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的?我看妳才暗恋我吧!只有老婆才会希望老公乖乖的!」曲衡像有天大发现似的指着她叫嚷,那表情好淘气,而笑容是灿烂的。如果认识他够久的人,绝对会惊讶于他此刻顽皮、孩子气的举止。
「做娘的也很希望儿子乖乖的。」路悠可没那么好拐。
听到这话,曲衡忽地将车子煞住,一脸不悦的往她身上靠过去,眼神锐利,语气强硬地说:「听清楚了,我已经渐渐不讨厌妳了,妳可不要再搞怪。」
「喂--谁要你喜欢……」
「我没有说喜欢,我只说不讨厌,妳不要自己往脸上贴金了。」曲衡说着,酷的很。
「你……」路悠百口莫辩,可恶,明明被他在言语上「凌辱」,她却毫无反驳的能力。
曲衡单手握住她削瘦的下巴。「今天带妳出来是要告诉妳,把行李打包好、跟我回家,我绝对帮妳把一亿元弄到手。」
「你还是要骗到底?」
「说骗太难听,不如说装到底。」曲衡原本要松手放开她,可临时反悔,觉得不一亲芳泽很对不起自己,于是他霸气的、讨债似的吻了她的唇。
「你……」路悠完全没料到他又偷袭!
「再抗议,我就再吻一次。」他坐正身子,打档,车子前行。
路悠为之气结。「我们没那么要好吧!你可不可以尊重我一点?」
曲衡又吱一声地煞车,转头对她说:「妳的意见真多,顺从我就对了,我会害妳吗?」
「我是被你害的不浅啊!」路悠一脸无辜。
「所以我要帮妳弄到一亿元补偿妳啊!」他说着,车子又继续前行。
路悠愈想愈不对劲,总觉得曲衡好像在她身上进行着某种阴谋,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令她费解的是,他为何要帮她诈骗他家里的钱?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身为人子,他又是怎样的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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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中国风的起居室里,路悠几近立正的站在好像演古装戏的曲涌泉夫妇面前,曲衡则一副无所谓的坐在一旁。
奇怪,为什么她就要罚站?
「妳决定生下孩子了?」曲涌泉眼神犀利,态度高傲地问。
「曲衡是你的儿子,你应该了解这会是谁做的决定,我只不过是配合。」
「总之就是这样。爸,妈,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曲衡说。
厚,这个做儿子的还不是普通的大牌,跟父母讲话是用交代式的。
「没有了。」姚芩说,一面招来佣人。「于嫂,带路悠小姐去她的房间,然后帮她送鸡汤去。」
「是,夫人。」一个欧巴桑恭敬的应允着,然后带路悠上楼。
「路悠,晚上十点来我房间,我有话跟妳说。」曲衡在路悠临走之际说。
可这话却让路悠颇为不满。去!这家伙大概养尊处优惯了,不懂得尊重别人。这是他家,他去找她总是比较方便吧?
「曲衡。」曲涌泉相当严厉的喊他儿子一声。
「什么事?」
「不要和路悠走得太近。」
曲衡啼笑皆非。「我都把她弄到家里来了,你叫我不要跟她太接近?那当初为什么不给钱打发就算了?还硬要她住到家里来?」
「那我问你,小生命重不重要?」曲涌泉说。
曲衡昧着良心点了一下头。
「更何况是你的亲生骨肉?」曲涌泉说。「除非,路悠怀的不是你的孩子。」
「爸,你想太多了。」
「好了,曲衡。」换姚芩说话了:「路悠答应生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关敏那边你要给她个交代,她也是好女孩,你别误了人家。」
「她是不是好女孩我心知肚明,至于是不是我误了她,倒是要去问她才知道,我不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跟关敏已经结束,不再有一丝可能,你们不要再把她当成媳妇人选,一天到晚催促我。」
曲衡话说完,没打声招呼就走了。
曲涌泉气得说不出话,他早就对儿子充满无力感,关敏的事他可以不必追究,但现在曲衡招惹到仇人女儿,他这做父亲的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算了。」姚芩只好自找台阶下。「没有媳妇,有孙子也不错啦!要知足。」
可她哪知道自己的丈夫在盘算什么呢?
