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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栖云 page 10 作者:引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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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岑唯一有别于霄的冰冷手心,抵上乐雁胸口的顷刻,终将他推回现实。

  “怎么,你现在才想要挣扎吗!”显然被乐雁突然握住自己手的动作吓到,岑故作强硬的语调,倒多带分稚气。

  “不,只是觉得你手心很冰冷,从初相识时便有感。”轻轻的,乐雁覆上岑掌心的双手,是蕴着温柔暖意。

  “不需你管!”用力挥开乐雁的手,岑向来欠缺血色的白晰面容,却竟是难得泛上红晕。“好好担心你自个的安危吧!”

  是不服输,岑仍执意继续被打断的春色。但在掀开乐雁身上最后一件裹袍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还是止住了岑的侵犯!

  惊心的画面。

  乐雁赤裸的下身,在本该是男性象徵之处,亦是平坦空荡。如绞蛇般纠结的褐红疤口长横而过,是在遥久过去时,那刀子切断人类尊严、情欲自主的存证。

  于是,情感不能借由肉体交流,由这疤口更浓郁的锁入胸腔,再难化解的,酵成一壶浓烈醇酒。

  但岑深知,乐雁向来却是比自个清醒的,在无奈绝望的现实中,亦未醉去的,专注一颗心守着霄。

  乐雁的痛,其实从不曾亚于他。

  沉寂许久后,岑才缓缓说了这么句话,恍他神色的。“雁子,很痛吧……”

  “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与你一般。痛的、冰冷的、寂寞的,都是这儿。”乐雁再次擎起岑那纤纤指尖,但这回是跟着话语,将手一并贴向岑的胸口。

  从乐雁掌心传递的温度,让岑的意识逐渐寻回自我。冰冷的指尖在轻抚过乐雁纠结伤痕时,似乎也因滑坠的滚烫泪水,多了温度。

  “雁子,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乐雁就一直搂着岑,任他在怀中哭泣,或轻拍背窝或抚顺发丝。直到确定岑已沉眠后,乐雁才重新整束衣装,悄声退出厢房。再步出室外时,天色已是一片昏黄。

  未免在皇宫内的霄忧心,乐雁离去的步伐是也匆忙,自然没有注意到,在另一条交错回廊上的熟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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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岑苏醒后,乐雁已不在厢房中,但在近处桌前,却是坐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郝政光!

  蕴着复杂情感的凌厉视线,说不上来是愤怒或是忧伤,就直拿着岑瞧。仿佛要看透进他的每一寸肌肤、骨骸般,对他总是恭谨的政光,何时,眼神会具如此侵略性。

  面对这诡谲情境,岑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刚起床,别要着凉了。”解下了肩上的狐裘披予岑,政光的视线很快的又敛退回往昔,细长凤眸中,再看不透任一点情绪。

  “你,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很担心您,杭州到这儿,旅程不过数日,换得几匹良驹倒也不是难事。”

  政光讲来是轻松,但杭州亦是岑的家乡,怎会不知那路程遥远。何况政光是代皇上回乡祭礼的角色,定是要待制礼完成才得脱身。普遍至少需要两天以上的路程,竟是让他在一日内赶回,是驶得多快马可想而知。

  “尚有劳郝国师多虑……”思及如此,岑的语气是也多少软化。

  但紧接着政光的应语,却又撩起岑一波强烈的怒气。

  “您,没有对安乐雁做什么傻事吧?”

  那任何处事、行语都极有把握自信的政光,竟难得真会以疑虑的口吻问句,该是新奇的,但待岑反应过来他问语中的意涵,整个人是羞愤的近几要抓狂。

  “这要得你管!”借着站在炕上的置高点,岑一掌便是直接掴上政光俊逸的脸庞。

  力道之大,加上政光也没有闪避,他嘴角立刻新增了一道淌血伤口。

  自己以袖随意掐去唇边血渍,政光又拿出锦帕帮岑擦手,一切却像是再自然而不过的动作。“因为您是我唯一愿意效忠的主君,真天子,我盼您能真心快乐、自在……”

  “快乐、自在?一个不完整的人,只能体会寂寞!而造成这份寂寞的始作俑者,便是你!郝政光!”言及“真君”,那可憎的九耀传说,是沸沸然让岑心中的梦魇涌现,愤怒再不可自抑。

  “我知道。”

  政光井没有反驳,只是不再拱袖俯视。视线,全然迎上岑萌燃怒火的琥珀美瞳,并非纯粹的怜惜,那神情中,似乎还多带一分微妙的兴味。

  “你拆散了我俩,让这儿开了一个洞,只有冷风吹过。”一掌击在自己胸膛,岑感觉刚才因乐雁给予的暖意,好不容易略为融合的心口,因政光的话语,又再次被穿割、淌血……。

  “你知道,知道有何用吗!难道你可以弥补吗!你能填满这儿的风洞吗!”

