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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你多情 page 15 作者:尹翔翎

  赵如芸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将头埋入双手中,不发一言,似是痛苦至极!她就是要看他如此痛苦——置之死地而后生嘛!方维扬痛彻心肺后,她方能乘虚而入。

  早上,她原本可以在电话中一吐实情的,但,她就是要吊足他的胃口,给他希望,随即又浇熄它。活该!谁教他这么不解风情,谁教他说他和她之间不可能,试试看可不可能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的!

  他们静默地坐了好久,一个伤心失望,一个费心盘算,都不知夜已深了,路口的行人渐渐稀少,咖啡坊都要打烊了……

  “维扬,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赵如芸提醒他。

  “喔,好!啊——”方维扬看了看表。“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晚了,你有开车来吗?或者,我送你回去?”

  “我今天没开车,你送我回去吧!这么晚了,坐计程车,我会怕!”

  “我们‘赵大头’也知道怕?难得!”方维扬实话实说,记忆中赵如芸一向成竹在胸,天不怕地不怕的。

  “哎呀!送人家一程嘛!怎么这么不会怜香惜玉啊!”赵如芸撒娇了,若有意似无意地将她的娇躯顶了方维扬一下。

  “走吧!”方维扬浑然未觉;他已心不在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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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如芸在天母租了一层公寓。有时方维扬也会送她回来,但从未上去过;女孩子的闺房,男人总是不便出入,今夜亦然。

  “维扬,要不要上去坐坐?”赵如芸已不是第一次相邀了。

  “不了,太晚了!”今夜的他更没有心情。“晚安!”

  “维扬,陪我上去,好不好?最近听说这附近有‘电梯之狼’,这么晚了,我……我有点怕……”

  “如芸啊!你到南部去了一趟,怎么转变这么多?你看,你的穿着性感暴露,一个晚上又连续怕了两次,想必是有了对象,才会愈来愈有女人味了。你以前哪知道什么叫做怕,我看,你那‘男人婆’的封号要改一改了!”方维扬想:改天他要好好问问如芸,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栓住她的心?不容易啊!像如芸这样的女孩也会对男人动心!如芸帮了他那么多,他也该抽空关心关心她;只是,今晚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维扬,陪不陪人家上去嘛!”赵如芸的手来回抚触着方维扬的大腿,这举动令方维扬吓了一跳——如芸真是愈来愈新潮了。

  “走吧!”方维扬无奈,只好答应。

  到了门口,赵如芸倾身相请,说:

  “维扬,进来坐坐嘛!我泡的咖啡可是一流的!”赵如芸开了门,在门口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如芸,不必麻烦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早点休息吧!”

  “维扬,陪人家聊聊天嘛!况且,你那个家也是空荡荡的,倒不如跟我谈谈天,还来得热闹些——喔,对了!你可以跟我讲以前的章青,而我这可以跟你谈谈现在的章青。”

  “好吧!”方维扬不忍扫赵如芸的兴,难得她有这么高的兴致;而且,她也是好心,怕他一个人回去会孤单、伤心,有个人陪陪、聊聊,总是比较好。

  赵如芸端来两杯酒,不是咖啡,是两杯烈酒。他们在和室里席地而坐,靠着垫子,任一室轻柔的音乐流泻;赵如芸知道音乐能使人放松。

  赵如芸懒懒地靠在垫子上,短短的裙遮掩不住她的双腿,几乎整个都暴露出来;她举杯敬方维扬——

  “维扬,祝你早日埋葬过去!”

  热辣辣的汁液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了方维扬的胃;今夜,他没有吃什么东西,空着胃喝酒,酒精的效力特别猛。

  赵如芸一杯又一杯地斟着酒,像是要把方维扬灌醉般。她穿的那件低胸紧身裙,让她的乳沟清晰可见;酡红的脸颊、迷的双眼、樱桃似的红唇,隐藏无限勾引……

  “如芸,不能再喝了,我们今天是来谈天,又不是来拼酒的。”方维扬酒量不如赵如芸,但她这样地豪饮,他真怕她会喝醉——难道,她有什么心事?

  “维扬,放心,我是酒国女英雄!况且人生难得几回醉!来,杯莫停啊!”

  方维扬只得又喝了一口酒,他的世界马上就摇晃了起来,他知道他不能再喝了。

  “如芸,你有什么心事吗?不要藉酒消愁了。”

  “心事?对啊!我是有心事啊!可是——你知道吗?你了解吗?你关心吗?你注意过我吗?”赵如芸句句都像在指控。

  “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会关心啦!不过,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如芸,你愿意说出来吗?”方维扬暗自责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他总觉得赵如芸坚强、独立,不需别人帮忙,看来他错了。

  “我说我说,我怎么说?你自己不会看吗?看你,一点都不注意我,一点也不关心我,你啊!大笨牛一只!”赵如芸真有些醉态了;她的手戳着方维扬的胸膛,十分挑逗。

  方维扬也有些迷茫,反应慢了半拍,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吧!

