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惊疑之际,轿中的展凌云忽然开口命令:“上来!”
什么?!
共乘一辆车、还同睡一张床,这会儿又得和他挤同一顶轿子,这不是欺她是什么?蓝蝶立刻露出百般不愿意的表情。
“不肯上来是吗?那好吧,由得你和满朝文武百官继续大眼瞪小眼好了。起轿。”展凌云下令抬轿走人。
她闻言,内心不由得大惊,只好抢在轿夫起轿之前,乖乖钻入轿中,但内心对他可埋怨得紧。
这天杀的家伙摆明吃定她对陌生环境没辙!可恶啊,他怎能欺她欺得如此透彻?
与其说他欺她,不如说她的弱点全让展凌云给摸透了。
见她坐稳了,展凌云再度启口,漫不经心的问:“你不好奇我的身分吗?”他以为她会问他,岂料她只字不提,反倒教他好奇起来。
蓝蝶冷冷一笑,态度冷淡的反问:“你可曾听我问起你在江湖上是如何发迹的?”
她不笑时冷若冰霜,笑了,却更显冷艳绝美。
像她这种女人美归美,但十之八九男人都不敢去招惹,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然而美艳动人如她、冷傲冰霜如她、火爆下驯如她,世上也唯有他才招惹得起,他偏要惹她,而且还是一辈子哩。
“可是我对你的出身却是好奇得紧呢。”
人人都说江湖三公子是何等的神秘,但依他看,最神秘的人莫过于她了,这段日子他虽然将她的性子给摸透了,唯独她的身世背景始终教他摸不透,也看不透,连他派去西域的探子也全都无功而返,若不是她太会隐藏了,那便是当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日他得知她是为了救师而离乡求药,遂在好奇心与嫉妒心各半的情况下,暗中差人到西域打听有关她的一切,结果访遍西域,当地居民对她竟然毫无印象,这太不寻常了,怎么说一个人所生、所长,凡走过必然都会留下痕迹,唯独她,半点痕迹不留,真教他纳闷不已。
唯一的解释是,她过的是离群索居的生活,除了她和她师父,再无第三人。
他的推断并非毫无根据,瞧她性子冷僻,加上相识至今未曾听她提及其他亲友,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师父是一名男子,他们师徒两人过著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怪了,他怎么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
呵,太可笑了,他竟然同一个死人计较,而且还大吃死人飞醋。
“你来自西域。”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蓝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瞧她一身异服,笨蛋都知道她来自外域,但他接下来的问话却让她惊讶——
“那为何你说话不带半点口音?难道你师父是中原人士?”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不安的望著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她到底在怕些什么?他几乎可以一眼望穿她内心的恐惧,这些恐惧是长年累积下来的,不仔细去推敲,绝不会发现。
“蓝蝶,你忌讳别人在你面前提及令师?”他试探的问道。
拜托,不要再问了!她不想让他知道她那些不堪的过去。
“蓝蝶,告诉我,你真的希望令师活过来吗?”他又问,仿佛在确认些什么似的。
先前他一直以为她是怕触景伤情而不愿提起往事,现在看起来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
她神情看似哀戚,其实却是带著恨,既然恨,那又为何要救?他不懂。
“停轿!停来下!”蓝蝶突然大喊,又连忙捂著嘴,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轿子一停,她立刻冲下轿。
展凌云也没拦她的意思,任由她去了。
随行的龙飞见轿子忽然停下,以为两人出了什么事,一个箭步跟上去看。
太不中用了吧,这么快就晕轿,不是才坐进轿里没多久吗?
只见蓝蝶面向墙壁,不停的呕吐,呕得似要连心肝脾肺肾都要一并呕出来,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公子……”龙飞表情由惊讶变成惊吓,再这么呕下去就要出人命啦!
“快去传御医。”
过了好一会儿,蓝蝶终于呕完,整个身子气虚力竭,毫无预警的向后倒去。
展凌云眼明手快,及时捞住她的身子,免去她皮肉痛苦。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眼里泛著薄雾,苍白的唇办轻轻嚅了嚅,苦笑问他:“不怕我弄脏你吗?”
这人啊,好洁成癖的,不是吗?为什么又要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她了。
“怕就由得你摔个鼻青脸肿了。”他是喜欢她没错,而且还是喜欢到不能自拔了。
展凌云将她打横抱起,转身钻入方才所乘之轿。
第八章
“瞧瞧你,有哪个练武之人身子像你这样虚弱的?敢情你师父虐待你,不给你食物吃,才会将你养成这种虚弱体质,我看那种粗心大意的师父不要也罢。”展凌云状似随口说说,其实语气略带责备。
“你别胡说!小时候师父对我很好。”说这话时,蓝蝶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苦笑。
“那么长大之后就对你不好了吗?”
