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气,强扯出笑颜,安抚眼前这个难得显露真实情绪的美丽女孩。
“涵琳,你放心,从我认识他开始,我就知道他心里住著一个女生,那就是你……”她怎么突然发不出声音?为什么喉咙像是卡了一颗小石子?
“是吗……”许涵琳隐隐红了双颊,想从白慕琪口中再多听见一些男友对自己的在意,唯有这样她才能放心下来。
“为了你,他可以舍弃玩心,努力达成你替他设定的目标,他为了得到你的认可,费了这么大的苦心,强迫自己念书,放弃所有休闲娱乐……这些都是为了你,涵琳,你不应该怀疑他……”白慕琪缓缓垂眸,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涵琳,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了拿,我得回去拿,你不用等我了。”
“嗯,好。再见,慕琪。”许涵琳沉浸在男友对她的喜爱中,完完全全忽略了老同学的异状。
白慕琪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回超商,在门口的长椅重重坐下,眼泪跟著一颗一颗落下。
既然她都明白沈艾蓝情归何方,自己到底还在贪图什么、等待什么、奢望能拉扯住一些什么?
她该走得远远的祝福他们啊,为什么还硬要留在这里,在他们身边打转,替他们带来困扰呢?
这些她都明白,为何却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捂著嘴,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不能再强求、不能再依恋,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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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天时间,白慕琪仓卒决定北上。
管家得知她的决定,很快替她安排好工作和住宿的地方,积极热心,让她铭记在心。
昨晚,她已经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爸爸和小诚。
爸爸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要她放心去做,他会照顾小诚。虽然如此,还是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担心与不舍;而小诚当场一听,就马上红了眼眶,害她差点和小诚哭成一团。
就在刚刚,她辞去了超商的工作,独自一人缓缓走在往C大的路上。
明知道她应该拿著打包好的行李,快点去搭车,离开这个伤心地才对,偏偏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不知不觉来到C大门口。
C大坐落于西子湾的堤防北侧,是个拥有山海美景的美丽校园,这也是沈艾蓝就读的学校。
白慕琪立在原地不动,盛满心事的双眸望著前面的那一片海。耳边听著浪潮拍打声,海风迎面吹来,将她的心彻底扰乱。
她该早点看开,既然明白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却还贪恋“昔日同学”的位置,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保持这样的安全距离,可以看著他就好什么时候她开始贪心、开始不满足,看见他情路顺遂,便觉得心情日渐沉重,
每见一回他们相衬的背影,就心痛得仿佛要死去呢?
再这样下去,她会变得再也不像自己,她不想成为一个善妒的人,所以决定离去,眼不见为净。
“你──”
白慕琪闻声侧首,透过飞扬的发丝,看见眼前这个在午后斜阳的照射下,更显帅气的男孩。
要忘了他……应该很难吧?
她的视线落在他眉角的那道淡淡疤痕,眼神转柔,带点不舍。
沈艾蓝讶异她竟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为何,那日她离去的表情,一直牢记在脑海。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她厌恶,因而心情恶劣至今天,可是刚刚一见到她,他又惊又喜,阴暗的世界瞬间大放光明,连嘴角都高高扬起。
他总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她变了好多。
以往的她总是怯怯懦懦,说话轻声细语,动不动就脸红,就算被他欺负也只闷在心底,只会红了眼眶;可是,现在她却能够无畏地与他相望,眼神中好像想对他表达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总让他莫名心慌。
“金雳……”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发现她竟然微微一笑,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恢复往常的轻松态度,语带抱怨地说:“你那天好凶喔!还要我不准叫你金雳……”谁想得到她个子小小,脾气倒不小。
白慕琪见他委屈兮兮地抱怨,忍不住笑了出来。“难得你会怕我耶。”真新鲜。
“谁、谁怕你啊?”沈艾蓝挺挺胸膛,斜眼睨她。“喂,那天是因为突然被你凶,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次要再敢对我鬼吼鬼叫,我铁定揍你。”握著拳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虚张声势。
“对不起喔……”她微笑垂首,将散落的发丝勾在耳后。也好,能用这种轻松的态度交谈,这样她也能走得了无遗憾了。
“走,我请你吃冰。”沈艾蓝心情大好,没想太多,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
“不用了,天气冷,我不想吃冰。”白慕琪笑著婉拒,轻轻抽回自己的手。都打定主意要忘了他,不能随便被他一个小动作所影响啊……
既然她不想吃冰,他也不勉强,但好奇她的来意,炯炯黑眸注视著她。“那你到底来这里干么?特地来找我的吗?”
