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婉的鼻头也酸酸的,她站在原地,不知该上前好,还是往后逃跑好?因为她实在很怕自己的情绪溃堤。
别这样好不好?她可不想让叶礼燮那个家伙以为自己是个爱哭鬼。
「哎呀!他不是啦!你们都误会了,我真的在外面都是在忙,不是故意不回家的啦!」
「又没有关系,我跟君浩又不是不知道,妳一直都很努力的在赚钱维系这个家的开支,我是心疼妳,懂不懂?」林母走近她,伸出手捏捏她的脸颊,「妳看,又瘦了一圈,都快瘦得不成人形了,妳老妈我看了很心疼,知道吗?」
「妈……」她喉头紧缩着,说不出话来。
「我刚才已经跟妳爸爸说了,说妳今天终于带了个男朋友回家,我跟他说,如果他还疼妳这个女儿,就要保佑妳能够跟这个男人早点结婚,然后幸福快乐的过日子。那个老头子啊!亏欠妳太多了,总该找些什么事给他做做。」林母说着,眼泪终于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原来妈妈刚才是在看爸爸的相片。
「妈,妳很讨厌耶!妳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都是我自愿要做的,妳自己在想爸爸,妳就老实说嘛!为什么要牵拖到我身上来?」林维婉边说边哭,语气像是在发脾气,可是只有她们母女知道,那只是表达关怀的一种方式。
「谁想那个老头子啊?七早八早就两脚一蹬的走了,都是因为他,才会害得我的女儿要这么辛辛苦苦的在外面工作养家,都是他害的。」
话说完之后,母女两个便相拥而泣。
哭过一阵子,林母又忽然瞥见厨房外那一大一小关怀注视的眼眸,她老脸一红,就将厨房的门给栓上,然后开起抽油烟机,没多久,轰轰轰的炒菜声,还有不断冒出香喷喷的菜香味溢满了整间房子。
叶礼燮伸出手刷刷君浩的头发,制止住他的哭声,轻笑着说:「是男子汉就不要哭,男人的肩膀是要留给女人依靠的,若你这座山不够稳靠,岂能给你爱的人幸福?」
君浩听了他的话,咬咬牙,抹干泪,他抬起头看向姊姊带回来的男朋友,忽然觉得,姊姊的眼光实在很优啊!
虽然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畏惧的严峻慑人目光,可是当他那双黝黑的瞳眸望向哭泣中的姊姊时,那眼神分明是带着柔情的泓光。
好温柔、好心怜的眼神,他,果然是姊姊的男朋友啊!君浩在心里这么想着。
第九章
今晚,无疑是林维婉庆祝二十三岁生日,最令她感动的日子。
吃过饭,唱起生日快乐歌,她许下希望全家平安健康,最平凡而简单的愿望。
接下来是送生日礼物,林母将她珍藏多年放在身边的一件陪嫁饰品,拿出来当作生日礼物,说是要给她留起来当嫁妆。
而君浩则是把在学校的满分成绩单拿出来给她,表示他一直都有很认真的在读书,没有因为生病而荒废学业。
林维婉在又哭又笑中接受了妈妈与小弟的礼物,接着所有人的目光,不经意的全放在虽然陪着参与全程,却一直默然不语的叶礼燮身上。
面对疑问,他仅是很酷的说,他的礼物要晚一点再亲自交给她。
初闻他说要给她礼物时,她的心情其实是有些雀跃而且意外,可是,进一步细想过后,她撇撇嘴,知道他根本就完全没准备。
其实也是,他们会出来是临时决定的,连她自己也忘记今天是她的生日,更何况是他,所以完全没准备也是很正常的。
她完全不介意,他那什么礼物晚一点再给的逞强说法,她觉得他今天一整天的陪伴,对她而言,已是收到最奢侈珍贵的礼物了。
要不是他一路开车载她回来,回到家后,还一直陪着她到处找人,不断安抚她慌乱的心情,甚至也因为他充当她的男朋友,让妈妈的脸上露出爽朗安慰的笑容。
对于他不揭穿自己的身分,还默默的陪她过生日,她知道自己该心怀感激的。
一个身分如此矜贵的总裁,肯纡尊降贵的如此对待他底下的一名小女佣,这可是如何难以想象的童话故事。
她懂,所以她对他更是产生一种距离的恋慕。
是的,她喜欢他。
她会因为他身体的不适,会替他关心,帮他着急,甚至是当她看见莉俐亲吻他的那一刻,她会感觉自己的胸口揪紧得几乎不能呼吸,她知道,她真的已经难以自拔的「不小心」爱上他了。
可是她不敢将爱意对他吐露,因为她害怕,一旦把话说出口,会将目前彼此的关系,给推向另一个难以预测的诡谲。
因为无法看见那个未来,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将爱字藏在心里。
默默的将刚才在心里默许的心愿,静静的放在自己的脑海里,深深的堆迭进那存放着感动她无数心情的记忆相本中。
等待过往的岁月流逝后,在适当的时机,她再慢慢的翻揭那一刻的感动。
希望灰姑娘的魔咒破除,王子能够发现她。
希望那个王子会是眼前的他。
她苦闷的喝着瓶装啤酒这么想着,然后看见他拿着手机退到门外,一股郁闷积在胸口,她拿着啤酒独自一人走到外面空旷的草地上去透气。
将这个宝贝女儿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的林母,阻止了想凑热闹的君浩,忽然间,她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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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
刚才他不过是离开一下接个电话,结果回来时,竟然就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而林母则二话不说,手里拿了瓶罐装啤酒塞进他手里,叫他自己去草坪找人。
就这样,叶礼燮手里拎着啤酒,晃啊晃的,找了好久,才看见那个坐在缀满星星夜空下的她。
听见他的声音,林维婉的浑身神经紧绷着。
他怎么也来了?
