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宁愿跟珍娜吃饭,也不陪人家吗?”艾薇哀怨的拧眉。
“珍娜上个月就跟我约了,她等这一餐等很久了。”觑著她又嗔又怨的神情,他无法拒绝得了这张脸对他的要求,“后天吧。”
人的喜好似乎不容易改变,一旦喜欢上什么,日后总是在寻找相似的。然而尽管再相似,又怎么可能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杰克,你后天中午跟韦伯议员有约。”路易提醒他。
“让派特代替我去。”淡褐色的眼眸微暗,拇指揉抚著艾薇樱色的粉唇,他挥手屏退路易,接著疯狂的吻住那张令他心痛却又万般迷恋的唇瓣。
犹如狂风骤雨般的掠夺令艾薇陶醉的发出细碎的嘤咛,她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颈子,热烈的回应著那鸷猛的吻。
每当他这么吻她时,她便深信著,他是爱她的,杰克一定是深爱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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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怎么可以这样,她明明就预付了三天的费用,要连登三天的寻人启事,他们居然抽掉了她的广告,还说什么稿挤,没办法登她的。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这分明只是借口。
许国清今天要上课没办法陪她去,她的英文超烂,跟人家理论时,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结果她只好忿忿不平的拿著退还给她的钱走人。
既然这家报纸不肯登,大不了再找其他的报社就是了,纽约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报社。
坐计程车来到另一家报社前,白喜梦踌躇的寻思著这次要用许国清的名义登报,还是直接用她的名义登。
可,她怕,万一小尘不想见她,故意不跟她连络怎么办?
六年来他都可以音讯全无,也许他早就不在乎她了,也许就像方迅之说的,他身边已经另外有佳人陪伴了。
正在她犹豫之际,一名少年快步朝她冲过来,撞了她一下,抢走她斜背在肩头的皮包。
“我的包包!该死的,还给我!”她拔足追去,包包里放了护照、皮夹和小尘的照片,绝对不能弄丢的。“混蛋,站住,把皮包还给我。”她拚命的在马路上追逐著少年。
少年跑得极快,她几乎要追不到,著急得快哭出来。最后在转了一个弯后,完全看不到少年的身影了。
“可恶,该死的强盗,把我的皮包还来!”她喘吁吁的四处梭巡,怎么样都找不到他。“怎么会这样?怎么办?”
她背倚著墙壁,无助得好想掉眼泪。来到这里后,她在曼哈顿的街道整整徘徊了七天,希望可以遇到小尘,然而从早守到晚的结果,她的腿走得又酸又麻,换来的是一天又一天的失望。
在许国清建议下,她登报寻人,却被恶劣的报社无故的抽掉广告,如今又被抢走皮包,身无分文的站在异乡的街头,她茫然无措的看著穿流不息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行人,出发当时满满的信心,已在此刻崩溃。
当初她竟天真的以为只要她来到纽约,就一定能见到小尘,她简直是无知过头了。
半晌,她才想到应该要先去报警。
抬头想问人警局的位置,却瞄到对面一辆豪华气派的黑头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名娇艳女子挽著身旁高大的男子,走进气派恢宏的饭店里。
她宛若被雷劈到,瞠大了眼眸震慑住,须臾回神,这才拔足向对面饭店的方向奔过去。
“吱──”
第二章
“叭──”
来往的车辆紧急煞车,才不至于撞到突然冲向马路的白喜梦。
她匆忙的来到饭店大厅,却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了。
“上哪去了?难道我刚才看走眼了吗?”她焦急的抬眸四处找著,最后只好用蹩脚的英文外加比手划脚的询问服务人员,这才知道他们去了三楼的餐厅。
她匆忙的搭电梯上去。
餐厅要先预约,她没预约被挡在外头,心急如焚的她顾不得规矩的跑了进去,服务生追了过来。
“小姐,请你不要乱闯,你没有预约,我们无法……”
她陡地停住身子,男服务生差点撞上她。
她直勾勾的瞪著前方的两人,看著那名艳光四射的女子,娇声细语的在男子耳旁说些什么,接著撒娇的在他的脸颊轻啄一下。
她的呼吸顿时一窒,想举步上前,却发现她的脚宛如千斤般重,无法移动,想出声说话,紧涩的喉咙一时让她无法开口。
虽然只是侧脸,她已经确定前方距离五公尺远的男子,就是她痴痴等待六年的人,而他身旁的位置,果然已经有人了。
“抱歉,小姐,请你出去,不要打扰到我们的客人用餐。”不知她为何突然呆呆停住,男服务生低声说道。
那名女子发现到这边的骚动,向身旁的男子道:“杰克,你看,那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瞪著我们看?”
