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现在,你还想留下吗?」见她猛摇头,他对着坐在木头长椅上的她伸出手来。「那走吧!」
看着他的大掌,一股不甘心充斥胸口,感激跟愤怒两种情绪在心底激荡,让她呼吸困难,「你……可以不要跟我爸爸说吗?」
「我应该是……不会说吧!」白行悠故意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
「应该?」
「对啊!要我帮忙保密,你当然是得付出代价的,不是吗?」他微笑地看着她,一点也不掩饰俊眸中的狡诈光芒。
「你……」裘茉莉双眼瞪得大大的。她了解了!这个天杀的王八蛋,制造一个这么大的陷阱叫她跳进去,为的就是以后要控制她!
「没错,亲爱的小乳猪,我不但会让你躲过这次的劫难,也会尽量保护你,不让你被你爸爸打,而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你都得乖乖听我的话,如何?」
「我……」她才开口,便发现声音有点不争气的哽咽,所以她连忙闭上嘴,把那快溜出来的泪眨回去后,才说道:「那……如果我答应,你……你会要我听话到什么时候?」
白行悠望着她好一会,才轻轻一笑,「好吧!别说我不公平,你就听我的话,直到你将欠我们白家的那两百万都还清为止吧!」
两百万!?这对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数字啊!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不得已,只好点头,而低下头的同时,眼角再也忍不住流出委屈的泪珠。
白行悠纳闷,照理说,他不该对她的泪有任何感觉的,但为什么这一幕却让他的心揪了?
第二章
「等等。」
气氛优雅的咖啡厅里,白行悠突然举起手来制止正在说话的同学,然后看向窗外那抹亮丽的熟悉身影。
那是穿着短裙、T恤,刻意打扮过的裘茉莉。
她正在跟男生讲话。
白行悠眯起眼,她来这里干什么?逛街买东西?不,一向节省的她会舍得花钱?他才不信!
「怎么了?行悠老弟。」同桌的是T大的研究生,个个都比他大十岁左右,他们都是白行悠的同学。
今年十六岁的白行悠,目前在T大修两个硕士学位。
「抱歉,我得处理一下事情,改天来我家开会吧!我请大家吃烧烤。」白行悠一说完,立刻离席去逮裘茉莉。
「小乳猪。」
裘茉莉一听到那熟悉的,比起少年时期更有魅力的磁性低嗓,先是吓了跳,接着一脸开朗的笑容,立刻转为冷淡有礼。
「是,行悠少爷。」
这是她三年来应付他的态度中,最能激怒他的一种,虽然,这神情总是维持不了几分钟,就会让他给激得噗噗跳。
「那个去买票的家伙是谁?」他望着刚刚离去,走向电影院票口的少年。
「同学。」她冷漠应答。
老叫她小乳猪,真伤人!她早就不是猪了好不好?这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防他,每天过度使用脑力防他,用体力躲他,用智力应付他,使得她现在不但变得更聪明机智,整个人也跟着变瘦变美了。
「那是朋朋食品公司的郭二少吧,」破天荒的,白行悠的磁嗓失了惯有的悠然,竟带起责备。
这该死的小女生,竟然在钓凯子?
她在他的钦点下,进入了跟白家关系匪浅的贵族学校,但现在他才发现,那帮助她就学的决定是错误的,因为这正好给这贪钱的小女生,有了接触富家子弟的机会。
裘茉莉心一惊,他为什么什么都了若指掌?深吸口气,她露出微笑,故作无辜的眨眨眼,「应该是吧!我只知道他的名字。」
白行悠眼一眯,知道她在说谎。
这该死的小乳猪,现在不但跟猪这字眼沾不上边,甚至还懂得利用自己的魅力了?
她才十三岁耶!
这三年来,她不但变高变瘦,体型也开始有了曲线,再加上她精致的五官,已经可以迷倒一堆人了。
可她知不知道,所有男人都是大野狼,正等着吃掉她这个漂亮的小红帽?
「是吗?那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你还想钓他?」
「你为什么不说他想追我?」她外表冷静,实际上却是胆颤心惊。他怎么知道她在钓凯子?
惨了!她可不能让他发现她的「钓金龟婿大计画」!
其实,她根本不稀罕念这所贵族学校,既然他逼着她念,那她当然要好好利用这机会,去钓个有钱家伙,看能不能拐点钱或是当上个少奶奶,好早日摆脱自家和这个白行悠。
虽然说,在她那本金龟婿名册中,经过各项评比,第一名见鬼的是白行悠,不过,她早就把他的名字划掉了。
「你觉得……这种有钱子弟会真的对你有兴趣?」
「反正他都请我来看电影了。往后他会不会还对我有兴趣,我也不知道。」她耸耸肩,假装无所谓的说,可心底却有一丝痛。白行悠也认为有钱人不会对她有兴趣吗?他跟其他白家人一样,都瞧不起她的出身,认为她低贱吗?
