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是心里空虚。」
「心里空虚?主上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空虚,那王上也一定知道为什麽空虚对不对?」丹黎儿抬眸望著他。
麟好天垂眸回视著她,再度对她的慧黠感到惊叹,「聪明的女人,我的确是知道。是情感的那一部分,本王总觉得飘泊不定。本王发现自己想要安定,安定让我觉得踏实。」
麟颢天炽热的视线让丹黎儿心慌,她连忙垂眸,也松开他的手。「王上後宫嫔妃二、三十人,也难怪王上会觉得情感飘泊不定。」
麟颢天重新握住她的手,「此话怎讲?」
丹黎儿看著他们交握的手,有了夫妻之实後,这样的交握彷佛是一种生命共同体的象徵。
她的视线离开他们交握的手,「就像一个人有很多个家,有一天这个人厌倦了到处迁徙,想要择一处安定下来,可处处皆是落脚之地,他便不知到底该在哪里落脚好。有了疑虑便会开始旁徨,之後会觉得空虚。」
「嗯,这个比喻有道理,也很有趣。」麟颢天点了点头,著实佩服丹黎儿的心思细腻,也深觉和她说话可以解开心中的困惑;不似其他妃子,嘴里吐出的净是些无用的甜言蜜语。
「黎儿,那这个人该怎麽选择他的落脚之处呢?总不能不断的迁徙,最终连哪里是真正的家都不知道。」
「可以用这里去选择啊。」丹黎儿拉著他的手贴到他的胸口。
「心?」
「嗯。只要依著自己的心去寻觅,一定会找到那个最想安定下来的地方;家或许很多,可感觉一定都不同。」
「就像本王身边有无数个妃子,可每个妃子给本王的感觉都不同?」他依她的理论反问。
丹黎儿点点头。「其实,黎儿觉得唯一会是最好的。」
「唯一最好?」
「是啊。王上想想看,如果你只有一个家,无论你是在天涯或是海角,回家的路始终只有一条,你不会旁徨或是不知何去何从,你也会全心全意的在那里付出,会觉得那里永远是最好的。」
「如果本王只有一个女人,那本王就会把心全放在她身上,不会再飘泊不定,也就不会再觉得空虚。」
丹黎儿一听,连忙坐正,侧了个身面对麟颢天,神情诚惶诚恐。「王上是一族之王,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黎儿只是打个比喻,请王上不要当真。」
麟颢天再度把她拉回怀里,「当不当真是一回事,黎儿说的确是很有道理,你没有说错。」
丹黎儿松了一口气,「王上,臣妾听说良妃娘娘是您最宠爱的妃子,她应该可以抓住王上飘泊不定的心;至於其他妃子,王上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应该不会影响王上的情绪。」
「本王是宠良妃,可她也无法抓住本王飘泊不定的心;至於其他妃子……是无法影响本王的情绪没错。」
那他最近的反常到底是从何而来?今晚又为什麽会到这里来?他迷惑了。
「良妃无法抓住王上飘泊不定的心?难道……王上还在想著……莞儿?」丹黎儿忐忑的问道,缓缓松开麟颢天的手,身子也在他怀里僵硬起来。
「如果……王上是因为不能得到莞儿而有所遗憾,黎儿真的很抱歉。王上英明,没为莞儿掀起一场战事,黎儿愿终日为王上祈祷,祈祷日後会有媲美莞儿的姑娘出现,弥补王上心中的缺憾。王上今晚来……可是因为还在气黎儿?」丹黎儿战战兢兢的问道。
麟颢天抱紧她僵硬的身子,亲吻她的额头。「黎儿,我对你已经不生气了,也没再想著莞儿。我今晚来是想要你、想和你说说话。」
他说他想要她?!丹黎儿一听,脸一下子热了起来,直热至耳根;而除了羞涩,她也深感不可置信。
「黎儿,替本王宽衣吧。」麟颢天瞅著她绯红的脸,柔声命令道。
丹黎儿立刻动手为他轻解衣裳,床帷内也随著衣物一件一件的落地而春色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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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颢天在丹黎儿的寝宫过了一夜之後,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而侍寝表依然在後宫里维持著它原有的作用。
只是,尽管大家还是照著侍寝表轮流,它却已如一张废纸,完全失去了功能。
原因是,最近一个多月来,麟颢天不是冷落前来侍寝的妃子倒头就睡,就是让前来侍寝的妃子独守空闺,自己到丹黎儿的寝宫去。
他喜欢丹黎儿住的寝宫,那里总是清幽宁静。
丹黎儿的聪明伶俐、足智多谋、能言善道,以及许多不同於其他女人的特质,让麟颢天和她在一起时不觉得腻、不觉得烦。
丹黎儿也是唯一能和他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聊的妃子,以至於他在心情不好时,只想和她在一起。
而他和丹黎儿之间,并非只是心灵相通,床第间也相当契合。
可深宫冷暖无常,何时会受宠、何时会失宠都是无法预料的,这些置身身宫中的女人只能战战兢兢的承受著,丹黎儿亦是如此。
