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往台北的车来了,你还不上车呀?」站务人员朝她喊着,打断了她的冥思。
「好好好,谢谢你。」她赶紧拖着行李到巴士前面,看着司机帮忙将行李安置在行李箱,这才上了车。
她的思绪飘回上次回台湾的情景,想到她情急之下说他是她的专属猛男,惹来他事后的取笑。她笑了,回忆让她的脸亮了起来。
她还记得坐上车时,他是怎样热烈地亲吻她。将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方缇黎开始害怕,他是不是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这种落寞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她回到家中,回到无人的家中,洗过澡,简单收过行李,人躺在床上等他加完班回家,还继续笼罩着她。
「翟邑振,你到底几点才要回家?」看着移动得很慢的手表,她欠动着身体移到他的床位上,还咬了口他的枕头泄恨。
她有耐心地等着,但是时间走了又走,他都还没有回来,而累积了九天的疲惫逐渐征服了她。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的眼角还含着清澈的湿润。
她终于知道,等待一个人是多么煎熬的一种折磨了。
只是她是否已经体会得太晚了?
她还能再要回那个宠爱她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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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邑振回到家时,看到的情景就是酣睡在他床上的她。
放下手边的东西,他进浴室梳洗了一番,一直到他套上浴袍出来,她还丝毫没有移动位子。
伫立在床沿,他低头凝望着半趴在床上的她。她的发丝散乱,嘴巴还微微噘起,嘴角还含着他的枕头,现在那枕头套恐怕已经沾满了她的口水了。
出于反射地他伸手想拨开她的发丝,却在碰到她以前硬生生地收回。他知道这次他不可以心软了。
在她出国前,他忍着性子跟她冷战,控制着自己不要被她那种无言的求和眼神给打败。但是还是好几度,他都破了功。结果呢?就是她继续执迷不悟。
原本他以为她已经受了教训,应该会改变一下当人家老婆的心态了。是,她是有了一些改变,说他不开心是假的,但没想到,乐观不了多久,她工作一来就抛下他,直接飞了出去。
他从来没这么像个怨夫。
所以这次他决定,绝对不可以心软,一定要逼着她,非要硬下心肠逼她彻底觉醒不可。
天知道他今天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不排开所有事务,跑去机场接她,而且下了班还逼自己留在公司加班。她是否失望了呢?
望着她憔悴的脸庞,还有那整整瘦了一圈的身形,他心底一阵不舍,真想抱住她,好好的呵护她、爱她。可是如果他再放任自己用这种纵容的爱情去养护她,那么她永远都学不会怎样当一个妻子。
当初为了怕有变数,半骗半哄地拐了她去结婚。婚是结了,但是该面对的功课还是跑不掉,他想要跳过那个阶段,没想到要付出更多时间跟代价。
「缇黎……你这个折磨人心的小女子。」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又带着宠爱的意味。
好了,问题来了。就算他为了坚定意志不伸手碰她,但她睡在他的位子上,他又能怎么办呢?
「缇黎,睡过去一点。」他轻声地说。事实上是太小声了,他看她累成那样,根本狠不下心吵醒她。
她在飞机上一定又没睡了,回到台湾还要自己去搭巴士,是不是连在车上也睡不着?
顿时间他实在后悔,今天应该去接她的。
弯身抱起她,他的动作极尽小心之能事,不希望自己吵醒她,但是那熟悉的男性气息跟着拥抱一起来,还是唤醒了她。
「翟邑振……」她含含糊糊地喊,声音软不溜丢的,煞是可人。「你回来了呀……」说着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庞靠近他胸口,蹭了蹭,将浴袍都给蹭开,这才满意地贴靠着他光裸的肌肤。
她这纯真的动作却引发了他烈焰般的热情。
他低吼一声,低头攫取了她那微张的唇,想要用粗鲁的动作发泄自己的无奈。没想到她一点也没有抱怨他的粗鲁,反而将勾住他脖子的手圈紧,然后激烈地回吻着他。
「可恶,该死的你!」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溃散了他的意志力,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然而缇黎可没听见他的诅咒跟抱怨,就是沉浸在再度见到他的喜悦中。当他这样紧紧地拥抱她,当他的唇以如此熟悉的方式攻城掠地,她只想发出叹息,只觉得幸福得想哭。
「翟邑振……我好想你、好想你喔!」她抱着他狂亲猛亲,牙齿还在他胸口、肩膀留下或轻或重的咬痕。
翟邑振完全被这句话给打败了。
他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原先的坚持,放弃了铁汉的形象,现在的他只愿意当她的专属猛男。
他的大手热烫地抚过她的身体,她还欠动着身子,低吟着配合他,搞得他浑身已经热到不行的体温差点化作烈焰烧了起来。