他投过来一瞥,整个人立刻震住。
“让我过去跟那个人说几句话就走,拜托。”白喜梦用著不太流利的英文,朝一旁想请她出去的男服务哀求。
瞄瞄她,再看看那名男子,男服务生迟疑了下才点头。“好吧。”
她举起沉重的脚步走过去,哑然的嗓音轻道:“看来你真的过得很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她用尽最大的力气说出这句话后,旋身要走,手臂陡然被人拉住。
“等一下,你怎么会来这里?”
背对著他,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六年来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很不放心,所以才来找你,想知道你这几年来过得好不好,现在看到你还好好的活著,我终于安心了。”
他的声音微涩,俊颜闪过复杂难辨的神色。
“我……”无法道出自己之所以不跟她连络的种种原因,这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
“我本来还想揍你一顿的,当年你竟然一声不说就走了,可是看在你旁边的美女份上就算了。”努力的想让语气听起来轻快,却不由自主的带了丝哽音。
他站了起来,来到她的面前。
“这几年你好吗?”他沉稳内敛的神情让人无法窥测他的情绪,唯有浅褐色的眼瞳疾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思。
“我……很好。”眼前的男子表情太深沉,事过境迁,物换星移,他已不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守护在她身边十几年的男孩,对此刻的他而言,也许她突然的出现还造成了困扰。她强挤出一笑道:“我来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可是……现在恐怕也没有必要说了。”
“杰克,她是谁?”他同桌的女伴娇声问道,她听不懂中文,不知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却隐约看得出来杰克因她的出现而震惊,一向波澜不兴的表情有了一丝罕见的波动。
他没有回答,幽深的双瞳始终直视著白喜梦。
“你想告诉我什么事?”
“算了,你不会想知道了,我走了,不打扰你用餐了。”她用力的挥开他的手要走。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放。
他的女伴上前,亲匿的挽住他的手臂,用英语问。“怎么了,杰克,这女人究竟是谁啊?”
瞅著他,再觑向一旁偎著他的女子,白喜梦心头一痛,甩开他的手疾奔出去。他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他的身边已经有别的女子相伴了!
六年来的守候全化为泪水汹涌的滚落面颊。
他有一丝错愕,追了出去。
等不到电梯,白喜梦索性走向一旁的楼梯。
“喜梦,等一下。”
一刹那间她迟疑的顿住脚步,接著便再听到一声娇唤──
“杰克,你要去哪?”
她咬唇,不愿让他看见此刻如此狼狈的自己,她快步下楼。小尘、小尘,你的心中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但我无法怪你,因为当年是我亲手推开你的!
是我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氾滥成灾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令她看不清前方的路,最后她只听见一声惊呼──
“喜梦!”
咚咚咚咚──当她滚到地面,她微微张开眼眸,瞥见的是一张六年来她思思念念的容颜,她唇边绽起一朵绝美的笑花,抬起手想抚上那张令她悬念多年的面容,然而手指还未触及他的脸,便颓然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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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片黑暗笼罩著,她惶然无措的在昏冥中寻找出口。
找不到、找不到,怎么办,她现在在哪里?她要怎么离开这个昏天暗地的鬼地方?不行,她要出去,她要离开这里。
啊,她看到了一片光,那里是出口吗?
她幽幽的溯著梦河,回到了她第一次遇见小尘时的情景──
“哇,好漂亮的洋娃娃哦,借我玩一下。”在社区前的小公园,乍见同龄八岁的女孩手中抱著的新款芭比娃娃,白喜梦眼睛一亮,伸手就想接过来看。
“才不要借你……你要干么?不要抢啦!我说不借你,你没听到吗?讨厌,放手啦,白喜梦!”穿著粉红色洋装的女孩用力的拍开她伸来的手。
“借人家看一下会怎样,张丽姿是个小气鬼!”她朝女孩扮了个鬼脸。
“你还敢说,你这个粗鲁婆,上次把我的洋娃娃弄坏了,还不快点赔来!”张丽姿忿忿的瞪住她。
“那个本来就坏了一半,我才轻轻一碰,它的头就掉下来了。”她一脸无辜的道。
“明明就是你用力扯它才会坏掉的!”张丽姿不平的指控。
“我才没有……”瞄到一旁更小的女孩怀里抱著的小熊维尼,白喜梦露出粲笑哄道:“妹妹,我跟你一起玩好不好?”蹲下来就想抓走她抱著的小熊维尼。
“你不要抢我妹的玩具啦!”张丽姿快一步的拉起妹妹,“走,妹妹,我们回家去,不要跟这个粗鲁婆玩,要不然没多久她就会把你的熊熊给弄坏了。”一手抱著娃娃、一手拉著妹妹,她骄傲的仰著下巴离开小公园。
白喜梦羡慕地看著两人离开。“真好,有一个妹妹可以玩……好想也有一个哦。”嘟嚷的说著,抬眸瞥见不远处的家门口停了一辆计程车,小脸上霎时绽起灿烂一笑,“咦?是爸爸回来了!”
