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来吧!」
眼看他们全冲了过来,封彻立即挺直背脊,一手负背,仅以单手就俐落地将这些人给制伏了,此时,他的手下也正好赶到,他遂下令,「把他们全部押回去。」
「是。」当手下将三名黑衣人带走后,封彻便走向女子,笑睇着她吓白的脸蛋,「妳叫什么名字?」
「鲁沁。」她羞怯地说:「我爹……我爹就是被那几个人给杀的。」
封彻瞇起眸,望着她柔顺的眉黛、秀丽的瓜子脸,「原来是鲁后兵卫的女儿。我会派人送妳回去,放心,妳的父仇我一定会替妳报。」
「不,我不回去,本来就只有我跟爹爹相依为命,回去后只剩下我一人……小女子愿意终其一生伺候贝勒爷。」刚刚她已从黑衣人喊他的名号中得知他是谁了。
像他这种英姿焕发、傲视群伦,拥有不凡外貌和武功的男人,在当今还真不多见哪!
封彻仰高下颚,哪会听不出她话中「暗许终生」的意思。他诡魅一笑,「想伺候我的女人算算还真不少,我并不缺。不过如果妳不愿意回去,那在找到安全的住处前就先暂住我府中吧!」
「谢……谢谢贝勒爷。」鲁沁喜悦地跪下。
「我现在要去府上看看,一起来吧!」说着,他便搂住她的腰,乘上快马,往鲁府而去。
在马上,鲁沁大胆地将一双藕臂圈住他的腰,他眸子一瞇,并未拒绝,就见她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当他们的身影远去,树林里有位女子随之现身,她媚眼半掩,表情流露不屑,传闻封彻除了杀人无数外,玩过的女人更如过江之鲫,看来倒是一点也没错。
不久,封彻到达鲁府,彻底巡视一遍后,却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便对随从说:「将鲁姑娘带回府邸,以上宾接待。」
「贝勒爷,您不回去?」鲁沁还想跟他共乘一骑呢!
「不了,我还想随意逛逛。」说完,他便驭马离开。
此时,天色渐暗,在经过福家酒楼时,他下马步进里头。
「封彻贝勒,我才在想已经三天不见您了呢!请,二楼雅座是特地留给您的。」酒楼老板是名四十开外的男子,听他这番话就知道封彻是这里的常客。
「老样子就行。」他扯开笑脸,步上二楼。
就在这一瞬间,正对着楼梯口的一抹纤柔背影映入他眼里,他想都不想地就走向她,挑了个可以仔细端详她侧面的位子。
就见她撕口馒头,配一口酒,桌上却干净得连盘菜都没。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上酒菜,封彻端了两盘小菜来到她桌旁,「姑娘,别光喝酒、吃馒头,也用点菜。」
小九撕馒头的动作顿下,扬眉望了他一眼,就看见他那对薄悒的唇化开一丝探究的微笑,眉宇间暗藏了股炽狂的霸气。
她不予理会,继续撕馒头。
「妳酒量不小。」他看得出来,已经数两白干下肚,她那张脸却连一点反应都没,就如同她给他的感觉……似冰、却冰得烫手。
她终于开口,「还好。」
「还好?」他嘴角噙了抹笑,瞧她对他不爱搭理的模样,偏偏他就对这样的女人有兴趣,「妳的回答都是这么简洁?」
小九这才望进他的笑眼,奇怪的,就在对注他的眸心、瞧见他那笑容时,她内心竟窜起一丝……不该有的感觉?
不,她不该这么想,他可是她的仇人,不但杀了她的家人,还将三哥带走,她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不过,在杀他之前,她得先把三哥救回来。
「我不认识你。」她应道。
「妳不认识我?」他撇开嘴角,「这没有关系,北京城内不认识我的人何其多,不差妳一个。」
她没有再回答,又塞了口馒头入口。
「这馒头这么好吃?能不能分我一点?」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小九看向桌上他拿过来的酒菜,「你的晚膳在这里。」
「那我们来交换怎么样?」他勾起唇,那笑颜直刺激着她的眼与心,与她脸上那隐藏的仇恨形成一种可笑的对比。
「你真爱说笑。」她放下一锭银子,打算离开。
「姑娘……」封彻及时喊住她,「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小九。」她丢下名字后迅速下楼,从她沉稳的脚步声中,封彻敏锐的察觉到她是个练家子。
「哎呀!这么好吃的酒菜没人同享,还真可惜呀!」
拿起箸,他夹起一筷子的梅干扣肉入口,唇角浮现精锐的笑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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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小九定身在一处杂耍团前,突闻身后传来的低嗄笑声。
就见封彻站在她身旁,莫测高深地看着她,「这些人的表演,我想都还不及姑娘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逸出一丝绝美笑影。
就这一笑,还真是魅惑人心!
