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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寄情 page 13 作者:金萱

  痛苦不断的侵蚀著野间崎南,几乎让他感受到濒临死亡那种痛不欲生的苦楚,然而,他却依然还活得好好的。想死吗?有个声音问他。不,在他心底深处有个声音立即喊道,想想浅仓熏,那声音对他说,失去了一个原本就形同虚无的家人对你有什么损失?没有,那对你来说根本什么也个著,你所在意的只有浅仓熏一人,在这世界上也只有她是真爱你的,只要她不离开你,你又何须去管任何人的去留,只要有浅仓熏在就行了。对,只要有熏在就好了,他不在意任何人,只要有熏在……

  一颗球由前方的转角弹跳了出来,眨眼间,一个稚龄,头上扎著一根冲天炮发束的小女孩突然追著球出现在路中央,野间崎南完全来不及应付眼前的突发状况,他惊骇的圆瞠双眼瞪著前方不到三公尺的小女孩,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程序,双手一扳机车把手,急速飞驰的机车在刹那间便冲撞上路边砖墙与电线杆,力量之大,连砖墙都动摇,电线杆都倾斜了。

  而野间崎南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路中央的小女孩嘴一扁,便哇声的大哭了起来,她被吓坏了!但——她没事。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第九章

  十天,浅仓熏关在家里足不出户已有了十天之久了,她得了重感冒,虽然看过医生,但她的病却始终没有转好,咳嗽、打喷嚏、发冷发热,她的病甚至于差那么一点点感染肺炎,以至于她虚弱无力得必须成天待在家里的床上养病。

  浅仓熏这场感冒来得莫名其妙,除了她之外,大概也只有浅仓惠知道它的由来。其实那就是被她害的,以指控野间崎南的罪行逼迫浅仓熏洗冷水澡洗出来的结果,她要浅仓熏生病得无法到学校去上课,让浅仓熏无法再与野间崎南见面或互通有无,她要完全切断他们俩的连系,直到野间崎南向她低头为止。然而十天过去了,他没来向她低头也就算了,竟然完全失去了踪影,连浅仓熏生重病酿成肺炎差点死掉,他都没理,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会不会他们俩老早就有串通了什么,而她却不知道呢?

  “起来!”一把抓起脸色苍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的浅仓熏,浅仓惠也不管她是不是睡著了,便粗鲁的用力摇晃著她叫道:“你老实跟我说,野间崎南到底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十天来他都没来找你,你老实告诉我!”

  睡梦中被吓醒的浅仓熏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加上被浅仓惠用力摇晃的结果,她除了头痛之外,对眼前的一切完全不知所措。

  “说话呀,野间崎南躲到哪里去了,你一定知道,告诉我,你别想骗我!”见她醒来睁开眼睛,浅仓惠一把将她推回床上,警告的朝她叫道。

  “崎南……”即使头痛欲裂,野间崎南的名字依然能畅行无阻的钻入浅仓熏的脑袋里。

  “他在哪里?”

  茫茫然的看著妹妹,浅仓熏好一阵子才听进浅仓惠的问题,“我不知道。”她喃喃自语的说道,他在哪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好想他,好想见他。

  “不知道?你想骗谁?”

  痛苦的摇著头,浅仓熏不想与妹妹争执也无力争执,现在的她所有精力投注在支持虚弱无力的身子,不让它牵引自己再度昏睡,投注在抵抗欲裂的脑袋,不让它的疼痛影响自己的思绪;还有投注在思念他的身上,他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还是在怪她,他……

  “你不说是不是?”  见她闷声不响,浅仓惠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对她说:“那事情更简单了,我一通电话请警方帮我找,我就不相信他能躲到哪里去。”说完,她立刻转身朝房门外走,目标当然是客厅中的电话机。

  “不要,惠!”不知哪来的力量让全身乏力的浅仓熏跳下床,一把拉住向外走的浅仓惠,“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拜托你不要对警……”

  “走开!”浅仓惠用力甩开她,浅仓熏立刻跌撞倒在地上。“你既然不能提供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为什么不能依照我想的方法去做?我就偏要去打电话给警方,我倒要看看野间崎南他能躲到哪里去!”浅仓惠盯著跌倒在地上的浅仓熏说道。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惠!”浅仓熏仆倒在她脚边,紧紧的捉住她小腿哭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逼迫我?我已经听你的话离开他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甘心放手?我……”

  “滚开!”浅仓惠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她,“你问我你要怎么做我才肯甘心放手?哈哈哈,如果我真的说出来你做得到吗?”浅仓惠冷冷的看著她说:“我要你们俩痛苦一辈子,永永远远不可能有在一起的机会,我要他娶我.然后每天面对以泪洗面的你。我要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看著你所爱的他痛心疾首。我要折磨他、折磨他、折磨他,然后看你为他痛苦,让你们俩在这世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说著,浅仓惠突然发疯似的仰头狂笑了起来。

