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的焦旸,无耻的傻逼焦旸,被人逞了口舌之快,被人用一盘录了跳舞动作的VCR就甘愿自觉奋力到大汗淋漓。
****
活这么大,就没这样累过。
“妈的,把不把我当人了你们,这日子没法过,老子逮谁屠谁,同归于尽,”现今,基本上我睁开眼就能冲人怒骂,神志不清的状态下都口齿流利,跟一崩溃的童养媳似的,起先臧关陌还拧我俩句,久了知道我也就是那么一发泄,该洒的汗可一点没节约,就也乐呼呼地看我到处乱咬人,还买了一张淡绿色的轧花纸,搁我床头,塞我一支笔,“焦焦,写俩字吧。”
提笔就挥霍,“我是一疯狗,拼了。”
还让元宝用爪子沾着墨汁留印,忒摆有气势。成功地在我们屋营造了地狱气氛。
这一个多礼拜来,我把这辈子的苦头都积攒着给吃了,培训课程一顺儿展开,语言、音乐大伙儿基础差不多,我天生一伶俐,光芒遮掩不住,开口把“大刀倒吊吊大刀”说的贼溜的时候,臧关陌还在那头“刀、刀……”个没完。
唯独跳舞,基本就忘了还有我这号人,也成,越忽视我,我还就越来劲,猛了头的躲在单间里头苦练,进步这玩意儿,其实自己心里是有谱,每当尸体似的趴在地板上再也不想动弹时,脑海里就是靳蠡他们吃惊的脸,阿卡掩盖不住的赞许,臧关陌笑得肆意飞扬。
基础教学带我就看了一遍,靠,被阿卡那神人点拨过,我缺的不是理论或技巧,只是时间和累计,带子塞给元宝练牙,小东西,也就它有良心,哪儿都不去地陪我,无聊了学我摇摆几下,不然就趴着睡觉,闾丘有空摸摸它的肚子,然后上网找宠物减肥的资料。
本以为丰富多彩,却根本就是一枯燥,白天培训一完,吃了饭,臧关陌就跟提审犯人似的拎我上大B,丰随有几次好奇得想加入,都被拒了,挺不爽的,说你们俩搞小团体啊。
臧关陌说,是啊,怎么了,我就乐意跟他一块儿。
我一路傻笑,等眼前看见lajors低调的妖娆时,抽着筋泪流,基本上这条命是要栽在阿卡手里了。
就这样,在白天的苦练和晚上的特别小灶中突飞猛进,臧关陌压根一变态,每晚我的样子越残缺,阿卡眼里的凶光越凌厉,他就越乐,骚劲满处飞驶,酒吧有个叫maya的驻唱丫头迷他不是一宿两宿了,那春意荡漾,秃子都能长出毛,谁们看不出,人丫头为他把班都给换了,成日陪着笑脸讨好,臧关陌也就是缺,对人没对我一半好,怎么着也看不出有意思,你没那心思也别拿人小姑娘逗乐啊,每跟着阿卡从后门回酒吧,就见洋鬼子漾着骚笑跟maya斗嘴,不给人希望也不断人念想,妈的,缺德成这样,你也算枭雄。
“吃醋了?”停在大本营门口,臧关陌下车搀我。
我早没活气了,一整个肩膀搭住他,“吃了,今晚吃虾仁时,我蘸了不少醋,就好这口。”
“呲——”他舔着牙笑,元宝一听我俩声音,从不知谁的房里窜出来,乖巧地呆在门前等。洗了澡,臧关陌边给我按脚脖子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酒吧里谁谁谁的趣事,我起初还津津有味,听久了那叫一烦闷,都什么乱七八糟人啊,赌钱的嫖妓的,这世上蒸馏水族就剩我了,“你跟那儿玩挺熟啊。”我打量他。
臧关陌的睫毛特长,垂着头也看见阴影一片,他站起身拍拍我脖子,点燃一根烟,“每晚上泡在那儿,还能不熟?搁不住我这张讨人喜欢的脸啊。”
切,我一扑一扑的,想掐了他烟,未遂,反倒被他喷了好几下,“不过,那都是表面的吧?啊啊?没跟我一块儿开心吧?啊?”
