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的房子实在太小,同时出现四个大男人,显得十分拥挤。
“既然你们一定要留下,就趁我去洗澡的时候,打定主意,总之,卧房是我一个人的,其它的安排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去准备扑克牌,抽签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还是得回办公室,准备明天签约的文件。所以小龙和迪奇就拜托你了。”
浩天走了,留下小龙及迪奇。
☆ ☆ ☆
半夜了,回美国的班机应该已经飞走了,小龙走到光一的卧房,倒头就睡,根本还来不及阻止,就已经睡着了。光一只好单独面对迪奇。光一打开音响,在迪奇身边坐下。
“你多大啦?”光一打破沉默。
“快二十了。”
“有多快?”
“再过两个圣诞节。”
光一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才刚满十八岁,虚张声势的小鬼!”
迪奇调整自己的姿势,想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垫上。整天,迪奇像傀儡一样随他们摆弄,虽然不用花什么脑筋,但是还是很累。
“你不怕他把你卖啦?”
“我们从小玩到大,他不会的!”
“还说不会,你明天就要签卖身契了,最快,下星期就要准备去日本了。”
“去日本?好陌生的感觉。”
光一看着迪奇困扰的表情,连皱着眉头都觉得迷人。
“你已经是电影的男主角了,今天见到的人,都是你未来的搭挡。”
“男主角就像是洛基里面的史特龙吗?”
“是的,但是却不是那一型的,你比史特龙好看太多了,至少你的眼神里感情丰富。”
光一对迪奇的比喻,暗自觉得好笑。
“哪有男人会对自己的长相有兴趣?我还比较希望有史特龙的大肌肉呢!”
“拥有美好的容貌不自觉,真枉费老天的疼爱,况且大肌肉并不适合你,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了,而且和女主角很搭配。”
“还有女主角?好像玩得太大了吧?”
“就是今天和你对戏的艾丽小姐,她可是目前当红的玉女偶像,票房的保证。”
“我还是不知道我除了要在不熟悉的国家之外,还要做什么工作呢?”
光一能够体会迪奇无助的心情,只能默默鼓劢他。
迪奇声音越来越低,身体也整个倒在抱枕里,全身放松,再舒服不过了。
光一非常享受和迪奇在一起的时间,配合着迪奇的姿势,并肩躺着。
第四章
三个月后,迪奇顺利结束电影拍摄工作,只在杀青酒会中亮一下,就搭机离开日本。回到台湾后,匆忙间才发现小龙并没有将住处安排好,迪奇只好去住饭店。
“哎!真想把头发剪了。”随行的助理小杜,听到迪奇的话,马上开始紧张。“千万不可以!明天还要拍电影的宣传片,千万不能剪!”
迪奇自小在国外生长,也许是环境的影响,迪奇的身材比例是属于那种脚长手长的那一种,虽然好像还在长高当中,但是却没有想像中的瘦弱,迪奇对自己的体型相当满意,就算是倒在床上,也会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好好伸展双脚。
小杜手忙脚乱的整理手边的行李与资料,还要把电脑的电源打开,预备接收计划表,那位大明星只会躺在那里闭目养神,嘴边唧唧哼哼说个不停,这种随时都可以躺下的个性,小杜永远都学不来。
他走近冰箱,顺手拿出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迪奇。
“真是服了你了,喝了水,就先去洗澡,别睡着了,我们还要讨论明天的事。”
迪奇保持原来的姿势,缓缓伸出手臂,接过水瓶。
“耶?盖子还没有打开呢!”
☆ ☆ ☆
当电影杀青之后,还有一连串宣传活动,这次为了经费及时间的考量,创艺无限公司提议让迪奇回合湾拍摄宣传片,一来,可以提早熟悉国内的T作流程,二来,也可以将其他的发展计划同步进行,这个一度面临倒闭的创艺无限公司,由于迪奇的适时出现,败部复活,他们没有容许失误的时间与空间,必须把握难得的机会。
迪奇也不只是拍电影,还得努力学习表演技巧,即使是拍片的空档,也都排满学习的课程,等到正式宣传期一开始,就是验收的时刻,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刻。
留守在办公室的小龙,显得非常悠哉,“不知道迪奇的个性,有没有改一点,他总是常常搞不清楚状况,我怀疑他可能还不清楚,身为多国市场的国际名星,将要面临的状况是什么。”
浩天在公司的行事例上安排计划,除了迪奇的部份,还要安排其他的事务,即使小龙不停的表达一些看法,浩天也没有停下来。
“啊!你看他像不像是专业的业余艺人?”意思就是他还不像艺人,想起那个喜欢突发奇想,爱闹别扭的堂弟,小龙像是想出问题的答案一样,顿时正经了起来。
“我们可是在商言商耶!想要平衡公司的负债,就要看他的表现!”