  “如果您给我机会,我希望我可以。”

  火热的唇交叠覆掩一无法就文字剖自的爱恋情感,以最原始交流,凿开埋在冰层下的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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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痛吗?”

  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在岑耳边轻响过酥麻感。极近距离的,更得以仔细看清政光那英挺深遂的俊秀五官。上舞的细长凤眸,在情欲薰陶里,漾起迷蒙美感;在退去衣物后,更显精壮的完美身子。

  以及,在激昂的肉体交缠中,反而更为体贴的温柔。

  政光轻轻吻吮过岑的全身,宛若绢绒布拭珍珠般,如此谨慎却又带着浓郁热情,落下一个个印记。

  因先行唾液的润滑,细长一尖滑入岑体内的动作,是顺利的。但政光却没有丝毫躁急,是更为小心的,每一寸挪动都缓着、柔着。

  直到岑的嫩软甬道有了完全准备后,政光才将自己推移入。缓慢地,一寸寸进入岑的身体。不是侵占,而像是一种成对的剑与鞘,必然的紧密结合。

  牢实的含住了那炽热,双方都是用身体的每一丝去感受、探索对方的存在。处于肉体及灵魂的灰色境界,不再是两个体,而融会于一体。

  “如果会痛,一定要讲。”

  “哼,一点都不。”倔气的撇开了脸,仅管两人身子尚在结合姿态,而政光温柔的对待,的确也带给他强烈感觉,但岑就是不愿向他妥协。

  面对如此的岑,政光也仅是无奈的笑了笑。身体开始以最缓慢的速度,使接合点律动、触磨……。

  虽说政光的动作轻柔,但岑毕竟是初体验,所以痛感仍是传递迅速。像由那一点,一直向上撕裂开直到心脏。鼓涨欲破。

  岑倔强的性子,又是怎么也不肯呐喊出声,泪水很快便索绕眼眶,更显得他那琥珀眸子的清亮。见岑如此,政光除了再放缓动作,亦持续抚弄岑前方的花芽,希望能为他减低痛处。

  在政光吻去岑最后一滴流下的眼泪后,终于再难压抑高潮的射入,岑也到达临界点泄出,整个人便疲惫的睡去了。

  于岑入睡后,政光以锦绢为岑通身擦拭干净,再坐回岑身旁,静默看着岑熟睡的稚气模样,大手轻抚过岑的柔嫩脸颊,政光是笑的温柔,却也带份浓浓苦楚。

  “你的寂寞,可以诉说,我却无法言尽啊,这次的逾越,已足够我惦记一生,铭记一世。我的生命,一直是只为你轮转的,我的真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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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子!你怎么会那么晚才回来!”

  一回到皇宫,尚未前往干清宫请示,乐雁便是在路上被霄拦阻下来。

  虽然没有像以往的肢体触拥,但霄急切的口吻、眼神,让乐雁知道,其实霄是没有变的,不过是他自己心境的问题啊!

  “那个,朕是要同你讲,那个……在你去找岑之前,我的闪避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不想让你瞧着我颈子上的……”

  霄讲的吞吐,而下意识又在低头遮掩颈子的动作,让乐雁实在听的模糊。为了听得仔细,乐雁是如以往般,将身子俯近霄。

  但因为这个动作,霄便是清楚见得,乐雁颈上的点点红色吻痕!

  “雁子,你,你跟岑……”

  怎么也讲不清的话,在霄愤怒难过的转身跑开,乐雁的疑惑不解下。

  这一个交身错过,便是好几年的误会。

  第七章

  在人生韶华过了大半,张弦月之刻。

  时常,他开始感觉困惑,好像再难溯忆往日。到底,他是在何时完全褪去了童稚,想来是模糊。

  隐约记得,那是某年夏日时所发生的事。

  是了,在岚儿跟霖儿出生前一年的仲暑,龙朔十二年。那年他正望弱冠之年,整十九。

  在那事发生之前,其实他还是带有分童稚的,性子又是倔,所以咬着一份误会,竟也磨了三五年。自认为是成熟的大人,所以不肯低头,只殷盼对方先来握自己的手。

  未曾知晓,真褪离了童稚,再难回归的路程,会是如此举步艰辛。那双手,也再难去握紧的。

  时而,一个人的成长,不在于他得到什么。而是,在他真了解自己失去什么。

  那事,纯粹是个意外,却剖开了每人内心故意忽略的疤口。

  其实他五人心中都藏着一倾危的天秤,而轴心则是彼此共依托住同一点。那翻覆的舟船,就也是搅乱了平衡点。

  只是当时,他看的浅些,未能了解每人内心的疤口。独独紧纠着自己心中的痛,从狭窄的观点看事情。

  于是,一步一步的错,让那份天秤的轴心,沉在湖沼下。

  直到在数十年后,人事皆非的今刻。看清一切,从那湖底天秤杓起的,仅剩淤了多年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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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湖十里长,倩魂百里遥,荷影千丈阔,人心万丈远。湖广不映魂,荷艳未留心。一曲相思唱,悠悠且幽幽。”

  桦池回漾涟漪,是因昆舟轻荡,是因富人颂曲。

  龙朔十二年,仲夏时节,贾桦宫池荷花出绽,清丽犹盛往昔。是以,林皇后办赏荷小宴,举邀岑王郝国师,二辅政主臣列席。

  “雁子。”玄筝般的美声,在一阵南风流拂过时,低喃唤语道。“其余宫人,朕是都遣于它舟了。你俩难得见面,还有何顾及,可不去同岑好好聊聊吗!”

