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连唐伯虎这种风流才子遇到俏皮可人的秋香,还不是落得踢到铁板的下场。」只能用惨、惨、惨三个字来形容。
「哈哈哈,人家唐伯虎是才子耶,你是什么?砍柴的樵夫吗?」书中的唐伯虎应该不是一副凶猛模样。乔恩大笑了几声,笑咪咪地纠正他。
「死小孩,没礼貌,竟然说我是樵夫,不让妳知道我的厉害,妳是不晓得『害怕』两个字怎么写。」林铁雄状似生气地用力勾住乔恩的脖子,作势要掐死她。
林铁雄亲热的勾着她脖子,乔恩也热情的搭上他的手臂──这副郎有情妹有意的模样,就是罗浩看到的暧昧画面。
「你们在做什么?」罗浩拧着浓眉,黑瞳危险的梭视勾肩搭背的两人。
乔恩惊慌地抬眼,不料却撞进一双凌厉冒火的眼,吓得她心跳差点停止,不敢相信罗浩竟如同鬼魅般站在门口,目光阴恻地盯视着她。
老天!他怎么会在门口?他站在那里多久了?他又是几时站在那里的?
她每月初一、十五都很虔诚的烧香拜佛,初二、十六的四果也从没少过;每星期天上教堂做礼拜从没缺席过;时辰一到往真主方向膜拜,半次也没漏过;晚上甚至还加祷告,就是希望观世音、上帝、阿拉等各路神明都来保佑她。
只要敏儿姐回来后,她就可以恢复以前打打电脑、传真等文书处理及归档的单纯工作,不用再过着提心吊胆、担心会碰到总经理的日子。
「我们在聊天啊。」对总经理天外飞来的话,林铁雄一愣。他纳闷地搔搔自己的脑袋说:「总经理,现在是休息时间,公司又没规定休息时间不能聊天。」林铁雅莫名其妙的看着罗浩。他们是真的在聊天啊。
相对于林铁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副泰然自若的表现,头垂得低低、瑟缩颤抖着身子的乔恩倒像是个红杏出墙的妻子,一副心虚害怕的模样。
「小妹呢?」罗浩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了。
「去……吃饭。」蚊子乖乖的回笞。
「那妳去楼下餐厅帮我包个便当上来。」
「是总经理。」呜!各路神明,我再也不要拜你们了。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总经理,你的便当。」乔恩发出蚊子似的音量。
「妳再把我的便当放在沙发桌上,妳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看到她「依旧」想把便当放在遥远的五公尺外,他恼怒地警告她。他已经一肚子火了,她敢再惹他试试看!
罗浩森冷威胁的语气吓得乔恩两腿发软,他冰冷的语气听起来好可怕,可是……不放沙发桌要放哪?她不敢过去总经理那张办公桌耶。
呜!她好想哭,总经理好恐怖好可怕,可是总经理后面那一大片玻璃更恐怖。罗浩的办公室就在三十层楼最顶端,他的大桌子后方正是整面墙宽的防风玻璃,可以俯瞰台北市景。
她有惧高症,所以从小就怕高,偏偏总经理大桌子后面那大片透明得几乎像不存在的玻璃上耄无阻碍一览无遗的景致,一再提醒乔恩,她正处在三十层的大楼里。
上班的第一天,歆惠亲切地领着她认识办公环境。当踏进总经理办公室,涌进眼帘的是擦得太干净及占据整个墙面的透明玻璃,虽只是轻轻一瞥,却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一片令她恐惧的高空视野。
阳光穿透特制的玻璃,光线下闪闪发亮的玻璃及背着阳光看不清脸孔的总经理晦暗表情,这幅恐怖画面让乔恩像是跌进了冰窖之中,遍体生寒,之后总经理和那一整面玻璃墙就变成了她的死穴。
不管了,放地上好了。
「妳敢把便当放在地上,我保证妳看不到今天的日落!」他恼火一吼。看到这个可恶的女人竟弯下身,意图把便当放到地上。
她把他当成狗!
罗浩暴烈的怒吼吓得乔恩刷白了脸,不禁打了个寒颤,膝盖发软。她从来没见过总经理发这么大的脾气,平时板着脸不发一语的总经理已足以让她怕得发抖,现在他形于外的狂烈怒气,更吓得她连便当都拿不稳了。
看到她瑟缩惧怕的模样,更烧出罗浩心头郁闷的怒火。她怕他──这个事实让他心情更为阴骛!
她的外表不是最艳丽的,他看过不计其数比她更美丽的女人,但那双会说话般的澄澈灵动大眼,却总能牵动他的视线。
他发现她的工作能力不差,国贸系毕业的她电脑输入技术很强,秘书室有关电脑部分的作业皆经由她手;系统分析及归纳能力也不错,通常一堆混乱复杂的资料到她手上,她可以很快的将它整理得有条不紊。娇小个子的她有个认真冷静、擅长分析的头脑,这也稍解罗浩心中的疑虑,因为徐秘书不会留一个一无事处的助理在身边。
她是爱笑的。当他坐在办公室里,经常可以听到她清脆悦耳的笑声,他从不觉得他办公室的隔音这么差,为什么他以前从没发现?是他以前总埋首于工作中,还是他的听力变好了?
