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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下) page 13 作者:卡

  我醒著时常常穿著丝绸的华丽睡衣,晃荡著手脚上的链子,听那清脆的碰击声,这是我唯一的消遣。白天,太漫长,而夜晚,又太恐怖。因为无聊,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常常是程辉语来时我在睡觉,他走时我也在梦中。

  他会叫醒我,跟我说今天的战况,齐氏如何抵抗,他又如何进攻。我默默的听著,看来他的计划也进行的不太顺利,齐氏毕竟是树大根深,齐思音和他父亲也都相当有实力。其实,齐氏究竟怎样我一点也不在乎,齐思音在我心中是什么样子,不会因为他是有钱还是无钱而改变。

  “今天齐氏股票再次大跌,相关的几大企业都撤出了支持,现在齐思音肯定急的要命。”

  程辉语中午一回来就搂住我,兴奋双眼发亮。

  我冷笑一声。他对我的反应当然十分不满,威胁的捏住我的下巴,“怎么,听到旧情人要破产心疼了?”

  我现在一点也不怕触怒他,不过就是一次次的强暴。

  “齐思音就是齐思音,他就是破产也还是他。”

  他勃然大怒,狠狠盯著我,我也毫不退缩的盯著他。他终于还是将我按倒在床上。

  “你这个冷血动物!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是想著他?!”他一下一下的在我体内冲击。我现在已经彻底不在乎了,冷血,我冷血,我的血就是冷,也是一点一点冷下来的。

  ……

  “音,救我!音,救我……”

  我突然看见齐思音俊美的脸,惊喜的叫起来。他是我命中的克星,却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我最依赖的人。

  那张脸却突然又变成了程辉语,他愤怒的咬著牙,“好,你这时候还叫著他!我让你叫!”他更猛力残暴的在我体内发泄,而我却越来越感觉身体轻飘,好像就要飞起来。

  “音……音……音……”我一声声的叫著,声音越来越甜美,连自己都觉得脸红,我不顾身体被奇怪的力牵住,用力抬起身,抚摸著齐思音的脸,把唇凑上去,他的唇却没有回应。

  “音。”我望著他羞涩的笑了。

  程辉语这几天似乎相当沮丧,抱著我时总是愣愣的看我,我垂下眼不愿意看他,他又总是将我的脸抬起,逼我看他。我索性闭上眼,等他再一次的粗暴对待,但他只是紧紧搂住我,直到我醒来发现他已离去。

  “浩天,醒醒。”

  我懒洋洋的睁开眼,程辉语又回来了。

  然而眼前吃惊的望著我的人却并不是他。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在做梦,然而方唯已经把我拉起来,他用钥匙打开我身上的锁链,“我来带你走!”

  我迷迷糊糊的被他拉起来,脚一接触地板,差点软倒,好久没下地了。他扶我站起来,我一抬头就看见了面前的镜子。

  一身拖到脚的长睡衣镶满了金丝,华丽的象是专为女性设计的,而穿著它的纤瘦身体完全被罩在里面,如同空气一样飘忽,镜中苍白慵懒的脸上带著睡意,目光如丝般缠绕眷恋,整个人散发出妩媚妖娆的气息。

  我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惊醒,这个人就是我么?如此妖艳,如此迷人,如此……

  可怕……

  方唯将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快走,阿静带人在外面支持著,程辉语的人马上就会赶来。”

  我们匆匆下了楼,“浩天,这么快就想走啊?”

  程辉语冷笑著从大门外走进来,后面跟著他的保镖。方唯把我挡在身后,“程辉语,我们今天可是带了人来的,你最好赶快让开!”

  程辉语大笑起来,“就是外面韩少爷的几个虾兵蟹将?不要骗我了,你们都被父亲软禁,禁止跟齐思音来往,能带这几个人来就很让我吃惊了!

  方唯握紧了拳头,然而并没有反驳。我知道程辉语不是说谎了,心中越来越吃惊,齐氏难道竟然困难到这个地步?

  程辉语盯著我,“浩天,你的情人还真不少,连方韩两家的少爷也被你勾搭上了。那么我是第几个?你先是背叛了齐思音,现在又要背叛我?这是不是你的天性?!”

  我看著他妒恨的眼,越来越可怜他,如果绑住我就能得到我,我的心早就给了齐思音了。

  方唯冲上去跟他们厮打起来,然而势单力薄,很快就被程辉语的手下打倒在地。程辉语冷冷的站在那里,看著仍然不停叫骂的方唯。

  “那天就是你把我打晕的,对不对,方少爷?”程辉语揪住方唯的头发,恶狠狠的说。

  “我现在很生气,浩天是我心爱的人,我不愿意对付他,只好让你来接受惩罚!”