她一愣,惊觉他话中有话,连忙住口不语。
他们师徒之间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默默的将她的表情收进眼里,他并不打算拆穿。
他并不是非要探究她的过去不可,如果她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再说过去都过去了,他爱的是现在的她,这才是重点。
“谢谢。”她讷讷的吐出这两个字,眼眶湿湿热热的。
难怪人家说生病的人最脆弱,现在的她就跟只小猫没两样,害他忍不住想狠狠的欺负她,恨不得将她扑倒在床,然后……哼哼哼,他又开始满脑子儿童不宜的淫乱思想了。
“我要的不是谢谢。”他话中带有浓浓的暗示,眼底似有欲火在燃烧。
“那你要什么?”她现在是病人,所以反应变迟钝了,猜不出他意欲为何,也看不出他几乎疯狂的渴望。
“我要你啊!”展凌云忍不住轻笑出声,想不到聪颖如她也有不解风情的时候。
“你不要开玩笑了!”她脸红的斥驳他。
“谁跟你开玩笑,要不是看你这么虚弱,干脆现在就让你以身相许算了。”他笑著说。
喂,她几时说过要以身相许啦?这家伙未免自信过头了。
蓝蝶瞪著他,薄怒道:“你说话就不能有句正经的吗?”
没正没经的,连带扰得她一颗心也卜通卜通地跳了起来。
在喜欢的人面前正经得起来才有鬼,他不要兽性大发就阿弥陀佛了。
“蓝蝶,记不记得你曾说过要把心给我?”其实他是想问,她几时会喜欢上他。
“嗯,记得。”这种事哪忘得了,每次想起来她总是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心奉献给我?”他问得直接,眼底流露著渴望。
她小脸迅速涨红,支支吾吾的,“啊?我……不知道。”事实上,她早给了。
“那你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见他似乎打算追根究柢,她从善如流的反问:“怎样才算是有感觉?”
展凌云想了下,俊容随即绽开一朵不怀好意的笑花,轻声地在她耳边提议道:“不如我示范一次给你看吧。”要测试她对他有无感觉,藉由肢体上的挑逗触碰便能略知一二。
他笑得十分灿烂,简直已经迫不及待。
“咦,这种事也能示范的吗?”蓝蝶一脸狐疑的盯著他,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当然。来,你先把眼睛闭起来。”他温柔的命令著,呼吸突然变得深沉而浊重,大掌握住她的柳腰,故意在她敏感地带来回磨蹭,挑动她每一处感官,要让她为他彻底疯狂。
终于惊觉不对,她连忙出声制止,却忍不住娇喘连连。
“唔……等、等一下!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手干嘛一直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这个动作应该叫做轻薄吧?然而可笑的是,她居然一点也不讨厌他这样对她,呜呜,她一定是病昏头了。
“笨蛋,当然是挑起你的情欲啊……”他声音粗嘎的应著,黑黝黝的眸底早被浓浓情欲给占领了,几乎忘了自己只是要测试她的底限地全心投入。
“不行,唔……”
才张开小口,熟悉的男性气息便朝她席卷而来,展凌云没有让她有说不的机会,俯唇霸道的封住她微张的檀口,大手邪恶地掐住她柔软的纤腰,传来一阵痛麻,当场令她不能自己的惊呼了声,正好方便他的火舌一路攻城掠地,放肆地汲取她檀口里的芬芳,同时也唤起他男性的欲念,而蓝蝶未经人事的无邪更是是狠狠地勾动他体内的魔性因子,教他情不自禁的欲火焚烧,如果不是念在她身子不适,他此刻定会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有感觉!有感觉!他确定她对他有感觉。
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之后,展凌云决定暂时放她一马,她身子还很虚,他不想操之过急,坏了她对男女情欲之事的想像。
为了她,再辛苦他也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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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展凌云回来,皇帝龙心大悦,特设杏林宴为儿子洗尘接风。
突然,一个娇嗲得让人浑身酥麻软掉的女声响起,“未来驸马。”那声音细细柔柔软软的,真让人有种欲振乏力的感觉。
众人循声望去,赫然发现声音的主人是当年那位邻国公主的么妹——云萝公主。
当年展凌云弃婚,为了不影响两国情谊,展十八含泪代弟入赘邻国,婚后小两口因为朝夕相处而日久生情,婚姻生活倒也不失美满。
众人吃惊的将目光栘向展凌云,等著看他的反应。
“你叫我什么?”展凌云带点打量意味的瞅著这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陌生女子,然后他在心里下了一个评语——
太矫情了!