不论答案是什么,她的娇笑声还是持续且毫无阻隔的窜进他耳里。
看见她对着林铁雄笑得那么灿烂开怀,清脆笑声逸出樱唇,牵动唇边的酒窝跳动着,闪动灿亮的眼眸晶耀动人,目睹这般吝于在他眼前展现的风情,嫉妒的情绪一下子汹涌泛滥开来,交错的怒火与妒意瞬间勃发,再也抑止不住。
他要她──像对林铁雄一样对他笑。
他要她,不再怕他。
曾几何时,他已经这么在意她;他的脑海不断浮现的是这张清灵澄净的脸庞,她的身影牵动他的视线,她的笑颜引发他的情绪,她的笑声挑起他的心动,他已无从探究原因,只直觉他要她对他笑、他要她不再怕他。
不同于其他女人,她根本不想引起他的注意,甚至想尽办法和他保持距离,这该死的女人,到底在他身上下了什么咒?!
「可是,总……经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吃。再次发出一个颤巍巍的抖音。
「快把便当拿过来给我。」她总是想要逃开他,离他远远地,他愈来愈无法忍受她的特意逃避。
「可……不可以……不……」她哽咽的声音全哽在喉咙里,没办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不可以!快拿过来,别考验我的耐性。」面对她荏弱的模样,罗浩努力压下胸中不断冒出的躁郁。
「可是……」我怕高。
乔恩两片薄唇害怕得几乎快要咬出血丝,紧闭的眼睫泛出泪光,止不住的泪水眼看着就快夺眶而出。
「过来。不要再让我重复一样的话。」看着她红着眼、咬着唇,罗浩阴骛的坚持。
乔恩颤抖着双腿、紧闭双眼,以龟行的速度,扶着墙壁缓缓地移步至他办公桌前,丝毫不敢睁开眼,深怕一睁眼就会看到令她惧怕的高空景象,颤抖的双手将摇晃得快变成粥的便当往桌上一丢──
天啊!老天爷果然不是和她站在同一边,闭着双眼的乔思看错桌子所在的位置。
「啪!」就这样──便当擦过桌沿,再经过桌角的缓冲,然后再摔到地毯,最后戏剧化地落在罗浩脚下。核桃木的办公桌上、昂贵的地毯上、罗浩的皮鞋上全沾满了米饭菜肴。
在罗浩的低咒声下,乔恩惊慌的睁开眼,不幸地,罗浩身后高楼远景立刻窜入眼帘。
轰一声,乔恩只觉眼前一黑,就这样昏了过去。
第七章
黑丝绒般的天幕中悬挂着满月的皎洁月光;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圆满得像是可以随时将它摘下,当作铜盘制的圆镜。在这满盈的银光下,原本喧嚣嘈杂的城市像睡着似的沉静安谧。
夜阑人静,稀稀落落的窗口仍闪照着灯光。窗口的一偶,徐敏儿兀自埋首于电脑中,正专心敲着键盘。
若不是白天总是被荻野真抓着到处不务正业,把大部分时间花在玩耍上面,她也不用落得这么晚还得加班。
讲白一点,荻野真根本就是带着她四处吃喝玩乐。事实上,除了她坚持必须到公司的时间外,荻野真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带着她到各种不同地方,足迹遍布台湾各地,尝遍五花八门的新奇事物,彷佛要把她二十六年来没玩乐过的时光统统补足。
可是……
坐在客厅、状似很专心操作电脑的人,几天前开始在她家盘据。每天送她回家后总是磨蹭到很晚,慢慢地,他的杂物逐渐在她家增加,他的电脑占据她的客厅,他的杯子在她的碗旁边,他的衣服出现在她的洗衣机里,他的牙刷摆在她浴室中,到最后,他的人便理所当然地直接进驻她家。
他的说词是:一起工作才有伴,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讨论清楚,而且可以减少往返之间造成的错误,也免去来回奔波之苦。
但,她发现荻野真根本没在工作,虽然端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实际上她发现他的工作不是打电动就是上MSN。
这个骗子,这个说起谎来毫不脸红的大骗子!