望著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眸,她心念一动,心跳莫名加速。
天气微凉,却因为脑中闪过的想法,使她额头手心隐隐冒汗。
都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就把对他的爱慕都说出来吧。反正,反正她不需要他有所回应,也不怕他会怎么想,就只是单纯想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就当作是一种告别,这样她才能洒脱地离开这里。
说吧、说吧,别在心上徒留遗憾……有道声音在耳畔声声催促。
“我……有话跟你说。”她深吸了口气,平息紊乱的气息。
“有话就说,干么吞吞吐吐?”他不解地扬眉。怎么她脸红成这样?整张圆脸白里透红,真想捏一把……不过,最近她脾气好大,他还是不要闹她好了。他喜欢看她笑,不想看她垮下脸,尤其更不愿她像那日一样气得掉头离去。
“其实我很……”白慕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起了个头,就听见沈艾蓝背后传来一声娇唤。
“艾蓝?”
白慕琪一愣,沈艾蓝则僵了一下,才缓缓转身,看见女友站在身后。
“下课啦?”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恼起女友忽然出现。
许涵琳小鸟依人地靠在高大帅气的男友身旁,甜蜜一笑。“是啊!慕琪你找艾蓝有事吗?”
“不……没、没事,只是刚好经过而已。”白慕琪强颜欢笑道。
她的回答让沈艾蓝皱眉,一把心火无端烧起。
是怎样?一会儿说有话跟他说,一会儿又说没事了?她到底在想什么?他忽然厌恶极了现下这个自己仿佛捉不住的她……
“既然这样,那我跟艾蓝要走喽,我们还没吃饭。要一起去吗?”最后一句听得出来明显言不由衷。
“不了。”白慕琪咬著下唇,努力维持笑容摇摇头。
“好吧,那拜拜喽。”许涵琳挽著沈艾蓝,笑盈盈地越过她身旁。
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沈艾蓝看见她眸中隐约浮现的水光,心中莫名浮现不安,遂停下脚步回头,确认似的再问一次:“真的没事?”
白慕琪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把头低垂,一再保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以后再说也可以。”
许涵琳不让他们再有接触,一脸甜笑地朝白慕琪挥掸手,拉著男友离开,却没留意他的眼神不住往回望……
我对你的喜欢,就到今天为止了。
再见,沈艾蓝。
第六章
近两年来,常常可以在报章杂志媒体上看见有“少男杀手”之称的女歌手的消息,无论是接受专访,或者被狗仔队跟拍,只要当期杂志有少男杀手的消息,必定被抢购一空。
人受欢迎,唱片大卖,主打歌街头巷尾传唱,人人耳熟能详;街道上、商场内四处可见她的广告看板,替各种产品代言,在二OO六年开春,人气更是扶摇直上,冲上最高点。
她──就是许涵琳。
谁能想得到,她的国中同学居然成了家喻户晓的偶像明星,众人瞩目、闪闪发光。
看著刊载在影剧头版的照片,那抹正在舞台上载歌载舞表演的身影,白慕琪真是百感交集。
每回记者问起歌迷最关心的感情问题,涵琳总是笑而不答,不承认也不否认,平添许多让人想像的空间。
他们……应该还在一起吧?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眨眼之间,三年就过去了。
这段日子以来,爸爸还在同一家大楼担任保全员,小诚则成了国中一年级的学生,而她几乎都待在台北,任职于管家女儿开设的婚纱店。
三年下来她学了很多,不管是门市接待、摄影肋理、梳化助理……她都雷经经历过,直到这一、两年市场开始流行起“新娘秘书”──顾名思义,就是在新娘出嫁当天担任随行人员,负责新娘的梳妆打扮。
念在这门新兴行业的收入还不错,她开始专心朝这方面进修,现在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新娘造型师了。
让自己过得充实、也让自己忙碌,每天忙完回到家倒头就睡,隔天起床后,又重复著前一天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此一来,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想东想西呢?
北上三年,在职场上她交了不少朋友,和他们说不上掏心掏肺,但起码彼此相处愉快,往日充塞心里,那些关于年少时期所发生的点点滴滴,竟也随著时问的流逝而逐渐淡去了。
虽然还是会想起那张意气飞扬的脸,但她已经从因思念而哭泣,进步到悄悄红了眼眶,到现在已经学会不再哭泣,反而是带著笑容想起他……这代表她已经走出来了吗?还是……
“小姑,寿司好好吃,下次教我做吧。”
奶奶的声音敲入脑海,白慕琪收回黏在照片上的目光,看向一脸满足还在舔手指的奶奶。
“好啊,没问题。”
自己虽远在台北工作,但是仍维持一个月回高雄一次,到疗养院陪奶奶吃吃东西聊聊天,再回家里看看爸爸和小诚的情况。
如果时间允许,她会留宿一晚,若还有事要忙,则是当天来回。可是现在不用这么累了,她决定回高雄发展,因为她的亲人都在这里。
幸好老板娘也不刁难,除了给予祝福之外,还靠关系替她在高雄一家颇具知名度的婚纱店安排好了工作,让她十分感动。
今天,她可以陪奶奶久一点,以后,也可以常常来探望奶奶了。
想到这里,白慕琪心情极好,眼看外头天色还不错,便提议道:“奶奶,我们出去散散步好不好?”