“人可是你找来的,这盘棋也是你赌上的,现在才开始深思熟虑,会不会太晚了一点?”浩天说。
“不晚不晚,之前都是你在忙,现在让我来帮你分担一点吧!”
浩天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原来小龙现在才开始进入状况。
“难道过去六个月都是我在一头热吗?到底谁才是状况外?”
浩天捏着眉心,烦恼起来,他自信有识人的眼光,也知道迪奇拥有不凡的魅力,非常吸引人,不过照现在的状况来看,迪奇那份随意的孩子气,的确对他的演艺生涯有点拖累,不过一旦到了适当的时机,他那迷人的潜力就会发挥出来,只是希望老天保佑,这一天不会等太久。
☆ ☆ ☆
“醒一醒,要开工了!”小杜把在车上补眠的迪奇摇醒。
昨天才回台,今天就要接一大早的通告,两人迷迷糊糊地驱车到拍片现场。场地位于中部一处山区,是导演蓝洋指定的。
迪奇勉强睁开睡眠不足的双眼,背起旅行袋准备下车,“我先去洗澡。”因为还在恍惚中,所以迪奇在退出车厢的时候,没有留意周围的情况……
“小心!有人……”伴随小杜的惊呼,“碰!”的一声,迪奇陷人一阵混乱之中。
散落满地的铝制支架,发出一连串碰撞的声音,引来其他工作人员的注意,纷纷跑来关切,一时之前,周围聚满了人。
这时,一双人手扶住迪奇,等他好不容易可以站稳了。才慢慢松开。迪奇转身看着扶住他的人,充满歉意。
“我……我很抱歉……”当他们视线相对,迪奇感受到对方冷冷的眼光,对自己的道歉,无动于衷,反倒像是责怪他一大早就闯祸似的。
“原来是你!”迪奇站在人群中看着和他面对面的人。觉得好面熟,想了半天才发现,他是试镜那天在电视台遇到的光一。
“原来是你!请多多指教。”迪奇很自然的伸出右手,愉快的打呼。
只见光一皱着眉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站在原地不动。
“好久不见,接下来我们要互相配合了,希望合作愉快。”光一丢下一句话,转身走进别墅,留下唐突伸出的右手,迪奇愣在原地。
☆ ☆ ☆
迪奇换上戏服坐在化妆室里,任由造型师摆布。
“希望合作愉快吗?只不过是不小心撞散了灯光架,是我不好,可是也没有坏掉,不是吗?何必那么小气,摆个架子,简直把我看扁了。”迪奇的脸色十分难看,睡不好,加上心情不佳,显得表情更阴暗。
“是你太冒失了,幸好是灯架,如果换成别的,我们可赔不起。”小杜急忙转换迪奇的情绪。
“那么,你说他们是不是应该更小心一点?发生意外,在所难免,万一受伤的是我,他们可就糟了,公司一定会告死他。”
“真高兴你对自己的价值已经觉悟了,老板那边还要我常常提醒你,免得你还不搞清楚。”
“是啦!你快去告诉浩天,我非常清楚自己的价值,我就是商品、公司的资产,找学习能力是很强的,一定会好好表现。”迪奇说得煞有其事,连下巴都抬得老高,逗得小杜和造型师笑成一团。
“既然有空说笑话,看来很快就可以开拍了。”这时,光一突然出现,倚在化妆室的门边,打断三人的谈笑。
“这位商品先生似乎还不知道,遵循时间也是需要学习的重要项目。”
迪奇在镜子的反射角度中,和光一视线接触,没想到他正举起手在自己的眼睛周围画圈圈,然后指着镜中的迪奇。
迪奇看向镜中的自己,再看看那个人,目视他离开的背影。
“天啊!有那么糟吗?”
“什么事那么糟?”正和型师一起忙得一团糟的小杜听到迪奇说的话连忙回头问迪奇。
“我想,我们最好多花点时间,把黑眼圈弄一弄吧!”
造型师面有难色的说:“现在可是大工程了,希望两位多配合,因为若是不用粉底的话,肯定盖不过去,但是直接打粉会不均匀,经过灯光一照,有时候还会出现像皱纹一样的大裂痕,所以要先在眼部周围作保湿,之后才能上粉底。”
“好吧!快点弄吧!”这个过程很麻烦,也不舒服,以前迪奇都会显得不耐烦,有时候还会赖掉,不过这次是迪奇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让小杜万分感动,“追求完美也是一种进步。”
“现场那边一定是已经准备好了,才会催这边快点,万一拖延进度就不好了。”造型师紧张的说。
迪奇生着闷气,为什么出错的都是自己?“一定是看我不顺眼!他有什么资格批评我?”
