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这个理论实际又好用。」游咏慈的脸上充满邀功的谄媚。「以后你如果再听到其他同事说一些杂七杂八的难听话,也可以用这句话挡掉所有不开心的事喔!」
游咏慈在安慰他?那个以晚娘脸为荣的冰池水居然会说出这种象样的人话?
张银胜快要怀疑自己今天究竟是让谁进门了!她一下子好像很在意他和小宁的关系,硬要自己叫她小慈;一下子因为宠物的名字而笑得……可爱;现在居然还说出这种让他足以感动到痛哭流涕的话。
他担心情势再这样发展下去,他就要拜托李医生先来帮恤做个初步的身体健康检查了。
「抱歉,请问妳是游咏慈小姐吗?」张银胜毫不客气的问出深埋在心里的问题。
「没有礼貌。」游咏慈彷佛撒娇的瞪了他一眼。「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交换生活心得耶!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了,我要回家。」游咏慈拉开房门就要走。
「我送妳。」张银胜一把捉住她的手,却因为用力过猛,把游咏慈纤细的身子一下子就拽进怀里。
男性高大精壮的身躯因为靠近,彷佛包裹住细瘦的女体。一瞬间,两张脸的距离不到三公分,他和她都能感受到愈见急促的呼吸。
黑瞳逐渐放大,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奔流,他抓着她的手腕,狂跳的脉搏也跳进了她的心里。
这样没有预期的亲近,浪漫得毫不真实!旖旎的氛围让两人都忘了人还有开口说话的技能。
他们只是凝望……凝望着对方发亮的眼睛、微张的嘴唇……
微张的嘴唇着魔般的逐渐贴近,三公分、两公分、一公分……
好死不死的,这动情的费落蒙惊动了整屋子嗅觉灵敏的单身贵族。
「呜!汪汪!喵喵!唁唁!吱吱!」宠物们不识相的猛然骚动,各自用不同的语言表达立场,我也要,亲我!
被彻底惊吓到,两个人迅速分开。
「我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不给张银胜讲话的机会,游咏慈头也不回的冲出这间充满抗议声的小公寓。
「唉!你们喔……」张银胜怀着复杂的情绪站在原地,低声轻吼,「不知道要感谢还是扑杀你们?」
老实说,荷尔蒙旺盛的运动健将们怎能忍受自己独身而欣赏别人亲热呢?看看每天的体坛花边新「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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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自己是靠两只脚走回家还是坐车,游咏慈一进到大门里,整个人就失去重力的窝在沙发中无法起身。
酋几何时,她已经把张银胜这个可恶的襄理当成一个正常的男人来看待?
甚至抛弃了以前因为姓名被当成笑话,而在人群里所筑起的高墙?也许是因为他的名字跟自己的一样糟糕吧!
看到他刚刚也差点失控的表现,游咏慈给自己打了一剂超高效的强心针。
看起来他的心里对于她突然的闯入,并不如表面上所显示的那样波澜不兴。打开回忆匣,想起他跟宠物们相处时那种温和的性子。她了解张银胜在工作时那种大义灭亲、义无反顾的狂热,只是他对宠物热情的另类延伸而已。
真实的他应该拥有一颗再柔软不过的心,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夸张的委屈自己,把好好的一间公寓当成动物收容所。
这个男人好得值得投资!游咏慈在心底大声的鼓舞着自己。
既然决定了目标,那就不能有任何退缩的念头。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张银胜这个镶了九九九纯金边框的单身汉给拐回家。
此时,努力帮小动物们把屎把尿的九九九纯金单身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身为人类的自觉正在警告他──他已经成为恐怖的雌性动物所要猎杀的主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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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这只被饥饿大野狼所觊觎的框金小猪并没有应有的危机意识,隔天晚上还是笑咪咪的主动开门,将自己送进游咏慈的嘴巴里。
「小慈啊,妳会不会觉得舒马克怪怪的?牠今天都没有什么活动力,我实在很担心牠耶!」
「对喔!」经过张银胜的解说,她才发现这只甲壳类生物居然很软弱的垂下牠最引以为傲的大钳子,而不是张狂的在她的鼻子前面「喀喀」作响。
「圣诞蟹会感冒吗?」她问出了一个最容易联想的病症。
「还发烧流鼻水咧!」张银胜发现自己实在问错人了。
「不然你要怎么办?」游咏慈戳戳牠坚硬的甲壳。「又不能拿耳温枪帮牠量个体温。」
「我还是把牠送去李医生那儿检查好了,我不放心。」
「李医生?!」这三个充满威胁性的字眼让游咏慈心中警铃大作。
在她的追夫绊脚石名单中,李医生等于小宁,小宁等于第三者,第三者等于让她米虫梦泡汤的人……
计画还没进行到十分之一,她怎么可以让张银胜带着舒马克去找李医生?这无异是送一块肥肉到老虎嘴边嘛!