  “惠,你为什么会为变得这么恐怖、这么残忍?你……”

  “住口!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恐怖、残忍?我以为你比谁都清楚!”浅仓惠突然倾身靠近她咬牙说道:“老实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想把野间崎南杀人的事…,,

  “他没有杀人!”浅仓熏叫道。

  “哼,他有没有杀人,我们俩心知肚明。”浅仓惠险冷的笑道,“其实我~点也不想看他被警察捉去关或者被处以死刑,我比较喜爱看你们俩在我眼前受苦受难,痛不欲生的模样,但是他既然这么不愿意合作,硬是躲起来让我欣赏不到他痛苦的可爱样,我也只好免为其难的选择另一条路,让他和警方谈谈,也许他会觉得更加听话,可爱些。”

  “不……”

  “你根本没有资格替他说不,除非你知道他躲在哪里?”她眯著眼看,“你知道对不对?”

  浅仓熏呆滞了一下,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还想说什么?我看我还是请警方……”

  “不!”浅仓熏慌乱的打断她叫道,“我可以找到他,我发誓我可以把他找出来,你不要找警方好不好?我发誓我可以找到崎南的。”

  “真的?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可以找到他。”

  “什么办法?”

  “我……我结婚,如果我结婚的话,他……我想他一定会出现的,不管他现在人在哪里,只要他听到我要结婚的消息,他一定会出现的。”

  “哼,你倒是很有把握的呀!”

  “你最终不是要看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痛苦一辈子,让他因为永远得不到我而痛不欲生吗?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你何不就利用这点将他引出来?这样一举两得,对你不是省事得多吗?”

  “你心里在想什么?”浅仓惠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怀疑的问。听她这么一讲,浅仓惠亦觉得那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只是即将成为受害者的她为什么会给自己这种建议?那对她没有一点好处不是吗?除非……“你想等野间崎南一出现,两人就趁婚礼的紊乱情境私奔逃走是不是?你以为我会这么笨,中计吗?”

  “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应该知道,如果他成为警方的通缉犯,我们俩根本无处可逃,而且我不会拿他的性命与我们的将来做赌注,我只要他能自由的活著,我只要他能活著……”她抽噎得再也说不出声。

  “哼,我量你也不敢耍我。”浅仓惠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很满意,脸上竟缓缓的扬起了笑意”好吧,就用你的婚礼来做引子吧,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爱你,看你嫁给别人时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行为。哼,不过我可先警告你,当天我一定会叫爸妈邀请松泽警官等,和曾为我的案子奔忙的警官到家里作客,以慰他们这阵子的辛劳,所以你最好能安分、乖些懂吗?”

  浅仓熏麻木的点头。

  “好,很好。”她咧嘴点头,“爸妈那边由我来说,至于你就乖乖的等著做新娘就行了。哈,我真是太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我真想看野间崎南那张脸上的表情……哈,老实说,我真是等不及了,哈哈……”

  浅仓家在大皈地区虽不算名门旺族,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浅仓熏的婚礼却办得热闹非凡,其最主要原因是其夫婿才贺龙一是才贺家之独子,才贺老爷又曾经为官中央,认识不少官官阁员,遂其独子娶妻当然得办得有声有色。

  只不过室外喜气洋洋、贺声喧天,室内人儿却是热泪满眶。浅仓熏坐在化妆镜台前,瞪著镜中新娘盛装的自己,思绪一片苍茫与紊乱。

  结婚,她就要结婚了,嫁给一个对她来说只有兄妹之情而无一丝男女之爱的男人——才贺龙一,而不是野间崎南……  他会出现吗?会不会阻止这场婚礼强行带她走?依照她对他的了解是一定会来的,可是她却不能跟他走……  才贺大哥为什么会答应娶她?他明明知道她爱的人不是他,他明明知道她嫁给他是为了自己,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他为什么还愿意娶她?这场婚礼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公平,她绝对不能反悔,即使崎南真的出现来带她走,她也绝对不能抛下才贺大哥……  他会来吗?会来带她走吗?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熏,好了吗?该出去了…??咦,你怎么哭了?看你把脸上的妆都弄花了!”