「输还是赢啊?」甜美和煦的声音,笑吟吟地让人毫不提防。
「当然是赢啊!我怎么可能轮。我不仅赢了,而且还是压倒性的胜利。我从五岁开始就打电动,八岁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下次不要问我是输还是赢,直接问我赢了多少比较快。」笑瞇瞇地回答,得意的咧。
「如果我没记错,某人好像说是要来认真工作的。」礼貌有礼的询问。
「我全做完了啊。」脸不红气不喘,不像说谎。
「我从没看过你做过哪些公事。」事实上,荻野真的电脑里除了一大堆新的游戏软体外,根本没半点有用的东西。
「敏儿,我的工作在完成泛亚航空的评估后就OVER了。」好心的告知她。
「先生,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公司决定入股泛亚后,我们的工作才正要开始。」政策决定后才是他们这些底下的人要去推动。事实上这种百亿的投资案是需要经验丰富的干部来推动的,总公司一定非常器重荻野真,才会把这么大的案子交付给他,没想到他竟一副「没要没紧」的模样。
「敏儿,一个好的主事者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妳要学习有效的支配身旁的资源。或许妳底下的人做得未必比妳好,不过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磨练的机会。如何有系统地调配人才,再予与交付责任,这才是一个领导者该做的。」他不希望敏儿太累太勉强自己,每想到她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和负担,总令他心疼不已。
「一个企业的领导者就像是一艘船的船长,他只要掌握住大方向,了解航行的目的地,有效率、有系统地指挥船上的每个船员,督促他们各司其职,达成航行的最终目标就可以。」
「这个道理我在大一修管理课程时就了解了。但据我所知,前提是你必须有艘船。」徐敏儿瞇着眼,双手环胸,冷冷地泼了他一盆水,荻野真这种眼高手低的想法,难道他以为他是雄鹰集团的船长?
「呃,喔,对哦。」荻野真皱皱鼻子,下意识搔搔头,支吾了一会儿,没想到多嘴的结果是把自己逼入窘境。
「所以,你的长篇大论可以省起来。我慎重地警告你,如果你──再像上次开会时那样睡着的话,我就把你电脑里的游戏软体全部删掉,顺便把你这个人也结束掉。」抆腰、瞪眼,充分展现她辛苦建立的「精练、自信、魄力」的完美形象。
畏惧于她的恫吓,荻野真乖乖的不敢抗议。
「……」他的敏儿好凶哦,可是他好喜欢呵。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请问需要什么饮料?」女服务生撤走用完餐的餐具。
「麻烦给我一杯冰咖啡。」她不加思索的开口。
「敏儿,不要点咖啡,喝别的好不好?」咖啡对胃不好。
「哦,那冰绿茶好了。」通常附在套餐里的饮料选择性不多,所以她一贯点最普遍的种类。
「喝冰的对寒性体质不好,咖啡、绿茶这些伤胃的东西妳都不要喝。小姐,麻烦给她一杯热的红枣茶,给我一杯柳橙汁。」另外不吝啬地送一记迷死人的笑容,差一点让女服务生翻倒水杯。
徐敏儿脸色骤地刷白,顿时手脚冰冷,有如掉进了万丈冰渊里。
忽然之间,她始终觉得不对劲的事情似穿过重重迷雾,骤地清明了起来。朦胧不清的疑惑宛如拨云见日般逐渐清晰了起来,隐藏的真相呼之欲出。
她可以确定,这绝不是她的错觉,从她的生活习惯到她的饮食方式、做事态度,甚至到她的身体状况,荻野真一清二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她这么多细节,她的养父母都不曾这么了解过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这么清楚知道自己下意识的一些习惯,可是他──荻野真却比她还了解她!
没人知道她喜欢吃巧克力,又特别钟爱SEE’S CANDY的巧克力。在美国,她几乎可以把一盒巧克力当正餐吃。自从认识荻野真以后,她家就出现唯有在美国才买得到的SEE’S CANDY的巧克力,她以为他刚好也喜欢这牌子的巧克力。
没人知道她偏爱白色的野姜花,她从不特别购买与野姜花有关的产品;他送她的第一束花是野姜花,她把它归类为巧合。
没人知道她不爱吃水果,却钟爱苹果那股酸酸甜甜的口感;最近她冰箱里陆续堆满了富士苹果,她开始觉得不对劲,只是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没人知道她虽瘦,可是身体很健康,仅胃痛这个瘤疾缠绕她十几年;他有随身携带胃药的习惯,或许荻野真的胃也不好,她这么告诉自己。
没人知道她很怕冷,中医生说她是属寒性体质。他会要求她吃些补气的药膳,他可能觉得她常手脚冰冷,况且她比常人冷凉的手脚并不难发现。
这么多可能、也许、以为、或许的巧合凑起来就变成了诡异。
她浑身剧震,突然觉得自己像根被剥光了皮的香蕉,毫无屏障,赤裸裸地摊在荻野真面前,任由他宰割。
「敏儿,妳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突然这么苍白?」荻野真俊美的脸上出现着急的神情。
荻野真绕过桌子,臂膀绕过她的细腰,轻易地把她圈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自然地放在她腹部上方,精准地覆住她痉挛的胃,一股暖意在她胃部萦绕;另一手掌则习惯性地搓揉着她冷凉的小手,试图搓暖它。
他前额抵着她额头测量她的体温。「好像没发烧?敏儿,妳哪里不舒服?」他绷紧着声音,紧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