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意识猛然抬头,原绍夫全身陷入备战状态。
他怎么都忽略了,像小蘅那样一个温和柔顺的女人,一定会吸引不少狂蜂浪蝶在她身边团团转。
天,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不过不用担心,你还是有胜算的。”
微笑地安抚,Alan觉得自己好像在玩斗牛的游戏,危险却又刺激得教人舍不得停手。
“我已经尽全力邀请你那心上人来参加开幕典礼,到时候,Sean你可要懂得把握机会啊!”
Sean是原绍夫的英文名字。
而此次画展的主角同时也是近来掀起文艺界疯狂热潮的青年艺术家——正是自当年车祸后,便鲜少有作品问市的原绍夫本人。
就连杜蘅都不知道,原绍夫在艺坛上的作品全是用他的英文名字发表,所以她才会翻遍了各大报章杂志,却仍旧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还用你说。”
有些不习惯地撇过头,原绍夫微微涨红脸,对于亲情总是拙于表达。
“那,你加油吧。”打气加油似的拍拍原绍夫的肩,Alan眼中有着鼓励,手足之情溢于言表。明白兄长的心情,Alan体贴地朝原绍夫点点头,继续出去工作。毕竟,他可要在今天艺廊结束营业之前,把一切开幕事宜打点好才行。这其中,当然还包括了要送给他未来“大嫂”的献礼呵!
第十章
一张设计精美的邀请函,静静地躺在桌上。
杜蘅却仍有些放心不下,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出门。
“真的没问题吗?”她不放心地再次开口。
“放心啦,杜蘅,我们不会一夕间把店搞垮的啦!”
几位年轻活泼的工读小妹笑着摇手,还通力合作地直将杜蘅往门外推。
“杜蘅,你就当放自己一天假,好好去享受一下人家艺廊的气氛嘛!”
听说这张首日邀请函,在艺文界中可是抢手货,想要都还要不到!
Alan为了答谢“四叶香草集”在展览期间的全面配合,特别赠送了一张给杜蘅,教她想推辞也不好意思。
“唉,说不过你们。”失笑地叹口气,杜蘅决定顺着工读小妹们的心意前去赶约。
就当是放自己一天假吧!她想。
搭上工读小妹热心为她叫来的计程车,杜蘅怎么也无法预料到,自己即将前往的地方,有个密谋的惊喜正在悄悄等着她……
☆ ☆ ☆
穿着一袭款式简单的米色洋装,柔美的小脸上了淡淡的彩妆,杜蘅才方下车,就被今日展览场上的盛况空前给吓了一跳。
“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她看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艺廊门口,有些犹豫着自己究竟要不要挤进人群里?
虽然她早就知道今日这场画家个展在艺文界人士眼中。算得上是件大事,但居然会吸引这么多的人潮,真是她当初始料未及的。
由于不少人并没有邀请函,所以只能围在艺廊外头观望,期待能看见传闻中隐居一段时日的画家本人。
加上不少媒体记者的采访,整个艺廊门外闹烘烘的一团乱,丝毫不见该有的艺文气息和宁静。
“怎么会这样?”
杜蘅对这样混乱的情势感到头疼,实在没有加入的兴趣。
就在她心底打算着要不要干脆打道回府时,一阵热烈的呼唤止住了她本欲离去的步伐。
“杜小姐,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出来迎接她的是今日本应非常忙碌的艺廊老板,Alan,这教杜蘅有些受宠若惊,也对一旁好奇者投递而来的目光感到十分不自在。
“我等你好久了。”
来到杜蘅面前,露出一副期待已久的笑容,Alan黑眸中流转的光彩,教杜蘅一时间感到迷惑。
突然觉得……
好像啊!
这个年轻艺廊老板的眼神流转,竟与原绍夫有几分相似,让杜蘅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她怎么也忘不了的男人。
“我们快进去吧,这里人杂。”
绅士地护着杜蘅进入艺廊内,Ahn微微扬起唇畔,正等待着接下来一连串的“惊喜”展开。
该是上演重头戏的时候了!
“让你特地出来迎接我,真是不好意思。”
他身为艺廊老板,今天一定很忙吧!
要面对那么多的采访记者和艺文界知名人士,忙都忙不过来了,还特地出来迎接自己,更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今天你也算是主角之一呢!”轻轻地说道,Alan眼中闪烁着奇特的光芒,一时间竟让杜蘅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设计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失笑。
摇摇头甩去脑海中突然兴起的奇怪想法,可是打从杜蘅跟着Ahn一进入艺廊,她就隐隐察觉四周宾客看着她的眼神里,似乎都流转着她不明白的好奇与古怪。
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悄酝酿中。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
杜蘅不解的目光碰巧又与一名妆扮高雅的贵妇人交会,对方刻意回避似的别开了眼,更教她感到奇怪。
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她试探地抚了抚自己面颊,再扯扯身上的小洋装
晤,一切都很好啊!
