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野春檠犹豫起来，他没有这么想过，他也无法否定秋馨的假设，说不定他喜欢云逸真的是因为他会做出好吃的东西。
「春檠，恋爱这东西，没有道理也没有什么既定的规则或步骤，如果你真的喜欢对方，性别不是重点，要是你喜欢的只是人家的厨艺而不是人的话，你最好考虑一下你所谓喜欢的程度跟定义。」秋馨语重心长的说。
他不是想泼上野春檠冷水，只是建立在错误认知跟感觉上的情感是不稳固的，他不希望上野春檠受伤。
「那如果我喜欢他的人，也喜欢他会做好吃的东西，我是不是就真的喜欢他？」
「春檠，你愿意跟男人上床吗？」秋馨顿了一下，这种事上野春檠的接受度有多大？
「呃？」上野春檠瞪大眼愣住，老实说他从来没想过耶，就连女人他都没想过，别说是跟男人了，他活到现在只想过吃而已。
「你刚才问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事实上感觉因人而异，有人喜欢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有人喜欢平淡平稳，我不能说没有人的爱情是建立在相互依存，需要对方跟爱对方并不完全相同，但两者都一样能让爱情成立。
「我问你愿不愿意跟男人上床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你愿意跟男人谈恋爱，却不愿意跟男人上床的话，这样的关系很快就会结束。
「高中以下的恋情才比较有可能维持在纯爱阶段，成年以后的爱恋多半掺杂情欲，会想跟喜欢的人有亲密关系很正常，毕竟身体的生理欲望需要纾解。」
秋馨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干嘛跟上野春檠说这些，感觉自己好像在教坏小孩，上野春檠那张脸看起来真的好稚嫩。
「我还没有想到这些，我只是希望他会喜欢我。」上野春檠感到迷惑，也想厘清自己的感觉到底算什么。
他以为喜欢就是喜欢，就只是一种很单纯的感受，但是听秋馨解释起来好像很复杂，喜欢一个人真的要符合这些复杂的条件吗？依照这种标准判断，秋馨真的喜欢过人吗？
「呃，你在暗恋人家啊？」秋馨有些呆，他可能太高估上野春檠了，除了他的专业领域，他在其它方面的发展都跟他吃饭的速度一样缓慢。
「对啊，他煮的东西真的很好吃，看到他我就会很开心，食欲也比平常好很多。」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期待看到云逸亲切温柔的笑容，虽然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觉得有点可怕，后来知道那三个混混是想勒索，云逸会对他们凶很正常，而且除了那次之外他从没看过云逸生气。
「你的食欲再好下去会吓死人。」秋馨有些无力，看来蠢的人是他自己。
上野春檠很单纯，是自己把他的问题复杂化，他其实只是想拿人家的帅脸下饭而已。
「秋馨，换成是你，你愿意跟男人上床吗？」他想知道秋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跟抉择，和同性上床……想起来就很怪，感觉会好吗？
「我上床的对象始终都是男人，我对女人没兴趣，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很确定自己的性倾向了。」秋馨不隐瞒的直说。
他不认为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他就是喜欢男人，也只会喜欢男人，他自己也无法改变这项事实。
「那薛斐今追你那么久，你怎么不理他？我以为你喜欢女人才不理他。」上野春檠诧异的瞪大眼。
秋馨喜欢男人，怎么从来不肯答应薛斐今的邀约，薛斐今做过什么让秋馨不高兴的事吗？
「话题怎么转到我身上来？」秋馨感到啼笑皆非，不想让薛斐今追不行吗？
「你为什么讨厌薛斐今，我觉得他人还不错，态度那么积极，应该不是开玩笑的。」他满同情薛斐今的，秋馨每次都给他闭门羹吃，连好脸色都鲜少给他，可他还是没放弃呢！
「我不是讨厌他，当普通朋友可以，我不想跟他有感情上的牵扯，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会对伴侣忠实的人。」他已经厌倦听那些所谓逢场作戏的借口，他无法忍受伴侣出轨，更不愿意当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
「喔。」上野春檠随意应了声，他不了解薛斐今，也跟他不熟，没必要帮他说好话，万一惹秋馨生气了那才不划算，他喜欢秋馨这个朋友。
「秋馨，男人跟男人要怎么做爱？」上野春檠好奇起来，他没做过，可是他大概知道跟女人怎么做，那男人跟男人要怎么做？
「去找你喜欢的人教你啦，我没办法跟你上床，问我没有意义。」
「你不愿意跟我上床吗？我对男人没有吸引力吗？」上野春檠感到迷惑，因为他对男人缺乏吸引力，云逸才对他不感兴趣吗？
