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上回说到哪儿啦?
兵器?
喔!对对对…….想起来了!
不过这江湖之大,是无奇不有,光上回那些,还不能涵盖所有武学中的兵器。
其它的还有一些特别的武器,好比说判官笔啦、算盘啦、棋盘啦、彩带啦……等等等等…..
啥?怪?
哪里怪了?在下怎么看不出来?
谁规定不能用那些当武器的?况且比起上回介绍的那些制式化武器,本人倒觉得这些玩意儿还比较风雅一些!
再说,就像厨艺厉害的人,连烤只叫化鸡都香啊!
真正功夫深厚的人,管他是什么东西,只要抄在手上,就成了厉害的武器,据说域外有个什么「灵鸟宫」,连杯子里的水,都能逆转真气化作片片薄冰,咻咻咻地打在人全身的穴道上,当场疼得让你哭爹喊娘……
啥?
那里不叫灵鸟宫?而是叫「灵鹫宫」?
啐!我管他是灵鸟、灵鹫还是灵乌龟的,反正跟咱们今天的主题无关,计较那么多作啥?
今天就来谈谈……
嗯,谈谈……
谈什么?
老兄你别催行不行?急得投胎还是赶死啊?
别催了啦!你越催我越找不着小抄…….
咦?奇怪?放哪儿去了?早上的时候明明还在身上……
娘的!真是怪了……
可恶!俺不找了!直接切入正题算了!
话说│││
* * *
老地方│逢源茶馆!
哒哒哒….一堆人马跑过来。
呃…..错了!没有马,是一堆人跑过来。
老人物│店小二!
其实这小二哥并不老,是个年纪仅仅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这「老」字,意思是说大家都很熟悉他了!
今个儿很奇怪!
奇怪什么?
那个水磨拖功一流的店小二,居然起了个大早,卖力地刷洗着那块大伙儿同样熟悉的黑板板……嘴里还哼着歌?
刷刷洗洗好半天后,店小二头一扬,露出一个从来没人看过的甜甜笑容…….
他抬头看了看时辰,又低头瞧了瞧地上影子的长度…….嗯,时间到了!
他用干净的抹布把黑板板仔仔细细地擦了又擦,这才满意地搬回茶馆,没多久,盖着黑布的黑板板就给那店小二喜孜孜地扛在肩膀上,又抬出来搁在地上。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江湖一点诀,点破了就不值钱,说穿了还不就是因为上回店小二迅速俐落地揭下黑板板,差点没让大伙儿给好奇心给憋死,江湖中人为了感念其体贴,故而给了他武林风云榜的第二十名。
这店小二既没武功又非德高望重的耆老,凭啥资个荣登风云榜?
据说是因为上回店小二迅速地揭了黑板板,故而少林方丈、峨嵋灰衣师太,以及丐帮帮主所拜托的苏州友人得以将讯息快速传递过去,因而几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前辈得以优先占到好位子。
尤其除了少林方丈外的两位老人家,前几回因为消息不甚灵通,还得跟着后生晚辈们挤门缝、挂屋顶地听说书,故而力保店小二在风云榜「贤德」与「义气」两个评分项目中获取最高分,也就这么地成了武林排行榜上的第二十名!
为了感念这让他「声名」远播,不需花十几年扎马步、耍刀剑,也能够荣登武林风云榜的黑板板,所以店小二才特地起了个大早,开心地又刷又洗,以表示内心对这块黑板板无限崇高之敬意!
就见他一会儿行行礼,一会儿拱拱手,乐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露出那口不太平整的大白牙,想想自个儿如今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一份子,总不能砸了招牌丢了脸,因此琢磨着该如何呈现上流社会应有的气质与架式。
足足拖了一个时辰,也足足让引领期盼的大家伙儿敢怒不敢言地硬是呆站了一个时辰,店小二这才用他自认最有气质的姿势,手背轻拖下巴,拋了几个媚眼,缓缓地开了口│
「感谢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姊妹,本人得以荣登武林风云榜第二十名,多亏大家提携……我在此谢谢大家……」
说完,拉开黑布,露出大伙儿同样熟悉的字迹,上头写着│
『第四回、老师
│斋亦名』
蹭!
啪│唰│啪│唰│
怎么搞的?
干啥不用那飘过去晃过来的轻功?
飘来飘去地多方便啊!
怎么大伙儿的脚步都这么沉重?那些会武功的人今天死到哪儿去啦?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最近这十多天一直刮着大风雪,这地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自然得蹭一蹭。
不过一蹭起来就发现不对劲,可人在半空中想停也没地方停,还没来得及想法子应变,就啪的一声踩进雪堆中,然后满脸黑线地将陷进去的两只脚唰地一声抽起…….
就这么不断重复笨拙的动作,步步艰难地回去报信……….
