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都走远,胥桀才拍手大笑,「真不愧是让我朝思暮想的对手,导了场这么难看的戏。」
「难看有什么关系,只要导演好,有心人看得懂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她浅笑以对。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一直在等妳出招,这招的确让我料想不到,我可以感觉我的岳父阵前倒戈了。」
「当然,一个聪明的人,会懂得造就机会大于等待机会这个道理。」
「我只相信一句话,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反被聪明误。」
「成功是凭实力来证明,不是嘴上功夫厉害的人可以领悟的。」她拉了拉有些皱褶的礼服,却没发现胥桀的瞳色因而变得深沉。
「我会记住。现在没有别人,我们可不可以休战?」抢先挂起休战牌,他想享受这没人打扰的周末,尤其是和她在一起。
水姒点了点头,看看楼下。「不下去玩吗?你应该很喜欢这种场合吧。」
「老实说,我不喜欢,之前会出现也是因为胡伯伯热情邀约,妳呢?这茶会不是妳举办的吗?」
她老实的说:「我也不喜欢。只是如果不办这一场,就约不到胡东广,也无法演这场戏。」接着起身,往二楼深处走去。
站在外头的姚雨筝本想跟上去,但被她制止。
「雨筝,休息吧,妳也累了。」
「那他……」
姚雨筝不放心地看了她身旁的男人,果然如鬼魅般俊美慑人。
水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放心,战争结束后便是朋友,我和他都清楚这个模式,倒是妳……想下楼吃点东西吗?」
「不如我帮妳拿点吃的吧,妳总是忘了吃饭。」她可是很尽责的助理,连提醒主子吃饭这种琐事都得顾及。
「晚点好吗?我不饿,而且我很珍惜和他当朋友的时光。」
「我明白,那我先离开。」
胥桀像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姚小姐,可否麻烦妳帮我招呼一下我的朋友,他在一楼的楼梯口等我。」
「好的,他叫什么名字?」姚雨筝照例问了一下。
「胥桀,要不要到我妈妈的琴室参观?」水姒扬起一抹淘气的笑,故意出声叫他。
「他叫谷亦樟,麻烦妳了。」
听到水姒的叫唤,他随口丢下名字就跟着她走,留下一脸震惊的姚雨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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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琴室,水姒笔直地走了过去,但迟迟没有翻开琴盖。
「怎么了,不是想弹琴吗?」
「不想弹,但很想听。」她的手轻抚着琴盖。
「是吗?」
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胥桀径自翻开琴盖,开始弹起流畅的曲子。
水姒蓦地睁大双眼。妈妈以前最爱弹这首曲子给她听,为什么他会知道?
「你……」
「那天在餐厅,我注意到琴师一见到妳,就悄悄地换了这首曲子。而且妳也很专心地在听,我想这首曲子对妳而言,一定有一段难忘的回忆。」他熟练地弹着,并未因谈话而止住动作。
她倏地红了眼眶,对于他贴心的举动,只觉得胸口一阵温暖,「这首曲子是爸爸最爱听的,所以在爸爸走后,妈妈就常常弹这首曲子,和我一起思念爸爸。这是首四手联弹的曲子,等我有勇气后,我们一起弹好吗?」
「当然好。」
从没想过会为一名女子再次弹琴,为了过去的那段往事,他也好久没接触钢琴了。
曲毕,他转头看向水姒,正好她也抬起湿润的眼回望,在两人如此接近的暧昧气氛之下,胥桀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起初她还有些微的讶异和退缩,但他伸出双手紧紧地环抱住她,将她更贴近自己,态度也从轻柔转变为强势,让她无法挣脱。
她不是没被吻过,但大哥对她也只是轻轻触碰,不像胥桀这样狂野的掠夺,所以她无法集中思考、无法冷静,只能任由他带领着自己载浮载沉。
胥桀不舍地结束这个吻。她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甜美,光是拥抱她、亲吻她,就让他感到无比的欣喜与快乐,从没有一个女人能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你太过分了,趁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攻击我。」水姒靠在他的胸膛,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妳太诱人,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舍得放弃这一亲芳泽的机会。」像他现在就很想再印上那红艳的唇。
「可是,我们只是暂时的朋友,终究还是会回到对立的时候,我不想到时让彼此认为对方是拿爱情来当武器,迫使另一方弃械投降。」
「如果我真的投降,妳会和我在一起吗?」
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她不做任何假设,「我不知道,要等你真的投降再说,所以,让我们的关系单纯一点吧。」