  “维扬,如果说我喜欢你,你能接受我吗?我考虑过了,我应该是你最理想的伴侣人选,除了那个章青;但是,她现在不存在了,她不再是我的敌手了,她——她结婚了,不是吗?来,干!”赵如芸一饮而尽。

  “什么跟什么啊!如芸,你真是喝醉了!我也欣赏你啊!所以我们才是工作上的最佳拍档!你做事明确俐落,又沉得住气,有定见……”方维扬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的好处,而酒精的作用使他有些燥热,他松了松领带。

  “不是,维扬,不是这样的。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娶我,我要成为你们方家的女主人!”赵如芸边说边将整个身体赖到方维扬身上,温热的鼻息喷在方维扬的脸上,黏腻又热情。

  “如芸——如芸,你真的喝醉了!哎,哎,我起不来了,如芸……”方维扬有些迷乱,他不知如何是好。

  “维——扬,现在没有了章青,你爱我好不好?你娶我好不好?”赵如芸的手不安份地在方维扬的身上游移。

  方维扬有些啼笑皆非,看着半醒半醉的赵如芸,他也有些迷惘;难道如芸喜欢上自己?不太可能吧!他们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若要说到男女之情,那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他早跟她说过了;但如果,如芸真喜欢上自己呢?后劲十足的烈酒让方维扬渐渐不能思考……

  赵如芸轻启朱唇,一寻得方维扬的唇瓣,舌尖立刻巧妙地探入方维扬的口中,极尽挑逗地与他的纠缠、交融……

  方维扬蛰伏已久的情欲终被唤醒,本能的,他闭起了眼,拥着赵如芸娇小的软玉温香,不断呓语着:“章青——喔——章青——你回来了!”

  赵如芸不是没听到,事实上,她比方维扬还清醒几分;但是,她想得到的,她便会想尽一切方法得到。

  这几个月来,她花尽了心思要逮住方维扬,奈何流水无情——她也知道方维扬对她没有感觉,她更知道他的心还悬在章青身上——哼!章青,她怎么会好心巴巴地去找她呢?她怎么会傻到去找她来破坏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让她破坏她想当方家大少奶奶的美梦?喔——她怎么可能会去找章青嘛!

  今夜的一切是她预设的一个陷阱——哦,不,是她与方维扬的洞房花烛夜!方维扬在听完她瞎掰的消息后,一颗心正脆弱着,而她算准了他只能找她谈、找她发泄悲伤;她是他今晚无依感情的一块救命浮木,只要她略施小技,待明天生米煮成熟饭……喔!再过不久,她就会是方太太了……她知道方维扬一定会娶她的,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方维扬口中叫的是谁;反正,最后胜利的,铁定是她赵如芸!

  “维扬——要我……”

  赵如芸熟练地褪去方维扬的上衣,她的吻布满了他的有、他的颈、他的胸膛,烙下斑斑红迹……

  接着,她用舌去触探方维扬的敏感带,又在他耳畔低喃、流连;她的手隔着西装长裤抚弄着方维扬的坚挺——喔!方维扬已被她唤起情欲了……

  方维扬不知置身何处,只知体内的燥热使他急着想宣泄。“章青?喔!是章青!章青,不要走……”他沉溺在自己想像的世界里热情地揉弄对方,双手亦急急地传递他的热情;他将他的脸埋入她的丰胸中,切切索求……

  一阵香水味轻轻飘入他的鼻息,刺激着他的神经——不!不!不是章青,这不是章青,章青从不擦香水的!他吓了一跳,立刻从激情的高峰跌回现实的谷底,他一把推开身畔的人儿——是赵如芸!

  “如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方维扬很是尴尬。

  唉——他冒犯到如芸了,他真该死!但是,除了自责之外,他不知该怎么办!

  “如芸,真的对不起!我冒犯你了,我……我不是存心的……我……对不起,我走了!”他狼狈地捡起散了一地的衣物,落荒而逃……

  “碰”地一声,大门被关上,留下满室的寂静。

  赵如芸不能置信地看着门,一会儿她号啕大哭起来,又气又怒,将杯酒摔了满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都要到手了,怎么可能又给他跑走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天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捶胸顿足地咒骂着;屋内除了仿若山洪爆发的怒气,还有轻柔的音乐兀自流泻着它的惬意……

  第九章

  忙碌的星期一,每个人都有万事待兴的感觉;公司里,人们无声地疾走着,办公桌的电话繁忙地被举起、放下。

  张亦樵遥望都市的万丈红尘,唯独天空是灰的。台北居,太不易啊!他真怀念在乡下的那段安宁的时光。不是为了立薇而留在都市,他无怨无悔,但有时在这地狭人稠的空间里紧张地生活,真让张亦樵有“归去来兮”之叹!庸庸碌碌一生,究竟为了什么?