可为什么大家瞧她的目光,仍是那样古怪呢?
“来,我们到了。”带着一路发怔的杜蘅,来到今日最重要的展示厅中,Alan得意地说道。
当杜蘅闻言一抬首,映入眼帘的,竟是深深烙在她记忆中,怎么也无法忘怀、出自于她深爱男人笔下的熟悉作品——
漾满了青翠绿意的林阴,是小径上初次相遇时,他初完成的画作。
阴郁灰沉的蓝色山岚,是他气恼自己时,心情不佳所创的题材。
而漾满了橙黄色调的野山花,则是她最喜欢看见他画的美景,因为那时的原绍夫心情总是很好。
还有、还有——
她从未看过、满满一整幅的粉色小花。
这画中所绘的,是当时她为他们的恋爱所栽下的百里香吗?
现在已经开得这么茂盛、这么美好了吗?
杜蘅微微发热的眼眶,渐渐被泪水给模糊。
“小蘅……”
熟悉的男性嗓音,低缓地从不远处传来,渗入杜蘅无尽的想念中。
“绍夫?”
抬起迷蒙的泪眼,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男人。和他身旁那幅放置于整个展示厅中央墙面的画作。
那是一幅与众不同的作品。
色调轻快明亮,尺寸也较其他画作大了许多,而其中最为特别的,就是那画中的题材——
那是整个展示会场上,惟一一幅以“人”为主题的画作。
而画中的主角,正是她本人!
画里的她,手捧着一束粉白色小雏菊,笑意盈在眉眼之间,阳光自她身后轻轻洒下,染出一道美丽的光晕,感觉是那样的柔美而又温馨,教杜蘅自己都不由得赞叹——
这幅画,让欣赏的人体会到一种幸福的美感!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整个艺廊里的人,都用一双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原来……全都是这男人惹的祸!
“蘅,我好想你。”
缓缓来到杜蘅面前,原绍夫激动的情绪绝不亚于她,但他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敢过于唐突。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将身前的小女人紧紧拥入自己怀中,可前提是,他要先弄懂她的心、她的情意,是否还击在自己身上?
“我想,sean你要不要先带杜小姐去休息室里私下谈谈?”
好心地出面缓和气氛,Alan的一句话提醒了原绍夫,此时地点不对,闲杂人等也过多,实在不适合久别重逢的他们谈话。
“也好。”
牵起仍旧处于震惊情绪中的杜蘅,原绍夫二话不说,丢下满场等着听画家发表感言的来宾,和分隔数月之久的恋人一同进休息室谈情说爱去。
☆ ☆ ☆
“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
一进休息室关起房门,原绍夫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出埋藏心底数月之久的疑问。
“你……怎么会在这?”
他现在不是该和未婚妻在一起吗?
为什么今天却会出现在这,还画出那样的一幅画
杜蘅脑海中,仍旧难忘方才自己所看到的画作。
他既然已有了未婚妻,又为什么还要画她呢?
杜蘅不解。
“今天画展开幕,我身为画者,当然要在场。倒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执意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数月之久的相思难熬,原绍夫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天知道,当初为了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她的身影,花了自己多久的时间、费了多大的精力。
杜蘅一声不响的离去,不但他没来得及掌握她的行踪,就连阿海当初也没让杜蘅留下资料,害得原绍夫只好一切从头来过,请征信社不少友人帮忙留意,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听说台北市东区开了一家专卖香草的复合式花坊,友人对里头女主人的形容描述,正和杜蘅吻合� �
就是在这样一个机缘下,原绍夫才得以在茫茫人海中,重新追寻回心上人的踪影。
不过,也确实让他寝食难安了数个月之久。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困扰啊!”
因为不想看见他烦扰的眼神,所以她选择不告而别的离开,安静地退让,成至他和未婚妻的美事。
难道她这么做错了吗?
“我为什么要觉得困扰?”
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原绍夫只是蹙眉,不解她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一声不响的告别,快让我担心死了!”
也让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得快疯掉了。
“我那天偷偷跟到画室,看见你和你未婚妻抱在一起……”
她觉得好委屈,忆起当时,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扑簌簌直落。
“我和她抱在一起?”原绍夫皱眉,危险地眯起了黑眸。“是她死命抱着我才对吧?”
当时他还真觉得自已遭受到性骚扰,而杜蘅居然把那样的强“抱”误认为情人间的相拥?
“呃,是……是这样的吗?”她愣愣地停止哭泣,抬眼望向他。
“就是这样!”
咬着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原绍夫在心底告诫自己,要沉着、要冷静,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吓坏了小蘅。
可是……
该死的,她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不告而别,害得他们俩白白受了那么多苦、尝遍相思煎熬吧?