「Fly,我要怎么做,才能取代唐尔山在妳心中的位置?」
见鬼的醋劲,他竟然和一个死去的人计较,但他就是无法不这么问。
水姒轻轻推开他,走到阳台前。「胥桀,这是不一样的感觉,你对我而言,永远不可能取代大哥在我心里的位置。」
「我想也是!时候不早,我也应该走了,谢谢妳再次当我的朋友。」
强自武装起自己,胥桀一派轻松的挥挥手离开,虽然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表现出受伤的样子。
水姒则在他走后倚着墙,瞬间像没了力气似的坐了下来,陷入长长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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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案件进度输入电脑,水姒的耳里彷佛仍响着胥桀为她弹奏的曲子。他真是个很危险的男人,光是一个吻就让她几乎无法自持,难怪他可以玩弄一个又一个女人。理智告诉她,这只是工作,她仍可以控制住自己,并让他们的关系仅止于此。
叹了口气,结束掉Case的建档,这时姚雨筝正好端着牛奶走进来。
「主子,妳又没吃东西了,就算吃不下,喝杯牛奶也好吧。」
「谢谢妳,还是有助理好。」
「我当然好,被妳出卖了还那么关心妳。」瞪了主子一眼,姚雨筝对她扮了个鬼脸。
「对不起嘛,其实当初看到照片时,我真的好想直接告诉妳,妳的初恋男友就是胥桀的特助谷亦樟,但后来想一想,该心虚的是他,是他对不起妳,所以由妳去牵制他是最好不过的。而且他绝对不会太为难妳,或许还会因为妳的突然出现,而使他无法集中精神,让我们的计划更完美。」
看着若有所思的助理,水姒又笑了。「另外,我希望妳视这次的经验为一个考验,如果闯过了,对妳未来单独接Case一定会更有帮助。」
「我明白,只是……我的心情真的好复杂,之前和妳套好的话也没说,只能装作不小心把机票给遗落,我有点担心胥桀不会上当。」她将心中的顾虑说出。
水姒则是抱持着乐观的想法,「没关系,如果是谷亦樟捡到,他一定会因为妳而去查,到时事情仍然会接上,不会因为这段插曲而生变,只要我能把胥桀引出国,妳就负责将他们俩的联络管道切断,让Sun能进行股票收购,我知道这让妳很为难,但希望妳能帮我。」
「我当然会,这也算是我的第一个Case。妳放心,我会尽量去做,只是我怀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金钱,到底争盟集团有两股势力在互相竞争的消息是不是正确的,如果不是,那我们的付出都是白费了。」
「我相信是真的,就算不是,争盟这么赚钱,就当作是投资吧,总之时间所剩不多,我们也只能在险中求胜。」
「也对,那主子,一切小心。这是妳的护照和机票。」
接过助理手中的东西,她不忘叮咛,「妳也是,不要让自己冒险,失败就算了,顶多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知道,妳休息吧。」
水姒点点头,让姚雨筝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她说得很轻松,但实际上却一点也没有把握,之前发生了那些插曲,这次又要和胥桀单独相处,她真的可以在这次的旅程中全身而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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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胥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原来水姒的助理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虽然她下楼找我,但却无法对我说出半句话,其实我也一样,毕竟之前是我对不起她。哎,可能她太震惊了,才会不小心把这张机票遗留在她的位子上。」
「机票?什么机票?」
扬了扬手中的机票,谷亦樟闷闷的说:「是她的机票,她和水姒准备在明天早上搭机飞到普罗旺斯。」
「哦,出去玩,这很平常啊。」
「问题是,我查到胡亚璇和水跃已经在昨天茶会结束后悄悄飞过去了,你想,他们会无缘无故四个人一起去玩吗?」
听到好友这么说,胥桀忍不住回想起那天两人失控的情形。他差点就要告诉她,只要她也付出全心的爱,或许他会愿意放弃那十二亿,原来在他挣扎的这段时间,水跃和胡亚璇已经在她的计划下准备一起溜走。
爱情保全公司真是名不虚传,外表如天使一般纯洁的女人,城府却深不见底,只能说他太大意了。
「明天还有机位吗?」他冷静的问。
「我订了,刚好只剩下一个空位,只要我明天把雨筝留住,让她上不了飞机就行,但最麻烦的就是订不到饭店,这点你可能要自己想办法。」
「亦樟,谢谢你,公司就暂时拜托你了,至于副总那里,若有什么动静,请马上告诉我,我就靠你了。」胥桀拍拍好友的肩,将责任交给他。
「你放心,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不帮你要帮谁,只是副总的事始终是个麻烦,你迟早得处理,不然他三不五时就来个小动作,这样下去只怕没完没了。」谷亦樟不忘提醒。
「我知道,但我只是想完成妈妈想照顾他的心愿,毕竟他是她唯一的弟弟。」
