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地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握在掌心,彷佛要将所有愤怒尽泄在纸团上,低声吼叫:「我绝不会原谅他!更不会祝福他!」
尽管是这样,他对女儿的爱是浓厚的,他握著那团揉搓一团的信,仍然舍不得抛掉,重新将之摊平,再一次细读一下。
他考虑到女儿这样做是故意向他报复,她恼恨父亲派人监视她在外国生活的一举一动,又以钜款令她心爱的人移情别恋,然后劝她回来,又著她到蓝月公司去做模特儿。
为的是要她和邓浩文相识相爱共堕爱河……
这一切巧妙的安排,可以说全都成功,但当邓浩文发现她的身份时,竟然对她起了戒心,疏远她,并且要她辞职,令他功亏一篑,而林咏淇也就带著一颗再次破碎了的心回学校去……
可以说,咏淇两次感情受到了创伤,也都由他一手造成的,这也难怪她为了要逃避痛苦,或带有报仇成份而嫁给那个贪财的卑鄙小人。
在她离港前夕,林大行曾一再苦劝她不要再和那姓孙的扯上关系,她就偏偏要这样做。她只要向孙迪宇说出了她真正的身份,她是亿万富豪林大行的独生女儿,那他还不立即抛掉何燕燕而和她结婚,何况,他的而且确是深爱著她的,娶何燕燕,也只不过是为钱,现在人与钱同时可拥有,不答应才怪。
想到这里,林大行的怒气也就平复了一点,他深知女儿事事要求独立自主的性格,当她发觉原来自己一直受到父亲的监视及摆布,并且因此而一再遭受感情上的挫折,甚么独立自主,简直是个笑话,她因此而起了报复之心,这也难怪她了。
何况,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侯,他必须好言抚慰她,要她回来再说。
于是林大行根据信纸上的电话--那间罗马大酒店,打电话找女儿,可惜,找不到女儿却只由接线生替他留下口讯。林大行只得留下口讯,告诉她,父亲很高兴知道她的婚讯,并且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更希望她尽快带夫婿回家和他见面。
这之后,林大行一直在等侯女儿的回音,但过了好几天了,也不见女儿覆电话,又或是电传消息,他实在忍不住了,再一次给她电话,但得回的消息是客人已于三日前离去。
林大行又是苦恼又是担心,一周之后,他终于收到女儿的清息,说是会在十五号那天,下午的班机,到达时约是下午二时半左右,将带同新婚夫婿向父亲请罪云云。
林大行方才转恼为喜,这时他再也不计较她下嫁了谁,只要她肯回来,就已是万事大吉,万事可商量,不再有问题了。
到了当日下午,林大行准时到达机场,去迎接他那个宝贝女儿和女婿,在人群中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
偏偏这班机又比原定时间迟了四十五分钟,这也是常有的事,但林大行实在是太心急了。
当他看见女儿亲热地与夫婿走出来时,情不自禁大叫:「咏淇,咏淇,我在这里!」
「唉,爸爸,想不到你会亲自来接我,你真好!」
「咏淇,你终于肯回来了。」林大行高兴得流下泪来,他这个独生女儿实在是他心头肉,是他的心肝宝贝。
但这个宝贝却常常不爱听他的,更不肯依从他替她安排的路,一直以来她都有自己独立的主见,常使他担心不已。
「爸爸,我们是回来向你老人家请罪的,爸爸,让我介绍我的丈夫给你认识,不过,你也许不用我介绍了。」
林大行万二分不愿意伸出手来,只见面前一个高大的男子摘下顶草帽,一边和他握手,一边说:「林先生……唔,现在应该叫爸爸……」
林大行这才发觉这人并不是别人,更不是甚么孙迪宇,他就是邓浩文,只不过皮肤变得有些黝黑,但更为健康及英气勃勃,看来他们蜜月期间逛游了整个罗马。
「邓浩文,为……为甚么会是你?」林大行看见邓浩文真是惊喜交集。
自然,他心头大石放下来了,既不是孙迪宇,更不是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他想不到会是他,这个心目中的最佳女婿--邓浩文,这份喜悦实在是难以形容。
「爸爸,他就是我的新婚夫婿了,希望你不会怪我们吧!」伊华笑著说,娇娇怯怯地靠在邓浩文身边。
「唉,你们已结婚了!好极了,好极了,你们为甚么不早点对我说呢?」林大行高兴地说,一手牵著伊华,一手握著邓浩文的手。
「我不是早巳在信中对你说了吗?」伊华带著狡猾,顽童似地笑著跟她父亲说。
「爸爸,你不怪我拐走了你的女儿吧?」
「拐得好,拐得好。」林大行乐不可支地说。看看面前的女儿与女婿,真是难得的一对璧人。
林大行心里盘算著如何为他们补行一个盛大的婚礼,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分享他的喜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