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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倾城 page 12 作者:初澐

  就在莫言笑的指尖碰到小男孩时,突然一刺痛感从指尖传来,等到莫言笑发觉有诈而伸回手时,早已中毒了。

  「啊!可恶!」莫言笑顾不得思考一个孩子怎么懂得下毒,愤恨的发现他平时带在身上的解毒丸居然已经吃完,赶紧从怀里掏出匕首,他虽不懂毒性,但学是略微了解如果四肢中毒,必须断肢才能保住性命,于是他咬紧牙关,切去已呈现黑气的手指……

  熟悉的声音从背扣传来,「不错嘛,还懂得自救世主。」

  莫言笑捂住血淋淋的伤口,恍然大悟,「是你。」是了,他居然忘了西门冽是会使毒的,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差点被他给毒死了。

  「是我,」西门冽也不反对莫言笑地他的指控,「不过,我要告诉你,虽然你已断指自救,还是救不了你的命。」

  「你要为西门家报仇?」早该知道的,这么烈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放弃仇恨呢?是自己大意了,才会让他有机可趁。

  「不,我只为我弟弟报仇。」西门府里的人命不干他的事。可是,西门麟是他唯一的弟弟,唯一的亲人。

  「你就不怕爵爷知道?」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死劫,莫言笑也只能微笑以对,只是爵爷怎么办?他怎么能接受西门冽的背叛?

  「『莫言笑是死在招降中的意外,下手的盗匪已以伏诛。』我会这样告诉爵爷,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还可以告诉他,十年前的莫言笑是从武王府出来的……」

  莫言笑抚住心口,不想再听任何刺激的话,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不要说!他那么自傲,受不了打击的,你就告诉他,我被乱民杀死就好了……」莫言笑再出笑不出来了,十四年,他用了十四年的时间到那个人身边当卧底,也花了十四年的时间发现自己竟然,竟然……

  「我求你,不要告诉他。」到死他都不想让那个人知道,自己喜欢他。

  这是自己唯一能保有的尊严了。

  「如果这是你死前的唯一要求,我答应你。」西门冽看著眼前那个有笑著的眼睛里居然流下泪水,心不知不觉有些软了。

  也许,这个人根本没想过背著墨黔。

  「动手吧。」莫言笑最后一次闭上眼,脑海里出现他和那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影像。心里想著,也许,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的心就已折服了……。

  ****

  这不是墨黔第一次等人,可却是他等得最焦心的一次。

  一个英挺的大男人就这样倚著大门,仰望远处,他在等什么呢?抑或等谁呢?没有人敢问他,就像以往从没有人敢干涉他的不当行为一样,他的背后是一整片的桂树,桂花已经开了,满枝的花叶摇曳生姿……,这是他为某个人种的。

  而那个人却从没看过它们一眼。

  为什么要在这儿等?墨黔有满腹说不出的心思,他就是想等,等那个人回来时第一眼就能见到他,或许,还能听听他说话?

  虽然最近两人的交谈机会减少,可是,他感觉得到,那头小老虎已经在疏远他了。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原本,老虎就不适合让人豢养,养大了,都不知道下一瞬间它是不是会扑过来把自己给吃了。一开始就知道。养了,它也不会属于自己,可是他偏偏不信邪的想去掌控。

  也或许,是想赌,赌那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墨黔觉得有些好笑,关于自己,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负聪明绝顶的自己,会输在一头老虎上。

  是活该吧?路是自己选的,老虎是自己要养的,就算被吃,也是心甘情愿了。

  烟尘滚滚的远方几著人影慢慢在接近,他知道那是他的小老虎,那英姿态焕发的模样,像极了凯旋归来的雄狮,墨黔笑了,他知道老虎从不打败仗。

  远道归来的都是他养出来的死士,每一个都可以一挡百,却不及他亲自教出来的老虎,那样威猛,那样……绝情。

  人已下马,站到眼前,风尘仆仆抵不了那脸上的雄伟气势。老虎一身是血,可没有一滴是属于他的。「胜了?」明知问得多余,可墨黔还是问了。

  「灭了十分之八,剩下都是归顺的精英。」连老弱妇孺他都没有放过,下手毫不留情,留下来有何用处呢?楚山寨已破,那些弱者留下来民只是等死而已。

  早知道他下手很少留情,却还是不免惊心,老虎愈来愈残忍,那一天会为了自由而吞噬了主人?

  「那很好。」心里有一个地方其实是暗自开心的,老虎愈没有人能伤得了他,这是好事。

  「有一件事,……要禀告爵爷,莫大人死了。」

  墨黔心跳停了一下,老虎的吞噬开始了吗?

