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死了,有差别吗?”是他脑筋大直,还是她复仇心太重,为何他们意见如此不同?那日他只不过说了这句话,她的火气就马上起来,居然拿茶杯丢他,还骂他一堆难以入耳的粗俗街骂,之后便丢下张口结舌的他张扬离去。
“他应该死在我手里。”海扬波冒火的大吼。恐怕整个吐番皇宫都听见她的声音了。
敖焯鸪住她的嘴,将她带到一间无人的侧室,“你再这么吼,就可以去阴间追杀上吐番王了。意图谋反,诛连九族,你知不知道?”
“那你呢?”她拍开他的手,退得老远。
“我怎样?”他闲散地望着她,既然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干脆就让她吼个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招兵买马,想要灭了吐番,我说得没错吧?”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他,一脸得意扬扬,认为他也有把柄在她的手上。
他倒不怎么担心,他总觉得她虽然莽莽撞撞,却不会出卖自己,更何况他有制住她的办法。“再叫啊,我被降罪你也别想活,近来你和我交往甚密,吐番一族又不喜欢你,他们已不得连你道杀了。你想想,到时你爹娘的下场又会如何?”
诲扬波被他一句话定住了。“爹,娘,我该怎么办呢?娘失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她伤心的坐下,呜咽地哭了起来。
唷,怎么说哭就哭了?
“你别哭,事情总能解决的。”敖焯出了娘胎的二十七年中极少与女子相处,他就连自己的妹子都摆不平,更别提眼前这个仍旧陌生的海扬波了。
“你这臭猪少在一旁幸灾乐祸,滚开啦!”讨厌,擦不到眼泪。她拉掉面具继续哭个痛快。
“那!我帮你嘛!”或许是因为同是汉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也因为她身处吐番皇宫,他希望能够帮助她,而日他倩想除了他,没人可以帮她。
“你愿意帮我?”海扬波停止哭泣,她缓缓抬起埋在手心中的脸,原本的哀戚被期待代替。
靠在墙边的敖焯怔仲地望着她,难得的,他也发傻了。“你……不丑嘛!”
何止是不丑,她根本是个美女,难怪徘谋愿意花时间来讨好她、要胁她了。
瞧她肌肤赛雪、馆馆秋波甚是迷人,双眼和俏挺的鼻头因为哭泣而发红,看来可怜兮兮的,与她所戴的面具完全沾不上边。
“谁说我是丑八怪了,就只有你们这种笨蛋才会以面具取人。”她扬手拿面具砸他泄愤。
她的美貌全被粗野气质给冲坏了、敖焯摇摇头,接住她的面具在手中把玩。“既然你长得这么美,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吓人?”
“你当我愿意啊?就是怕这张脸给我惹麻烦,不然你以为我喜欢整天戴张面具,就连小孩儿看了都会吓哭?”糟了,她怎么会在他面前摘下面具的?万一他把事情抖出来,反正也没差了,上任的吐番王已死,排该也早知道她的容貌,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再隐藏了。
他了解了。吐番王好色成性,她若不让众人以为她的长相丑陋,根本逃不过吐番王的毒手。
“别提这个了,你刚才说过要帮我的。”她揪着他的衣服,提醒他许下的承诺。
“但是不是现在,我不能与吐番为敌,起码要等我计划的一切完成后。”望着她仰高的小脸,他歉然以对。
海扬波被他的话激怒了,她扬手挥他一拳,“蠢男人,到那时我娘还有命吗?我就知道你只是随口说说,你们男人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也对,如果战争一起,恐怕就难找到人了,他居然没想到。他抚着被她粉拳袭击之处摇头叹息。才发现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战争、收复大唐国土,却忘了还有许多他可以关心的事。
显然他又惹火她了。
“你这个食言而肥的臭家伙!”海扬波怒骂后气冲冲的要转身离开。
敖焯拉住她,“我说了会帮你的,更何况你自己能做什么?”
“求人不如求已,而且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骗子!”
敖焯瞪着她,感觉自己被她伤害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只求你别把我曾经求过你的事宣扬出去,那么我就很感激你了。”怒声说完后,她留下敖焯懊悔地责备自己。
这次他没话说,是他自己讨骂的。他该答应她会立即救人,而不是等,不知道多久以后。
扪心自问,如果是他的家人遭囚禁,他肯定也会急翻了天,所以不能怪海扬波不谅解他。
看来他得改变作风了,起码要帮助她,否则他会觉得对不起她。
这件事得再与效垠商量看看怎么解决才妥当,说实话,他比较适合耍刀弄枪,动脑子的事就交给敖限了。
第三章
他真的不明白,他身旁明明有无数美女相伴,却偏偏对那个不成熟的小丫头兴趣满满。是因为她总是对自己不假辞色吧!她的呛辣激起他不服输的心,他想要她自己投入他的怀抱。
就算她总是戴着丑陋无比的面具,他却看过她面具下的花容月貌,而且对她顺心不已,甚至不介意她擅口中吐出的恶毒言语,这大概是他在淫乱荒唐的生活里,唯一给自己的一点虐待吧!