“不要。”奶奶吃饱喝足后,又继续织她的毛线,听到这个提议,猛摇头道:“太阳好大,会晒黑。”
“奶奶……”白慕琪听了好气又好笑。
“小姑,你是不是很累?你有黑眼圈钦!”白奶奶压低老花眼镜,抬眼看著她好一会儿。
“我?会吗?”白慕琪若有所思地碰触下眼眶,确定要回高雄之后,莫名开始紧张兴奋,一直都睡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兴囊些什么?
“不要陪我了,你快点回家补补眠吧!”白奶奶挥手催促道。
“没关系嘛,我想多陪奶奶一会儿。”
“回去回去,我不喜欢熊猫。”
熊猫?白慕琪忍不住笑出来。
看奶奶一脸坚持,她只好提起包包起身,来到白奶奶面前,柔声说道:“奶奶,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如果可以,天天都来,好不好?”
“好、好、好。”奶奶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连声称好。
“那……我先回去喽!奶奶再见。”白慕琪多看了奶奶一眼,才轻轻阖上门,离开了疗养院。
来到外头的公车亭,她抬头看著艳阳高照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抚平不了胸口中的骚动。
怎么回事啊?
一回到他所在的这座城市,她的心就没静下来过。
会不会碰到面都是个未知数了,她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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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热闹的三多商圈里,开了一家赫赫有名的“美男香鸡排”,只要问起哪一家香鸡排最好吃,人人几乎都会指名“美男”。
一份四十元,外皮炸得香酥脆,一口咬下,除了能尝到腌渍入味的滑嫩鸡肉之外,还有满溢而出的香甜肉汁,让人一吃就停不下来,吃完了还会吮指再三回味。
打从开幕之初,“美男香鸡排”便大受欢迎,每到热门时段便大排长龙,有时还会影响附近交通,引来警察北北的关切。也许是为了分散人潮,短时间内“美男香鸡排”又在附近新开了三家直营店,生意之好,让同业眼红不已。
眼看“美男”的生意蒸蒸日上,其他店家一心想要模仿,却怎样都学不来。毕竟“美男”的创店老板手上拥有的独特腌肉秘方,可是他求了好久才求来的,当然不能轻易外泄。
而“美男香鸡排”除了虽排的另外一个大卖黏,显名思义,当然就是“美男”喽!
据说他们挑选员工有标准门槛,无非就是怕砸了自己招牌,因此,“美男香鸡排”从老板到工读生,个个是俊男帅哥,总是吸引许多女性上门,买鸡排填饱肚子兼养眼,两全其美。
这天,假日的午后三点,“美男香鸡排”的三多总店,尚未营业的摊位内,几名年轻的男工读生正在准备食材,而老板大人则在隔几步远的星巴克二楼室外座位区和厂商商谈事宜。
“我说,小蓝,你就答应我的提议吧!”
说话的矮胖男人是有名的原料供应商严伟明,而他对面被称作“小蓝”的年轻男子,正是沈艾蓝,也就是“美男香鸡排”的老板。
“这是什么鬼提议?你分明是在威胁我!”沈艾蓝绷著一张俊脸。
严伟明圆嘟嘟的脸上挂著温和的笑,对他的臭脸不以为意。“,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只不过是太欣赏你,想把你介绍给我妹妹认识认识,干么要说我在威胁你呢?”
和小蓝认识一年多,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年纪轻轻自行创业,经营得有声有色不说,个性坦白直率、直来直往,不仗著自己优异的外貌乱搞男女关系……
暗中观察了好一阵子,他才决定要介绍小蓝和自己妹妹认识。
沈艾蓝扯唇冷笑。“要是我不肯,你就不卖原料给我,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他老大不客气地把对方上下打量过一遍,嗤道:“光看你这张脸、这种身材,就知道你老妹肯定正不到哪里去。”
严伟明对他的毒舌无动于衷,只忙著替老妹叫屈。“小蓝,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喔,我是我们家的异类,我妹跟我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