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赤……」
「去去去,快去,别杵这里影响我享用美食。」樱赤挥手赶她。
「哦。」她抓起皮包往外跑,跑了三步又折回来,倾身亲吻他的额头后,像只破茧而出的蛾儿,轻盈地飞了出去。
井上樱赤五味杂陈的透过茶色落地玻璃,目送她搭上计程车离开。他弹指招服务生过来埋单,决定回下榻的饭店收拾行囊,明天就飞回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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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近乡情怯,汪芮琦则是近病房情怯。
她捧着莫彻最喜欢的向日葵,徘徊在病房门口。只要她的手轻轻扭开病房的喇叭锁,就可以看到她心心念念的莫彻,就可以得知他的伤势如何,偏偏她的手才碰触到冰凉的喇叭锁,忙不迭又缩了回去。
「芮琦,真的是妳……」莫飞从病房内出来,一见到她就高兴得大叫。
「莫飞……」她腼腆地笑着。
「哈利路亚!妳终于出现了。」莫飞仿佛看到了救世主般,笑得嘴巴咧海海,说: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哥从上星期开始,整个人就变得阴阳怪气,受伤后脾气更是暴躁到不行,动不动就摔东西骂人。芮琦,我知道,普天之下,只有妳治得了他,现在,我正准备出去吃饭,麻烦妳照顾一下我哥。」
「莫飞,我……我……嗳!你不要一直推我嘛……」莫飞不由分说将她推进病房,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下楼吃饭。
「阿彻……你的伤……不……不要紧吧?」她抱着向日葵结结巴巴问。
「妳放心,只是压断一条腿,死不了。」他阴鸷的横她一眼,内心却忍不住惊叹着:天啊,她手足无措的模样美极了。
「我……我……」她努力想挤出几句安慰话,无奈脑筋却浆糊糊,挤不出一个字。
「妳已经探望过我了,也知道我的伤势无大碍,现在,妳可以走了,请恕我无法下床送妳出去。」他板起寒冰脸下逐客令。
「阿彻,你不要急着赶我走,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她软言软语,刻意放低身段。
「我不需要,也不稀罕妳陪我可怜我同情我!滚!马上滚离我的视线!」他像只暴怒的狮子般狠狠瞪着她。
「你叫我滚,我偏不滚!偏要坐在你床前照顾你!」他粗暴的言词激发她的斗志,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存心要跟他作对似,拉了张椅子,好整以暇坐下来,高高翘起下巴说:
「有本事的话,你就下床轰我,不然,就得忍受我照顾你。」她发觉时光似乎倒回两人初相遇时针锋相对的情况。
「妳……可恶!妳明明看见我的左腿从膝盖以下全打上石膏,无法动弹……」
「知道自己无法动弹,就乖乖躺在病床上,当个安分守己的病人。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她晃着玻璃水杯问。
「不渴。」他索性拿起搁在枕边的卷宗打开来。
「莫氏集团未免太没人性啦!你都受伤住院了,还送公文来给你批阅?」她一把抢走他手上的卷宗。
「请问,妳是好心来照顾我,还是故意跑来跟我唱反调?唉!」他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无奈感。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就算你在公司,也早就下班了。」
「可是整天躺在床上,我又闷又无聊。J
「闷?无聊?你可以跟我说说话解解闷,就不会觉得无聊啦。」她冲着他甜笑。
「只可惜我跟妳无话可说。」他臭着脸垮下嘴角。
「那就静静听我说……」
「妳有什么话统统打包起来带回去说给樱赤听。」他毫不领情。
「刚才我跟樱赤去吃法式熏鲑鱼……」他不想听,她就偏要说给他听。
「接下来,妳是不是打算把妳跟樱赤享用法式熏鲑鱼时的谈话,重复说一遍给我听?」
「你怎么知道我正有此意?」
「汪芮琦!妳不要欺人太甚!没错!这会儿,我是动弹不得,无法下床拎着妳的衣领把妳扔出去,不过,我可以按铃叫护士进来赶走妳。」他的脸已经黑到快爆掉。
「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对待我。」她老神在在,因为她算准了他若想这么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妳……算了,我要睡了。」好男不与女斗,赶不走她,干脆闭上眼睛假寐,图个眼不见为净。
「我记得曾经有个男人要说床边故事给我听……」
「住口!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过去的种种。」他猝瞪开眼咆哮喝止。
「好哇!你不想提过去,那么,我就说说未来——」
「未来?我跟妳毫无未来可言。」他粗鲁截断她的话。