  他嗤的一声撕开了方唯的长裤,我简直不能相信,他……

  “程辉语!你要干什么?!”我狂叫著扑过去,却被他的手下拉开。

  “干什么?”他冷笑著,“就是干他!让方家的大少爷,齐思音的好友,你的情人尝尝被男人强暴的滋味!”

  说著他就撕开方唯的内裤,解下自己的腰带……

  我终于疯了。

  自己被强暴的已经麻木,然而看到别人遭受同样的残酷对待,愤怒又再度席卷心中,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方唯是为了救我才落入他手中,我绝对不能让他遭受如此的耻辱!

  无边的愤怒将我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我一下子就甩开了那几个人的手。

  亮光闪入眼中──刀,桌上的果盘里那把刀,我眼中只剩下了那闪亮的光。拿起来,孟浩天!向那些只懂得伤害的人反击!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我手中的刀已经猛然扎进了程辉语的后背,他慢慢倒下,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目光。

  为什么不相信我会杀人?哈哈……

  不是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吗?我就是那只兔子,我要咬死所有逼我的人……

  哈哈……

  我疯狂的大笑起来。

  33

  然而我并没有如愿以偿的疯掉,直到站在法庭上仍然十分清醒。

  我直视著原告席上的程辉语,他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看来仍然很虚弱。听说他伤势很严重时,心中曾经隐隐掠过恐慌和歉疚,毕竟我是第一次杀人。然而立刻又使劲把这份软弱压下去。

  ──从此以后,我不再为不值得抱歉的人内疚。

  我无意中向旁听席看去,却突然看到七夕的脸,不由得一愣,我一直没有再见他,刻意躲避就是不想让他再被我这不祥的人拖累,他这次必然是看了报道才来的。我无法面对他疑惑和关切的眼睛,却突然想起另一个可能出现的人,在旁听席上仔细寻找,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心中自嘲,他看来终于死心了,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程辉语控告我因为私怨潜入他家报复杀人,并没有提起方唯一个字,他可能是怕企图强暴同性的丑闻传出对他不利。而韩静和方唯也已经被严加看管,不许再出门。我很高兴能这样,因为倘若他们有自由,也许不会坐视程辉语控告我,而我,现在除了期盼尽早被判刑已无任何心愿。

  倒是齐氏指派了律师来替我辩护,我一口拒绝了。我为什么要接受齐家的恩惠?害了我又来拯救我,明明是一手策划的悲剧,现在又要来充当救世主。看著律师听我拒绝时惊讶的表情,我心中冷笑。

  “……原告,上述有关被告蓄意伤害你的陈述,可是事实?”

  法官询问时,程辉语一直紧紧的盯著我,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我知道他是个报复心有多强的人,这次为了这一刀,必定非要置我于死地才能解恨。

  我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眼中都要冒出火来。

  “……不,不是事实……”

  法官相当吃惊,“原告,你想清楚再回答,当日你在警局所录口供中说被告因私人恩怨意图谋杀……”

  “对不起,是我记错了,他只是帮我削苹果,我跟他闹著玩自己碰到刀子上,他并不是想谋杀我。”

  程辉语的话顿时激起一阵喧哗,也让我十分愕然。

  “他胡说!我就是故意杀人!我要杀他!”

  我疯狂的大叫起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决不会领他的情。来判我吧,判我终身监禁,判我死刑,宁可是这样我也不会再接受伤害过我的人的施舍。

  “肃静,被告,请控制自己的情绪!”庭警将我按在座位上,而我仍然仇恨的瞪著程辉语,而他的目光却越来越黯淡。

  因为程辉语的临时变卦,审判延期进行。最终,我被判误伤罪名成立,入狱三个月。

  “不!我就是谋杀!我就是要杀了你!……”被庭警拖出法庭时,我依然大叫著。程辉语一直盯著我,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我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躺在床上,手中紧紧握著一根生锈的铁钉,这是白天工作时偷偷藏起的。我闭著眼睛,耳朵却仔细倾听的屋内的动静。苍白虚弱的我在狱中仍然成了被觊觎的目标,有人偷偷告诉我这里势力最大的犯人头目已经公开宣称要把我弄到手。

  我终于明白,监狱仍然是与外面世界一样的弱肉强食,象我这样的弱者到哪里都会成为被凌辱的对象。

  但是这一次,我要用已经沾上污血的手再刺向要伤害我的人……

  牢房的门轻轻开了,我听到上铺的犯人悄悄爬下,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个出去,一个进来,等到制服我后再互换出去,神不知鬼不觉,我即使向狱方控告也没有证据。

  关门的声音又轻轻响起,我知道那个老大已经进来了。

  一只手慢慢摸到我的身上,我强忍著恐惧与恶心,屏住呼吸,攥紧了铁钉的根部。等他再靠近些,我要扎瞎这个混蛋的眼睛。

  他的急促的呼吸已经扑到我脸上,就是这个时候了!我举起手──

  “小天……”

  我呆住了,这个声音是……

  火热的身体扑到我身上,将我紧紧抱住,“我好想你!”