  “对不起,妈。”

  “来,坐好,妈帮你补一下妆”母亲说道,“新娘子不能哭你知道吗?即使要离开妈妈,难过得想哭也要强忍著你知道吗?更何况你又不是嫁多远,娘家就在隔壁,想妈就回来看看,妈随时都在家的,知道吗?啧,你看看你自己,脱妆的脸色竟然跟粉饼一样白,你昨晚到底有没有听妈的话早些休息呀?真是的。”

  母亲一边帮她补妆,一边啧啧叨叨的对她念道,浅仓熏却像个傀儡娃娃般的逆来顺受,任母亲叨念与整饰,直到母亲拉起她向外走,这才稍有所反应的抬望眼,浏览著围绕在四周的宾客,企图由一大遍陌生的脸庞中寻找烙印在她心中的影子。他来了吗?

  他来了吗?

  站在人群圈外的浅仓惠心中也有著与新娘浅仓熏同样的问题,他来了吗?举目四顾,她寻遍了会场的任何一角,却始终看不到他——野间崎南的人影,他会不会因为没听到浅仓熏要结婚的消息,所以才没出现在这里呢?不可能吧,这场婚姻盛大得连报社记者都来采访了,他没有理由会不知道呀,那么他一定是躲在一个她看不到的死角里了。

  哼,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不相信盯牢了浅仓熏会找不著他,她就不相信他真会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爱人成为别人的老婆。野间崎南,我倒要看看你多能忍!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没有出现的!看著厅堂内的结婚典礼仪式顺利完成,浅仓惠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眼,然  后一遍又一遍的注视著眼前的人群,他不可能会没出现的!这怎么可能?

  排开任何阻挡到她去路的人们,她旋风般的冲进新娘休息的内室,也不管室内还有其他人,便怒不可遏的朝浅仓熏狂吼,“他没来!他为什么没有来?你跟我说清楚,他为什么没有来?”

  “谁没有来?惠……”  1

  “说呀!我要你说话呀,他为什么没有来?”浅仓惠打断旁人莫名其妙的发问,一把捉住浅仓熏,用力的摇晃著她尖叫道,“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我要你说话呀!”

  “惠,你不要这样,熏的发饰都被摇落了,她等会还要出……”

  “你滚开!”用力推开上前阻止她的人,浅仓惠依然不肯放过浅仓熏的用力摇晃著她,“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老实告诉我,我马上到外面把一切都告诉松泽警官,你到底说不说?好,你不说话是不是?那你就不要怪我狠!”说完用力推开她,气冲冲的举步向外走。

  在婚礼上,浅仓熏忐忑不安的一颗心全放在野间崎南身上,担心他会突然出现扰乱婚礼;担心他来此会因忿怒而做出任何惊天动地的举动;担心惠是否守信,或者早已和警方串通好要陷害他……她担心这、担心那的,担心到连自己婚礼是怎么样完成的都不知道,直到她被人推拥回到休息室里,她这才恍然明白他并未出现。

  他没有出现,她该为此感到欢悦的,毕竟他是真的想通放弃她,远离这是非之地了,她该为他的安然无恙庆幸的,可是她为什么这么伤心、这么难过、这么痛苦,感觉自己就像要吸不到空气,快要窒息而死一样,为什么?

  之前被迫与他分开时,她未有这种绝望的感觉;前一阵承受著病魔缠身,与思念他、担心他这两方面的痛苦煎熬时,她未有这种痛心疾首的感觉,为什么她现在会感到这么冰冷、这么痛不欲生,就好像整个人被冰封在地底永不得翻身一样?

  好冷,由四肢或者由她心底开始泛起阵阵寒意传至她全身的,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好冷,冷得好像她整个人、整个心都结成了冰一样,他——遗弃了她!

  想哭,泪水却已结成了冰流不出来,这种断人心肠的痛楚她该如何发泄?因为她竟然连泪水都流不出来,谁可以告诉她,她该如何发泄心中那即将将她整个人淹没的痛楚?谁能告诉她?

  茫然的瞪著前方,脑海里浮起的竟全是他说著信誓旦旦的诺言的样子——我爱你、你是我今生惟一的新娘、一辈子不放开你、娶你……崎南,崎南……你不再爱我了吗?我是这么的爱你,你不再爱我了吗?

  此时她耳边犹如回荡著浅仓惠的话——

  “他没来!他为什么没有来……”

  不要!不要告诉我他没来,不要问我为什么他没有来,他是爱我的,他一定会来的,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没有来?

  “

  说呀!他为什么没有来……”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求求你不要问我,他为什么没有来。拜托。不要摇我,不要碰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禁不起一碰吗?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已经碎成千万片,再也组不回去了吗?拜托不要再摇我了,我害怕连人都会碎呀!

  “把一切告诉松泽警官……你不说话是不是?那就不要怪我狠!”

  “不,不要!惠——”浅仓熏突然尖叫出声,猛然的挣扎开扶持著摇摇欲坠的她的人们,她迅速的举步朝向外走的浅仓惠追去,然而走不到两步却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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