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压迫感,简直令人窒息!”芝菱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她差点缺氧!恍若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人抓到把柄等着接受处罚般的难捱。
“换我担心你明天的约会,我怕他存心不良……”诗南真的不放心,尤其当杜峰看着芝菱时那双灼热的眼神,自己竟担心芝菱会被他吸引!
“放心,我会准备道具,而且我会懂得保护自己的。”
“我好想跟去当保镖!”诗南情不白禁撒娇的道,他想激起芝菱的母爱,希望她能安慰他害怕失去她的恐惧。
“好是好,只是怕拿不到母亲想要的切给书。”
“他真是老奸巨猾,以此为饵。”诗南忿忿的说。
“别生气了,我们出发去看场电影吧,将杜峰暂时踢到一边凉快去,好好享受我们在台湾所无法拥有的自由。”说着拉着诗南的手,急忙往出口走去。
来到停车场,坐进车内,诗南闷不吭声的。
“怎么啦?不舒服吗?”芝菱发现诗南的异样,关心的问道。
“我的职业让你失去自由,我很抱歉!”诗南也不想如此,然而他热爱他的工作,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对不起嘛!算我说错话了,好吗?”芝菱也好委屈,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让人追逐的对象。既然选择他,她会学习如何坦然与人分享他。只要他的真情是专属于她的,那么她可以试着改变想法。
诗南转过身子拥抱着芝菱,他喃喃的道:“我爱你,芝菱。”他像个孩子般的依附着她。“我怕你会不知不觉的爱上杜峰!
“别傻了,这似乎不像你耶!”芝菱故意调侃的道。两个对爱执着的男人已快逼得她无法喘息,她突然像是在爱的洪流里即将溺毙!
“我想你两天了,好漫长哦!”他托起她的下巴浅啄她的唇,突然他的吻变得执着、占有、热情。
此刻的芝菱像从凄苦的地狱,被诗南拉回暖热绮丽的天堂;即将溺毙的人找到攀爬求生的希望。她热烈的回应,心底却期盼他们此生能平平安安的度过。
第五章
被林嫂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芝菱,她慢吞吞的起身开门问道:“林嫂,什么事啊?”
“有人找你!”
“哦,那是杜峰,他打来的电话吗?”芝菱伸了个懒腰,慢慢的走向楼梯口打着哈欠说着,“我去接!”
“等等,小菱,有人——”
林嫂还未说完,芝菱在一个楼梯转弯口,差点撞到人。
她惊的张开嘴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饱受惊吓的芝菱,见着杜峰一脸歉然的微笑。
“抱歉,吓着你了吗?我只是想看看你刚睡醒的模样。”
呼!楼梯口挂着一面大镜子,她很清楚的看到自己一脸睡眼惺忪的窘样,一身透明的薄纱睡衣,将她的内在美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杜峰赞叹的眼眸里。
她故作镇定的请杜峰在客厅等她,她则从容不迫的走向房间梳洗一番。
她咒骂自己,为什么要给杜峰一丝遐想,她后悔穿着诗南买给她的性感内衣。可是这能怪谁,只能怪那个冒失鬼杜峰,存心不良!
她在皮包里准备了几瓶专对一些不肖之徒的催泪瓦斯,以便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她化了淡妆,穿着一套轻便的长裤套装,脚上穿着样式新颖轻巧的平底鞋。如果在紧急情况想要逃命的话,这身装扮是再适合不过了。
芝菱将心情整顿一番,她告诉自己今天的目的是要拿到切结书。因此,她对着镜子傻笑,保持好的情绪,才能打持久战。
她愉快的走下楼,不让刚才窘况影响她的情绪。
当芝菱来到杜峰面前,林嫂关心说道:“小菱,吃个早餐再出门吧!”
“好啊!杜峰你可以等我吗?”芝菱望向杜峰问道,只见杜峰像个中邪的人似的,紧盯着她不放。
“当然可以,我已经等了你好几世纪了。”
呼!让太多人爱,也是一种负担呵!她突然想到诗南,那么多影迷、歌迷,成千上万的人拥戴他,看似风光,有时也是一种无形负担!
林嫂端了两杯橘子汁、烤好的面包、沙拉,芝菱帮着杜峰在面包里涂上沙拉。
“林嫂的沙拉,可以和外面的面包师傅相比哦!”