  「怎么死的?」说出口后,墨黔惊觉自己真是傻子,不管是怎么死的,最终都只有一种说法子……盗贼杀的。

  「……」西门冽轻轻靠到墨黔的耳边,说道:「我杀的。」

  墨黔笑得有些凄凉,「有没有留他全尸?」不敢让其他人听见,这头老虎的背叛。

  「没带回来,烧了。」

  墨黔望著西门冽的眼睛,闪闪发亮的,是复仇后的痛快。

  「不是他,你知道吗?」杀人的,不是那个人啊。

  「我知道,可我还是要杀他。」西门冽淡淡的口吻,淡淡的笑容。

  墨黔不可思议的看著他,「你心里明白是谁杀的。」这不是一句问话。西门冽那么的聪明,应该早就知道莫言笑只是出来顶罪的。

  「是你。」

  「为什么?」不该问出口的,可是墨黔还是问出口了。

  他直笑著,笑自己的傻。

  西门冽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吐气,告诉他残酷的事实,「因为杀他,比杀了你还令你难过。」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令自己难过的,是老虎再也不依恋他的主人了,连杀他都觉得多余,不是吗?

  墨黔轻轻的闭上眼,企图压下某种欲夺眶而出的液体。

  「真要为你弟弟报仇的话,你还是要杀了我吧?」

  「总会有机会的。」西门冽深深的看了墨黔一眼,随即带领著身后那票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死士踏入门内。

  充满杀戮的血红血的双眼,依旧看不到满园的桂树。

  第十章

  「你已经报仇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换成办本王的事?」武王手中把玩著美玉,眼神中再也没有第一次见到西门冽的恐惧。

  再厉害的老虎他都有办法让他变成一只猫。

  西门冽静静的倚在窗边,像一头豹一样庸懒。他的视线对著窗外的一棵树,像是在沉思著什么。

  「本王问话,你怎么不回应?」西门冽那懒得搭理的模样,著实让武王动了肝火。

  「我在听。」依旧没有回头,西门冽用少得可怜的话,来告诉眼前的中年人他的听力正常。

  「你难道就不能看著本王说话吗?」武王在心里头哼了几声,暗恼著给了他不用跪的权力,这人就开起染房来了。

  「我来,不是专程看王爷的脸。」

  窗外的空气冷得像是要结冰,天空下起了薄雪。

  「你……」武王原本要跳起来修理眼前的人一顿,但转眼又想到他怀中的刀他惹不起,半起的身子滑稽的顿了一下,又坐回王椅上。

  「第一件事,本王要你杀一个人。」

  「谁?」西门冽这才缓缓回头,总算谈到正经事了。

  「皇帝。」武王那有些老态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低低的,像是怕给人听到一样。

  「皇帝?」不是听说快病死了吗?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他病了这么多年,还霸著位子不放,天下苍生都在议论皇帝的生死了,他却连遗昭也不立,与其让他这样拖著,不如早点送他上西天。」

  武王愤恨的口气仿佛他是在谈论他的敌人。

  「不过,那个老家伙狡诈的很,把玉玺给藏了起来,谁都不说!在找到传国玉玺之前,就算杀了他也没用,所以这件事暂且拦下,我们先谈谈第二件事,本王记得,你是天山老人的弟子,是不是?」

  西门冽的眼神变得很冷,像窗外满天的冰雪。「曾经是。」

  「哦?曾经啊……不管你学到多少本事,本王要你不择手段做出长生不老药。」

  西门冽的目光似乎闪了一下,但他的默不作声被武王当作是默认了。

  「第三件事……」

  「你确定要一次用完所有条件?」西门冽嘴角笑了一笑,似乎不太相信有人会这么蠢,不懂得保留筹码。

  「当然。」武王嘿嘿笑了起来,「本王要你率领所有的死士,在楚山立寨为王。」

  所有的死士?这么说,他已经不要墨黔这颗棋子了?

  「王爷会如何处置那个人?」等到话问出口时,西门冽已没有机会懊恼。

  「墨黔啊……他到底也帮了本王不少忙,也没有叛变……」武王看起来正在心里头打算著要怎么安排他的棋子。

  「兵部尚书府一案,还缺个替死鬼呢。」终于,武王定了案。

  西门冽睁眼狠狠瞪著眼前的人,像是不相信刚刚入耳的话。

  ****

  自从西门冽占楚山自封为王后,这几个月来脾气就像吃了火药一样的烦躁,任谁都挡不了他。就连平时最亲近他的木延也离他远远的,只有一次,一位神秘的姑娘来告访他之后,他的脾气才稍微的收敛了一下。