「呃,不然我帮你照顾牠好不好?老是麻烦李医生,你也会不好意思的,不是吗?」
「也对。只是……妳要怎么照顾牠?妳不要跟我说……妳想要把牠放到冰箱里面好降温之类的……」
糟糕!好方法被刷掉一个。游咏慈轻蹙眉头,假装很正经地思考这个没有方向的问题。
「我会把牠放在另一个水族箱里观察,给牠好料的让牠补一补。至少不要让牠跟贵花田放在一起打架消耗体力嘛!」
「然后呢?」张银胜等着她的后续报告.
「然后就……呃……」游咏慈开始自暴自弃的胡言乱语了,「把牠带到办公室好好看着。」
「小慈!」张银胜有些恼怒。「不要乱开玩笑。办公室是何其神圣的地方,怎么可以让妳这样乱搞?」
「你装作没看到不就得了?只要你不说话,经理也会跟着乖乖闭嘴。要不然你带去,我保证大家都会把你当成怪人。」
「可是我也不能让妳背这个黑锅啊!这样对妳不公平。」他的迟疑里有太多的担心。
「没差啊!反正我已经没有考绩奖金了,我不这样牺牲,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舒马克孤零零的在家里面等死吗?」游咏慈祭出无敌撒手。「牠可是一条宝贵的生命啊!」
「舒马克的生命啊……」圣诞蟹红纔纔的甲壳正在张银胜的面前做垂死的挣扎。
争论至此,完全以宠物福利为优先的张银胜举白旗投降了。
「好吧!只能这样了。妳保证会好好照顾牠,不会一回家就把牠丢到洗脸台或浴缸?」
糟糕,又有两个好方法被抢走了!
「我用游、咏、慈这三个讨人厌的字当保证,好不好?」她无奈的翻翻白眼。「明天我就会把牠带到银行,到时你也可以顺便关心牠啊,不是吗?」
「好。夜深了,我送妳回家吧!」张银胜嘴巴这么说着,眼睛却是看向已经被隔离到另外一个水族箱里的舒马克。
对于张银胜对待动物比待人还明显偏爱的性格,游咏慈是有点无力。但是她深刻相信,只要她有愚公移山的精神,相信张银胜总有一天……嘿嘿!
「小慈,妳笑得好奇怪!妳该不会想乘机把舒马克当大闸蟹给蒸了吃吧?」张银胜难得的危机意识只在动物身上发作。
「拜托!我吃牠?搞不好舒马克有毒耶!你真以为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游咏慈的声音开始因为恼火而逐渐高亢。
她有神的利眼带着杀气,逐一飘过其他的笼子。「我如果真的要吃,乔登、伍兹、阿格西、贵花田牠们更有肉好不好?」
游咏慈胡说八道的话自有她浑然天成的一番歪理在,很快的就达到说服张银胜的目的。
「好,那回家吧!」他的眼里还是充满让人嫉妒的恋恋不舍──只有针对舒马克。
「好,回家吧!」她的声音里却饱含恋情被介入的无奈。
游咏慈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你也用这种眼光看我!
第三章
当游咏慈端着圣诞蟹在立泰银行出现时,果然引起了大家的骚动。
「游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妳今天的午餐吗?螃蟹沙西米?」第一个不怕死的人毫不客气的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不是。」游咏慈不甚客气的睨了她一眼。「牠是我的宠物,因为不幸生病了,我才把牠带来特别看护一下。」
「喔,这么特别的宠物啊!是什么品种?有名字吗?牠生什么病?」
「圣诞蟹,舒马克,不知道。」游咏慈不喜欢浪费时间跟这些人周旋,简洁有力的回答。
「好可爱喔!我从来没看过这种好像已经被蒸熟的螃蟹耶!」
「舒马克!很好听的名字啊!」
果不期然,舒马克的到来替一向冷清的办公室掀起一阵宠物旋风,大伙儿都对那个透明小箱子里的东西好奇得不得了。
「咳咳!上班了。」八点半一过,张银胜不得不阻止下属们过分旺盛的爱心。
而经理的毫无反应,都在游咏慈昨晚的预测之中。张银胜没有开口多说一个字,经理也决定当作没这回事。
中午时间一到,圣诞蟹舒马克大爷的民生问题也得到了大家的重视。
「咏慈啊!妳家的宝贝都吃什么好料的啊?」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游咏慈一个晚上,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想出来什么东西对生病的螃蟹来说是可以补一补的好料。
「嗯……」游咏慈很认真的歪头想着,眼光不自觉地飘向张银胜。她惨烈的发现──舒马克真正的主人也在期待她的答案。
「牠吃猪排。」就地取材嘛!谁教她那个贫瘠的便当里只有这个看起来比较有营养。
「猪排?」她看到了张银胜跟大家一样不甚苟同的表情。
「是啊!猪排不但好消化,蛋白质丰富,营养价值更是一等一,最适合生病的圣诞蟹了!」游咏慈还在大家面前面不改色的硬拗。
「好像也对啦!」同事异口同声的附和着,反正没有人真的养过圣诞蟹,游咏慈说什么就是什么啰!
