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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见浮生不若梦(第三部) page 7 作者:水天

  格雷早已绷紧如弓的身子再经不得如此玩弄,低吼一声,颤抖着,迅速在我手中释放出快欲的白液,人也随之伏倒在我的前胸。我感受着他在我手中的抽搐,柔声安慰:“行了,现下没事了……”

  “第一次看到你笑呢。”

  “什么?”我一愣,不知他突然在说什么。

  格雷抬起头,痴痴盯住我的面容:“在床上,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好看极了……”

  我可以不理他的呆话,却无法不在意手中那重又昂然的器官,见鬼,格雷这么快便又有了欲望,正在暗惊,手腕已被人握住,格雷笑吟吟地凑到我耳边,低低道:“刚才,辛苦你了,这回,由我来罢。”腰一挺,灼热的坚挺已重重抵在我的股间,顺势摩擦了数下,俊朗的面容现出一缕迷醉。

  再纠缠下去,势必越牵越乱,我一咬牙,半式防身术就此使出,格雷猝不及防,加上双腿才愈,肌肉无力,轻轻松松便被我制住,翻压在身下。

  格雷一怔:“哥哥,你要主动?”

  我哼了一声:“我什么也不动。劝你也节制一些,对身体有好处。”挣脱格雷的阻拦,跨下床,对着衣镜,整理我被扯乱的衣物。

  或许是无力追赶,或是知道现时制服不了我,格雷只是苦笑,从镜中瞧着我:“哥哥,你好狠的心。”

  你有何资格指责我。我冷冷一晒,打起领带:“你的腿已能动了,还想自杀么?”

  “如果我说想,你是不是可以让我抱?”格雷倚在床头,满怀期望。

  “我的枪里有子弹。”我示意他看向屋子一角,之前被击飞的掌心雷,“第一次是一时迷惑,我可以拉你;若还有第二次,那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果然是你会说的话,”格雷看着我幽幽道,“你总是那样——算了,不提也罢,哥哥你过来,领带我来替你系。”

  被他控制的那一段时日,有时我被格雷折磨到人事不知,第二日的衣物便由他一手包办,打根领带,也不算稀罕。我盯着格雷的眼眸,略一沉吟,向他走去。在床边微弯下腰,我将自已的咽喉毫不设防地展现给他。

  格雷的两只手搭在我颈项中,只要一用力,我的命就消失在他手中,当然若控制得宜,也可只将我打晕而不伤人。

  我的眼光与他的对视。

  留下来,哥哥。

  我不能。

  我可以用强。

  眼神的交会暗潮汹涌,我蓦地笑了起来,不再沉默:“是的,你可以用强,所以我给机会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可以选择是放手,还是再次毁灭我。”

  “有没有第三条路可选?比如说,让我爱你。”格雷的手指轻轻在我喉结上摩挲。

  “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我淡淡道,“我的性子,你也清楚,过去的便是过去,我从不回头,也、无法回头。”

  格雷的手指一转,灵活地为我系起领带,完成后在我唇上一吻,随即放开:“如你所愿。”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令我有些狐疑,然而格雷从不说谎,我也素知,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转身离开。

  19

  夕阳淡淡,远山的轮廓缓缓融入暮色,风里有熟悉的烟草气息。

  江上天正斜靠在车身上等我,望着黄昏里他坚实的身影,沉静的眼神,我突然有深深的倦意。向他伸出手去,我简单道:“烟。”

  江上天什么话都没说,将手中抽了一半的递给我。我哼了一声:“小气。”还是接过来,深吸了一口,辛辣的气味立刻灌入肺部,充斥全身。

  好劲道。可惜我这付身子,有江上天管着,以后只怕再也吸不多。

  “回家吧。”江上天揽住我,拉开车门,“你该好好休息了。”

  我恍惚的神情必定全落在他眼里。

  “你为什么不问?不想知道格雷是死是活么?”

  车队在山林间疾驰,我懒散地倚在后排座上,问身边的男人。前后车座隔音板的设计使我无所顾忌。

  江上天轻拉我肩头,让我靠在他怀中:“你回来了,不是么?至于他是死是活……你不会杀他的。如果你下得了手,当年就不会被逼走异地。浮生,你不够绝情。”

  “所以也给了你可乘之机?”我半合着眼,将坐姿调整到舒适,轻喟道,“有时我会想,你究竟是爱上我,还只是想攻占我?”

  搂住我的手臂紧了一紧:“结论是?”