他躲着我的扑腾,要笑不笑,“你真这么觉得?”
“用觉得嘛,我脑子这么好使,你跟谁还能得劲?”我顿了一顿,“臧关陌,跟你说真的,酒吧那些人除了阿卡,你可别深交,没好主儿。”
他深吸了口烟,掐灭,大笑着往浴室走,“洗澡了,洗澡。”止不住乐似的,笑得很温暖,回头冲这儿,食指放嘴唇上,飞个吻。
我一呆,没能反应过来,就见元宝冲那方向一蹬肥腿,神魂颠倒,爪子也回个吻。
“靠,是给你的嘛!”一把拎住元宝的耳朵,小没长眼的,愤怒死我了。
——SEXY是只狐狸,老又风流。
这话出自一张性感的嘴,臧关陌边说边用手肘捅我,觉得玩弄我挺有意思,真他妈不上道。甭管谁问,他都摆出巨丑恶的嘴脸,焦旸?谁管他啊,巴不得他落选,竞争对手少一个好一个。
听多了,我比针眼还精致的心窍坑坑洼洼,斜起眼珠子,你真心流露吧?
神色怀疑,性焦的白眼狼,臧关陌血从喉头喷,估计这辈子没遇上过这么狼心狗肺,说给阿卡听都得骂他瘟生拖累人,拳头笔直飞上来。
难得空闲,大伙儿聚在林一林二的屋里,SEXY剪辑了一张世界各国当红BOY BAND的现场精华,搁碟片机里播着,充当背景音乐,大伙儿三两成群在聊天。我坐在沙发上,眼神飘到窗户边,臧关陌和丰随并肩站那儿说着话,风把丰随身上的白衬衣吹得飘飘洒洒。
臧关陌对他挺有好感,纯哥们的那种,不止一次跟我耳边唠叨了,说丰随是个模子,有血性有脑子,重要的是懂手腕却不虚假,我觉得这话有点儿过,要论脑筋没人能及得上焦家小青年,丰随的通透纯粹被靳蠡给衬托的,那孙子忒阴了,卯准我和林二实力最弱,成天踩我俩痛脚,就怕谁不知道他欺负弱小。傻逼,我鄙视。铲除异己无可厚非,你也含蓄点儿,哪天我死了,就算不是你杀的,也背最大的黑锅,标了准的傻逼。
“焦旸,过来坐,给你算命,”闾丘拉开我的左手掌心,“不错嘿,事业线纹路清晰。”
“是么!是么!”瞬间,跟前就剩闾丘白衣飘飘,飘成心爱的大钻石,“我是不是能特有钱?几岁发财?能买上大别墅么我。"
闾丘打我脑门,我顺势反握,来,给你也瞅瞅。
会么你,别瞎看。他笑着随我。
我别的不会,光看出一条来,准着呢,错不了。
什么啊。
靳蠡那阴人挺感兴趣的,伸长了脖子过来,估计他是一情盲,我也不避讳,看着闾丘眼睛,意味深长,“感情线哪。”
闾丘的笑容一下变得僵硬,唇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弧度,让人不忍,“是啊,你看,”翻过手掌向着我们,“……断的。”
我心里一咯噔,本能抬头找sexy的身影,他正特有滋味的弹下巴,视线焦点,我随着看,眼珠子差点裂飞,元宝窜在柜子上冲着哈姆太郎瞪视良久,终于被敌人完美的笑容激怒,一伸爪子,决斗了决斗,噼里啪啦把人推倒,还狠狠踩上一脚,为贺胜利,屁股一扭,后腿一抬,居然滑个poping里的碎步。不伦不类,人模鼠样,还骄傲的很,骄傲的很它。
我的汗顺着额头就下来,SEXY笑得打跌,回头找我,“它跟谁学的啊,焦旸,谈一下吧。”