「妳不肯说,我若说破了,就太不解风情了。」封彻瞇起眸,望着杂要团的表演,「这北京城虽繁华,但也是龙蛇杂混之处,姑娘一个人在这里走动,可得小心点。」
「不劳公子操心,等找到人,我自会离去。」
「找人?谁?」
「我三哥。」她眸光始终没从眼前的杂耍团上移开,「他一年前离家后便不曾回去,近日我打探到他人在北京,这才来看看。」
「那姑娘做何打算?」他瞇起一双眼。
「想找份差事,边做边找了。」小九说着便转首对他轻点螓首,「公子,请你别再跟着我了。」
眼看她便要离开,封彻喊住她,「如果我给妳一份差事呢?」
如他所料,她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这位公子是?」
「我说了,不认识我没关系,跟我来就对了。」封彻大胆地握住她的手,小九亟欲挣脱,两人暗自较劲着,最后她终究敌不过他,因而放弃了。
但这也让小九心底微微起了一丝忧心,看来在武功造诣上她还差他一截,若要取他首级更困难了。
「妳学过几年功夫?」他出其不意地回头问着。
「放开我。」她想甩开他。
「不要这份差事了?」封彻仍紧扣住她细小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两人的唇相距咫尺。
小九屏住气息,在他的逼视下不断后退,「不是要去府上吗?」
「妳投降了?」他贴近她的耳畔笑语。
「我不是。」她杏眸圆睁地瞪着他。
「但我认为妳就是。」封彻挑情的伸指在她掌心画着一圈又一圈。
她紧握住手掌,不让他继续干扰她心底的平静,
「妳很冷静,即便快气炸了,还可以保持脸上的无波。」封彻撇撇嘴,「不过有句话我必须先说在前头。」
她瞇起眸,等着。
「别想逃开我,除非我答应,嗯?」他一对眉倏然挑起,黑瞳潋出一道锐利的寒光。
小九倒吸口气,双眸轻闪过他恶意的笑脸。她不懂,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逃开他……她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逃开他对他而言又算什么呢?
「怕了?」他徐徐放开她,并未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不用怕,对女人我向来很温柔的。」
「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吗?」一得自由,她便开始朝前走。
「别急,我的马在那儿。」封彻指着左方石柱上拴着的一匹黑亮骏马。
往她的腰间一扣,他俩同时跃上马背,直往前奔去。
他将她困在身前,大手极不规矩地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还不时将唇欺近她的脸颊。
小九的小手紧握着,若不是她的目的就是进他府中,她早就一拳挥过去。
终于,抵达他府邸,小九看着大门上的桧木横匾--昭顺恭王府,双眼倏然画过一道冷冽光影。
虽然早知道他的身分,但她却不得不装模作样的问:「昭顺恭王府!你的身分是?」
封彻撇嘴一笑,「我的身分不重要,咱们先进去吧!」
进入府邸,恪礼立刻出来迎接,「贝勒爷,您回来了,快进屋里喝杯水吧!」这阵子贝勒爷为扫荡乱党而奔波,往往回来椅子还没坐热又得出府,他还真怕他会累坏了。
「跟我进来。」封彻对着身后的小九说。
「你是贝勒?」小九止了步。
「怎么了?」他回头瞇眼笑看着她。
「没……只是我终于明白你的霸气从何而来了。」小九瞇起眸,要自己冷静,但语气中却掩不住那股浓浓的恨意。
「放肆!妳是谁?怎么可以这么对贝勒爷说话!」恪礼斥喝道。
「恪礼,别说了。」封彻制止。
「是,贝勒爷。」恪礼拱手,识相地道:「那小的先退下了。」他明白,当贝勒爷如此袒护一个女人时,便表示对她有意思,就不知这回能保有多久的兴趣?
「我能做什么?」总管一退下,小九便问。
「嗯……」他思索了会儿,「这样吧!就当我的『贴--身--丫鬟』。」他恶意的拉长贴身二字。
她往后一退,眸光倏转凌厉,「贝勒爷,民女不是你开玩笑的对象。」
「哦?妳什么时候又变成民女了?」他瞇起眸,「别跟我装生疏,既然要在我府邸工作,就不要有太多意见。」
小九深提口气,「那能不能给我一些私人时间?」
「不行。」他断然打消她的念头。「既要服侍我,哪还有私人时间,当然,妳有睡觉休息的时候,但也不可以离我十步之遥。」他挑起一边嘴角。
她狠狠怔住,明白这只不过是他想戏弄她的话而已,但为大局着想,她可以忍耐,「我懂了。」
「妳这回倒是挺干脆的,该不会表面上的孤傲只是装出来的?」不待她回话,他便说:「今晚亥时我得出府,妳就不必跟着了,我会先让恪礼安排个房间给妳歇息。」说着便离去。
不一会儿,恪礼来了,对她的态度比方才有礼些,「小九姑娘,这边请。」
小九对这样的称呼没有太大的意见,便随着他的脚步前往,心底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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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过去了,搁在皇上祁烨心上的仍是那个才五岁不到就被人劫走的小公主临容。虽然德胤阿哥如今已长得一表人才,外表俊逸尔雅不说,能力更不在他这个做皇阿玛的之下,而小阿哥德邑如今也已十一岁,后继有人,他是不该太操心,只不过,临容的失踪终究还是让他忘不了呀!