  他的秘书将电话接了进来——是方维扬打来的。他有些诧异,方维扬很少在公事上找过他,若是私事的话,大都是他有空到家里吃饭,跟着大伙儿闲聊,像这样在上班时间找他,记忆中还是第一回。

  “亦樵,有空吗?中午一起吃饭,我们聊聊。”从方维扬的口气中,他嗅出了无助与恳求,张亦樵想:一定是他的听觉有问题了!

  “好啊!有什么事吗?公司——”张亦樵欲探知端倪。

  “不是公司的事,是我想找你聊一聊,我……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了。”

  “好,中午见!”

  张亦樵随即拨了通电话给林立薇。立薇快满月了;刚生产完,她直嫌自己的身材,嘲笑是水桶腰。他哪会在乎这些,立薇在他心中永远清新得如一株百合,淡雅芬芳;尤其是那抹不随岁月的增加而褪去的娇羞,真令他又爱又怜。

  他告诉她中午将与方维扬聚餐——这是他们夫妇之间的小默契,有餐宴,他们一定尽可能一同参加,以便认识彼此的朋友;若只有一方参加时,则必先告知另方。他们不觉得这是束缚或牵绊,而一致认为是互相尊重;毕竟,婚姻除了爱情,还有责任,白雪公主与王子结婚后,幸福快乐的生活还是需要踏实地过。

  林立薇仍沉溺于为人母的喜悦与忙乱中;现在,她的世界除了丈夫,就是她心爱的小女儿了。他们在电话里叨叨絮絮了好久,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张亦樵到饭店时,已过中午;方维扬早已坐在中庭的咖啡厅里焦急地等候着。短短几日未见,他清瘦了许多,这令张亦樵颇感讶异;前几日他到医院看立薇时,还是一脸幸福的,怎么……

  方维扬客气地请他先用自助餐,而他自己却什么也没吃,只斟了一杯咖啡,任烟雾袅袅上升。

  “维扬,找我有事吗?”张亦樵看着他落寞的脸庞,关心地问着。

  “亦樵,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我最近好烦,烦得不能办公、不能思考;我不想找立薇,因为我知道她还在坐月子,想一想,真是可悲,我方维扬除了你们夫妻外,根本没有半个可谈心的朋友。”方维扬的自嘲让张亦樵发现了他的自卑,唉!他把自己的心灵禁锢太久了。

  “别这么说,维扬,说耽误时间就太客套了。其实,你的事情,我跟立薇都了解,就当是造化弄人吧!喔!章青有消息吗?”张亦樵想,他的异样或许跟章青有关。

  “是的,今天我找你的目的,就是想告知你她的近况,而且,也是她的事困扰着我……”方维扬娓娓述说着章青已嫁人的事实,他边说心边在滴血——他跟章青真的是此生无缘了;他还告诉张亦樵有关赵如芸的事,自从他们差点出轨的那一夜之后,他愈来愈不了解赵如芸了。

  自从那夜之后,方维扬变得不知如何面对赵如芸,更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歉意——他冒犯她了;但内心上,他又有些庆幸,还好他悬崖勒马,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这样的心情,使得方维扬准备面对赵如芸时,满心都是尴尬;甚至,他在逃避,不想面对她……

  奇怪的是,赵如芸却十分坦然。隔了几日,又约他吃饭,而且,只字不提那一夜曾发生的事。这虽然免去了他的尴尬,却使方维扬兴起更多的纳闷;难道如芸“开放”到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怪罪他?还是,如芸对这种“关系”,根本就习以为常了?

  几次,他欲言又止,想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却都巧妙地被赵如芸的话题给转移了;而且,自从那夜后,赵如芸待他更热络——不,“热络”还不足以形容,她几乎是热情过火!

  她常有意无意地暴露她的性感,卖弄她的风骚;有一次,她居然没有穿内衣,还在他的车上将她的衬衫解开两个扣子,不断用眼神撩拨他……为什么?方维扬不解,难道赵如芸喜欢上他?但是,他明明告诉过她不可能呀!

  张亦樵静静地聆听方维扬那焦急且不安的叙述;他看得出方维扬的不安,他并没有像一般男人,一遇到有女人示好便沾沾自喜地四处炫耀的大男人心态。

  “维扬,我也知道赵如芸。恕我直言,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精打细算,心机很深,在商场以干练闻名,那绝不是浪得虚名,所以她不可能会迟钝到不了解你的心意,她对你——情有所钟。”

  “那么,她当明白我对章青仍未忘情,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接受她?”方维扬说道。

  “维扬,看来,你把感情看得太单纯、太清高了。赵如芸不是不知道你不能接受她,但,她若一心想当方家的女主人,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会想办法去争取的。这就跟做生意一样,她总会全力以赴,不达目的,绝不终止。”张亦樵平静地看着方维扬;跟他比起来,方维扬的感情更显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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