杜峰看着芝菱吃得津津有味,也兴致极浓的吃了起来。
“等会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杜峰神情暧昧得让芝菱害怕。
“你不是要直接带我到你们公司吗?”她镇静的没让不安表现出来。
“也许你会喜欢上它呢!”
芝菱疑惑的眼神瞅着杜峰,看得他哈哈大笑,“不会把你卖掉,别紧张,况且我也舍不得呢!”
芝菱低垂着头,假装没听到杜峰讲的最后那句话,很快的将早餐解决。
她向厨房里的林嫂叫道:“林嫂,我出门了,麻烦你跟我爸妈说一声哦!”
林嫂走出厨房,点了点头,两手擦着毛巾,望着芝菱与杜峰的背影,直觉他们俩也很配,只是不知老天爷会帮哪一个?
他们进入轿车,杜峰若有所思的望着芝菱。
“我要带你到杰弗逊纪念馆。”
“咦——一芝菱不解的望着他。
他笑了一笑,“你不会后悔走这么一趟的。”
车子平稳的开在高速公路上,芝菱打量杜峰一身的打扮。
他这哪里是要上班的样子,穿得也是轻便的休闲服饰,一点也不像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就是他这身模样,让她想起在Robert医疗室,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也许是在异乡,能碰到黄皮肤、黑眼珠、有着一口流利国语的人的并不容易,所以她很喜欢和他聊天。
“还记得我们以前总喜欢在医院草坪上聊天吗?”
“记得,我们一聊总是忘记时间,害得Robert不想为我们看诊呢!”
说罢,两人相视大笑,彼此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当你消失在我习惯有你的日子里,我打过电话找你,结果你却去了台湾。”
他那眼里有着浓浓的相思,紧紧的将芝菱团团围住。
他们彼此沉默,谁也不愿破坏这份独处的美感,仿佛回到过往,那份年少思念的滋味。
不多久,杜峰将车子停在纪念馆空荡荡的停车场。
杜峰下了车,替芝菱打开车门,并牵着她的手迎向朝阳、微风。
“樱花!”芝菱惊讶的低声道,“原来你是专程带我来看樱花。
杜峰微笑的道:“邀你一起来赏花,我怕明讲没什么情趣。”
“我从来没来得及赶上樱花的花季。”芝菱兴奋的道。
他突然皱着眉,“它们的美,只能绽放几天,或一、两个星期而已!”
“它们的生命怎么这么短暂!”她也不由得忧郁道。
他牵着她的手,开始往前走,“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
“真的吗?”芝菱故意调皮的问道。
“我从没有单独和一位女孩欣赏大自然的美,有的也是交际、应酬的饭局。”杜峰突然停了下来,端详了芝菱一会。“芝菱,你真的比花还娇艳。”
芝菱羞赧着脸,她可是第一次让人与花相比拟,竟有些不知所措。
杜峰环住她的肩,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人生有许多无奈等着我们去抉择与妥协,但有时候,我们必须以残酷的手段才能得到想得到的。”
芝菱不禁打了个寒颤,“残酷的手段”,难道杜峰在暗示什么吗?
“如果,只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而罔顾道德良心,我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生存之道如达尔文所说,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他的论调运用在人类身上就太无情,我们是有情有义的高等动物,怎可以自相残杀?人应该厚道的留给别人喘息的空间!”她真切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她见不得斗争,那是踩着别人的痛苦,建立自私的快乐。
“当别人抢夺你应得的,请问你,你是眼眸睁的看它被别人拿走,还是奋不顾身的抢回来?”
“那要看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无形的东西,我们要试着调适内心,转换另一种想法,想想看那样东西到底适不适合自己?如果为了那样东西打得头破血流,到头来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不是很愚弄自己的智慧吗?如果是有形的,凭自身的能力与信心,我相信我们仍能再次找到让人抢走还要好的东西!”
“你太善良了,芝菱,我无法做到你的善良!”杜峰将她拥得更紧。
“我不希望你做傻事,杜峰,给别人一条生路,自己仍拥有一片天空。毕竟断了别人的路,自己的内心也好不到哪,头上的一片天始终是黯淡无光。”
“是的,我是该给别人一条生路,但是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伟大!芝菱,我怕失去你。”
芝菱仰着头看着杜峰,而那一眼几乎夺去她的呼吸,他的眼神如此深邃,像两颗扣人心弦的星子;他的表情极其温柔,也有更多的渴望和拥有。
他低下头来,轻轻吻上她的唇,那感觉像是短暂的樱花有它悲悯的滋味,她没有一点回应,因为此生她已献给诗南一个人了!
