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弱双腿不断踢蹬,眼泪克制不住的溢出眼眶。
因为她无父无母,没人可靠,所以注定要落入这样的境地……
人生怎么会如此不公平?
她瞪大眼,挣扎看着眼前男人,再也不知道该把他往心里哪个地方搁。
他太残忍,不是她招惹得起的人,但他眼中的痛楚竟然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清晰明显……
一颗心揪痛,狂飙不止的眼泪顺着脸颊曲线婉蜒到唇边,流进他嘴里。
尝到眼泪的咸味,殷长天抬起头,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再撑一下?
见着她的泪水的一剎那,他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心……会心生不忍。
但是七岁那年他不是已经学到不要轻易同情别人、不要相信最亲近的人……
这世上没有谁会真心对谁好,每个人都是有目的的,要活下去,就得牺牲别人,踩着其它人往上爬。
哪怕后来他遇到洛家一家人,见识到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让他愿意学着相信,但这也仅针对洛家人。
除此之外,他不会对任何人心软。
凡是阻挡他的人,只有铲除一途!
可是眼前小女人含泪控诉的神情,却让他难得迟疑,无法继续。
松开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冷冷的瞪着江芷瑶,暗暗盘算该拿她怎么办。
她惊慌的缩在沙发上,双手颤抖的拉拢衣服。
不懂这男人为什么会放过她,她抱着自己往后躲。
只是一抬头,男人纠结眉目里的隐隐挣扎,却让她心头瞬间掩上乌云。
「这样对我……你会高兴吗?为了雨桐,连自己的心都可以舍下,这样的路不辛苦吗?」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叹息话语就这么自然的说出口,说完后,她才赶紧捂着嘴,懊恼的咬住下唇。
「妳……」没料到会听见她说出这番话,他眼里怒火闪烁。
白痴女人,刚刚险些清白不保了,还担心他的闲事。
不管心里的那份撼动是怎么回事,殷长天伸手拉起她,一个该拿她怎么办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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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惊惶害怕,在让他从车上拉下,强拉进一栋无人居住的别墅后,她终于逸出恐惧的呼喊。
「放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要碰我……」
将面色惨白似鬼的江芷瑶抛到沙发上,殷长天立刻捂住她的小嘴。
「住口!」
他骇人的冰凉口吻,让她吓得全身颤抖。
放开我……
江芷瑶瞪着神色骇人的大男人,被捂住的唇,徒劳无功的还想蠕动。
这可怕的男人,先前差点夺了她的清白,现在还将她掳到这间空无一人的房子
他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她?
所有曾经在报纸社会版看过的恐怖杀人手法,现在一一浮现脑海,教她慌得连目光都下敢再乱瞟,直盯着他。
「不要叫,虽然这里很偏僻,附近全是度假别墅,平时没有什么人烟,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理,但是我的耳朵会受不了,如果想让我松手,就答应我别叫。」殷长天冷厉的双眸直勾勾望着她,在看见她点了下头后,这才从容不迫的松开手。
他也不想这么费事!
可是这顽固的女人实在有够难处理,威胁不行,利诱也没效,想夺了她的身子,又哭得跟什么似的。
为了避免自己一怒之下失手杀了她,最后一个烂方法,就是把她暂时囚禁起来,等他将洛雨桐平安嫁给唐毅后,再来放她出去。
淡淡睨了她一眼,高大身躯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闲适的落坐单人沙发上。
「你……你想对我怎么样?」被他今夜宛如恶魔的行止吓得不轻的小女人,心惊的往后退,缩在离他最远的沙发角落,颤抖的开口。
要杀、要剐,他就说吧!就是别用那种若有所思的深沉眼神直盯着她,那会让她从里到外开始发冷。
「妳就住在这里,等我处理好雨桐的事,自然会放妳出去。」他冰寒的眼里没有一丝自责。
或许囚禁她不是个很好的主意,却是一个可以不让她坏他的事的办法。
「你……你要软禁我?」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江芷瑶大惊失色的坐直身子。
这男人根本是疯了,而且还疯得很彻底。
为了心爱的雨桐妹妹,他竟然想要囚禁她?
「如果妳称这是软禁的话,那就是吧!」他笑道,笑意却没有进入眼里。
「你不可以这么做,这样是犯法的……」她惊慌的低嚷,却因为他不耐烦的起身动作而中断。
「女人,妳是不是搞错了?妳哪一只耳朵听到我要做犯法的事?我只是邀请对我有意思的女人暂时到家里作客,顺便朝夕相处,培养一下感情……就算有人找警察来,谁又敢说我有罪?」他在她身边坐下,缓缓靠向她。
「你……你根本是胡说八道,颠倒是非……」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瞪大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惊讶。
今天她才知道殷长天是个没心没肝的男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远比她以为的深沉几百倍,他根本是个恶魔!