小小的身子快步飞奔而去。
“爸爸……哇!好漂亮哦,比丽姿的芭比娃娃还好看。”一双眼睛宛如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睁得大大的打量著站在父亲身旁的女孩。
女孩有著一头柔软的褐色发丝,淡褐色的眼瞳又圆又大,看得出来是个混血儿,她忍不住伸手朝女孩漂亮白皙的脸孔摸去。
女孩只是面无表情的看著她,任她搓圆弄扁,没有任何的反应,呆茫的眼神毫无一丝光彩。
“喜梦,还不快住手,怎么这么没礼貌?别把小尘吓到了!”白悦然斥喝女儿。
她依依不舍的缩回手,目光仍眷恋不舍的停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孔上,不过父亲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笑逐颜开,乐不可支。
“喜梦,从今天开始小尘就住在我们家,你要好好的和小尘相处,知道吗?”
“咦,她要住在我们家?”她仰起小脸,一双水眸漾著晶灿的喜悦光芒。难道是天使听到她刚才的话,所以特地送来一个妹妹给她玩?!
“嗯,”白悦然蹲下来和女儿平视,慎重的交代,“喜梦,答应爸爸,好好的照顾小尘好吗?”
“好好好,”白喜梦欢天喜地,用力点了下小脑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白悦然有一丝的意外,没想到女儿会这么喜欢他带回来的孩子。
望著比自己略矮半个头的女孩,白喜梦笑盈盈地牵著她的手示好。
“小尘、小尘,我是姊姊哦,从今天开始你要叫我姊姊唷。”好棒哦,她也有妹妹了。
女孩漂亮的小脸依然波澜不兴,宛如一尊瓷雕的娃娃般,不言不笑。
“快点叫姊姊呀,小尘。”她期待的等著那一声美妙的呼唤,孰料,女孩的嘴宛若蚌壳般密密合著,吭都不吭一声。
等了半晌,她不耐的催促,“小尘,快叫姊姊……”
“喜梦,”白悦然出声制止女儿,“别逼小尘,这孩子吓坏了,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平复过来。”
她睁著水汪汪的大眼,无辜的辩道:“我又没有做什么事吓她……”
见女儿误会了,他将她拉至一旁,轻声的温言解释。
“喜梦,不是你的原因,小尘是爸爸住在国外的一个朋友的孩子,他们全家遭遇到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令小尘一时封闭住自己的心灵,我们只能耐心等小尘慢慢打开关闭的心扉。”
她似懂非懂的瞅著父亲。“我明白,我会好好保护小尘。”
“喜梦,你真乖。”
摸了摸女儿的头,白悦然欣慰的看著女儿,从事隧道工程的他时常得到国外监督工程的进度,无法久待在家中。
妻子早逝,孩子的教养全都仰赖退休的父亲照料,女儿个性粗枝大叶,老是迷迷糊糊的,时常惹是生非,是个令人头痛的孩子,不过此刻看来,调皮的女儿似乎成熟懂事了不少。
博得父亲难得的称赞,白喜梦极为开心,更加表现出乖巧的模样。
“小尘,来,我带你去看我的玩具。”她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喜孜孜的领著她到自己的房间。
女孩犹如没有意识的傀儡娃娃,任凭她拉著自己走。
来到房间,她将所有的玩具翻箱倒柜的倒了出来,摊在地板上。
“喏,小尘,你叫我一声姊姊,这些玩具我就分你一半。”指著眼前一堆小山似的各式玩具,她诱哄道。
女孩紧闭著口,不为所动。
“小尘,这些玩具你都没有喜欢的吗?”
比一般人眸色稍浅一些的眼瞳呆滞地看著她,没有回应任何一句话,迷茫的双目显示她仿佛听不懂她的意思,更宛似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又诱哄了半晌,始终无法让她开口唤姊姊,白喜梦没辙地说:“好吧,你不叫也没关系,这些玩具还是分你一半,我们两个一起玩。”至少,她有一个妹妹了。
“爸,小尘就麻烦您多费心了。”由于还有公务缠身,白悦然无法在家久待,只好将带回来的孩子托付给父亲。
“小尘会自己吃饭洗澡吗?”白父问。那么漂亮的娃儿竟像个不言不语的人偶,看著真叫人心疼。
“这些小尘都会自己来,只是要请爸带小尘去看精神科医生,希望能慢慢打开小尘自我封闭住的心灵。”
之前便听儿子提及小尘的遭遇,白父颔首应允,“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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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整个暑假,尽管小尘仍沉默著,不曾开口说过只字片语,但不以为意的白喜梦还是领著她四处的玩耍,四处的炫耀,骄傲的告诉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这个漂亮的女孩是她的新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