尤其是皇后,嘴里虽不说,但他明白她比他更思念当年那个可爱又会撒娇的女儿。
「皇上。」绯影正好走了进来,奉上一杯茶,「还在批奏折呀?」
「嗯,就快批完了。」他揉揉眉心,看着将近四十仍风韵迷人的妻子,「妳先睡吧!」
「不,我陪你。」她笑笑的说。
「说实在的,我正在考虑该不该立德胤为皇太子。」立下皇太子,便是日后继承皇位之人。
「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早立太子做什么?」她拿起系在腰间的绣布,坐在他身旁做起女红。
「这是迟早的事。」
「那你就看着办吧!」绯影拿起绣布在他身上比了比,「这龙绣得如何?可虎虎生风呢!」
「妳是皇后,干嘛还做这种针线活?」宫里有裁缝、有绣娘呀!
「不一样,再过一阵子便是你的寿辰,我想亲手做件衣裳给你。」绯影估量过后,开始绣制。
「算一算已经十来年过去了。」祁烨摇摇头。
「你是指……临容吗?」绯影扬眉,眉心却深锁。
「没,不是。」他摇摇头,「我是指我们已成亲了这些年。」
「别瞒我了,我怎会看不出来?当初你可疼她了,她被抓走之后,你好一阵子不吃不喝,连上早朝都意兴阑珊呢!」绯影说着,眼眶不禁红了。
「还说我,妳呢?把所有心事都搁心底。」祁烨摇摇头。
「如今我什么都不求,但求她平安快乐,如果抓走她的人能好好待她,我也不会再怪对方了。」绯影感叹道。
「妳就是这么善良。」若让他抓到那人,非将他折磨至死不可!
「不是善良,只是退让,希望老天看在我不忮不求的份上,可以让我与她见上一面。」这就是做娘的心情呀!
「一定会的。」祁烨也只能尽量安慰爱妻,「过两天我会让封彻好好的找找。」
「你还怪那孩子?」绯影探究地望着他。
「当初是真气,不过事后想想,是我们的疏失,怪不得他;老嬷嬷又哭得肝肠寸断,让妳也跟着难受,直替她求情,我又能如何呢?」祁烨望着她的秀颜,轻抚着她的小手,跟着合上奏折,「好了,进屋吧!」
「嗯。」绯影笑笑,将绣布放在案上,与他一块儿进入内室。
第三章
是夜,小九趁封彻不在府中,悄悄潜入府邸后方找寻牢房。
到处一片漆黑,要在偌大的府邸里找到隐密的牢房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九跃上屋檐,小心趋进,一点一点的探寻。
就这么找了大半夜,她终于在一方角落瞧见有数名护卫看守着一栋屋子。
莫非那幢黑压压的建物就是牢房?
偏偏今晚,纤云不留、皓月似雪,就怕自己的行迹会被人发现。
她索性先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屋想想办法……直到天色将明,有人在门外敲着她的门扉。
她蓦然惊坐起,冷声道:「谁?」
「是我,灶房的苏大娘。」传来一道低缓的声音。
小九眉心微敛,上前将门闩拉开。
苏大娘开口道:「小九姑娘,是这样的,咱们总管昨晚要我一早来问问妳想吃什么早膳?」
「问我?!」小九不解地问:「我只是个下人,何必问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爷儿交代的。」苏大娘也是一脸的懵懂。
「贝勒爷?!」
「没错。」苏大娘彷似想起什么,眸子突地一瞠,「啊!对了。总管好像还提到妳好像特别喜爱吃馒头。」
这下小九终于了解了,看来是封彻故意找她麻烦,认为她除了馒头之外,其他都拒食呢!她对苏大娘说:「我什么都吃,不挑的。」
「这样我就明白了,一定是恪礼总管跟我闹着玩。我才说呢!贝勒爷怎会忧心咱们下人吃什么?唉~~我还真是上当了。」苏大娘笑着摇摇头,「那我走了,不打扰了。」
「慢走。」
将门合上后,鸡啼适巧响起,如同往常一般,她往府后竹林而去,为不让人起疑,她未带武器,只练习拳脚功夫。
约莫一炷香后,才刚收势,便听见后方传来鼓掌声!
「谁?」小九倏然旋身,正好对上封彻那张可恶的笑脸。
更让她懊恼的是,她居然没发现身后有人。
「妳是来我府中做丫鬟,不是做武师,不必早起练功,将膀子给练粗了,可不好看哪!」封彻嘴角衔抹笑,缓步走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