而她却还傻傻的恋着他这么多年……
「我的确是在颠倒是非!但是妳能去向谁揭发我的罪行?在外头和洛家人眼中,我品德优良,人格高洁,不会有人相信我有这样的一面。就算妳大声嚷嚷,到处向众人宣告,也不见得有人会相信妳,因为妳无权无势,而我是洛氏企业的总经理,妳和我说的话,孰轻孰重,大家会相信谁,妳比我还清楚!」伸手撩起她垂落颊畔的黑亮发丝,他嗅闻一下,眼里有抹旁观一切的残忍无情。
世人向来看见的只有权势和金钱,谁手里握有这两样东西,就能踩着所有人的肩膀往上爬,成为高高在上的天……
就像当年他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为了想嫁给有钱人做续弦,随手将他扔了。
说穿了,还不都是为了钱!
所以他从很小就已经知道,金钱和权势就是一切。
没有钱,不会有自尊;没有权势,更不会有尊重。
而这女人如果想扳倒他,揭发他的罪行,首要之务,就是得比他有权,比他有钱。
否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就算话说得再大义凛然、多言之有理,还是不会有人相信。
「要怎么四处嚷嚷我的罪行,都随便妳,反正在我将事情解决之前,妳乖乖待在这里就行。厨房里有锅碗瓢盆,妳爱怎么用随妳,吃的用的我会帮妳准备,只是这段期间妳就留在这里,哪儿都别去。如果妳乖乖配合,事情结束后,我会给妳一张面额百万的支票,补偿妳在这段日子不能工作的损失。」他握住她细柔发丝的大手毫不怜惜的猛力一扯,将她整个身子扯了过来,淡淡馨香扑鼻而来。
搂着她的腰,大手放肆的在她纤弱背脊上游移、抚摸。
感觉到她颤抖如风中落叶的娇躯,他冰冷脸庞缓缓勾起无情笑痕。
「你……走开,别碰我。」她满脸惊骇的说。
知道他铁了心,不会让她出去破坏他的事,江芷瑶咬牙忍耐,不让自己当场痛哭出声。
这男人……她过去是怎么回事,竟然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他无心冷血,为了洛雨桐,可以做出囚禁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她是瞎了眼,才会以为他是个温柔的好男人!
颤抖的小手举了起来,还没挥向他的脸,就让他抓住。
「嘘!这样不乖……不像妳的样子……妳只适合安静不说话,不适合扮泼妇撒野!」哄孩子似的,他低语,嗓音没有丝毫温度。「如果真的受不了,不想我囚禁妳,就考虑答应我之前的提议,不然就留在这,等我办完雨桐的婚事。」
松开手,他从容的起身,眼里的冰凉足以穿透所有障碍物。
为了雨桐……他真的做了……
将她软禁在这里,是他坠入邪恶境地的开始,但……只要雨桐快乐,他不后侮!
第三章
被软禁了一个月,江芷瑶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空旷别墅里,游魂似的来回飘荡。
那个可恶的男人,拿走她的手机,拔断屋里所有电话线,彻底阻绝她对外联络的管道。
他甚至将大门反锁,不让她有丝毫逃跑的机会。
每隔几天,通常都是在他买的食物要吃光之时,他就会出现,送来一堆她会用到的生活必需品。
偶尔,他还会莫名其妙的留下来陪她吃顿饭。
刚开始她很不能适应,明明是狱卒和囚犯的关系,可是他这牢头竟然还敢留下来,给她毒死他的机会。
所以知道他要留下来吃晚饭,她就会故意把菜煮焦,汤里放一堆乱七八糟的料,发泄一下心头的怒火。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吃不下时,就站起身,淡淡说一句「我走了」,足以让她气上好几天。
是的,她实在很不想承认,可是一整天除了电视,她见不到半个会动、会讲话的东西,他的到来,逐渐变成她唯一的期待。
撇去一个月前那晚,想要染指她的清白以及囚禁她的恶事不说,这一个月他对她算是不错。
没让她饿着,身上由里到外穿的衣物都是百货公司的高档货。
她再也不用为了赚钱,下班后还到餐厅打工。
这可是她自出生以来最舒服的一个月,不用为了生活,忙得焦头烂额。
她自嘲的笑了起来,眼里泪花乱转,视线模糊一片。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不顾一切做尽任何事,虽然她很不赞同,心底却羡慕不已。
她的要求没这么多,只求这辈子有人能对她像他对洛雨桐那样的十分之一,她就会跪下来感激老天爷的恩赐。
如果她有家人,有爱她的人真心守护,今天是不是就不会落入这样的局面?
让人软禁一个月,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她失踪,她甚至怀疑就算哪天她死在屋里,世上也不会有人记得她。
好不公平,不公平的人生!