第八章
「什么!路悠真的住进曲衡家?」
潘其胥得知此事后,果然如晴天霹雳般的大叫出来,而且还戏剧性的靠在墙上喘不过气,大有要休克的样子。
「你还好吧?」古耘连忙拿本杂志帮他搧风,再拿面纸替他拭汗。她觉得他太神经质了。
「天啊!我该怎么办?」
「潘先生,你要不要先坐下来?不然如果你倒下去了我可扶不起来,而且我上班时间快到了,没办法照顾你耶!」古耘看看时钟,再不出门是一定会迟到的。
「不好意思,给妳添麻烦了。」潘其胥脚软的慢慢在古耘搀扶下坐到椅子上。
「你不用说这么多了,喝点茶看会不会好一点。」古耘倒来一杯温开水,看到分针往前跳一格,她实在快要没耐性了。
常常受托照顾别人的未婚夫,哎!这滋味实在不怎么好。
「古耘,妳不知道……我真的对路悠有难舍的感情……」潘其胥竟然开始细数他的心情。「纵使她不明白,我还是……」
「路悠其实明白的,只是她不能接受而已。潘先生,每个人所追求的感情都不同,你不能因为你付出,别人就非接受不可。俗话说得好:『强摘的水果不甜。」这虽然是老生常谈,可是很实际,不是吗?」古耘说。分针在两人的对话当中,无情的一直往前跳。她被困住了!
「妳不知道,妳不知道……」潘其胥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碍于古耘是局外人,说了她也不了解,所以就一直歇斯底里的重复那句话。
「我是不知道你要表达什么,可是我知道我上班要迟到了,你能不能先让我去上班,你要待在这里我没意见。」
「能不能听我说完?」潘其胥抬起头来望着她,那痛苦的眼神……
「好吧好吧!你说,我听就是。」没辙了,她被小狗似乞怜的眼神打败了。
「其实,路悠要跟别人交往我也不是那么反对,只是对象是曲衡……」
「曲衡不好吗?有钱到爆耶!」
「就因为他有钱到爆,所以才不好。」
「你不能这样说,难道你们家有钱就好,别人就不好?」古耘有点听不下去。
「不是这样的。」潘其胥吞吞吐吐地,让古耘快要抓狂。
像他这样畏首畏尾,怪不得路悠看不上眼,连她自认比路悠有耐心的人,都快受不了啦!
「潘先生,你等一下。」古耘豁出去了,决定跟他周旋到底,于是她先打电话请假,然后再坐到他面前。「我今天是舍命陪君子,不上班了,你有什么话就尽量说吧!但是午餐得由你请。」
「好。」潘其胥像个无助的小孩。
「那么请继续说,不要再停停顿顿的。你说,为什么曲衡不好?」
「他爸爸跟路悠的爸爸……有深仇大恨。」
「是吗?路悠知不知道?」古耘睁大眼睛。
「她不知道。」
「他们的爸爸为什么结仇?」
「杂志妳看过了?介绍『金深情』历史的那一期?」
「看啦,介绍得很详细。」
「那全是谎言!」
潘其胥说到这儿,就打住,再也不说了。古耘快要拿炒菜锅朝他头壳打下去!这人怎么这样,说到精彩处就忽然不说,吊人胃口嘛!
「古耘,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厚,这潘其胥是怎样?他的心情得到纡解了是不是?那他是把她当冤大头了不成?
不过,瞧他满脸无辜状,古耘也气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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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伟德知道自己该出面了,看着儿子日渐消沉,他不得不做些什么了。
无论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不确定会过门的媳妇,总之,事情这样演变,他必须负起责任来说明一切,将往事摊开。
否则路林在九泉之下,如果知道女儿和仇人儿子这么不巧的纠缠在一块儿,甚至于到了同居的地步,他怎会安心呢?
不过,潘伟德为了先去找谁谈而犹豫不决。
先找路悠的话,以她那么刚烈的个性,不晓得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若先找曲涌泉,无法预料那只老狐狸会怎么对付路悠?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曲涌泉是否知道路悠的身分?
若曲涌泉知道,那么会简单些,若不知道,他去讲反而会让路悠陷入危险。
百般思虑……最后,他去找最适合谈的人,就是他儿子的情敌--曲衡。
「您是潘伯伯?」曲衡间着面前的老者。
「你知道我?」潘伟德倒很惊讶。曲涌泉怎可能跟他儿子提起呢?若真提起又是什么说法呢?