  我伸臂回拥住他的腰,结实的腰身予人莫名的充实:“这问题只怕你自已都不知道,我怎想得出。不过不知也没关系,相厌时,分开便是。”

  “是么?”江上天拂开垂落我眼上的长发,象是有许多话要说,却终究只是一叹,“你累了,先睡罢。”

  这一睡便直睡了十几个小时。中途有迷糊醒过数次,换车,换飞机,起起落落,一睁眼,近在咫尺的总是江上天沉稳的身影,竟象是不知疲累似的。

  踏上德国的土地,江上天并未将我送回居所,而是径直将我带到他下榻的酒店。我颇觉不便,却也懒得多说,任他安排罢。

  “浮生,明天跟我回国吗?”当晚的餐桌上只有我们二人,烛光流转,小提琴悠悠扬扬在空气里回荡,无酒也醉人。

  我想了想:“不成,公司还有很多事没交代,你先回去吧,过几日再说。”

  江上天面上微露失望,却不再勉强我。晚餐快结束时,他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照顾得到你,你会怎样?”

  我是第二日清晨才真正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20

  清晨醒来,江上天已不在身边,若非被衾犹温,昨夜真有如一梦。

  我披衣下床,发现整间屋里都没有人。起居室内,咖啡还冒着热气,却冷冷清清只在桌上摆了张晨报,还有一纸便笺。

  江上天今日将动身回国我是知道的,只是眼前这般情形,却未免让人心生疑惑。我伸手拿起晨报,隐隐有些不安。

  全球财经中文版上,黑色粗体的标题大字鲜明跃入眼帘,我呆了一呆,再看一遍:

  “亚洲风云再起,江氏财团一朝易主!”

  “昔年无名柳姓特助,神秘获取多方支持,今日发表新总裁演说。”

  “……”

  “……”

  图文并茂,闪光灯下,柳五微笑的神情一如往昔,叫人想疑心错认也不可得。我慢慢地坐回沙发,怅然的感觉竟然大于对柳五夺权成功的惊讶。

  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对所有男人来说。何况柳五是我好友,也确有过人才具。成者为王败者寇,我理应为他一贺才对。

  权势之争,原只有目的,没有对错。

  只是,若不是江上天对他信任,将调度大权一并交之,只怕以柳五的实力,就算有石磊相助,也不足一夜颠覆整个江氏。

  心中似有什么正在失去,一点一滴。

  半晌,拿起另一张便笺缓缓展开,江上天的字迹潦草狂乱,破纸而来,显见临行匆促,情绪起伏:

  “生,原谅我最终还是骗了你。柳五之事,我昨日便知,却在今日才告诉你,不可否认,自是我不愿错失拥有你的机会,哪怕只得一夜。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爱,对你来说或许已是禁忌,你需要的是全然的安宁。在以前,我不介意这些,因为我给得起,且给得心甘情愿。但现下已不同。

  我名下还有些产业,不属江氏集团,这是我早年间就给自已留下的退路,此时,我就要去拿回它们,以作基石。我不怀疑我的能力,但很多事需要时间,我再无法象从前那般庇护你,让你平静憩息。

  你曾问我对你究竟是爱还是攻占,其实我都有。没有一个男人,会不渴望攻陷自已的爱人,渴望独自占有。我用了很久才认清自已的心意,所以有三个字在我心里,一旦确定了就不会更改。

  但现在,是我将你的照顾权让出的时候。我并不是伟大,而是不愿强留你在身边,由爱生恨,最终成怨偶。如果有一天,我回来时,你还没有爱上别人,我会再将你抢回。

  你很聪明,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已。

  又及:我不信命运,但从我见到你那一眼起,我的人生确实因此而改变。

  咖啡已凉得透了,烟蒂一支接一支,堆满了桌上的烟灰缸。

  我靠在沙发中,凝望着天花壁,想了很久。有什么在胸臆间充塞,再慢慢扩展开来,我缓缓体会这种情绪,不再压抑心底潜伏已久的悸动。

  我才是那个自私的人。我害怕付出,所以无视别人的真心;我恐惧失去,所以将一切都拒之门外,只留个空荡荡的壳。我以为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所以一直固执到底。

  要靠自已争取的,并不只有幸福。我听见我的心,象破茧的蝴蝶,又一次卸落一层枷锁,好生轻松。

  微笑着站起身来,披起外衣,我得去见贝克。想找架能让我这黑户搭乘的航班,大概只有靠他了。

  贝克听完我的原由,大是不情不愿,最后还是在我答应一定时常回来后,才出去找了架朋友的飞机。

  一架憨憨的,朴实的大型农用运输机,与我要去的城市常有贸易往来。 

  ——原来偷渡也可以这么容易。更奇怪的是,这次我居然没怎么晕机。

  告别豪爽的驾驶员大叔,再次踏上久违的土地的感觉无可言喻。

  车水马龙中,霓虹光华已开始闪耀,不知不觉夜晚将至。漫思中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蓝夜正在前面。

  21--end

  21

  蓝夜的招牌还象过去一样低调,门前的装饰树却已换了一批。两年了,怎能期待什么事都同昨天一样。

  抱着万一的希望,我走了进去,向吧台旁的侍者打听一个人。

  “PUDEL?没听过。我们这里有更年轻漂亮的男孩,先生要不要试试?”

