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呀!逼得我无所适从,算来闯祸的人是妳呢!」他趴在床沿温柔地笑着,现在变成这样,真的不能全怪他。「反正我整颗心都赔给妳了,我们也算扯平了吧!我的萱儿。」他俯身轻柔地吮了吮她微凉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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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屋顶、同样的摆设,她却在不同的床上醒来。
杜孟萱张开眼,过了许久才想起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雷皓云不停地吻她,之后她全没印象;但她在他的床上醒来,只有一个解释,她八成是昏倒了。
她苦笑了下,向来身子骨强健的她居然会昏倒,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动了动手,却发现全身虚软无力,她受了风寒吗?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妳醒了?」雷皓云端着药进来,惊喜地发现她张开了眼,立刻坐在床沿温柔地瞧着她。
杜孟萱却表情未变地望着他,好远……他就坐在她的身旁,她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了,而她的心平静无波,看来他真的好本事,轻易拉开了她怎么也不想放开的手,她也许已经不喜欢他了吧!
「萱儿?」雷皓云愣了愣,她这是什么表情?
萱儿?他什么时候改口的?之前他不是叫她小鬼就是野丫头,什么时候他可以直呼她的闺名了?
「先把药膳喝了吧!」以为她刚醒,精神不济才会反应迟钝,他轻轻扶她起来,让她靠在身上,小心地将药膳端起。
杜孟萱直觉想挣扎,动了动手才想起自己的虚弱,她垂下手放弃了挣扎,算了,为了能早日离开,补足体力是必须的。
「来!」见她没反对,雷皓云欣喜地舀起一小口喂到她嘴边。
她一口一口地喝着,却完全没有应话,虽然下定了决心,可是想起之前的事,她的心口却揪痛依旧。
这真是最大的不幸,她竟然在失望透顶中察觉了心意,她不止是喜欢,而是爱上了这个恶劣的男人。
她爱上了这个一点都不值得托付的男人,好可悲!怡香院那景象再次回到她的脑海,不要,她宁可回去随便嫁,也不跟这男人有任何牵扯了。
「再喝一些好吗?」雷皓云问道。
她摇摇头,若不是渴望早日恢复体力,她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萱儿?」他也不勉强她,反正日以继夜的补,很快的就能补回来,他担心的是她的不对劲。
这样冷淡如水的她太不对劲了。
她小手撑在床上,努力挪向枕头,再侧躺回床上,不想瞧见他脸上的担心。
她的决心很脆弱,多瞧上几眼,只怕小手又伸出去,不想放开他,而她拒绝当这么没用的女人。
「萱儿?妳还在生气吗?」雷皓云探身瞧着她,偏她已闭上眼,完全不理人。
雷皓云叹口气,怪谁呢?是他自己搞砸的,只好慢慢来了。他也没离开就这么陪着她,直到她再次入睡,才去应付陈家愈来愈激烈的行动。
而每次杜孟萱醒来,雷浩云总是在身旁,她不禁微蹙起眉头,他有这么闲吗?
这些天,她听闻不少消息,包括雷堡主休了陈家敏,而陈家真的行动了。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他哪有时间留在她身边啊?这没大脑的浑球,想让她心软屈服吗?
她又不是雷堡的人,干嘛替他着想啊?
「咦?妳又醒啦?」雷皓云欣喜地望着她。
他交代完一些事情,刚在她的床边坐下,她就醒了,能在疲惫不堪时瞧见她的脸,再累他都觉得好愉悦。
杜孟萱古怪地看着他,他怎么可以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望着她笑?
「大夫开的药膳挺好吃的,妳要起来吃一些吗?」见她已有力气自己起来了,他的心情更好了。
她小心地下床,免去任何碰到他的机会,这些天睡在他的床上,老是被他的气息弄醒,却也因为他的气息而安然入睡,她心想她对雷皓云的抵抗力没她以为的强,还是能免就免了。
「萱儿,我一直想问妳,妳是伤了喉咙了吗?」他噙着笑坐在她身旁,望着她秀气地吃着药膳。
她睐他一眼,依然没回话。
「瞧,妳从昏倒后就没说过话了,我一直在想,妳是什么时候伤到的?怎么大夫来看时没发现呢?」
她是不想说,笨蛋!
「我看明儿个再请大夫过来一趟好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雷皓云明知她在赌气故意不理人,但三天了,她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啊?他很想念和她斗嘴的滋味呀!