「唉!你这个病人未免太毛躁了。请你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再换你说话,好吗?」
这次,他倒是配合地乖乖闭嘴,洗耳恭听她究竟有何话要说。
「来医院之前,我已经跟樱赤坦白一切,并且取得他的原谅。」
他缄默以对,脸上僵硬的线条像遇水融化的冰,逐渐温柔起来。
「阿彻,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再欺骗自己对你的感情,于是,我鼓起勇气向樱赤坦承,我之所以跟他在一起,只是利用他来气你、报复你。」
「妳真的这样跟樱赤说?那……樱赤听了作何反应?」
「他说他早就心里有数。」
「然后呢?」
「他原谅我,还催促我赶快到医院来探望你。」
「这个井上樱赤风度不错。」他脸上露出久违了的笑容,握住她的手,问:
「妳说完了?该换我说了吧?」
「珪闹说。」
「那天,我是带邢采丽去上坟,不是带她去出游。」
「上坟?上谁的坟?」她的呼吸突地一窒。
「去上我堂哥莫灏的坟,他生前跟邢采丽是一对恋人。」
「邢采丽要去上坟自己去就好了,干嘛拉着你去?」
「因为我们莫氏墓园若无莫家人陪同,墓园警卫不放行。」
「原来如此。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我若知道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就不会引发后续的种种误会跟不快了。」
「那天晚上,我在妳家门口足足罚站了五个钟头,妳不但不肯开门听我解释,还叫大楼警卫上来赶我走。」他翻旧帐。
「当时我心里正气得火烈油滚,才会那么无礼对待你。不过,等警卫一赶走你,我就后悔了。接下来两天,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却始终等不到你的人影,我才会意气用事,赌气扬言不接你的电话、不见你。」
「唉!都怪我自作聪明,要求自己三天之内不打电话不去找妳,以便给妳一个不受干扰的空间彻底冷静下来。我原本以为等妳心平气和后,再去找妳解释,妳比较听得进去我所说的话。没想到,妳竟然狠心切断所有我可以联系妳的管道。」
「原来……原来你不来找我,是有意给我一个冷静下来的空间,不是移情别恋。」
「移情别恋?不,我对妳的爱坚若盘石。芮琦,妳可知道,当我打开报纸看到妳跟樱赤出双入对的消息时,我的心有多痛?痛到恨不得把樱赤大卸八块。」
「这……对不起,我不该没听你解释就乱吃醋,更不该利用樱赤报复你。」
「算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不过,妳要答应我,以后下管发生任何事,一定要先听我解释,不可以像这次这样没弄清楚真相,就乱扣我移情别恋的罪名。」
「阿彻,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她唇畔漾笑。
「很好。芮琦,坐冤狱可以申请国家赔偿,妳乱扣我罪名,是否也该赔偿我?」
「怎么赔偿?」
「用妳美丽的脑袋想一想啊。」
「那……我赔你一个吻。」她坐上床沿,俯身主动凑上红唇吻上他。
第九章
分分合合。
尤其,名人之间分分合合的花边新闻,是读者永远看不厌倦的题材,因此,汪芮琦重回莫彻怀抱的消息一曝光,立刻攻占影剧版头条。
由于时间点太过于巧合,有些记者开始提出质疑,怀疑汪芮琦、莫彻、井上樱赤的三角恋情,全是汪芮琦为了拉抬「紫色之恋」的上档声势,刻意炒作出来的宣传手法。
针对记者的质疑,汪芮琦除了大方坦承跟莫彻复合之外,其余一概笑而不答,只希望这场风波早日平息。
最近,汪芮琦每天从公司下班后就直接开车到医院陪莫彻,直到医院规定的采病时间截止,才依依不舍的回家。她发现,经过这次的短暂分手,让莫彻跟她更加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
今晚,刚从医院陪完莫彻出来的汪芮琦开着车奔驰在回家的路上,她神情轻松地按下CD键,随着歌曲的节奏打拍子……车行十五分钟后,住家大楼已在眼前,她打滑方向盘准备开进巷子里的停车场停车。
这时候,一抹黑影突然从巷子内窜了出来。
嘎……吱!千钧一发,汪芮琦手忙脚乱地在就要撞上黑影的关键前一秒紧急煞住车,吓出一身冷汗的她作了一个深呼吸后,解下安全带跑下车,问:
「小姐,妳没事吧?」
「吓……吓死我了!」吓得面如上灰的女子听到她的问话,这才惊魂甫定的按着心口,转身看她。
「邢采丽……」她愕然惊呼。
「是妳。汪芮琦,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
「是啊。」汪芮琦扯弯唇线回以淡笑,忧心忡忡追问:
「妳没受伤吧?」
「受伤倒没有,只是差点被吓死。」
「对不起,害妳饱受惊吓。邢小姐,我就住在楼上,不如,请妳先到我家坐一下,等情绪平复后,我再开车送妳回家?」
「这……会不会太麻烦妳了?」
「不,一点也不麻烦。」她顿了顿,好生愧疚的说:
「邢小姐,上次见面时,我误会阿彻要偕妳出游,从头到尾都没给妳好脸色。刚才我又险些开车撞到妳,妳却连一句责骂的怪罪话都没有,如果妳不肯接受我的邀请,到家里坐坐,喝杯水压压惊的话,我于心难安邹。」