「春檠，你很可爱，非常可爱，但是我们两个在床上不可能啦！」秋馨觉得有些尴尬，依他的判断，上野春檠跟他属同类型，就算上了床他们根本继续不下去，何况上野春檠还完全没经验。
「为什么？我太矮了吗？」上野春檠感到奇怪，男人跟男人做爱有条件限制吗？
「跟身高无关啦，反正我跟你做不起来啦，别再问了，再问我也不会回答你。」秋馨有些落荒而逃，这教他怎么跟个处男解释啊？
上野春檠愣愣的看着秋冬离去，跟身高无关，那跟什么有关呢？为什么秋馨跟他没办法做，跟别人就行？
***
「春檠，不好吃吗？」云逸有些担心的看着心不在焉的上野春檠，他是已经吃腻了，还是在烦恼什么？
「很好吃！」上野春檠急忙摇摇头，并不是东西不好吃，而是他还在想秋馨说的话。
「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很没精神，好像也不太想吃饭的样子，不舒服吗？」云逸第一次看到上野春檠面对食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今天不太对劲。
「没有，我只是……」上野春檠垂下眼，他想知道答案，可是秋馨不告诉他，他只是想了解而已。
「怎么了？有烦恼可以说出来听听，没有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云逸在上野春檠对面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鼓励他，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上野春檠倾诉的对象，老是停留在老板与顾客的阶段很难有进展。
「你觉得我长得可爱吗？」上野春檠抬眼望向云逸，他从来不想长得可爱，照秋馨说的不是身高的问题，那就是他的脸像小孩子，才让人不感兴趣啰？
「很可爱啊。」云逸笑了起来。
上野春檠可能不觉得自己是上天完美的杰作，但是他相信看着他的人都会跟自己有同感，他那张脸真是超级可爱，搭配他这种身高真的超完美；要是长一张这种超级可爱的脸，却有副高大的身材，不只突兀，还会很畸形。
「唉！我那个朋友也是这么说，可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可爱的脸，所以他不想跟我上床，他说他跟我在床上做不起来；可爱真的是一种缺陷，去整型不知道能不能矫正？」上野春檠很认真的考虑着，不过要整型得先跟爸妈说一声，免得他回家的时候他们不认得他。
「你的朋友说不定是害羞，毕竟人家是女生……」
上野春檠抬起头打断云逸，「他是男的。」
「嗄？」云逸愣住，上野春檠能接受男人，却已经属于别人了？
不过，跟他交往的男人真的会不想跟他上床，有可能吗？
「你想跟我上床吗？」上野春檠一时冲动问了云逸，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云逸肯定会认为他有问题。
「我……」
云逸还没能回答就被上野春檠急切的阻断，「你不用安慰我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想，反正我已经习惯被人嘲笑，长不高就很可怜了，还生了这种脸，更是雪上加霜。」他不免自艾自怨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云逸，他害怕听到云逸说他不愿意，他知道自己会很难过、非常难过，那跟秋馨拒绝他的感受不一样。
秋馨说不能跟他上床他并不觉得难过，他只想知道为什么，要是听到云逸亲口跟他说不愿意，他可能会难过得再也无法来见他，他会觉得那就跟云逸说他讨厌他是一样的意思，他真的问了个蠢问题。
云逸看着上野春檠，心里难免感到失望，如果上野春檠愿意他也很想，但他不以为上野春檠会随便找人上床，看他的西装样式跟颜色就觉得他的个性保守，他应该只是被爱人拒绝，心理不平衡才随口问问。
他暗暗叹了口气，「你现在这样很好不需要改变。」他不希望上野春檠一时想不开，真的跑去整型，他现在的样子就是最棒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这种缺陷才这样说。」上野春檠略略感到不满，长得高的人根本无法了解长不高的人的痛苦。
「长得可爱不是缺陷，我就很喜欢看到你这张可爱的脸。」云逸觉得可惜，他不只是喜欢看到，他本来有打算追上野春檠这个小可爱的，但是他却已属他人所有，他要抢还是等待呢？
「是吗？」上野春檠低落的心情开始上扬，云逸喜欢他的脸耶，他忽然觉得自己可爱的长相没那么糟了。
「嗯，看到你可爱的笑脸，心情会很好喔。」云逸轻轻抚过上野春檠的脸颊，真的好可惜，这个小可爱已经是别人的，他非常想要呢！
上野春檠忽然害羞的垂下头，略带慌张的吃着微冷的炒饭，想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他越来越迷糊了，云逸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接下来想吃什么？」云逸再次叹了口气，是认识上野春檠太晚，还是自己动作太慢，自己从一认识他的时候就开始觊觎他了，半年多都没行动是怕把他吓跑，正打算采取行动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属于别人；老实说，他不甘心，也不想就此放弃。