「你当他是亲人,他才不那么想,要不是你老帮他,他早就玩完了。」他一脸鄙夷。
「现在的他还算安份,如果哪天他真惹了我,就不能怪我无情。」胥桀揉了揉眉心,感到有些疲倦。
了解的点点头,谷亦樟仍是不忘挖苦好友。「也对,我知道你够狠,能忍他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对了,水姒这女人很不简单,我担心事情没有我们想的单纯,你替我注意她的助理这几天有什么动静,知道吗?」不理会他挟枪带棍的话,胥桀继续交代。
「放心,我也想和她谈谈,这几天我会不断接近她的。」
「亦樟,不妨老实告诉你,水姒对我而言很不一样,相信她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们之间彷佛钢琴的全音,中间始终嵌着黑键,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拿掉不会更好,只能选择让它隔着,只是就算我们怎么斗智和对立,对彼此的欣赏却是有增无减。」
「钢琴的事我不懂,不过听你这么说,那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们俩很相配,只可惜是对手。我现在只能祈祷是水姒栽在你的手上,而不是你先对她投降,否则损失可就大了。」谷亦樟搔搔头,无奈的说。
轻笑出声,胥桀将心里真实的感觉全盘托出。「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放弃十二亿的损失大,还是放弃水姒的损失大。」
「那就趁出国的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或许回国后,就会有个明确的答案了。」
第五章
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她已经可以确定,机票果然是谷亦樟拿走的。待会儿,她身旁坐着的人会是胥桀,而谷亦樟应该会阻止雨筝登机。现在她只希望他们俩那段错纵复杂的恋情不要影响雨筝的执行能力,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们都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搞砸这次的任务。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胥桀却迟迟未出现,水姒不禁有点担心。昨天和Sun通电话,已经说好今天开始进行收购股票的计划,如果胥桀没上飞机,计划等于宣告失败,那她是否该将计就计,让水跃和胡亚璇在那儿完成人生大事?
「亲爱的,很意外吧?」突地一道男声中断了她的思绪。
「你……怎么会?」水姒真的吓了一跳,他竟然在最后一刻才赶到。
胥桀狡诈地眨了眨眼,「就爱妳这种表情,这样我拖到最后一刻才上机的心思就不会白费。」
「什么意思?」
「如果妳知道坐在妳身边的人是我,只怕妳会偷偷下机。」
「所以你挑飞机起飞前才登机,真是太奸诈了。」见他未识破自己的计划,她笑得无害。
「彼此彼此!妳说要听我弹琴,却利用我不注意,让他们逃到国外结婚,现在两个证人缺了一个,我看他们这婚怎么个结法。」
「胥桀,成全别人,对你而言有这么困难吗?」瞪着他,漂亮的眼眸满是疑惑。
胥桀无奈的说:「不困难的话,妳以为我不会想其他的办法解决吗?」
「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说别人当然比较轻松,那妳呢?不是要交换秘密?准备好了吗?」
一时之间被怒气冲昏头,等话说出口时,胥桀才猛然想起之前她曾因为这个话题而落泪。
「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连忙想把话题带开。
「你先说吧。」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水姒突然开口。
她真的准备好了吗?胥桀担心地偷偷看了她一眼。果然,盘好的头发又放了下来,这代表什么意思?伤心?困扰?还是其他?
不让这种扰人心烦的气氛继续下去,而且他也真的很好奇唐尔山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所以他决定把握机会,在今天交换这个秘密。
「我爸爸很爱我妈,但他不懂得怎么去爱,以为衣食无缺就是一种爱的表现,他忽略了女人是很怕寂寞的,所以让另一个男人有了介入的机会。说来好笑,他是我爸帮我请的钢琴老师……当然,事情东窗事发,那男人便懦弱的跑走了,留下我妈妈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尽管我爸爸选择原谅妈妈,但两人的关系也降到冰点。」
看着水姒专注倾听的表情,胥桀更是无碍地说出一直不愿再提起的往事。
「我妈妈恨那个男人,但更想念他,也悔恨对不起爸爸,就在这两种心情的纠结下,她便病倒过世了,从此爸爸变得十分无情,对外人如此,对我更是严格,他不断要求我努力读书,还让我在课余中学一堆东西,所以我忙到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虽然很忙,但我感谢他,因为我根本没空去想妈妈,对她的记忆,只剩下淡淡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