丹黎儿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受宠的一天,这一个多月来,她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并随时等著梦醒。
她会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除了她深知深宫冷暖无常,再来就是麒烈对她的失约所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因为麟颢天的宠爱而平复。
然而,丹黎儿的侍寝表曾是那些不受宠爱的嫔妃们的寄托,可现在破坏它的竟是那个制作它的人,大家都不能接受。
因此,丹黎儿在後宫的威望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并遭到所有妃子们的非议。
丹黎儿默默的承受著一切批评,她知道这就是後宫冷暖,受宠没姐妹,失宠没温情。
而反应最大是良妃,她虽然知道丹黎儿的死期即将到了,还是无法忍受她受到麟颢天的夜夜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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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麟颢天出宫狩猎这天,狩猎队伍刚出了宫,良妃就来到偏宫。
「唷!我还以为王后最近这麽得宠,应该是会陪王上去狩猎,怎麽还在这里弄这些花花草草?」良妃一开口就奚落丹黎儿。
丹黎儿没说什麽,只是命令喜佳:「给良妃娘娘泡杯茶。」
良妃摆了摆手,「不用泡茶了,我只是来确定一件事。」
「确定什麽事?」丹黎儿不解。
「确定王上有没有带王后一起去狩猎,事实证明没有,那也就是说我没听错,王上会夜夜宠幸你,真的是有原因的。」
「有什麽原因?」
「什麽原因我可不能说。」良妃得意的笑了,「反正,你不用太得意就是了!不只王上夜夜专宠你有原因,就连王上下圣旨恢复你的正宫之位都是有原因。」
她到底在说什麽?这番话没头没尾的,任丹黎儿再聪明也想不明白,也让她更想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良妃娘娘,是什麽原因不能说?」
「不能说,反正你再嚣张也不会太久。你不是很聪明吗?那就用你的脑袋想一想。」良妃起身离去,故意留下一个大谜团给丹黎儿,她不信丹黎儿能聪明到逃过一死。
「王后娘娘,她这麽说是什麽意思?王上夜夜宠幸你当然是因为喜欢你,而恢复你的正宫之位是因为你救王上和太后有功啊,难道不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妃可能是气我得到王上的宠爱才故意这麽说的。喜佳,不要在意良妃的话,快进去,今天得把龟息丸和回灵丹做出来。」语罢,丹黎儿率先举步进屋。
龟息丸和回灵丹是利用灵果的叶子和果子分别炼成的,灵果的叶子和果子在秋季时会因过度成熟而掉落,她必须在它们掉落前炼成丹药,否则一离开枝干就会丧失药效。
喜佳连忙跟著进屋,帮忙丹黎儿。
这一忙忙到了亥时,直到那只被丹黎儿喂了药的兔子,由活蹦乱跳到心跳减缓像是死了,再由假死的状态中转醒过来,接著踉跄的跑走,才算是大功告成。
「我成功了,喜佳,我终於做出回灵丹和龟息丸了!」丹黎儿目送著兔子隐没在黑暗中,高兴的喊著。
「恭喜王后娘娘、贺喜王后娘娘。」喜佳高兴得手舞足蹈。
丹黎儿将实验成功的回灵丹和龟息丸分别装入瓷瓶里,「很晚了,我们快回宫休息吧。」
「喔。」喜佳拿起桌上的腊烛点亮了灯笼,再吹熄桌上的腊烛提起灯笼,主仆二人一起走出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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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无月,连星辰都暗淡无光,四周一片漆黑。
可她们主仆并不怕,这条由偏宫到王后寝宫的路她们不知走了多少回,熟悉得很,就算没有烛光也能走。
走了一会儿,两人正要进入御花园,一枝箭突然射穿灯笼,主仆俩遭受到惊吓,灯笼由喜佳手中脱落,燃烧了起来,并随著夜风灰飞烟灭,四周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中。
这枝箭来得太突然,主仆受到惊吓之後全傻了。
「王、王……后娘娘……」
「喜佳,不要出声——啊!」丹黎儿机警的要喜佳别出声,可她却凄厉的大叫一声。
「王后娘娘,发生什麽事了?」听见丹黎儿凄厉的叫声,喜佳反而不再害怕,她连忙伸出手要摸她,看看她是怎麽了,可是却摸不到。
「王后娘娘?」怎麽会这样?主后娘娘刚刚明明在她身边。
「王后娘娘,你在哪里……」她突然踢到一个人,难道王后娘娘躺在地上?
她蹲下身,沿著王后娘娘的脚往上摸,竟摸到她的胸口插了一枝箭!