这逢源茶馆的主人虽从不露面,但不愧是生意人,脑子精明的很,不但为照顾远方赶来的旅客而将说书的时间向后延了十天,以免大风雪而导致客源减少。
至于有些财力雄厚的客人,为了早点抢到好位置,干脆住在苏州各大酒楼客栈,逢源茶馆的老板也推出套装优惠,但凡一次付清听说书的门票钱,就有九折优荩颐炕乩词敝灰制备涂啥一簧系攘缓氩璧闳?
乖乖……
真是一个厉害的生意人,什么钱都要赚,怪不得逢源茶馆占苏州的税赋比例是越来越高。
但是话说回来了,那个姓斋的是啥玩意?怎么不太有名?
急什么?
老规矩│
等他个十天半月不就知道了吗?
哎呀!
差点忘了,这回缓了十天,所以等他个十天加十天、半个月又十天…….
反正到时候就栽了嘛!
啥?问我什么叫栽?
据说是店小二家乡的方言,意思是││唉,去问他啦!
「偶」不知道啦!
第一章
十天加十天,半个月又十天后│
客人们一片黑压压地塞满了逢源茶馆上下……
不要怀疑,真的是上下全塞满了,要不你低头瞧瞧坐在地上的那些人,又或是抬头望望那些趴在屋瓦细缝上的人,更别说挂在梁柱上的那「坨」人,按道理说「梁上者」,非君子也,可那些侠义之士今个儿为了听说书,皆甘愿委曲自己当「小人」,不知该不该说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奇怪?
前几回那个老爱穿白衣,没事还摇把扇子的说书人怎么还没来?
正当大伙儿的脑子里充满疑惑之际,人群外传来一道微弱的哀鸣…….
「呜,让让、让让,别…….别挤我……救命啊……我快没气……快没气了…….」
几个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听见,个个吓了一大跳,尤其那丐帮帮主,吓得两眼睁得老大,唤来八袋长老们摆出打狗阵冲入人群中,只见原本挤成一团的人被长老们的棍棒一个个挑往外面摔去,没多久,从人海中拎出一物……呃,错了!是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最最重要的主角│那位说书的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在长老们的护法下,终于来到茶馆中央,衣服歪歪皱皱,头发也乱得可以,正不顾形象地抓起茶壶大口大口地灌水。
好不容易解了渴,从差点被人挤死的惨况下回过神,这才整整衣冠,也不管门外还在吹着大风雪,掏出那险些被人挤到没气也死活不离手的扇子,优雅地搧起风来…….
大伙儿顿时恍然大悟。哦….明白、明白!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响起,震耳欲聋,足可将茶馆楼顶给掀了过来。
白衣公子楞了楞,放下搧凉的扇子。
刚刚被挤得差点没气,快闷死了,所以才摇扇子……又没……
呵呵呵!算了算了,这样也不错。
他得意地享受着「不请自来」的掌声,从怀里头掏出一本小笔记,清了清嗓,等大伙儿收了掌声。
白衣公子缓缓地道:「上回请来本尊莅临现场,这回在下再玩个花样,.用自述的方式来说书。」
「什么意思啊?老夫不太明白!」
丐帮帮主搔着满是白发的脑袋。
「老帮主,刚才多谢您了!在下差点没被人挤死,多亏老帮主您出手相救。」
「别客气、别客气…..只是能否麻烦公子给老夫解释一下?」
「老帮主,这意思就是说,待会别把我当作是在说书,就当在下就是主角,以第一人的口吻来给大家讲讲他的遭遇,明白了吗?」
见许多人大摇其头,说书人也不再说明,打开小册子,朗声说起书来│
「我││姓裴名烨。本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 * *
高升学堂
叽叽喳喳不停交头接耳的声音,在一名青年走入后瞬间消失,学子们纷纷恭敬地对那人拱手行礼,齐声喊道:「夫子好!」
「今天教的是诗经,翻开第十五页,念!」
众学子们动作一致地翻开书卷,摇头晃脑地朗诵:「关关鴡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学堂中唯有一人不翻书,用鼻子哼了一声,带着无比哀怨与愤恨的眼神眺望着窗外……
* * *
我││姓裴名烨。
本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裴烨是也。
我爹││我是指生我的那个。
至于为何要分得这么清楚,待会儿再说,急什么?
我娘││怀胎九月生出我的那个。
至于她有没有扎扎实实怀了九个月,小爷我怎么会知道,你白痴啊?
原本平凡无奇的人生,在我六岁那年起了重大的变化。
说穿了,还不就是生我的那对爹娘双双携手共赴黄泉。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怨叹的,在兵荒马乱的西疆,路边随便拽个小孩子来问问,五个之中就有一个是没爹或没娘的孩子,其中当然也有跟我一样,爹娘都没有的。
只不过,爹娘走了,日子还是得过、饭还是得吃,不然会死人的。
所以在邻近西疆的几个边城,就有一些大乞丐专门捡无依靠的小孩子们回去,长的标致的卖去大户人家当家奴,要不就是卖去妓院或相公院。
至于剩下些没有皮相,或是手脚俐落、逃跑速度又快的,就留着教他们些扒手的技俩,扒扒笨蛋们满满的荷包;要不就是哭爹喊娘地坐在路旁行乞,让空有同情心但没脑浆的傻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扔些善心钱给我们。
你可别以为这很容易…..这可难的哩!