「既然妳这么说,那……好吧。」邢采丽点头答应。
「太好了,请妳等我一下下。」汪芮琦把车倒进停车格后,带着邢采丽进入大楼搭电梯回到家里。
「请坐。妳想喝点什么?蓝莓汁还是矿泉水?」汪芮琦一进门就热诚招呼着。
「矿泉水。」
「好。」汪芮琦跑进厨房拿矿泉水。
「妳的家布置得很温馨很漂亮。」邢采丽赞美着。
「家是我的精神堡垒,不管我在外面遭遇到任何挫折或委屈,只要一回到家里,什么挫折什么委屈全都不见了。喏,妳的矿泉水。」她递上玻璃水杯。
「谢谢。」邢采丽接过水杯喝一口,起身走过去指着墙上的唐卡,问:
「这幅赭色底描金泥的财宝天王唐卡,感觉很古老。」
「西藏唐卡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用料浓稠,色彩鲜艳,想找到这种单色调唐卡,多少要凭一点机缘。」她边说边走过去跟邢采丽并肩站在巨幅唐卡前面。
「机缘?」
「嗯。」她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心爱的唐卡,说:
「几年前,我有一个修密宗的朋友打电话问我,有一位远从西藏来台的喇嘛为了筹措修护寺院的资金,要将手上收藏多年的几幅老唐卡割爱,问我有没有兴趣。结果,我过去看了之后,一眼就喜欢上它。妳瞧,它周边圈饰的八宝吉祥图案是不是描绘得很精致?」
「是,的确描绘得很精致。」邢采丽回答时,忽然往后退一步,猝地举起手刀用力劈砍汪芮琦的后颈项。
毫无防备的汪芮琦但觉颈脊一阵刺痛麻痹,闷哼一声倒卧在地毯上。
「想不到我从小学来防身的空手道也有劈昏人的一天。」邢采丽得意洋洋的说了句,弯身拖着汪芮琦,上气不接下气地边拖边抱怨着:
「看不出来苗条的妳还挺重的……」邢采丽使尽吃奶力气,好不容易才将她拖啊拖的拖进卧室里,再一鼓作气将她拉到床上躺好。
「嘿,好戏登场了。」邢采丽像狐狸般发出狡狯的冷笑,伸手一颗一颗解开她的衣服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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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脖子好痛……」汪芮琦手按着后颈项,浑浑噩噩地坐起身,覆盖在她身上的毛毯顺势滑落,让她冷不防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会赤裸裸躺在床上?」大惊失色的她连忙拉起毛毯紧紧裹住身体,头痛欲裂地回想起——
「我记得跟邢采丽站在唐卡前面说话,脖子忽然遭到什么东西劈砍似,痛得我不支倒地……是她!一定是邢采丽趁我不注意时,用手刀劈昏我。可恶!」她忿忿俯身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好,跌跌撞撞的冲进客厅要找邢采丽算帐。
然而,偌大的客厅哪还有邢采丽的身影,许是趁她昏迷时,早已夺门逃之夭夭。汪芮琦忐忑不安地颓坐在沙发上,这才发现茶几上有一张纸条跟名片,她信手拿起字条,念道:
「我拍了妳的裸照,明天下午三点,依名片上的地址来找我。」
「好一个卑鄙无耻的邢采丽!居然趁机打昏我,再剥光我的衣服,强拍我的裸照!她这么做是想要勒索我吗?还是另有隐情?我是不是该打电话告诉阿彻?不,不可以,阿彻伤势尚未痊愈,应该让他安心养伤。」她念头一转,提心吊胆想着:万一……万一邢采丽把裸照流出去,叫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哪!她心底怕得直发毛,不敢再往下想,只能频频告诫自己:
「冷静,冷静,这时候,千万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我必须赶快想个办法反制邢采丽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任她宰割……可,想什么办法好呢?」她苦恼的瞪着天花板,绞尽脑汁拚命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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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芮琦依约而来。
「邢采丽,请妳把裸照的底片交出来,我可以不予追究,就当作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她一进入邢采丽的家,即开门见山表明态度。
「交出来?哼,瞧妳说的比唱的好听。也不想想我煞费苦心跟踪妳好几天,才摸清楚妳的出入作息时间,紧接着又甘冒生命危险,不惜制造假车祸接近妳,总算拍到妳的裸照。现在,就凭妳一句交出来,我就乖乖双手奉上?那么,我之前的苦心岂不白费了?」
「放心,只要妳不狮子大开口,我愿意破财消灾买回妳手上的底片。」她选在邢采丽的对面沙发自行坐下来,掀眸冷问:
「说吧,妳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