她惊声大喊;「快来人啊,王后娘娘中箭了!」
第九章
一枝飞镖穿过窗纸,直朝麟颢天而来,说时迟那时快,麟颢天一个旋身跃起,接住飞镖。
看了飞镖一眼,麟颢天认出这是他的飞镖,只有他自己以及他的亲信有,这飞镖不是来取他性命的,而是来传递讯息,告诉他
蛇,出洞了。
收起飞镖,他唇角同时漾开一抹胜利的微笑,接著走出麟玄天的王府,纵身一跃上了屋顶,施展轻功往王后寝宫方向而去。
当狩猎队伍出宫後,麟颢天让队伍继续前进,自己则暂时隐身在麟玄天的王府中。
他虽利用丹黎儿诱蛇出洞,可绝对不许丹黎儿有任何一点意外,所以他要在她附近保护她。
否则,他毋需要他的人在刺客出现时通知他,只要等他的人将刺客抓到他面前即可。
他一来到寝宫的上头,随即看到埋伏在那里的麟玄天。
麟玄天紧张地向他禀报:「王上,刺客抓到了,可王后……中箭了。」
「什麽?」一股不安、心慌,紧紧的揪住麟颢天的胸口,他的呼吸一下变得浊重起来。
「王上,是臣办事不力,臣愿受惩罚。王后今晚在偏宫待到很晚,加上刺客利用今晚无月,所以才会有机可乘。臣已经把王后就近安置在偏宫里,并通知御医们前往。」
麟颢天一听,立刻施展轻功前往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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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颢天来到偏宫时,御医还没到,一枝箭还插在丹黎儿的胸口上,她已失去知觉,脸色苍白如纸,脉搏微弱。
「喜佳,马上去拿一颗灵果来!」麟颢天握住丹黎儿的手,忧心如焚的命令著。
「王上,没有灵果了……」
「怎麽会没有灵果?院子里不是有好几株吗?我记得总是果实累累。」麟颢天变得更加心浮气躁。
「本来是果实累累没错,可王后娘娘全采下来做药了。呜……王后娘娘……你怎麽这麽命苦?你上次已经到鬼门关前走过一回,这次又……呜……」喜佳边哭边说。
「全采下来做药了?那药呢?」
「王上,那药好像不可以乱吃,我看王后娘娘还搭配龟什麽丸的,我也不是很懂。她今天给了一只兔子吃,兔子本来像是死了,可几个时辰後又活了。」
喜佳说不出个所以然,麟颢天也听得一头雾水。
「山谷里是不是还有?你立刻带著侍卫到山谷里去采。」麟颢天突地想到他滚落的那个山谷。
喜佳摇摇头,「山谷里的灵果,王后娘娘早将它们移植了,现在全在庭院里,没了。呜……怎麽办?」
没了?麟颢天一听,脸色顿时和丹黎儿一样苍白。
「那它什麽时候会再长出来?」麟颢天无力的问著。
「我听王后娘娘说,灵果一年只结果一次。」
「一年只结果一次?」麟颢天的心霎时跌到谷底。「那也就是要明年的夏天才会结果?」
「应该是,呜!」喜佳不禁大哭了起来。
「不准哭!」麟颢天大吼,「你跟王后那麽久了,总该知道有哪些药可以让王后清醒过来吧?」
喜佳怯怯的看著麟颢天,声音哽咽的说:「喜佳不知道,那些瓶瓶罐罐太多了,喜佳搞不清楚。」
「什麽?你搞不清楚?」麟颢天咬牙切齿的瞅著喜佳,脸色变得铁青。
「王上,御医们到了。」
内侍通报完,几个御医随後进入。
麟颢天松开丹黎儿的手,命今所有御医:「务必尽全力医治,本王不准王后出任何差池!」
「还有,想办法先让王后醒过来!」麟颢天又补充一句。只要丹黎儿醒来,她一定有办法救自己。
「是。」
御医们走到丹黎儿身边开始动手医治,把脉的把脉、处理箭伤的处理箭伤。
一阵折腾之後,御医们处理好了丹黎儿的伤口,也喂她服下药,他们向麟颢天回报,箭上淬了毒并伤及要害、伤口又深,王后一时半刻还无法醒来,万一毒液不受控制随著血液游走全身,届时可能性命不保。
除此,他们还意外的发现丹黎儿有了身孕,目前胎儿是没受到箭伤的影响,可丹黎儿若继续昏迷不醒,胎儿也可能不保。
「该死的!」麟颢天整个人被一股不知名的恐慌笼罩,就像怕会失去什麽无比珍贵的东西般。
喜佳则又开始哭泣,「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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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娘娘,你快醒来好不好?」喜佳边帮丹黎儿擦著身体边说著。「王后娘娘,你到底要昏迷多久?」
丹黎儿已经昏迷半个月了,这当中她曾经因为伤口化脓发过高烧,所幸後来烧退了,可依然昏迷不醒。
这半个月来,麟颢天都待在偏宫里,除了早朝、接见臣子、处理政事……他几乎都守在丹黎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