  我摇了摇头,转身想走,却被旁边一个人叫住:“等等。你是PUDEL的什么人?”

  “我是他很久前的朋友,经过这里,想看看他。”

  说话的同时我打量着对方。暗影里的脸有些模糊,却看得出轮廓英俊,眸子闪闪发光,颇有些锐利。瞧衣装象是蓝夜的BOY,身上却没有什么风尘味。

  我端详他的时候,这大男孩也在审视着我,不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使得他表情慢慢软化,最后露出几乎是善意的一笑:“你不是他的客人。”

  “当然。”我也微笑,“是朋友。”

  “我知道你是谁了。”大男孩眼中有光亮一闪,“你想见PUDEL吗?”

  “你能告诉我?”

  “不能。”大男孩干脆地回答,随即狡黠一笑,“如果你买我的钟点,带我出台,我就带你去。”

  幸好这两年还赚了些身家。

  一座很平常的居民小区,一间很平常,有些狭小的公寓。阳台上晒着衣物,还有两盆很普通却开得正盛的红花。看得出主人生活得很平静,很清爽。

  大男孩按门铃的刹那我甚至开始后悔,我是不是有些冒昧,只为了一时冲动,便来打扰别人的生活。

  “欣欣,你回来啦!”

  脚步声伴随着欣喜的话语,一个清秀的男孩打开门,突然停止说话,惊讶地看着我。

  我咳了两声,想从这尴尬的局面中撤退:“呃,不好意思,那个,我找错了人……”

  “浮生!”清秀男孩突然扑上来抱住我,用力之大,几乎让我窒息,“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

  “外面人多,进来说吧。”欣欣已经走进屋,开始泡茶,“今天晚饭怎么办?要不我去再买点菜?”

  “当然。要清炖排骨,白云佛手,芙蓉鸡……”PUDEL一脸梦幻的神色,“浮生喜欢吃的。”

  “我看是你想吃吧。”欣欣横了PUDEL一眼,却还是拿起菜篮出了门。

  “看来你过得很好。”我坐在PUDEL对面,由衷地道。

  PUDEL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也没什么啦。”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补充道,“刚才那是我的同学,是为了写毕业论文才到里面去当BOY,只陪聊,不卖身的。”

  难怪没有什么风尘味。我点了点头,对PUDEL所说起了兴趣:“你在上学吗?”

  “当然在上学啊。不是你在两年前,出钱给我解除蓝夜的合约,再给我一笔生活费,还联系了一家大学要我去读吗?我有很认真在学哦,每年都拿到奖学金的。”

  两年前我还没那么多钱。

  “你怎能确定是我?”我拔弄着碗里的茶叶,笑着问。

  PUDEL习惯性地又挤了过来,倒好象我才是主人:“汇款单上是你的名字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否认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隐隐猜到了做这件事的人,但不愿破坏PUDEL宁和的心境,这笔钱,就当是我出的也无妨,转念微笑道,“PUDEL,你不要靠得我这样近,被欣欣看到,只怕会不高兴。”

  “怎么会,他听我说起过你。”PUDEL脸红了一红,却真离我稍远了点,规规矩矩侧着脸看我,眼中满是真挚,“浮生,我是拿你当大哥看的,那笔钱,因为是你给的我才会要。你信不信?”

  我笑着将他揽进怀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以作回答。

  “我回来啦!”门恰在此时被推开,欣欣走了进来,一眼瞧见我们的样子,怔了一怔,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我暗笑,却不说破,任他们自已解决。爱情中,有时加点调味料也不错。

  吃完饭,我宣布出门访友,晚上可能不回来,要他们先休息。欣欣要用机车送我,被我拒绝了。对这男孩的好感却又增添几分。无论如何,他比PUDEL可要成熟干练得多。

  下了TXIT,我站在一间酒吧的面前,灯光隐约从门中透出,丝毫未变的设计,令人恍惚有回到昨日的错觉,我不由心潮起伏。

  第一次和他拼酒是在这里,尔后又有无数个夜晚,与他在这里无言对酌,纵怀畅杯。柳五,曾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朋友。

  我曾为那份情谊心暖,却不得不在今日怀疑它的真假。

  我甚至不知我到这里来找他是不是个笑话。今日之柳五,早已成功在握,意气风发,我理应先去他的秘书处递上名片,自道身份,预约时间。

  还是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也许现在的我,最需要的是一杯酒,一杯可以忘记岁月沧桑的酒。

  整间店竟然静悄悄,放眼望去,一个人也无。若非听到暗影里一个声音,我几乎要以为我走错。

  如此平缓,如此沉着,温和,又微微多了些气势:“浮生,要我陪你喝一杯么?”

  22

  酒还是过去的酒。

  碧青的酒色,在白如脂玉的细瓷杯中荡漾,灯光中,散出一点一点的醇厚气息。

  别人喝一杯就会醉的液体,我和柳五却拿它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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