“你是说光哥吗?不会的,大家都喜欢和他合作,他很体贴,几乎没什么架子。”
造型师做好眼膜,准备贴上。
“看来他是把唯一的架子端给我看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小心一点,看他的身材,显然有练过,惹他生气,说不定会有麻烦。”
小杜被迪奇的情绪影响,也担心起来。
“我也觉得他有练过,你们看他的胸部,肿得都快要爆炸了,而且,既然要穿紧身T恤,是不是应该贴个胸贴呢?带着突出的两点,到处走来走去,一点礼貌都没有!”
“对!我也注意到了!”小杜跟着帮腔。
像是得到支持与认同一般,迪奇松了一口气,“真希望等一下不会看到他,让我们顺利完成工作吧!”
一直是光一工作班底的造型师,看他们两人编织的受害气氛,觉得不可思议,“你们难道不知道,光哥是这两天的摄影师?”
“啊?真的是这样吗?”迪奇和小杜同时惊呼出声!
☆ ☆ ☆
“看这里。”光一指着摄影机镜头底部,尝试固定迪奇的眼神。
迪奇出道的第一也是唯一的作品就是电影,没有面对镜头说话的经验,他无法想像,只是说说话为什么这么困难?拍了一个早上,竟然没有一个画面OK,等到看到预视萤幕中的自己时,也觉得是有那么一点奇怪,只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光一本来以为是迪奇不配合,但是在看到他困惑的表情后,多少体会到也许他真的是力不从心。回想起见到迪奇第一眼的印象,单纯且明亮,让他十分着迷。后来迪奇去日本拍戏,拉开时空距离,光一渐渐找回理性,他告诉自己,两个大男人,是不会有什么未来的,而且,成熟的大人,本来就不应该陷入这种迷恋,一定要趁着这段期间,把对迪奇的感情封闭在脑海里,随时间淡忘。
接到宣传片通告时,光一预期到他们迟早要碰面。届时,就是光一面临考验的时候了,为了保证这份藏在记忆深处的感情,光一决定,绝对不能被诱惑,也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绪,唯一的做法就是用决心来捍卫这座神秘的城堡,不被任何人发现。
原本佯装平静的光一,见到迪奇之前,对于自己的意志力信心十足,但是今天早上当迪奇毫无预警地撞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刹那,心中那座城堡突然出现了裂痕,惊讶之余,莫名的气愤浮在脸上,就算用尽全力,也挥不走不断冲击的挫折感。
几个月没有见面,光一感觉不出迪奇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他依然还在他的心上,占据那个角落,并且慢慢扩散开来,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轻易就攻进自己的心灵深处?刚开始,光一反弹的情绪,确实成功的阻止自己去碰触他的手,但是也惹得迪奇不高兴,这并不是光一想要的,他并不想伤害他。
现在,透过镜头看着迪奇,感受他毫不知情的目光,光一突然好想知道此刻的迪奇在想什么,他愿意花任何代价,换取与迪奇的心灵相通,即使只有一秒钟也好,就是这种从来都没有的渴望,光一的决心,正在一点一滴的瓦镅当中。
☆ ☆ ☆
在休息时间里,迪奇侧过头,面向小杜,故意提高音量对着小杜说话。
“拍侧面不是比较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拍电影时都不会这样,电影还比较难咧,还要走位,动来动去的。”迪奇竟然直接批评摄影技巧的问题,显然是在无意间发出第一波功势,让小杜非常为难,他警戒的看着光一的反应。
迪奇的声音越说越大声,小杜想要捂住他的嘴,又怕弄花他的妆,只好前前后后绕来绕去,好比热锅上的蚂蚁。
☆ ☆ ☆
光一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想的是别的事。他心中的神秘城堡,已经出现裂痕,而迪奇对他的反感言语,却让裂痕塌陷成一个缺口,阵阵的悸动不断涌出,光一难过得无法呼吸。难道连好好的相处,做个普通朋友也不能吗?光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犟烈的想要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好想贴近迪奇。拉扯的意志,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解脱。如果现在不去面对这份情感,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从来没有那么渴望着一个人,就让心去飞吧!
光一顺着自己的渴望,以一个投降者的姿态,走近迪奇,直直坐在迪奇的身侧。小杜并不知道光一心里的挣扎,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迪奇的恶言恶语,激怒光一,于是赶紧坐在他们两人中间,以防万一擦枪走火,自己还能及时当迪奇的肉垫。
光一对着在场的工作人员简单的交代着。“大家休息一下,小杜!请你拿点饮料给迪奇。”
小杜没有动作。光一直接对小杜说:“我有话要私下和迪奇说,你先去拿饮料,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