「我知道。您和路悠的爸爸路林都曾经是我爸采矿的合伙人。」曲衡很兴奋,潘伟德竟然亲自来找他,他应该可以从他口中得知,为何路林不拿走那箱金条。
潘伟德瞇起眼,嗓音沙哑地问:「我们是合伙人没错,不过你的说法让我觉得有点怪异。」
「怎么说呢?」
「我先间你,你所知道的事都是经由谁告诉你的?你父亲吗?」
「不是,我是透过我的好朋友,他父亲也是当时合伙人之一。」
「武丰?」
「是的,潘伯伯。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路悠的爸爸不收我爸爸致赠的那一箱金条?」曲衡迫不及待想要解除心中疑问。
「致赠?」潘伟德冷笑一声,布满皱纹的脸因那个嗤之以鼻的笑容,而看起来阴冷诡谲。
「我说错什么了吗?」曲衡也察觉到不寻常的味道。
「小伙子,在我告诉你事情真相之前,我先听听你的看法吧!」
潘伟德老虽老,一认真起来,眼光还是很锐利。「对于你父亲的评价,以及致富的奇迹,你是怎么想的?」
曲衡有半晌的怔忡,潘伟德的问题让他感觉事有蹊跷,似乎并不只有为何路林不拿金条这个问题而已。
「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他对于捍卫他的金银王国可以说是不遗余力,也许是因为得来不易,所以他格外谨慎、战战兢兢。至于我,对父亲致富的奇迹并不觉得有何殊荣。老实说,即使每个人都称颂他,我也并不崇拜他。」
潘伟德深呼吸一口之后,缓慢而清楚的说:「如果我告诉你,你父亲并非正直之人,你会相信吗?」
这句话像把锐利的刀,冷冽的抵在曲衡喉咙口,他一时无法出言反应,甚至思考中断、错乱。
就算他不崇拜父亲,但也不愿自己的父亲被别人那样评定。
「曲衡,我今天来找你,不纯粹全为我儿子其胥,保护路悠才是我最主要的目的。她是个苦命的孩子,本以为她当我媳妇,也等于是我替路林照顾遗孤,偏偏人各有志,路悠并不屈服这样的安排。只是我怎么也料想不到,她的命运会跟你牵扯在一起。」
曲衡想插话,潘伟德一挥手说:「我会说的,你不必心急。」
「潘伯伯,我不会伤害路悠,相反的,我……」他对路悠愈来愈放不开,虽然还没有时间去认真思索他和路悠要发展成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他不会让她在自己生命中船过水无痕,否则他没必要扣留她该得的奖金而让她追着跑,也没必要怂恿她住到家里来,或许是他在潜意识里一直不想跟她划清界线……
也许这种牵连是因为爱苗在滋长吧?
「你不会伤害路悠那最好,我会记住你这句话的。」潘伟德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那个武丰一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好友』做了什么事,而你也一定认为当初采矿的计画、你父亲是主导者吧?」
「不是吗?」
「不是的,曲衡。你父亲非但不是主导者,反而是我们四个合伙人当中,出资最少的一个。主导者其实是路林。当时,我们四个人信心十足,从筹资、计画、探勘到购置设备、动手开挖等等,过程的艰辛不是旁人能够想象。」
一种沧桑而无奈的神情在潘伟德皱纹纵横的脸上浮起,由他的言语之中可以想象当时的开采工程,势必比科技发达的现在更艰困百倍。
「不管风吹日晒雨淋,终年待在矿区是既劳苦又艰困,当时美霓,也就是路悠的妈妈,她才十七岁,和路林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好,她常常带吃的、喝的来看我们。」
潘伟德眼光凌厉的看了曲衡一眼,那一眼让曲衡觉得眼神中充满责怪?
「由于开采作业一直没有收获,我们都愈来愈没信心,当时已有家室的武丰,在难敌压力之下就先退出了,后来我也因家里事业没人接掌而退出,然后……」
「路悠的爸爸也退出了?」
「这就是你得到的讯息?」潘伟德摇摇头:「不,路林一直没有退出。」
「那么,武伯伯为什么这样说?」
「若非是在替你父亲掩饰罪行,就是他也被蒙在鼓里。曲衡,我接下来要说的对你而言可能会是个打击,但是我要声明一点,我没有办法提出任何证据,因为这一切都是路林告诉我的,你若有怀疑,你必须自己去想办法印证。」
曲衡点点头。
「开采成功那一天,大家高高兴兴的喝酒狂欢庆祝,路林醉得不省人事,哪晓得一夜醒来,美霓悲痛欲绝的告诉他,她被曲涌泉强暴了!」
「潘伯伯!」曲衡难掩惊愕的喊了一声。
难道刚才他是替父亲接收了潘伟德那责怪的眼光吗?自己的父亲曾衣冠禽兽地强暴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是路悠的母亲!
「路林和你爸爸起了冲突,架也打了,刀铲斧头都出笼了,眼看要闹出人命,既然用武的无法解决,路林要求你爸爸退出,从此不再来往。但是你想想,满山满谷的金矿已经探出头来,谁甘心放弃?」
潘伟德叹了口气,稍作休息之后,又说:「最后反倒是你爸爸要胁路林,如果美霓愿意跟他走,矿山利益就整个归属路林,反之如果美霓选择路林,那么矿山当然就是你爸爸的了。如果路林违反约定,事后反悔,要求瓜分利益,就要把美霓失去名节的事到处宣扬!
你想想看,当时那个年代,如果这种事被宣扬开来,美霓要怎么活下去?就这样,路林被迫签下弃权切结书,两手空空带着美霓回来。」
曲衡握紧拳头,整个脸涨得通红,父亲真是那样卑鄙的人吗?
「路林空手而回,美霓家人非常不谅解,要他们不准再来往,但他们两个人的爱实在太坚定,就毅然决定携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