「看电影?好,你要看电影是吗?走!」一种莫名的冲动,叫白行悠猛然握住她的手,就往前走。
「啊?去哪?等等!」突然被拉着走,她吓一跳。
「去哪?不是要看电影吗?」
「咦?你要跟我去看电影?」她诧异的问,同时也意识到,那双大了自己小手许多的手掌,是这么地温暖而厚实。这真的是……是白行悠在牵她的手吗?她心跳飞快加速,几乎快呼吸不过来。
「对。有什么疑问吗?」他回眸盯着她。
她仔细瞧他,发现他眼中除了一种复杂难懂的情绪外,没什么特别的意图,她这才了解,他现在并不是在耍她。
「可是我……你……」她抿抿唇,想压下混乱的心绪,搞清楚他为何会想跟她去看电影。这是约会吗?还是……
她的迟疑让他误以为她舍不得郭二少,顿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冲上心头。
她是他的……玩具!在他玩腻她之前,他不会让任何男人接近她!
「反正你现在不跟我走也不行!」他索性强拉她走。
「你别这么霸道……」被他握着不放,她慌乱跟上他的脚步,「我只是……我怀疑你有企图,警告你喔,我可没钱请你看电影。」他不会是要污她这种小钱吧?
白行悠眉一扬,俊容有丝压抑不住的抽搐,「我会要你请?」
「不然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要请我去看电影?」白行悠现在看起来有点像在吃醋,可是,他会为了她吃醋吗?
可能吗?一颗少女心怦怦地止不住乱想。
「那是因为……因为……」一向辩才无碍的他,竟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顿了下,他才说!「我刚好需要个黑暗的地方睡觉。」啧!真烂的借口!
「咦?睡觉?」这是什么理由?
她还想问,可是他并没给她机会。
就这样,裘茉莉生平第一次钓凯子,就到这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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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的电影,是「绝命大反攻」,很好看,但不知道为何,裘茉莉却无法专心欣赏她偶像的演技,反而一直忍不住偷瞄正闭眼睡觉的白行悠。
他为什么要特地带她来看电影?还包下整间电影院,请他们放映她要看的片子?他真的只是为了想找家电影院来睡觉?
一堆的疑惑,在她的心中起起伏伏,她想起他握着她的手,一路走到这间电影院时的感觉,那掌心贴掌心的温暖触感,到现在都还停留在她心上,不曾散去。
她……能喜欢他吗?他……有可能喜欢她吗?
不!别傻了!裘茉莉,你只是一个躲在他家屋檐下的可怜佣人的孩子,而他可是高高在上,白家子孙辈中最被重视的一个啊,更别提,你根本没有什么条件让他喜欢。
思绪回转时,电影正好演到男主角唱起一首好听的老情歌,她不自觉地深深叹了口气。
「这首情歌叫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咦?」她吓了跳,因为她以为他睡着了。
「我无法不看你。」他又说。
那低沉的嗓音,带着种耐人寻味的语气,响在好听的情歌中,叫她喉咙莫名一哽,吞了口口水后,她说:「我知道,我英文没这么烂。」
「我怀疑你有时间念书,你不是都在钓凯子?」
「那是第一个……」话才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天!她承认什么啊?她连忙改口:「他说他喜欢我,我也有点喜欢他,所以我才跟他出来看电影的。」
「你喜欢他?」白行悠眉一挑,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深澈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寒光。
一想到她曾经对其他男人笑得这么甜美,白行悠就压抑不了心底那股无名火。她喜欢那小子?想骗谁?但奇怪的是,就算知道她在说谎,他却还是极度不爽。
「当然,不然我才不会答应他出来看电影。对了!我得去打个电话跟他解释一下。」她硬着头皮说谎,因为现在的白行悠看起来好吓人,连平常挂在脸上的微笑都消失了,只剩下让人发抖的酷寒。
「解释什么?解释你被我硬拉来看电影吗?」
「我……我会跟他说我有急事!」
「干嘛?跟我看电影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敢告诉他?」他逼近她质问。
很好,从今天起,他不会让那小子在学校太好过!这都怪他倒楣,竟然被他喜欢的女……不!是玩具看上。
没错,白行悠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不知从何时起,他一开始纯报复的想法,早已消失不见,仍会逗她耍她,只是因为喜欢看她那因为生气,而显得闪闪发亮的漂亮双眸。
「当……当然不是见不得人,但是……我……你……你知道这种事会被人说得多难听,我是为你好,不要让你牵扯进来,所以跟他说我有急事是最简单的方法了,可以让我也让你免去麻烦。」她陪着笑,打着哈哈。
「说得难听?什么意思?」他浓眉一皱。
「就是……算了!」她摇摇头,决定不说。
其他白家人都认为她想麻雀变凤凰,所以黏着白行悠不放。她是可以忍受那些姓白的动不动就拿这些事来污辱她,但她却不希望他听到那些话,万一他藉此取笑她怎么办?她可受不了!