专注的感觉着他的位置和移动,听着他的脚步踩着青草沙沙沙的声音,确定他朝着她的方向缓步移动。
「咕噜!」为了舒缓她不明所以的紧张,她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他的眉心打结。为什么从他这个角度看她的背影,竟然感觉更纤细瘦弱了?他真的有种想上前拥搂住她的冲动,可是心中徘徊的犹疑,让他仅是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硬是往她的身上覆去。
「天气有点凉,盖着吧!」他不准她将外套丢还给他,所以他是用「命令」句,并且径自坐在她身旁,两人的肩膀紧紧挨着。
林维婉听惯他发号司令的口气,不再拒绝的接受他的好意。她偷眼觑他,看着他线条刚毅的侧脸,还有脸上那熟悉的漠然。
她放心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因为来到她的老家,看到她的家人而对她有所不同,她轻轻地吁了口气。
悄悄地卸下心中的一点担心与疑虑,她微微的放松身体的紧绷,开玩笑似的说:「今天真是谢谢你陪了我一整天,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小事而已,不用在意。」他淡道。
看着手里的啤酒,他拉开拉环,喝了起来。
「是吗?还好你并没有向我索取什么额外的报酬,我可付不起。」她打趣的笑着说,藉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他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下,为了她刚才所说的话,然后他口气有些微涩地道:「妳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现在的妳。」
她抛出一个疑问的眼神给了坐在隔壁的他。
他的目光放在远处随风翻浪的芒草堆,天空中淡淡的月光照射在饱满苍白的花絮上,映现出一幅既苍凉却又开阔的视野景象。
「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是因为我父亲的外遇。」他的眸光中彷佛在翻揭记忆中的画面。
「后来我父亲娶了外遇的她,成为我的二妈,她虽然对我很好,可是我从来就不知道该如何跟她相处,关系愈弄愈糟。在我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我就到国外留学,从此不再跟我的家人一起住。一直到现在,这种关系都未曾改变过。今天,看到妳跟家人的这种互动,我发现……其实我也还满想念她的。」他说着,脸上淡淡的漾起一抹笑。
很轻很轻,带点泛愁的忧郁的那种笑。
「她对你很好?」她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触动他的伤口。
「嗯!就像妳母亲待妳一样。她从未拿我当外人看,反而是我接受不了她,不过……也不再恨她就是了。」他的口气带着遗憾。
「每个人都害怕悲伤,可是当痛苦硬是要降临在人的身上时,除了去面对,我们也不能做什么。」幼时父亲的逝去,让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出那种伤痛,要不是后来得知君浩生病,她想,她可能还是免不了要自怨自艾吧!
她的话,深深地撼动着他的心情,他侧着脸看向一本正经的她,然后语带戏谑的说:「认识妳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妳说过最有内涵的话。」
他以为她遇到事情,只会先用哭来解决,可是当他听到她与林母的对话后,他才知道原来她外表的坚强,也是用环境的无奈所堆砌出来的。
「不然你以为我是个没脑袋的女人吗?真是瞧不起人。」她撇撇嘴,然后扭头一甩,将手中的啤酒咕噜咕噜的又灌了起来。
他看着她,唇边扬起一抹淡笑,「我有生日礼物要送妳。」
她不以为然的挑挑眉,看向他手里拿着的啤酒罐。
「那瓶啤酒还是我家的,你不会用借花献佛这种烂借口吧?」
他淡笑着摇头,然后说:「刚才我接到我在商界朋友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帮妳弟弟找到很可靠的医疗团队,愿意帮妳弟弟进行联合会诊,并且给予他一切最好的医疗照顾。」
「真的吗?」她高兴得几乎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可是她马上又想到自己的经济状况,她抿紧唇瓣,有些气馁的说:「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可以付医药费……」
「关于钱的问题,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怕妳不接受。」他语带玄机。
「嗯?」
「妳弟弟所有的医疗费用,再加上妳之前欠我的那笔帐,这两笔加起来的数字,绝对不是妳能负担的,妳认同我的说法吗?」
他是商人,所以他用议价的口气跟她讲价钱,而林维婉则面对他说出的那堆数字,气到咬牙切齿。
说这么清楚明白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那些数字对她而言,简直跟天文数字没两样吗?