她的手胡乱地剥着他的衣物,嘴唇搜索着他胸前的小小突起,她学着他亲吻她的方式亲他,引来他浑身的颤抖。
「方缇黎!」他皱着眉头瞪她,知道自己快要失控了。
「右!」她抬起头来朝他甜美一笑,然后低头给了另外一边均等的待遇。
「可恶。」他低咒,翻身压住她,也不管她的衣服是否还在身上,三两下清开障碍,就让自己的硕大充盈了她的柔软。
「翟……」她倒抽口气,双手掐住他的手臂。
她的腿被高高举起放在他的肩膀上,她只能咬着唇,任那火热滚烫的欲望穿进她灵魂的深处,将她的身与心都凿出新的通道。
紧绷。
炽热。
火焰般的红在她眼前散开,她睁着眼,宛若看到他从烈焰中走来,朝她低头邪笑着。她舔了舔嘴,感觉到喉咙的干渴。
他俯身,将他的唇与她交缠,解了她的干渴,然而这个动作也让他更为深入她。
她喘息,一边舔吻着他的嘴,一边散逸出破碎的呻吟。
随着波涛一样拍打着岸边,他的节奏渐次加快,浪花一波比一波高,体温白热化了,激情足以沸腾冰冷的海水……
她紧紧攀附着他,像是生来就与他一体一样,随着他的动作震动,随着他的激情舞动。
「翟……我不行了。」她的声音带着哭意,随着激烈的情与欲在身上奔流,她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
这么多这么多,爱与欲并存。
这么多。
他的身子猛然拉直,浑身一震,在那个剎那丝毫不放弃最后给她愉悦的努力,终于,在黑暗的包围中,他带着她一起奔向了极致。
望着他那忘我的表情,她在飞向高空的剎那,心里有了一种领悟。
她也能让他忘我。
她也能让他快乐。
而她从前怎么都没有发现呢?
第七章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昏黄的灯光让方缇黎昏昏欲睡。
一场淋漓尽致的热情烧灼,让她整个人呈现一种放松的状态,不过当她从昏昏然的酣畅中醒来,看到的却是独自伫立在窗前的他。
翟邑振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脸面对着外面,身影看起来孤单而安静,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像是在下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她见过他这样,通常都是公司有重大决定要他来负担时,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眼前又是什么让他三更半夜不睡觉,让他有温暖柔软的老婆不抱,而要独自站在黑夜中沉思呢?
「翟邑振……」她声音微哑。
他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颇为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她困惑地问,睡意都消失了。
「我刚刚在想……不,正确来说是这段日子一直在想一件事……」他缓缓地开口。
方缇黎的心一惊。他不会是要跟她离婚吧?
因为对她已经忍无可忍,加上她抛家弃夫、潜逃出国,所以在她流浪在外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大彻大悟,决定跟她了断了。
他终于看清楚她是一个配不上他的女人?
剎那间那种椎心的伤痛让她顿时无法呼吸。
她怎么会认为自己有办法承受这个?就算逃避下去想,就算一直都让自己麻木不仁而避免更爱他,但是她还是受不住呀!早知道就多爱他一点,多对他好一点,那么就算最后他还是要「醒悟」,至少她也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婚姻呀!
多么愚蠢酌她。
多么可怜的迟来的了悟呀!
可是刚刚那个又算什么?他那么热情地与她做爱,是临别的赠礼吗?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苍白着一张脸瞪着他看。
看着她那变幻多端的神色,他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了,内容肯定很精采。
「你……决定了什么?」她连声音都带着颤意。
他明知道她受的煎熬,但是压抑下嘴角的笑意,很严肃地说:「既然你觉得当情妇比较好,而我又觉得你当老婆不大到位,那么……」
当情妇比较好?她哪有这么说?她只是说当情妇也不错,这跟「比较好」是有差别的。
还有,什么叫做当老婆不大到位?
她盯着他看的眼神开始出现气愤的神情。
「所以不如我们来试试别的方法好了,这件事情终究要解决的。」他叹了口气说。
终究要解决?他该不会真的要离婚吧?方缇黎真想奔过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你……想怎样解决?」她小心翼翼地问。
「就让你当我的情妇好了。这样你不用苦恼着自己不像个妻子那样倚靠我、信赖我,与我分享你的未来与展望,甚至比女朋友还要好,每个月我都给你钱。十万块够吗?」他冷静地说,像在谈论生意一般,沉稳而看不出喜怒。
「情妇?!」她惊讶地喊出声。「你……想跟我离婚,然后让我当你的情妇吗?」呜,好吧,虽然必须离婚,但是起码还可以待在他身边,说不定哪天他会回心转意。可是万一他后来发现他那个秀外慧中的秘书才是真正适合当他妻子的人,那么她会不会心痛到死呀?