「算了?」他眉头一扬,「我正在等你解释,你以为说算了可以打发我?」
「我没要打发你的意思……唉!请你相信我,这样跟你看电影很棒,但我怕……万一让人知道的话,我会被骂说在打扰你、耽误你,这样你不是也会被老爷念吗?相信我,我不想让人知道看电影这件事,也是为你好啊!」她说得好委屈。难得有诚意为他着想,却被他嫌弃。
「有人说你打扰我、耽误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叫他们闭嘴。」
「不用啦,反正我听习惯了,再说你过不久就要出国念书了,你出国后,我想,他们自然不会再说我了。」
他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瞪着她。
出国后,他就有好几年看不到她……一想到这,他心头竟有丝难受。这样可不行!他突然伸出手来,握着她的小下巴,左转右转的。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想在我脸上刻字啊?」她惊慌的问。如果是,她一定会反抗到底的,因为自从这张脸变漂亮后,她就打算拿它当赚钱的工具,好快点还清欠他的债。
「嗯,好主意。」如果他想一直看到她,那最好的方式就是……
「什么?」白行悠的话让她吓得死命往后退,差点没摔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去,「你……你真的要当刺青魔,在我脸上刺字?」
浓眉一扬,惯有的优雅自在又回到白行悠俊美的脸上。
「你说呢?想被我刺青吗?」刺上白行悠三字,应该也不赖。
「不要!」她尖叫。
「那你就跟我出国,来当我的小女佣吧!」就这样决定了。
他绝不会让她有机会一个人留在台湾钓男人,也不打算忍受看不到她的日子。
「啊?小女佣?」她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
「没错。你得乖乖听我的话,可别忘记了。」
「啊……」哪有这么霸道的?!她才不要去陌生的国家,也不要当他的小女佣啦!
她好不容易才想出钓金龟婿的计画,要出国的话,她的计画岂不是要全部放弃吗?
呜……真讨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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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波士顿,剑桥城附近的一栋高级住宅大楼——
「哈!我不及格又怎么样?到时候回台湾,我还是得在台湾重念啊!反正你又不会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继续念下去。」十五岁的裘茉莉耸耸肩,不在乎地说着。
她现在留着一头像是性感小狐狸的飘逸金发,叛逆又美艳。
没错,她变叛逆了,在这个自由的国家里,她学到为自己做主。
或许她逃脱不了白行悠的掌握,必须当他的小女佣,帮他打理家务,偶尔替他跟那些来过夜的女人洗床单,忍受这种感觉比在台湾更糟糕的日子,但是,她却可以在头发上搞叛逆,藉此来反抗这个自以为能替她决定一切,还三番两次破坏她钓凯子……不!是谈恋爱的家伙!
他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说得也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里念书。」
等他哈佛课业结束,他会有一连串忙碌的事业等着他去开发跟处理,到时候,他可能会居无定所,而他当然不可能带着她到处跑,因为他得让她完成自己的学业。
「所以啰!我成绩不好也无所谓,会赚钱就好了。」
「会赚钱就好?」
是啊,赚钱。他差点都忘了这次冲突的起因了,白行悠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家长通知书,上头说裘茉莉的成绩表现不好,还会推销东西给同学。
「没错!反正我再怎么赚,赚钱的手法也不会比你家或是你更恶劣!」无奸不成商,她可没忘记。
「你一定要什么都跟『姓白的』扯上关系吗?」他真厌恶听到她将他跟姓白的归类在一块。
裘茉莉耸耸肩,「你姓白,这是你的命,你只能认了!就像我只是你的小女佣,这是我的命,我也只能认了而已,对吧?」
裘茉莉故意巧笑倩兮的说,而她搁在大包包里的右手,则不停地偷偷按着快门。这种隐藏式照相机实在是太好用了,完全的无声啊!
白行悠这种生气冷漠的帅样,一定可以让她这波的偷拍照片卖个好价钱的。
「你的手在干嘛?」他发现她的手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