁之际,墨黔将西门冽叫到自己的睡房,墨黔咳了两声,试图赶走一室的沉默。「你觉得很快。」
「……」
面对依旧少言的西门冽,墨黔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墨黔把放在眼前的长形布条打开。
是一把刀,一把美丽得夺人心魂的薄刀。
刀身没有多余的缀饰,只有在刀柄处镶嵌了一颗暗红如血的宝石,刀身轻得像是一片薄纸。完全异于以往刀给人的厚重感觉。
墨黔的刀法首要快,所以刀不可太重,而要把刀使得出神入化,则要靠习刀者的功力了。
这把刀,就是当初西门冽在他房里看到的那一把,也是他师傅留给他的唯一信物。墨黔把刀交给了西门冽,仿佛默认了他是他唯一的传人般。
「这把刀,名叫默蝉,你记住了?」
「记住了。」西门冽接过薄刀,眼社中的冷清掩盖不了喜悦的气息,即使刀法未成,但是,墨黔已经认了他的能力,也代表著,从今往后,他已经是一把刀。
第七章
时光茬冉,转眼已成云烟。
往昔的少年,成为卓尔狂猖青年。
青年坐在男人的身上,一上一下的取悦著身下的男人,经过岁月的粹练,青年对情欲不再青涩,姣好的脸孔散发出激情愉悦的迷惘。
「啊……啊……嗯……」青年对他的男人也不再吝于付出催情的喘息,可是,也仅只于喘息了。
「冽儿,啊……」墨黔扶著西门冽那不像男人的细腰,享受他的主动服务。
「嗯?」西门冽眯起细长美丽的眸子,弯下身倾听男人的心跳,然后,一口咬上男人的肩膀。
「啊!」男人受疼,腰忍不住拱起,西门冽顺势缩紧包裹男人欲望的地方,一声生喘加上体内温热的流动感,他知道自己已经让男人发泄完了。青年从男人的身上起来。
不顾大腿内侧流下的浊液,抖了抖被弄皱的外衣,披上。
「你总是这样,完事后从不留温存。」墨黔低笑出声,略微低垂的脸庞让人看不出眸里的色彩,猜不出他的情绪起伏。
正在著衣的表年停下动作,眼神略微闪了闪,笑道:「没必要,自有其他的情人取我而代之。多的是男宠前仆后继,想爬上爵爷的床。」
墨黔翻身坐起,披上外衣,迎面对上只矮自己半个头的青年,心里猜著要多久他就会超过自己。
「你上次的伤还没好,又要出任务了?」
西门冽抬手揽下墨黔的头,轻轻印上一吻,这是他十年来学会的最有效的取悦技巧,通常这样做过后,墨黔都会紧紧抱著他,像是抱著易碎的瓷器一样。
自几年前他杀了背叛墨黔的张石,两人的关系已以比一般的主仆更加密切。
墨黔简直是纵容他的放肆无理了。
「那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西门冽是这样回答的。
「我是主子,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墨黔剑眉轻拢,觉得西门冽太过狂妄。
「听,就是因为听,所以我才要去杀人。」西门冽阖眼,唇角逸出轻轻的笑,十四岁那年,他用忠诚来换取武功,手上的血腥沾得愈多,他的武功就更上一层楼。
也因为他能在没有武功的情况下,与墨黔联手杀了墨黔的贴身护卫,从那一天后,他成了墨黔最信任的人。
「……」墨黔沉默了,眼前的西门冽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如骨肉,可是有时,他却又觉得西门冽的眼中,根本不曾停留些什么,连他也不曾。
「更何况我要杀的人,是你的眼中钉啊。」少年红艳艳的唇张得更大,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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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雾浓。
而月色,红得像血。
西门冽轻巧的跃上一人半高的围墙,不发出任何声响,在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中,住宅区著左右天下军权的兵部尚书,也是他今夜的目标。
西门冽在内院栏下一名侍女,问明兵部尚书的去向,即杀了年轻侍女。
这座府邸有太多的巡逻守卫,西门冽明白唯有鱼目击者混珠才有杀掉目标的机会。
西门冽学著年轻侍女,莲步轻移慢慢走近书房。
两扇紧紧闭著的门扉内,传来对谈的声音。
「大人……此事请大人务必帮忙。」
「这……不是本官不愿帮忙,而是此事已经发生这么久了,你们也早已透过各种管道,依然没有那人的消息,说不定他早就死了,一个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人,要本官如何寻找啊。」
「我们四处都找过了,就是因为没有他的死讯,所以才要继续找下去,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京城了,草民恳请大人帮忙。」
接著传来类似磕头的声音,西门冽立在门外,想著是否要直接进去。
现在进去势必得在最短时间内除掉二人;若是再等待时机恐怕巡逻的士兵很快就会发现被他杀掉的侍女,到时他就能以脱身了。
两相权衡之下,西门冽觉得在最短时间内杀掉两人比较容易。
笑了一下,西门冽推门而入,在他抬头看向那瞬间呆愣的两人时,他也呆住了。
他知道房内有谁,其中一个人是他今晚的目标,可是问题出在另外一人。
房内另一名访客,是一位公子,一位如花似玉的公子。
糟的就是,那一名公子,是他的旧识。
西门冽又笑了一下,带些凄凉的中味道。
他的感情冲击著理性,只是,怀里的薄刀早已等不及,在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已以明白杀人时绝不可手软,否则死的是自己。
看到另一名公子惊慌的眼神时,他知道他已认出自己。
杀?不杀?
不过顷刻,西门冽早已决定,怀里薄刀快速且神准的在兵部尚书喊人之前抹上他的脖子薄如蝉翼的刀面是涂上了毒的,无人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