和sexy谈完后,我蔫头蔫脑的坐在花园里发呆,太阳直晒,那叫一热,汗水湿透了背脊,一想到今后的苦,我真想偷偷溜回屋子,行李一收拾,我他妈偷了臧观陌的钱包,我跑路,老子不干了。
什么狗屁理想,这原来就不是我的地盘,误打误撞,不乐意了干吗耗在这儿累得不像人样,干吗就为了那个谁……那个谁……
靠,那个谁晃着膀子走过来,上身赤膊,还有人比他更爱骚么,勾引我吧……就是勾引我了,打好久以前就存着心的。
我迎着阳光一眯缝眼,心里骂咧的话茬都接不上了。
“呐,”,臧关陌属狗的,就喜欢蹲草地上,两手往身边一撑,扔了罐冰水给我,我也不含糊,打开往嗓子里灌,这天热的邪行,一蹭臧关陌的胸膛,特黏。
“放尊重点你,别动手动脚,”臧关陌笑嘻嘻地一推我,我索性脑门都拱上去了,嘴上凶狠,怎么了,就冲你耍流氓,靠,真辣,大爷我好这口。
推搡着,嬉闹着,臧关陌手上一使劲,我就唧唧歪歪了,不公平,一路成长,人吃牛肉我吃草,武力取胜,真他妈无耻。
“小样儿,细胳膊细腿也敢挑我,”臧关陌把我反手制在背后,压紧,眯着眼凑近我,热……我心脏里跟长个跳蚤一样,怦嗵怦嗵,武力分子威胁问,“刚sexy跟你说什么了?”
我一蔫,两眼珠子满是迷茫,“下周一考试你知道吧?”
“嗯,听说了。”
“决定我能不能留下来,知道吧?”
“听着,”他一敲我脑门,“能不能留下来,决定权在你自己,懂么。我臧关陌插手的事,没失败两字。”
我真想啐他,当自个儿皇帝老子呢。滚蛋吧,皇帝身边不是宫女就太监,我一个都不好。
继续幽怨,“我也算拼得够狠了,就为留下来。”
“明白,明白,做明星,发财,买大钻石。”他笑着。
“……”也否认不了,我擦擦汗,热……皮肤都烫了,这天忒热,热到有借口,做错事也能赖。“更为一个人。”
丫起初还心不在焉的哼哼着,一听我这话,猛地身体僵了,啊……啊?嘴唇特拧巴的抽着,跑我跟前一蹲,你刚说什么?
靠,这是人的表情么,我就是欠揍,爹妈不舍得,结果被自己甩一巴掌。
他要玩世不恭的笑,我可以吠,了不起踹,断了骨头谁都不好过。
要终尝溯愿的得意,我俩狗男狗男即地成奸。
错愕,我就装傻。愤怒,我铁了心栽赃,荷尔蒙过盛,过盛你。
什么都不是,他脸上,是我这辈子都忘记不掉的恐慌。
我是病菌。
靠,你恐慌个屁啊!我说是为你么,有说那人是你么,我哪儿像病菌了,我那么正直健康,算账飞快,长那么好看小姑娘都喜欢……你先招惹我,存了心的害我,整天觉得对不住周黎我还……靠,靠靠!
不用照镜子都感觉出五官的颤抖,从眉尖延伸,我能听见牙齿打战。
“焦焦……你听着,”臧关陌的脸色也跟鬼差不多,估计被我吓得,“别拿这种事儿玩暧昧。”
低级,孬种,我终究一孬种。居然学会了装傻。“什么啊?你问我刚什么啊?我说,sexy跟我定个协议呢,只要点头,他保我飞黄腾达。”
“焦焦……”臧关陌犹疑地盯着我,半晌,低下头也不知跟谁生闷气,懊恼得一捶脑袋,特重,粗鲁的往地上躺,“嗯,要你做什么?”
“那个。”
“哪个啊?”他皱起眉头,挺不善良的看我。
“……”
“你别屁放一半还回收啊,说整了,做哪个?”