别理他!她当作没听见,继续吃药膳。
他突然伸手摸上她的脖子,她立刻吃惊地瞪着他。
见她仍没出声,他的指头移向她的喉咙,很轻柔地爱抚着。杜孟萱蹙眉想推开他的手,偏他轻松一捞,将她抱上他的腿,依然抚着她粉嫩白哲的颈项,修长的指头甚至有意无意地轻刷过她微油的唇瓣。
「不要碰我。」受不了他暧昧的动作,她终于开口了。
「咦?没哑啊?我还以为真出事了呢!」他轻笑出声。
杜孟萱恼火地瞪他一眼,想推开他,偏他的指头依然留在她的唇畔,依恋地来回揉抚。
「妳别再气了好不好?老是把气闷在胸口,对身子很不好的。」雷皓云头一遭哄人,话说出口竟有种幸福感,原来能哄心爱的人,是件这么有趣的事呀!
「我没生气。」她只是失望,深深叹口气,想离开他的怀抱,偏他却紧搂不放。
「若没生气,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萱儿,妳真这么恼我?」怡香院的事真让她这么气恼?
「我说了没生气,你又不信,我干嘛再回答?」她无奈地瞧他一眼。
雷皓云瞧她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心头那难以压抑的不安渐渐浮上台面,她真如雷德所说,被他恼得什么都不顾了吗?
「我可以坐回椅子上了吗?正如你所说,这药膳挺好吃的,没吃完太可惜了。」她指了指还剩半盅的药膳。
他却将整盅移过来,拿起汤勺,亲热地喂到她嘴边。
杜孟萱睨着他半晌才张嘴吞下,虽然被他抱着让她很难思考,但依他的烂个性,挣扎是没用的,比力气她又尚未恢复,不如快点吃完省事。
她明明就讨厌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的,居然还乖乖让他喂?
雷皓云见她没反抗,心中疑云更大了。她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似乎多了点无所谓,心慌意乱不时侵袭他的心田。
「你若不想喂,我可以自己吃的。」瞧见他的若有所思,她出声提醒。
「才不要呢!我喂得挺有心得的。」雷皓云强自镇定,一定是他多疑了,再说他早让雷明专任她的护卫了,她将永远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杜孟萱耸耸肩没争辩,快点吃完比较重要。
连最后一滴汤汁都送进她的嘴后,雷皓云仍有些留恋,好想时光永远停住,她就这么安然地留在他的怀里,他叹息地将汤勺放下。
杜孟萱松了口气,正想起身,他的双手却轻轻环住她的腰身。杜孟萱微讶地望向他。
「让我抱一下吧!」
「有什么好抱的?」
「这些天我挺累的,让我舒服地休息一下好吗?」他边说边将头枕在她的肩上。
她脸蛋微红,却强迫自己别有任何反应,冷淡地任由他抱住。
他又变了,像个无辜的孩子似的,若她是今天才认识他,肯定不由自主地想疼宠他,但……来不及了,一个无辜纯真的男人是不会上妓院的,她不会再上当了。
雷皓云只能将心中的疑云当成她仍在生闷气,不然怎么解释她的冷淡?
她到底要气多久?
他突然满心恼怒地抬头望向她。
「怎么了?」杜孟萱被他突然抬起的怒眸吓到了,她有惹到他吗?
雷皓云干脆倾身吻上她的红唇,这样她也能无动于衷吗?
杜孟萱吓了一大跳,瞠大的眼对上同样瞪大的凤眸,他干什么突然发怒啊?
「唔……」小手推上他的胸口,微小的力气自然撼动不了他的强悍,这样充满怒气却又小心不伤到她的吻,她还是头一回尝到,她能怎么办呢?
她无声地叹息,随他吧!
雷皓云辗转吻着她嫣红的唇瓣,却感受不到她任何的回应,捶他呀!不然赏他一巴掌也好,她干什么像睡着了似的毫无反应?
雷皓云退开些瞪着她,她却只是无辜地回望,两人就这么一直瞪到她打了个大呵欠,他才心疼地认输。算了,等了结陈家的事后,他要全心全意地赢回她的所有注意力。
他叹口气抱着她回床,替她盖好被子,又坐在床沿瞧了她许久,才替她放下床帘,无声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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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孟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再次清醒时,床帘已经掀起,她望向窗外,天色仍暗,一天又要过去了吗?她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她正想起身,却见雷皓云趴在床沿,平稳的呼吸声证明他睡得很沉。
真是怪了,他家别院这么大,他干什么不去找床睡啊?天天守着她,想博取她的同情吗?
杜孟萱恼火地蹙起眉头,可恶,她是真的受到影响了,瞧他一天疲累过一天,她止不住心疼,好想劝他多休息别再守着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了她之后才示好,他真以为一切可以船过水无痕吗?
刻在她心板上的伤再也去不掉了,他知不知道啊?