看出原绍夫眼底的危险因子,杜蘅有些小心翼翼,不过……
“你让她进你的画室!”
这一点,他该没话反驳了吧?
为什么不准她进去的地方,他却大大方方的让另一个女人登堂入室?
这不公平!
到底谁才是他正牌的女朋友?
“唉……你在跟我计较这个!”
原绍夫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忽然发觉原来个性看似柔顺的杜蘅,吃起醋来的泼劲可不输给任何文人。
“我、我就是在意,你不说就算了。”
她就是小心眼,怎样?
杜蘅想,住哪个女人遇到这种事,心里都会不舒坦吧?
与其将事情闷在心里自个儿胡乱猜测难过,倒不如把话摊开来说,呔家说清楚、讲明白。
“你有看到,今天会场上那幅画吗?”原绍夫开口问她。
点点头,杜蘅知道他指的是那幅以她为主角的巨幅画作。
“原本,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所以一直一个人躲在画室里作画,想等完成后再让你看,可没想到……“
没想到,这却让她产生了误会。
“那日,她一直不肯离去,我跟她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但她不信,要求看证据,所以我就带她去看那幅画,让她明白。”
原绍夫还记得,当方琪看见他为另一个女子所画的画时,那一阵青、一阵白的错愕脸色,竟也教他觉得可怜与同情。
也许,自己根本不曾认真爱过方琪,所以当然也不能责怪她在他最潦倒落魄的时候,丢下自己与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所以,她就这样放弃了?”
明白自己对他有了天大的误会,而且还造成了两人间数月的分离相思之苦,什么在心底暗骂自己不下千遍,却仍旧不太放心。
她很难相信,像那样一个亮眼自信的女人,会这么轻易放弃如原绍夫这般好的男人。
“嗯……也算是啦……”
回答得有些不自在,原绍夫迟疑的模样,又教杜蘅纠紧了一颗心。
“你说清楚啊!”
她有些着急,小手紧扯住他的衬衫,忘了这举动是否合宜。
“我让她看了我手上的疤。”淡淡地,原绍夫开了口。
“然后?”
不明白他提这个做什么,杜蘅却在他眼中,发现了一抹难堪与不自在。
“她赚恶的离开了。”
原绍夫永远也忘不了方琪当时的眼神,是那样的嫌恶与恐惧,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呃?什么?”
那女人这样就放弃了?
真有这么容易?
“也许当你看到我身上的疤,你也会被吓坏的。”
原绍夫自嘲地开口,可那潜藏了诸多痛苦在其中的深黝目光,却让杜蘅看了心疼不已,想也不想地将他推入一旁的真皮沙发椅内,开始动手扯起他的衣襟。
“才不会,我才不是那样的女人!你不信的话,就把衣服脱了啊!”
她会向他证明,自己和那女人是不一样的!
每每想起他曾遭遇过的恐怖车祸,杜蘅的胸口就会不由自主地抽痛起来,而他身上的伤……
动也不动地任由她一双软软嫩嫩的小手,在自己身上解扣买衣,原绍夫沉默着,心底却是波涛翻腾不定。
万一……
万一小蘅也被自己身上狰狞丑陋的疤痕给吓跑了,那该怎么办?
温顺柔弱如她能够忍受这连他自己初时看了都会被吓着的伤痕吗?
原绍夫心底纷乱的思绪、脑海中闪过的种种疑问,很快地就在杜蘅逐渐泛起泪雾的眼中得到答案。
“天啊!”
她一手紧紧捣住唇,避免自己因过度的心疼而失声痛哭,另一手则颤巍巍地轻轻抚上他满伤疤的右臂。
难怪他总是穿着长袖的上衣,连大热天也不例外。
像是数条纠结的巨型蜈蚣,攀附交才于他结实的臂膀上,自右肩一路蜿蜒而卞,教人看了触目惊心!
“我说过了,很吓人吧?”
原绍夫自嘲地笑笑,眼底闪过落寞,不自在地想把衬衫拉上遮掩住伤痕,却教杜蘅出手给制止。
“才不会!”
她目光炯炯、眼神坚定地说着,旋即低头轻轻吻上原绍夫右臂上的纠结伤疤。
“小蘅——”
他有些讶异、有些愕然,更多的是盈满心头的温情与暖意。
她的吻,如蝶般轻舞在他右臂的伤痕上。
起初,这一切亲呢的举动,让原绍夫感到说不出来的温馨与甜蜜,一种得到包容与接纳的幸福感盈满他的心。
但当他瞧见杜蘅缓缓吐出粉嫩的小舌,轻轻舔上他的手臂时,那股温馨甜蜜的感觉,很快就被下腹升起的男性情欲给取代。
“蘅……”
顺应欲望的号召,原绍夫一个利落的翻身,很快地反客为主,将原本靠在自己身上亲吻的杜蘅压到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