“鸭子,他一个人的。”
“……”
“……”
“操他妈!”窒息的沉默之后,臧关陌愤怒的跳起身,脸色难看成一厉鬼,凶神恶煞,我冷眼看着,心里些许可悲的快活,说别操了,我都点头了。
我故意的,神情特别下贱。
下一秒,他掐紧我脖子,用力。
呼吸仅仅停顿三秒,尚未恐惧,他已经撒手,我抚着脖子,呆呆的咳起来,胸腔痉挛到骨头都痛,他在身边,环着胳膊胸居高临下,“知道怕了?干吗编这种谎话?”
我一抡胳膊挥开,手扇到他脸颊,“道歉,差点死了我。”
“你把事儿说清楚,我就道歉。”
“拉倒吧你,我他妈不稀罕你那句对不起的屁。”
转身就走。
是落荒而逃吧。
放屁,焦旸铁人,从不害怕。
晚上坐在lajors的吧台前,满眼的放纵人群,我啜着汽酒,把事儿给阿卡一说。
——Sexy火眼金睛,早把事情看出大概,特地因材施教,给我订计划,从这礼拜起,每天下午长跑,练体能。
阿卡仔细地擦着高脚杯,要说这也是怪胎,杯子就跟他女人似的,温情脉脉的爱抚不嫌够。
全都擦蹭亮了,阿卡摸摸下巴说,“你们头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昨天也和他商量呢,”说着一指身边的臧关陌,那孙子伸长脖子挨边儿偷听呢,我一直没给他好脸,吃完饭也不等他,自个儿散步过来,他推着大摩托跟老半天,最后一火大,把车扔路边,两哑巴傻乎乎走了半小时,我心说他妈也甭长跑,改竞走了。“说你基本功凑合了,关键是体能差点儿。”
我茫然四顾,眼白都不赏赐,“这儿有人么?”
臧关陌打从喉咙口冷哼一声,转头叫住maya,跳舞去?
小姑娘兴奋得嗓子发抖,尖着声儿跟卡带一样,跳就跳,怕你啊。
我怕你,honey,他不正经的笑着,一口吞整杯酒。
禽兽,我狠狠骂,看着他拢紧了人丫头往舞池钻,maya僵的腿都不会动弹了。
靠。
阿卡怪异地看看我,又看那头,察觉出什么似的皱紧眉,怎么回事?
问我干嘛,找他啊,下午差点把我给掐死。
阿卡眉头皱更紧了,不能吧,姓臧的小子涵养好着呢,怎么搁你身上就失控?你用什么激他了?
我拍桌子,阿卡你可偏心啊,跟他玩笑说我们头开条件包我,傻子也不信吧,就算那么回事也轮不着他灭我。
“……这样,”阿卡低头一沉思,抬眼锐利的审视我,“焦旸,你故意的。想得到什么结论?想逼出他什么表白?”
我一哆嗦,被看穿,恼羞成怒。
阿卡叹了口气,打开隔板,走出来坐我身边,良久,又叹口气,摸了摸我头发,那种洞穿一切的同情令我狼狈不堪,“干吗干吗,少来这套你。”
“成,不来这套,那你听我一句,”阿卡正色说,“焦旸,撤吧,别再往下掉了,对你们俩谁都没好处。”
我抿紧嘴一声不吭,头痛欲裂。
阿卡说,焦旸,你不知道他的过去,可我知道……说了你别嫌刺耳,臧关陌……他不会喜欢你。
皮厚着呢,可心容量却那么丁点。
那根刺,终于直直扎入心脏,血流成河,痛不可当。
那晚,阿卡一直不出声的陪在我身边,我估计他等我否认或争辩,偏我一句话没有,跟木头似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地板,那花纹有些像古代的钱币,发财了我。
好一会儿,臧关陌飚着一身臭汗过来,意气风发,兴致高昂,一推我肩膀,“焦焦,要不要也去狂会儿?快活着呢,哥告诉你,快活着呢,舞是个好东西,啥都忘了。”
Maya在旁边忘形的直扯他胳膊,别聊了,再跳会儿。今天不准你早走,非尽兴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