「听清楚,我可以负责所有的金钱开销,可是我要妳在未来的一年内,同时扮演好三种角色。」不理会她脸上的表情,他继续说:「一是当我的秘书,二是继续做妳原本的工作,偶尔帮我下个厨,三的困难度高了些,而且我严重怀疑妳的适任性……」
她的眉头快要打死结了。他的这些条件不就要叫她当免费的佣人一年?
他果真是个吸血不吐骨头的变态总裁。
「我要妳当我的女人。」
「啊?」她彻底傻掉了。
他转过脸正向她,她迟钝的发现,这个男人一向冷漠的瞳眸里,竟然燃现一束火光。
随着他那双黝黑的瞳眸愈靠愈近,她就感觉自己的呼吸愈不平稳。
老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心脏是否出了什么毛病?竟然如此狂跳不已,甚至还有些心悸颤动的感觉?
他的脸逐渐贴近她,她露出既胆怯又害羞的表情。
他的这个眼神是代表着什么?是要吻她?还是……
想到这里,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正视他灼热的目光。
看到她缩着肩膀,闭上眼睛的模样,他就觉得她实在是单纯得让人心怜。
想她一个女孩子,一肩挑起家中的经济重担,既不喊累,也不逃避责任的态度,让他心中对她的好感更是蓦然冲上云端,尤其是听到她在厨房中与她妈妈的那番对话,他几乎有股冲动,想对她的妈妈拍胸脯保证,他会给予她一生的幸福,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他的唇试探性的点在她的那抹艳色上,见她没有反抗的意思,他的唇开始细啄她的唇瓣,一次、两次、三次,他在她的耳边用他极富魅惑的语气轻声说着,「我想要妳。」
「啊?」她瞠大了瞳眸,瞪向他。原本就因为喝酒脸红的她,像是拿了鲜艳的红彩往她脸上涂抹的酒色嫣红,现在的她更加挑逗起叶礼燮的占有欲。
「我要妳成为我正式的女人。」丢掉手中的啤酒罐,他的一双大掌开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游移着。
「你……你开玩笑。」随着自他掌下所带来的体热,在接触到她肌肤的那一瞬间,竟然翻起了难以抵御的波波热浪,一股灼人的战栗起自她身体底层的反应。
她开始有想逃的冲动。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喜欢她?他一定只是单纯的想玩玩而已。
「妳知道我一向不开玩笑的。」他的身体再次倾向前逼近她,薄热的吻袭向她的后颈,他一手撑在她的后背,将她牢牢的困住。
「我会做这种决定,自然是有我的考量。」他的俊脸乍然闪现恶魔的光辉。他从不做赔本的决定,一向如此。
「什……什么意思?」她干干的咽着唾沫。
「虽然我必须要先支出一笔钱,来替妳弟弟张罗入院的手续,可是我会更加严格的训练妳,让妳成为最优秀的秘书,帮我为公司赚进更大利益,而且,一年哪!这期间我不必对妳支薪,而且妳还要同时扮演好三种角色,我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
「你是在同情还是在怜悯我?」她不认为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这分明就是他单方面的说辞而已。
她不想得到他的同情,她要的是……那说不出口的奢愿。
「妳需要吗?」他挑眉,灼热的气息轻拂她的颈侧,他嗅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喜欢她身上的气息,是那么地让他宁定心安的味道。
「我不认为妳是那种需要我同情的女人。」他黝黑的瞳眸里带着侵略,他用手掬起她怯怯的娇颜,轻柔地说:「还是妳认为妳的能力真是那么差,无法胜任我对妳的期待?」
「我可以,我什么都能做,只要是能让君浩的身体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她咬牙的说。
他就是喜欢她这种不轻易认输的个性,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伸出手托着她的头,炽热的唇覆上,轻点品尝她的小嘴,在她企图想挣扎的时候,他才语调轻软的低语,「很好,未来的一年,妳要乖乖听话喔!」
「一年的变数这么多,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她不想再矜持下去了,她不讳言,其实他的条件真的很诱人,而且对她而言,是占绝对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