只是张银胜从远处传来的眼神太过暧昧,暧昧到她不知道这代表关心舒马克的肠胃吸收,还是关心她的精神状况?
总而言之,游咏慈真的利用舒马克的存在达到了她预设的目的,让九九九框金单身汉加倍注意她,大概加了三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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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张银胜那间足以拍十集「动物与我」的家里──
「依妳的观察,舒马克真的有好一点了吗?老实说,不要敷衍我。」
「牠当然有好一点,你没看到今天大家对牠的呵护?光是这份温情,就足以让牠的病情好一半。」她还是拽紧怀中的甲壳类人质,一点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是这样吗?也好!舒马克在银行里有人爱,总比放在家里没人理要好多了。那妳今天给牠吃的猪排,牠真的都吃光了吗?」
「岂只吃光!牠还用眼神哀求我再来一块咧!」
「原来牠喜欢吃那些东西啊!那真的是我平常太不关心牠了。」宠物派男人开始深深的自责了起来。
他眉头深锁的忧郁表情倒是让游咏慈开始不好意思。毕竟她还是不想看到这位软心肠的烂好人因为她一时兴起的胡言乱语而难过。
「好啦!你上班已经很忙了,下了班就应该要开开心心的啊!来,舒马克给你看着,我去煮一些东西给你吃。」
「真的吗?谢谢妳喔!」一听到有吃的,张银胜空荡荡的五脏庙突然感觉真实而温暖了起来。
打开小冰箱,游咏慈把里面所剩无几的食物统统搬出来,努力的化腐朽为神奇──变出两盘蛋包饭、一锅紫菜蛋花汤、一盘皮蛋豆腐。
「吃饭啰!」游咏慈站在厨房里兴奋的吆喝,彷佛她就是占据这里的女主人。
「哇!小慈,妳好厉害喔!我的冰箱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妳还可以变出饭菜来,真是不简单。」他低头仔细研究一下菜色。「怎么都跟蛋有关啊?」
「你的冰箱里剩下最多、能放进人的嘴巴里的东西就是蛋。」
享受着美味的蛋包饭,张银胜诚挚的说出心中话,「小慈,妳好好喔!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妳?」
「感谢我?」这一句话像一个开关,打开了游咏慈的幻想──
好啊!最好是你把蛋包饭都倒在身上,让我好好享受。嗤!游咏慈的口水简直快成了奔流的黄河
「小慈,妳怎么一直傻笑都不说话?」框金小猪继续进食,浑然不觉大野狼侵犯的目光有多锐利。
「干嘛道谢?不用跟我客气啦!」
「真的不用跟妳客气?那好!妳等一下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好啊!你说。」
「我想帮伍兹和阿格西洗澡耶!可是牠们每次都挣扎得很厉害,我想请妳替我镇压一下。」张银胜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恳求。
「镇压?怎么个镇压法?」听起来有点血腥,会让人联想到……呃,六四天安门事件!
「就是妳戴上手套抱住牠们,好让我抹肥皂和冲水。」简单明了的解释让整个事件听起来温和许多。
「那有什么问题!等一下我们就来做饭后运动吧!」
没想到这个听起来很简单的活动,真正执行起来却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游咏慈忘记了这两只肥嘟嘟的猫咪平常吃好、睡好,不但抱起来重得不得了,连反抗的力气都大得惊人。
「小慈,抓好,阿格西快跑了!」张银胜狂吼,他没想到只是要洗猫,却是洗得自己全身都是泡沫。
「我很用力啦!啊!」
伍兹一个回爪攻击,吓得游咏慈抽开了手。
「啊!你不要跑啊!你身上还有很多泡沬耶,不洗干净会掉毛啊!」
「不要跟牠多废话,动手就对了。」张银胜杀红了眼,拿着莲蓬头开始在浴室里追击顽皮的猫咪。
「张银胜,你的莲蓬头根本不是在冲猫,你在冲我!」尖叫声的来源换成游咏慈。「啊……」
游咏慈为了要闪躲水量丰沛的莲蓬头和两只全身泡沫的猫咪,在湿滑的浴室里小碎步移动。一个不留神,就踩到了地上滑动的肥皂,眼看游咏慈脆弱的后脑勺马上要跟地板玩亲亲……
张银胜见状,立刻丢开手上的武器,一个使劲把游咏慈从半空中捞起,用力的将这一副已经湿淋淋的娇躯搂进怀里。
这一个用力过头,两张脸之间再也没有距离,两对柔软的唇瓣就这么毫无间隙的黏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