有些人什么都有,有些人却连一点点的爱和关心都渴求不到。
刺骨的寒冷随着一波波沮丧袭向她。
不愿意陷入这样的沮丧中,她牙一咬,看了眼外头昏暗的天色,已经分不清此刻的寒意是因为天色黯然,还是因为她心上的萧瑟。
她飞快奔进浴室,门一掩,连上锁都没有,急忙脱下衣服,转开莲蓬头,让热水从头顶冲刷到脚趾,驱赶她心里的寒意。
算了,什么都不要想……
不是她的,再怎么求都不会属于她。
如果没人爱、没人挂念,至少她还拥有自我。
就算一辈子孤单寂寞,她也要一个人走完人生。
只是,即便这么想,心仍然慌痛得紧,仍然不了解,为什么她竟会连个亲近的家人都没有?
闭上眼睛,她仰着头任水冲刷自己,即便脸上再刺、再痛,还是不肯移开。
就让热水带走一切,带走她所有的奢求和渴望。
哪怕明天醒来还是一个人,日子依然要过下去。
唯有抬起头,不畏风雨往前进,她才能在未来找到一丝可能的幸福与希望。
或许将来她可以买一间小公寓,养几只猫狗,每天喂牠们吃早餐,再出门上班。
因为有了令人快乐的幻想,她脸上多了抹笑意。
此刻,没有上锁的浴室门被拉了开来。
门口,一身黑衣的殷长天,微瞇着眸凝望她。
他眼里有许多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俊脸有极少见的挣扎波动。
刚刚……他真的做到了那件事……
下个礼拜,心爱的天使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他完成了让洛雨桐得到幸福的宣告。
只是这一刻?他也快要因为心痛而活不下去。
他在懊悔里浮沉、挣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能找到救命的浮木,甚至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后像疯了似的,一路从一楼奔到二楼找寻这个女人。
听见浴室有水声,他拉开门,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这个多年来一直站在他后头,安静望着他的小女孩,他从来都只把她归成洛雨桐的朋友,没把她当个女人放在眼里。
想要欺负她的那夜,他只想速战速决,连她身体的模样都没留意。
可是现在他知道,她是个女人,一个货真价实,可以帮助他暂时抚平心里伤痕的女人!
高大身躯走进宽敞浴室,江芷瑶仿佛感应到什么,不解的张开眼。
头一转,尖叫声跟着响起。
「你……你……不要看……出去……」来不及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忘了锁门才让人有机可乘。
吓坏的小女人捡起一旁湿透的衣物,胡乱遮掩身子,动手把所有能抓到的东西全往他身上扔。
他是怎么了?脸上的表情,是认识他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见过的。
好像有什么剧烈的疼痛抓住了他整个人,那悲怆到极点的眼神,让人看了好害怕。
他也不闪躲,径自前进,脚步像是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踩在她惊慌的神经在线,让她几乎要放声尖叫.
她吓得直往后退,很快的,背抵上墙壁。
「你……你出去……」
他不为所动。
心一慌,她想要朝右冲出浴室,但是脚都还没有跨出,他已伸出铁臂,将她拥入怀中。
「放开我……你这混蛋……」不懂他为何又突然改变心意想染指自己的清白,江芷瑶边挣扎边叫喊。
倏地,他以唇堵住她的,不留空隙吞下她的呼喊,衣衫被水淋湿,透过拥抱交缠,感受她的体温和存在。
这一刻,唯有拥着怀里的女人,在温热水柱下,他才能让心疼稍微远离。
他一定是个白痴,世上第一笨蛋,蠢得将自己喜欢的人推到别的男人怀里。
搂着不断挣扎的娇小身躯,他的脸埋进她的肩窝,高大的身躯微微打颤,即使细微得教人难以察觉,但他怀里的小女人却还是惊异的僵住。
「放……放开我……」她既恼怒又惊慌的说。
虽然不知道他又为了什么停下来,但是可恶的他能不能放开她?
她连衣服都没穿,全身赤裸的让一个男人抱着,怎么想都难堪!
「不放!」他的声音疲累,动也不动的搂着她。
这个月他是怎么过的?
不断做出游走法律边缘的事,最后还为了逼那个人彻底低头,雇人伤了方晓蝶,让那人为了付方晓蝶的庞大医药费,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好烂的一条路!瞧他将自己逼到什么境地?
一身的恶和脏,就算站在水柱下,恐怕也洗不净!
只有她干净的身躯和幽静如潭的眼神,可以暂时驱走他心里的痛楚和罪恶感。
或许这才是这一个月来,数不清多少个晚上,他会留下来陪她吃晚饭的原因。
「你……你放开我……我没有穿衣服……」她气结。
「我知道……」他仍是一动也不动。
他嗓音里的悲哀,她无法再装作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