  我手中的铁钉掉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都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清楚楚听到他声音中的颤抖,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

  “我知道是我错怪了你,是他逼迫你……无论你被他作过什么,你都是我的小天……”

  不,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要跟著你,永远不放……”我的心颤抖著,然而仍然只是僵硬的躺在他怀里,一句话也没说。

  “我只能今天来,来告诉你别害怕,我的心留在你身边陪著……恐怕以后都没有时间了……”

  他压紧我,火热的嘴唇贴到我脸上。几近崩溃的我现在对这种强势尤其反感,他让我又想起了那个混蛋,为什么他总是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欺负我?!我愤怒的推他,他就用结实强劲的的双腿别住我的身体,两个人的体重和动作将木板床压的咯吱咯吱的,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分外清楚。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混进来的,害怕被人发现,只好安静下来。

  “你为什么就不能尊重我的意思?!”我在他耳边愤恨的说。

  “如果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永远也不会愿意让我抱!”他立刻反驳我,让我哑口无言。

  他说的没错,以我的性格是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跟他亲热,可是这样就算有理由可以对我随心所欲吗?

  这一夜,齐思音和我挤在这张狭小的床上,紧紧拥著我,不停的跟我说话,亲吻我。

  而我,却一直沉默著。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

  这段时间以来,我其实一直在矛盾中麻痹自己:齐思音一直没有再毒打过我,甚至有时可以说是对我百般讨好,我是不是就可以原谅他了?我反正已经不正常了,他对我又是真情实意,我自己也常常为他深情的模样著迷……也许真的可以忘记过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试著接受他,爱他……

  但是程辉语的对我的强暴和羞辱将我已沈淀到心底深处的恨全部重新翻了出来,逼迫我再次想起当年在齐思音暴行下所受的更可怕的折磨。如今,我无法再允许自己原谅他。即使我心中承认对他有感情,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我跟他毕竟在一起很久了,这么长时间,就是面对小猫小狗也该有感情了,是不是?……

  天亮我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上铺仍然睡著那个同屋的犯人,好像昨夜的一切都是个梦。齐思音说派人来保护我,果然,从此没有人再来欺负我或打我的主意。

  狱中生活一天天的过去,齐思音没有再来看我,他已经没有一点时间。我从报纸电视中知道,程辉语伤愈后仍然在竭力打击齐氏,商战日趋惨烈,齐氏陷入墙倒众人推的境地,害怕被牵连进去的企业,哪怕是平时最好的朋友也不肯伸出援手。这也就是韩静他们被禁止帮助齐思音的原因,到了生死时刻,每个家族的掌门人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齐思音想必支持的很辛苦,每次在电视上见到他,他都越来越憔悴。

  我不愿意再知道这些,我已不能再关心他,一切伤害过我的人都不值得关心。我开始再也不看电视和报纸,与一切与我无关的是是非非彻底斩断关联。

  这一天,齐氏的律师第四次要求见我,我仍然拒绝了。其实不止是他,所有要来见我的人都被我一口回绝,包括七夕。我宁可选择绝情,只想把自己封闭在这里,不再见任何人,不再想起任何往事。不知何时,监狱也成了我理想的世外桃源。

  然而这一次,律师异常固执,声称有紧急的事非要见到我,否则就不离开。

  我看他确实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只好答应。

  我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望著桌子。不知齐家又要对我耍什么阴谋,倘若在狱中的我也能成为有用的工具,那倒真要佩服他们物尽其用的本事。

  “想必你也看了报道,齐老夫人已经于上星期去世的事,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谈谈……”

  我准备对一切漠然以对的打算再一次被打破,愕然的看著他。

  “你不知道?”他反而吃了一惊。

  “她……怎么去世的?”我还是无法再保持沉默

  “她年事已高,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最近为了齐氏操劳过度,一病不起……”

  我无法想像那个昨天还让我愤恨的人已经就这么离开了,真正是世事无常。我想起她对我的殷殷笑语,尽管是虚伪的,但是仍然让我感到了片刻的温暖,眼中渐渐蒙上了水汽。

  “我这次来就是受她委托跟你谈谈遗嘱的事……齐老夫人已将齐氏一半的资产留给你!”

  我再次震惊不已,她不是恨我吗,为什么……

  “这是齐老夫人给你的信。”他将一个信封推给我。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打开信封。

  “浩天:

  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这样叫你?将你推入火坑的我,想必在你心中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允许一个老人家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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