  轻倚在九鲤红桧席上,白晰的颈子及细腕从薄袍露出,长睫毛垂帘似遥眺着远处盛荷。霄是一副慵懒样,每一字句都轻的柔的,仿佛午后过水的蜻蜒,难惹艳阳多分一丝关注。

  “请允许奴才随侍您。”照例的正解回答。

  自从大婚之后,霄只要语及岑,就皆会对乐雁这样说语。纵使霄努力表现的漠然,但自小顾大霄的乐雁,是再清楚不过——这是试探的口吻。

  他对他有误会,可就是不愿言清。

  霄是在四年前便迎了后,只余一年,也将介弱冠。而虽过了成长期后,那曾在童语时发的愿,“将来要长的比雁子高!”是没达成。但成年的霄,完全地继承了母亲的美貌,更甚,且在妍艳中染透父王的修长文人体态。

  雪山昙花,千年一绽,一夜即凋。极致的呈现,是在瞬间,而霄却是将那份绝顶瑰丽,在顷刻永恒凝锁。

  就年龄、外表,霄可都是个成熟大人了。但乐雁知晓,他仍是索回一股孩子气的。不再明显表彰倔气,是转成小小的别扭,用不在乎的口气说着反话,以另一种型式,表达他的真挚。

  但乐雁是迂,故不能看清误会何在,亦难解开问题中那道卡栓。于是,维持自己的不变,如往昔默默跟在霄身后,是他唯一能做的。

  一步步,从未迷失跟随霄的脚步;但,心却随着霄的成长,一步一剥离。

  “霄……”一个名讳,刻在心中,便是一辈子的哑音难呜。

  “雁子。”与霄同频的声音,伴随动作,自身后握住乐雁的手。

  “借我一点时间,我想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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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子,你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岑不着一丝情绪的冷音,以肯定语气问道。

  “奴才不懂您的意思。”

  “我信任你,所以不要再同我打哈哈了。这儿也没有外人,你就直讲吧!”穿过舢堂,来到没人的船尾,约略览过周遭情形,岑剖自问题。“那女人……林慈森,她是什么意思!”

  岑王爷与郝国师,两人虽皆是皇亲国戚,也各秉有重权。但不知是在数年前起,岑王爷对郝国师的敌慰,未有来由突然浮出水面,成为在野官场皆知之事。所以为不得罪双方,官员们私下的宴席,都会错开帖子,未敢让两人碰头,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但这回由林皇后举邀的荷宴,却是强颁懿旨,同时邀了二人出席。

  就方才谢礼时,乐雁便隐约感觉不对,却不知会让向来淡漠的岑,有如此大反应。几经思量,乐雁还是保留了部分的真相回答。

  “皇后,她只是说很久没有见到皇叔了,希望见见您。”

  而郝国师则是在知晓此事后,私下向皇后请求赴宴的。这点,就是乐雁所保留未讲的。因为瞧岑对政光似乎很是厌恶,说了这话,惟恐要让两人更有嫌隙。

  所以乐雁并未言清这点,但让他另有不解的是,林皇后慈森,似乎总对岑多有一分关心。隐约觉得是不对,不过乐雁倒未曾深究。

  “最好是这样,我可丁点都不想再瞧见那家伙。”撇了霉袖,岑挑高的语气,不全是怨意,亦有种难解读的莫名情绪于内。

  “奴才斗胆询问,您二人都是皇室要臣,为何您要避着郝国师?”

  多少感觉到岑语气中的异然,乐雁禁不住如此好奇问语。且就往昔的记忆,岑对于政光的百般呵护,是没有抗拒的,但,一切却也在大婚不久后,变卦了。

  “我……”面对乐雁真诚的关心,岑反而无法回应,绯红了脸,再难接口一句。

  就在此时,船板另一头逆光迎来一修长人影,淡淡叙语道:

  “这也是几年来,找一直想向您请教的……安乐雁,还麻烦你先避一避,我有话要同岑王爷叙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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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政光的出现,乐雁别了岑,再回到船舱的另一头。而一穿过舢堂,映人眼帘的景象,是见着霄与慈森并坐在停泊的昆舟船头,彼此笑语漫谈。

  两小无猜样,倚在慈森肩头的霄,看来很是安心。纤自指尖掬过碧水,拨开重重涟漪。慈森的笑颜则似母亲和蔼,就静捧着茶盅,专注聆听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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