翟邑振眼底的怒意迅速扬起,他握了握拳头,真想掐死她算了。离婚?她的脑袋就这么迅速地联想到那边去吗?真是……气到快要咳血了!
「先不用离婚。我们可以实行几个月看看,如果你我都觉得这样比较好,是可以考虑改变我们的婚姻关系。」他看似镇定,但其实正在悄悄咬牙呢!
他说了一堆假设性问题。是啊,要他也觉得那样比较好,他才「考虑」改变婚姻关系。事实上,他很明白,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她定的。
不过要维持他铁汉的形象,他现在就算咬断了牙齿也要神色自若地吞下去。他的神态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情绪波动。
「你是说你要养我吗?」啊,没有要离婚,那她可以先松口气了。
他的脸色看来那么不好惹,要是她不答应,他搞不好会翻脸吧?反正她本来就打算辞职让他养一段时间了,所以对她来说也不是那么困难吧?
「对,你必须减低出团量,一个月要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待在台湾。而你在台湾的期间,我叫你来你就来,叫你走就走,一切都要配合我的时间。这样有问题吗?」他说明着。
「一半以上的时间?」反正她本来就要辞职,所以没差。「可以。」她没看到他听到答案时松了口气的表情。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他下了结语。「现在,到这里来。」他站在窗边,朝她张开双臂。
她有点腼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拨开棉被,赤裸裸地走过房间地毯,投进他的怀抱中。
他低头吻住她,用另外一场热情的缠绵教她情妇课程的第一课——顺从他的欲望。
天空还很黑,空气微凉,而房间内的温度……节节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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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缇黎睡了一个又长又舒服的觉,解去了不少她累积的疲劳。醒来后,她连眼睛都还没张开,唇边就泛起了一朵微笑。
张开跟睛,看到窗帘外透进来的光亮,猜测着已经过了中午了。
「啊,真的快要变懒猪了,今天要去旅行社辞职才行。」她抱着被单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有没有纸条?」
她急急忙忙找着,最后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张纸。只不过不是纸条,而是……支票。
「个、十、百、千、万、十万……」她念着支票上的数字,然后确定一下上面支票上的名字是「方缇黎」三个大字。「喔,天哪!他来真的耶!」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生气地将支票甩了出去。支票飘呀飘,飘到了床尾,掉在地毯上了。
她怒瞪着地上的支票好几秒,这才拿起床头的电话,直接拨了他的手机号码,没想到手机却传来收不到讯号的讯息。
「好,好你个翟邑振!」她跳下床,拖着被单在卧室地板踱步。
然后她抓起他换下来的浴袍套上,又把电话拿过来,开始拨他公司的电话。她就不信他能躲得到哪里去。他总不能不去上班吧?!
结果他办公室的电话又是那个她最不喜欢的沈秘书接的。
「原塑集团总公司执行长办公室,你好。」非常流畅的制式招呼语。
「你好,沈秘书。」她努力不要对人家不礼貌,虽然人家垂涎她的老公,但那是对方不知道、不明白,改天她说给沈秘书明白就好了。「我想找翟先生。」
「方小姐?」沈秘书的声音马上降了十度。
「对,我是方缇黎,麻烦你请翟邑振听电话。」她好想尖叫喔!
「方缇黎小姐,显然你最近跟执行长不是很常联络。他不在办公室,今天也都无法接听你的电话了。」沈沛筠的声音里面有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缇黎咬了咬牙,很想扁人。「你要骗人也高招一点,你说整天都无法接电话,难道他今天放大假吗?」
他明明不在家,应该是去上班了。沈秘书想用这招骗她吗?
「呵呵,方小砠,显然你的资讯实在太慢了。我就好心一点告诉你,我们执行长出差去了,现在人在香港。」沈秘书还真的掩饰不住声音中的讽刺。
「怎么可能?!」缇黎猛然站了起来。「骗人!」
「我骗你做什么?机票我买的,我很清楚,今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很遗憾你没能找到执行长,如果执行长回来,我会请他『有空』时回你电话。」沈沛筠把「有空」两个字咬得格外重、格外清晰,就像在暗示她,他大约永远都没有空了。在沈秘书心中,她大约就是个过气的爱人,准备被解约的情妇了。
「你……」缇黎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他……常常出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