  「人人都说楚山出了霸王,我还不信特地来看看,没想到真是你。」来访的姑娘正是男扮女装长大的向绿意。

  「你……」西门冽瞪著眼前的故人,一时百感交集,想起了惨死的弟弟,想起了尚未遇上墨黔的那段日子。

  「我什么?我可是抱病专程来找你的,雪哥哥。」向绿意一笑,愈大愈美的容颜上有一抹不寻常的苍白。

  「抱病?」听他这么一说,西门冽才想起向绿意的宿疾,「你又发作了?」

  「老毛病了……」身子微晃了晃,向绿意摇摇欲坠的下一刻,已落在西门冽的怀抱中。

  好冰……西门冽惊觉,连忙扶著向绿意在椅子上坐好。

  原本要出口训斥他为什么一人不怕死的独闯虎穴,这下子通通吞到肚子里了。

  「你先休息一下,你的脸色很苍白。」出手探了一下脉搏,果然是比平时还虚弱。而且……看情况像是有一段日子。

  「不怕,都这样走过二十年了,有什么好怕?」向绿意又笑了一下,才肃颜盯著西门冽的脸庞直年历。

  「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哥哥们就死了,我压根不知道『哥哥』到底是什么?……直到,你的出现……」说到这里,向绿意压抑不住的捂住心口,像在压制著莫大的痛楚,良久,他才又喘著气说,「虽然只短短几个月,可是,可是我真当你是哥哥……」一连串的泪珠儿滚落下来,像是断线的珍珠,固执而无悔的坠落在地面。

  西门冽的内心揪了一下,随即拍抚著向绿意的背,直哄著,「别激动……」就你是十几年前,弟弟生病时,娘亲和他都会做的事一样。

  十年生死两茫茫……

  「我不激动!」向绿意突然间紧紧揣著西门冽的衣袖,「冒著大雪的夜,你以为我来做什么?我去过爵爷府了,人去楼空……可我一直找,一定要找到你,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一个人……」剧烈咳嗽声混著呼吸困难的声音,向绿意的脸越见苍白。

  「别说话!」西门冽急了,连忙运掌输气,让那太过虚弱的心脏能够缓一缓。

  「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哥哥……」

  西门冽急到跳脚,「来人啊……」

  那是,许久不曾再经历过的痛。……

  ****

  向绿意一觉醒来,居然已经回到了江南的府第,他不由得想起了西门冽那惊人的轻功,外面天才朦朦亮,向绿意双手抚著心口,感觉那虚弱的心肺微微舒缓过来,床边的桌子上放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信鸽。还有一封信。

  向绿意打开信封,看到了西门冽龙飞凤舞的字,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这又何苦呢?雪哥哥……」

  信里,写的是计谋,一椿能够让他活过二十岁的计谋。

  向绿意回到绿园的隔天,外头就传出了绿园藏了长生不死的药的传闻,以及绿园唯一传人病危的消息。

  过没几天,江湖上传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毒医冷在绿园出现……

  半个月后,冷与向绿意一同消失了,绿园乱成了一团。

  西门冽闭了闭眼,缓了缓呼吸,心里想著八成是这几天为了让冷听话花了太多的心思,又是打又是杀的,到最后还到县衙的死牢里劫出一堆犯人,在冷面前上演人间炼狱,才让他乖乖的替自己炼药,累坏了身体。

  可也因为这样,他才想起这种天生的心疾可以用「换心」来治愈。向绿意的病不能再拖了,所以,他取了一颗新鲜的心脏为向绿意换心,也许是向绿意命不该绝吧,连他都没把握能够成功的手术,居然成功了。

  而现在,他在炼药,那据说是长生不死的药,天晓得,他跟在天山老人的身边不过一年,长生不死药这种东西他怎么炼得出来?

  也许,世界上根本没那种东西吧,不管怎样,总是要尽尽人事,他不行,总有人行吧?所以,他用计诱出天山老人的关门弟子——冷,再用冷最在乎的人命来逼迫他妥协……

  一切尽如他的意,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脑海里一直出现向绿意说过的话。

  人去楼空,向绿意说,他到爵爷府找他时,早已人去楼空。

  武王说兵部尚书的案子要让他做替死鬼……

  替死鬼,代表著无生天的机会。

  炉火烧得正旺,外头的天气也一天天的暖起来了,西门冽愣愣的看著火……

  快透不过气了,好闷,好闷,怎么办?

  西门冽抓著头,像是头痛欲裂,闷闷的呻吟几声后,他抬起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

  下一刻,药炉,人迹已远。

  ****

  头顶的是三月暖阳,地踩的是三月暖春。西门冽的脚步却沉重得有如在深雪里前进一般。

  墨黔并没有像一般的犯人一样被叛秋后问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算得上是皇亲国戚,还是武王要显明他的慈悲?墨黔后来被判流放。

  他一直以为,那样傲气的男人,会想办法让自己脱离险境,甚至日后东山再起,毕竟,经他的身手,只要押解他的人不是太多,他要脱身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可是,他听到的消息却是,那个男人在流放的路上病了,押解的官兵嫌麻烦,居然就把他丢在荒郊野外。任他自生自灭……。

  西门冽不明白自己的脚怎么就这样动了起来,朝人家所指点的流放路线一路奔走,他更不清楚为什么他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似的,在寻找著什么……

  脑子像是回到十几年前一样,对任何事都是直线思考,行为更像小时候,完全不计后果。不是不恨的……他不是不恨的,可是,要对一个人产生恨意之前,总会有一种反面的感情出来,然后才会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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