徘谋嘴角邪狎一扬,快步上前拦住看见他后,却匆忙想避开的海扬波。“我说你,见到本三不前来问安,却想逃得不见人影,难道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想着你吗?”
海扬波藏在面具后的脸极度不悦。她故意忽略他的话,对他微微福身。这样可以交代了吧?她想绕过他离开。
“等等,谁准你离开了?”徘谋再度拦住她,顺手摘了她的面具。嗯,果然人比花娇,她可把这花园里的奇花异卉全比了下去。
因为有所顾忌,所以她拚命忍耐。“请放开我,我还想去找我娘呢!”她满是嘲弄的说。
“扬波啊扬波,你何苦总是恨我呢?这样对你有何益处?”他抬手想揽她的腰却被她闪开,他有些难堪,但如同之前的数十次,他忍了下来。
“别这样叫我,我的名字不是你该叫的。”去路被徘谋挡住,海扬波不愿再与他纠缠,转身用着小碎步跑开。
“你越是这样,我越对你有兴趣。”徘谋轻松的追上她,“欲擒故纵这把戏偶尔为之即可,你再这样对我,我可受不了了。”
“别跟着我!”她转头对他大吼。管他是王还是色鬼,她已经为娘急得快发疯了,不想再对他虚与委蛇。
“我不是跟着你,是要带你进我的寝宫。”
“什么?”海扬波闻言吓得脚下一绊,狼狈跌倒,衣服全脏了。
徘谋低笑着抱起她,“我看不先让你尝尝甜头,你是不会上勾的。相信我,只要经过今天,你会迷恋上我的。”
“就算我死都不可能!乌斯亚、乌斯亚!”她无助的大喊,发现身后没人,才想起她已经差乌斯亚去找娘了。早知道今天会遇袭,她就该紧紧跟着乌斯亚。
“你的侍卫还在宫里团团转,别奢望他会赶来救你了。”徘谋狂笑着抱紧她往他的寝宫走去。
“你若是对我动手,我就当场死给你看,别以为我不敢!”她厉声叫着。
“哦?连我都敢顶撞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你得想想你娘,她的性命可是系在你身上,如果你死了,我就没有留着她的必要了,虽然她风韵犹存,但毕竟老了,我还是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姑娘。”徘谋信心满满,不怕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的要胁摧残了她的娇颜,她仰着惨白的脸看他,“求……求求你,不要。”她呜咽的求饶。
徘谋深思的看着她。“我不喜欢其他男人发现你的美貌,用色欲的眼神看你,所以以后你还是戴着面具吧,尤其那敖焯,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以后别见他了。”
海扬波倔强地抿着双唇,“如果我非见不可呢?你别以为你控制得了。”他为什么要提敖焯?关他什么事?
“别逞强了,你不过是名弱小女子,能做什么?”他将她放在床上,卸下长剑、衣带,他发现自己实在太傻了,居然等了她这么久,早该下手的。
“不!”她翻跌下床,想要逃跑,他伸手想捞住她的腰,却撕破了她的衣裳。
她拾起他遗留在地上的长剑架在脖子上,“死了就死了,起码能够逃过你的毒手,爹、娘,扬波不孝!”她咬牙使劲将剑往自己脖子抹去……
* * *
“虽然徘谋身为太子,继承王位理所当然,但吐番二王子鄂图却不这么认为,他也觊觎着王位,近来两人明争暗斗激烈,鄂图的狡猾不输徘谋,他多次暗杀徘谋却又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所以排谋也拿他莫可奈何,这对我们是有利的,吐番越乱,我们越有机可赴。”敖烺环视众人!微微一笑,“我们还可以替他们再增加点乱子。”
“就等一个时机了。”一名身着突厥服饰的年轻男子期待道。这位正是突厥太子,也是敖家的好友之一。同样是河西民族,突厥也对吐番多有不满,自然愿意帮助敖家将吐番赶出河西。
“是啊!不知李将军的军队进度如何了?”敖假问着侧座的一名唐朝武官。
“正在分批前来敦煌途中,不过为了掩入耳目,必须以各式伪装进入敦煌城,行动上慢了些。”这位武官李将军是大唐朝廷直接下令前来支援敖家的,他虽然不苟言笑,却对在场众人极为尊重,因为他明白在座每个人都是为了反抗暴政而尽心尽力。
“所有人马都已串连,只等我们一个命今。”效里脸上有着欣慰的笑容,但他看向一直闷声不语的敖焯时,舒展的眉头不禁收紧了。
敖焯近来不太对劲,连话都不太说,虽然他原本就是闷闷的,话一向不多,但现在的他似乎更加消沉,失去了那份意气风发。
是为了那日在吐番皇宫的公主吗?敖焯不愿开口,他也不好追问。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也曾被情感纠缠而迷失,所以他明白敖焯是给那戴着面具的怪公主给迷住了。虽然他们之间情欲未开,但以敖焯多年来对女子一向视若无睹的状况看来,他对那公主已经太过关心了。
只是敖焯什么时候和那公主勾搭上的?而日那是吐番公主呢?他不禁猜想,这是否又是吐番使的美人计。
他的妻子玄素心正是吐番上回使美人计送来的美人儿,吐番人应该没傻到这种地步,同样的伎俩耍两次吧?