她的声音也许是天生的,但柔弱的气质却有伪装之嫌,若不是早早就见识过怜水妹子的柔弱,恐怕他也会被她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只是,她这样是在装给谁看?
“未来驸马呀。”云萝用著柔软细腻的嗓音重复先前的话,敢情不知道含蓄是何物。
不知怎地,展凌云心头涌上一阵恼意,难道异国女子皆是这般热情奔放的吗?那为何不见蓝蝶这样待他?那个小女人对他可是抗拒得很呢。
思及此,展凌云不禁要抱怨苍天不公了。
“请问,我应允了吗?”一双好看的剑眉略微蹙起,俊美的脸庞微微露出一抹厌色。
云萝微讶他不甚友善的态度,依然柔声应道:“还没有。”不过也快了,相信不久之后他就会爱上她。
她一向自信心机过人,加上天生貌美,要掳获一个男人的心是轻而易举的事。这男人原是她无缘的姊夫,现下她非要他当她的夫婿不可了。
“那你这是一时兴起胡诌瞎喊的罗?”展凌云的语气明显多了一丝苛责之意,他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
云萝对他的问话不以为意,语气仍然是充满自信的,“未来驸马,你很快就会爱上我!”
“喔?”展凌云闻言忍俊不住笑了出来,这女人想征服他,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接受啊,是不?若他对她视若无睹,她照样拿他没辙。
“你不信?”云萝面色微愠,开始觉得这个男人不是那么好驾驭。
“是。”他压根不把她的自信放在眼底。
向来只有他征服人,她的胸有成竹反而令他生厌。
接下来的时间,展凌云被云萝给缠住了,别瞧她说话大胆又直接,心机却是颇为深沉,和她应对多少得动动脑子,免得终身大事被她给算计了。
他的思绪飘啊飘的,不知不觉飘到那只倔强的小蝶儿那里去了,不知道她身子好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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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暗处有人偷窥,蓝蝶轻暍:“是谁?出来!”声音有气无力的。
“哇啊!这样也会被发现哪,早知道刚刚就站后面一点。”
柱子后缓缓探出一颗头来,那张娃娃脸看起来有些扼腕,腰间系著一块朴素不起眼的古玉,随著她的动作左右轻轻摇晃,乍看下还真像个唠叨又碎嘴爱念的迟缓小老头儿。
蓝蝶微一怔,脸上明显有丝困惑,张口正欲说些什么,但是对方却抢先开口。
“我是宫女喔!”她边说边转了一圈,特意在她面前强调自己一身的打扮。
这丫头一身宫娥装束,就算不说,蓝蝶也能一眼看穿她的身分。
“小丫头,你躲在后面做什么?”
小丫头?不会吧,她看起来真有那么小吗?
她叫陆拾儿,今年二十一,出身江湖百晓世家,而且已婚,早就不是什么小丫头了,虽然她的外表看起来很像啦。
有些人天生娃娃相,看上去硬是比实际年龄少个五、六岁,为此她心里也是很埋怨的,为什么她偏生一副娃娃相呢?明明年纪也不小了,还一直被小丫头,小丫头的叫,难怪她家相公老说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原来这是有原因的啊。
呜呜!她不要娃娃脸啦!
虽然内心埋怨得很,不过也多亏了这副娃娃相她才能顺利混进宫,否则以她的年龄加上已婚妇女的身分,大概一辈子也别想踏进皇宫半步,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陆拾儿努努嘴,解释道:“我没躲啊,我一直站在柱子后面呢。”呃,好像有点牵强对不对?算了,不管啦,继续装傻。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伺候你啊!”很大言不惭的理由。
总不能告诉她,她听人说宫里来了一个异服女人,于是她这个好奇宝宝便专程跑来探个究竟吧?这样不被人轰出来才怪。
陆拾儿暗暗吐了吐舌头,不著痕迹的转移话题,“小姐,十九王爷去参加杏林宴,你怎么没跟著一起去?”
蓝蝶漫不经心哼了声,“人家一家人团聚,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说话尖酸带刺呢。
其实不然,她一向不喜欢人多吵杂的场所,明知道去了是给自己找罪受,那她何苦来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是能避则避了。
耳畔隐隐传来低笑声,蓝蝶抬眸瞪著掩嘴窃笑的陆拾儿,沉默良久才问:“丫头,你笑什么?”
陆拾儿眨了眨圆亮的黑眸,一丝玩味乍然爬上她的笑颜,边摇头边说:“没啊,只是我听人说杏林宴里头大有玄机,除了皇帝一家子外,好像还有一些毫不相关的闲杂人等耶!小姐,你不好奇是哪些人去参加杏林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