「这样的你,我承受不起。」她忍住泪水,悄悄地下床,匆匆留下一封书信,表明要回杜家工坊,请他们不必挂心。
她又小心地走回床边,蹲下身子瞧着他的睡颜,冰凉的指头轻轻抚过他的俊容,满心的依依不舍。
就算和他在一起时,痛苦多过欢乐,在离去前,她仍希望留下永远的记忆,她不会忘记他的。
她闭上眼,深深地吐了口气,起身不再回头地离开雷堡的别院。幸好天未全亮,她小心地离开,并没有遇到仆人。
原以为她可以冷淡着心去嫁别人,但瞧着他全心全意日夜的守护,她知道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此生遇到了他,眼里、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了。
所以她不能回家了,仔细思考后,她决定先去探看皖荷,确定她在雷堡可以过得很好,得到她该得的幸福后,她就可以了无牵挂地云游四海了。
「老伯,可以让我搭乘吗?」她幸运地在城边遇到一个载着满满一车稻草的农夫,连忙快步追上。
「小兄弟,上来呀!」老农夫呵呵直笑。
「老伯,你真好心,谢谢你。」她三步当作两步跳上他的牛车,望着街道慢慢变远、变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微笑地闭上眼,泪水却悄悄滑落,她终于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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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堡别院里,雷皓云突然惊醒,他立刻望向床铺,可床上空无一人,她呢?
「萱儿?萱儿?」他惊慌地叫着。
「二少?」刚好来到门口的雷德出声问道。
「萱儿呢?她什么时候起来的?」他冲过去打开门质问。
「唔……雷明也不在,我以为小姐还在房里。」雷德一时也慌了。
雷皓云又冲回房里,此时才发现摊平在桌上的信,他匆匆一瞧,脸色惨白,两手无力地撑在桌上,他失去她了吗?
「二少?」雷德很快地瞄过那短得不能再短的告别信,她终于走了吗?
「杜孟萱!妳好狠!别以为我会让妳离开!」雷皓云满腔的焦急化为怒火,大声的嘶吼。
直到瞧见这封信,他才明白这些天自己在担心什么,害怕再也触摸不到她的人、她的心,她对他的重要性大到他快承受不了了。
他不要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杜孟萱,妳别想逃!
第七章
「我去追她。」雷皓云匆匆往门口跑,希望还来得及。
「二少,你冷静点。」雷德连忙挡下他,他头一回瞧见主子这么慌乱,心头一阵感动,总算主子也懂得爱人了。
「你教我如何冷静?她身子仍虚,又孤单一人,我不信她会回家。」雷皓云心急如焚,挣开他的手就想奔出去,晚一刻,他就多一分失去她的危险。
「我想雷明是跟着小姐的。」雷德见拉不住人,连忙点明事实。
雷皓云立刻顿下脚步,他都乱了方寸了,既然雷明负责护卫她,他肯定是跟着她了。
「他应该是临时发现她的行动,来不及通知我们,只有先跟着她。二少,不必多久,他就会传消息回来了。」
雷皓云松口气坐回椅子上,心头的慌乱并没有消失,她用行动说明了她的心,她真的放弃他了吗?
「二少……」
「别数落我。」雷皓云满脸的不悦,他已经自责到想痛揍自己一顿了,他再出声,真想让他自残吗?
「唉!二少,我长你几岁,看着你长大,这回是你最大的误差啊!」雷德虽是他的护卫,两人的感情却更似兄弟,他难得严肃地瞪着雷皓云。
「就叫你别说了,我是有错,但她跑了,错不会比我少。」雷皓云仍嘴硬不肯真的低头。
「我知道你想逼她面对感情,但这样的方法太伤人,而且你事后也没说清楚对吧?」雷德有些恼火地睐着他。
之前二少明明同意要向小姐解释的,他居然没说,难怪小姐要跑了。
「谁教她醒了之后天天摆脸色给我看,瞧见她那冷冰冰的脸,任何想说的话全忘光了,这怎能怪我?」他有些狼狈地回瞪。
那件事没说真这么严重?
「由此可见,小姐是真的很喜欢二少,但你的沉默却让她觉得所爱非人,她又收不回感情,当然只有离开一途了。」雷德叹口气。
他是个大老粗,从没谈过感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了,二少居然会不懂,果然是当局者迷啊!
「大笨蛋,她可以留下来的,跑了我怎么收拾善后啊?」居然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这女人够狠!
「你又好到哪儿去了?把人逼走的明明就是二少你嘛!」雷德嗤笑一声,一脸的耻笑。
「喂?」雷皓云瞪着他,这家伙骂上瘾了吗?
「二少,这些日子的相处,你应该知道小姐吃软不吃硬,你却故意跟她硬碰硬,明知伤了她却不肯低头道歉,她离开等于是承认对你的感情,但又如何?她会离开也代表她不愿再接受你了。」
「我不会放开她!」雷皓云坚决地说道。
「是啊,反正雷明跟着她,若二少不肯放手,她是无法离开你的。但你锁住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二少,你可知道面对这样的她,你会比死还痛苦的?」雷德突然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居然分析得条理分明,也许他比自己以为的要聪明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