扒手,讲究眼利、手巧、脚快。
眼不利,怎能分辨真有钱还是假有钱?
小爷就有过惨痛的经验,曾经看上一个肥滋滋的胖子,身上穿的料子也很不赖,装钱的荷包又精致又有份量,小爷看他挂着那么重的荷包,想说替那胖子减轻身上多余的负担,所以就很好心地扒走了他的钱包,结果│
他娘的!
钱包里居然全都是铜板?
真是圈圈叉叉!
可惜,当年小爷我识得的字用十个手指头数还嫌多,所以也就只会那几句骂人的话,可惜、可惜…..
要是那个死胖子现在给我遇上了,包准骂得他头昏脑胀,外加上吐下泻三天三夜。
至于什么是手巧、脚快,那就不用我说了。
当扒手的一但被人抓到,不是送官府,就是当场被人活活打个半死。
我爹,我是指生我的那个,他当然姓裴。
也不知为何后来的爹没给我改换他的姓?
不过我猜是因为他懒,反正我已经有名有姓了,省得他还要重新替我取一个。
我娘……怀胎九月生下我的那位。
我只知道她姓王,至于下面是啥?天晓得!
女子出嫁从夫,跟了丈夫姓,名字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就连死后在坟墓上,也不过提个「王氏」,草草地代表了一切。
不过小爷死活不愿跟娘亲的姓,倒不是因为什么父姓子传,而是因为我娘她.行八。.
「行八」你懂不懂?就是我娘她在家中排行第八位!
也幸亏她是女的,不必依照排行取名字。
若她是男的,又姓王、又排行老八,那岂不是成了「王八」?
而我,被她生出来的我,不就成了「王八蛋」?
呸呸呸呸呸呸│
没事骂自己做啥?最近真是念书念傻了!
好了,前半段的人生介绍完毕,至于后半段的人生嘛……得从我十岁那年说起!
话说裴小爷我打从七岁踏入扒手一行开始,因为天资聪颖、手脚俐落、八面玲珑、狡诈多谋…….
总之,很厉害就是了。
每次手到钱来,再来个脚底抹油闪人,简直就是天生吃这行饭的,连带我入门的老乞丐最后都还反过来拜本人为师呢。
不过……当时没人告诉过我,这夜路走多了,还真他娘的会撞鬼│
一日,我见两个人亲密地走在大街上,其中那个大美人身旁的男子腰间,居然挂着个好有份量的精致荷包。
我若是不下手,怎么对得起历代那群不认识的祖宗们呢?
于是我假意跌入那看起来很老实的男子怀中,耳边还听见他关心地问我有没摔着。
我一边亮出本人招牌的、甜美的、迷人的微笑,一边甜甜地笑着说没事,并开心地勾走了男子的钱袋。
离去前又附赠了个可爱的笑容│反正收获如此丰厚,免费送他几个笑脸也不吃亏。
为了不让那两人起疑,我慢慢地往大街的转角走去,谁知道才刚踏进暗巷,就看见眼前人影一晃│
哇咧,我一时吓得连屁都放不出来。
眼前居然不是别人,而是刚才那个大美人,正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站在我面前。
不是我胆子小,想想小爷我纵横扒手界也有将近三年了,大风大浪见过不少,但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光是笑笑地站在我面前就可以吓得我险些屁滚尿流!
大美人寒着一张俏脸,开口:「拿来!」
「拿、拿拿拿…..拿什么?」我抖着声音故作无辜状。
「居然敢偷我的钱,小鬼,你还是第一个。」
是吗?我不禁有些得意,不过还是继续装傻。「我没有偷你的钱。」
大美人秀眉一挑,冷冷一哼。「哦?」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澐…..别这样!」
老实的男子匆匆跑来,阻止美人威胁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大美人一听,当场额头爆裂出青筋,破口大骂:「别、这、样?他娘的死孩子,居然把我辛辛苦苦攒来的钱扒走,吃了熊心豹子胆……….」
实在是太太太令人震撼了!
居然有人可以骂人骂得如此神乎其技,简直到了无与伦比的境界?
老天爷,请赐给我这种神奇的力量吧!
由于过度震撼,所以美人究竟骂了什么?骂了多久?我一概不知。
就连扒手应有的基本职业道德│落跑,也全拋到九霄云外,忘得一乾二净三清四白。
突然眼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那名男子来到我的身前,缓缓地蹲下身,温柔地拍拍我的头,将那重得令人炫目的荷包搁在我的手上。
「你是不是饿了?这些钱给你去买些吃的,小孩子不能这么瘦,会长不大的。你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