当时敖焯曾经担心过他,同样的,现在他也替敖焯忧心。
“那么,我们就……”其他人见要事已经谈完!而敖氏兄弟又脸色沉重,便起身打算离开。
“不行啊,姑娘你不能乱闯啊!”外头传来一阵叫声和紊乱的脚步声。
“是谁?”沉默的敖焯今日首度开口。他严峻的脸上有着不悦之色。
“我瞧瞧。”效烺才走到门口就被人给挡了回来。他错愕地看见侍卫架着海扬波进来,狼狈得吓人。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敖焯!”海扬波拚命挣扎,又叫又骂之外还带了几句粗话,令在场众男子不禁扬高双眉。
“海扬波?”敖焯震惊不已,他霍地起身,上前推开侍卫,两眼紧紧锁住她。“你怎么了?”
“大爷,我们拦不住她,她手中又带着剑,因为上回见过她,就带她进来了。”侍卫在敖焯面前不敢放肆,一板一眼的将海扬波出现在秘商重地的原由交代清楚。
“不碍事。你怎么了?”敖焯上下打量她,被她破碎的衣服和浑身的血给吓坏了。“难道徘误伤害你了?”
“剑还我。”海扬波不理他,用泪眼瞪着侍卫。
侍卫在敖焯点头首肯后将从她手中夺来的剑还给她。
“你们先下去。”敖焯要侍卫离开,她在这出现的这件事不直让太多人知道。他虽然想将突厥太子及李将军送走,不过他们似乎也想看好戏!不打算离开了!他只好专心面对她。“到底怎么回事?”
海扬波眼神狂乱,脸色更是惨自得吓人,她的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你说话,到底谁把你弄成这副狼狈样?这身血哪来的?”“受伤了。”敖焯抓着她的肩猛摇。她这模样太吓人了。
“我看先安顿她吧!”敖烺也难掩好奇,不过少了敖焯那份焦急。
“不能,得先问清楚。”敖焯坚持要知道是谁吓坏她的。
“敖焯!”海扬波瞪着他,吐出的声音残破不全。
“什么?”他盯着她认真等着她的下文。
“我,要杀了你!”她举起利剑往他身上刺去,狂乱眼中的恨与怨让敖焯为之失神。
他无意回避她杀气腾腾的攻击。
* * *
“她身上没什么伤,大不了就是些擦撞,几天后就没事了,也不知道她身上那些吓人的血是哪来的。”玄素心带着不解的沉吟回到丈夫身边。刚才婢女替海扬波更衣安顿时,她受敖焯之托在一旁看着。
“我看她是惊吓多于伤害,不过她提起剑就往你身上刺去,这未免太吓人了。”敖烺差点矢手打死海杨波,幸好他收手了,当时他若是在她昏过去之前下手,恐怕敖焯会恨死他。
“若非她心力交瘁,恐怕那剑会狠狠刺进我胸膛了。”敖焯把玩着海扬波带来的长剑,习武的他对兵器自然了解甚多,他惊叹地抚着这把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剑。她又是从何处得来这把剑的?
回想当初她说过要杀了吐番王,她该不会想用这把剑吧?可是怎么吐番王浩杀到,却拿来杀他了?
“你还敢说,如果你魂归西天,大家都别想继续玩下去了,你能不能护着点?我快被吓死了你知道吗?”敖烺频频抱怨他刚才躲也不躲的自杀行径。
“我也没料到她的怒气这么深,不知道是谁惹火了她,居然让她想到独自骑马横越整个敦煌专程来杀我泄愤。”敖焯忍不住摇头叹气,真昱被那爱兴风作浪的小丫头给吓死了。
“该把她送回皇宫吗?”敖烺的考量是暂时别与吐番为敌。
“别急。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嘛!”玄素心不赞同的瞪他一眼,她不喜欢吐番人!而海扬波又是一名落难女子,更重要的是敖焯杀人的眼神,她以不希望他们巳弟俩为了女人而翻脸。
“是徘谋对以她下手了吗?”敖焯不知道该怎么想,明明他们毫不相干,但想到她或许已被徘谋蹂里,他的心就有点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