夺人所爱是会招人怨恨的，但是为了上野春檠这个小可爱，他愿意，只要能得到上野春檠就值得。
「我等一下有个临时会议，炒饭吃完就得回去。」上野春檠小小的庆幸，他本来很讨厌突然冒出来的会议，现在他却很高兴，这能让他避免跟云逸继续处在这种尴尬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他。
「如果有任何需要，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亲自帮你送外送。」云逸笑着将私人的电话号码写给上野春檠，他很希望他打，就算只为了吃找他也好过没有。
「谢谢。」上野春檠接过云逸递给他的纸片，脸微微泛红，云逸竟然在上面注明二十四小服务，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他半夜肚子饿打电话给他，他也愿意在半夜开店煮给他吃吗？
云逸微微笑着看上野春檠仔细地将他的电话号码收进口袋，接下来他就得找机会问清楚上野春檠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他得判断自己的成功率有多大，还得好好准备，他相信自己拥有一项绝对能吸引上野春檠的条件，那就是他的好手艺。
***
「老大，你的眼光很独到喔，你这个小可爱非常与众不同。」杉崎明石憋笑憋到差点岔气，上野春檠还真敢问耶，看不出来他长得那么可爱却那么大胆，竟然直接问云逸想不想跟他上床！
要不是现在在店里，他敢保证上野舂檠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云逸的答案是肯定的；若是上野春檠不要自问自答，现在应该早脱光了躺在云逸床上，哪还能回去开会啊！
「他还不是我的。」云逸有点不安，抢不抢得到手他没有绝对的把握，目前手上的资料过于贫乏，他只能确定上野春檠不排斥他。
「早晚会是你的，我不相信你会放弃他。」杉崎明石微微一笑，云逸花了不少时间跟心思在上野春檠身上，他要是无意就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是不想放弃，只是会不会有变量就很难说。」云逸叹了一口气，选择权在上野春檠手上，能由他决定的话，小可爱早就是他的人了。
「你担心太多了啦，这个小可爱绝对是你的，你只要再告诉他你还会做西餐、甜点，然后跟他求婚，我保证他会马上点头。」杉崎明石觉得好笑，他觉得上野春檠是那种为了美食不顾一切的人，叫他卖了自己换一桌好菜，他绝对会答应！
「说的简单，他的男朋友怎么办？」云逸瞟了杉崎明石一眼，他也知道能用好吃的去钓上野春檠，但也不能忽略已存在的障碍。
「那个……有没有可能是误会？要是让你追上手你会放弃跟他上床吗？是我就不会，这个身高不满一百六的小可爱除了有颗天才的数学脑袋之外，其它方面的表现有点白痴。」
杉崎明石搔搔头，他不是没听到上野春檠刚才说的话，但是怎么想他都不认为有可能。
「你怎么知道？」云逸奇怪的看着杉崎明石，他对上野春檠也有企图吗？
「老大，你别误会喔，我可没打算跟你抢，你上个礼拜只差没直接扑上去吻人家，我想你迟早会要我去调查，所以我就先查了。」杉崎明石急忙把调查报告拿出来递给云逸，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早在云逸从后门把上野春檠带进来，还亲自煮给他吃，他就知道上野春檠碰不得，再可爱都只能饱眼福不能有任何妄想。
「你从哪个阶段开始查？」云逸接过杉崎明石手上的资料，他相信杉崎明石，他总是有话直说。
「高中，你看这里，他一入学就变成名人，才刚开学他就因为用头去接棒球进了三次保健室，之后他就得到豁免不用上体育课。这种运动白痴会把体育老师吓傻，第三次还因为脑震荡送医院呢！
「他高中只念一年就被推荐进大学数学系，除了数学，他其它方面的表现都很平淡，尤其是运动方面可以算是差劲了；不过据说他可以用心算计算百万位数的加减乘除，只是传说没有人能证实。
「他的父母都还在，两人都是会计师，他们生了这个儿子，烦恼可能比骄傲还多，他们到他高中还得帮他找保母；因为他曾经试图烧开水而把厨房烧掉，这个小可爱很让人伤脑筋呢！
「他的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八，好像国中毕业以后就没再长高，他是在念高中那年考上会计师执照。我查过他说的关于赌场的事，现在还有人记得他。
「事实上他只在赌场出入半年，每个月出现绝不超过三天，只有最后一个月他连续出现一个礼拜，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他到现在都还是传奇人物，你猜猜他那一个礼拜赢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