他狂乱的吻着她,而她无动于衷更激怒着他,最后,他投降了!
投降的意念里,有着强烈报复的念头,他不要展诗南的存在。如果没有他,那么芝菱就该是他的。他真的无法宽大的让人当面抢走他心爱的芝菱!
“原谅我的鲁莽,我真的……”杜峰痛苦的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失落感。
“我了解,真的。”芝菱不愿听到杜峰悲伤的剖白,那会让她的心更加深对诗南的不安。
芝菱安慰似的紧拥着他的腰,也许他们不该单独在一起,这会让他更加痛苦与不能自拔。
芝菱提起精神,挤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好了,我们别制造尴尬好吗?你看今天天气不错,是个踏青的好日子,我们……”她的话还未说完,杜峰口袋里的大哥大竟然肆无忌惮的低鸣。
他不悦的接听后,皱起眉道:“走吧,我们回公司。”
“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父亲让救护车送进医院。”
“那你更该到医院才是,怎么会回公司呢?”芝菱不解的说着。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急着想拿到那张切结书。”杜峰面无表情的看着芝菱,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个饵,她不可能答应他的邀请。
“你猜错了,人是有感情的。尤其父母给予我们的恩情更是无以回报,你还是先到医院吧!”
“可是,你的……”杜峰有些错愕,他呆愣着。
“我信任你,走吧!而我要麻烦你顺路载我一程,令尊那儿我无法去探视,请你见谅。”
杜峰了解的点着头,她的与众不同、善解人意,真的在他心里留下不可抹去的眷恋。
诗南咋晚接到诗文的电话,“我查出‘山石’所吸收的公司,都是在商场上很有声誉的公司,它们的共通点是资金不足,而且都是‘山石’借款支援,最后为了偿还债务,也为了保有一些股权,全都自动的与‘山石’结合,归拼在它们的分支里。因而调查单位也莫可奈何。
“可是”他不安地说:“这样好吗?你能帮她到什么时候,我觉得这像一场玩火的游戏,搞不好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神经!”李霁恨他非但不加以支持。反倒泼她冷水,“别乱发表意见,又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他想说的话又吞没在僵硬的嘴唇里,“有些事,李霁,找个时间我想和你说清楚。”
李霁挥着手,哀求地说:“改天吧,我已经累坏了。”
张启士来不及拦阻,她的身躯已隐没在门后,他懊恼地捶着门,“该死!李霁,到哪一天,你才肯好好地听我说一次话?”
高逸安试着在没有穿黑色西装的情况下整理自己的心情。
第六章
他第一次穿它,是在他父母亲的葬礼上,感觉非常遥远的日子;但很奇怪,有时候又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候,他和两个弟弟站在奶奶身边,接受各方亲友的默哀,四面八方传出各种不同的耳语,虽然他听不清楚,但知道都指向一个原因。
“好可怜。”
“是啊,太突然了,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若要讨论唐突意外,谁都不可能及他一半,因为那一天稍早,父亲还和他约好赴宴返家之后,要共同讨论他未来的志向。
然而,夜里一通惊心动魂的电话通知他,他们回不来了。
仿佛就像随时会获悉的一个消息,他从此特别恐惧。
奶奶为了一个孙子的学业,坚持一切照旧,还戴起老花眼镜,逐字看着公文,高逸安每每经过父亲生前最爱的书房时,都匆匆地把头转开,感觉格外心酸。
所以,他才在退伍后又重穿起他厌恶至极的西装——今天,被李霁丢掉一件——但他衣橱里还有很多。
逸青看到他只穿着衬衫回来,感到好奇,“大哥,你的外套没带回来吗?”
“丢了。”他说,“在阳明山下。”
逸青惊讶地重复他的话,“阳明山下?大哥,你在开玩笑吧!”
也许吧?高逸安也开始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李霁会不会有更骇人的想法?他突然为自己整橱子的黑色外套担心。
逸青细腻的眼光注视着他,“大哥,你好像变了。”
“变了?”高逸安不以为然,“就因为我最近几天没回来吃饭吗?”
“不”逸青指着他嘴角的弧度说:“你在傻笑。”
可不是?他想到一小时前李霁的作为,就忍不住发笑,据他所知,没有一个人会像她这样莽撞而有趣。
前一刻,他还在吊念着往事,现在竟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
逸青说:“看来,恋爱的威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连你也快被彻底改变。”
“恋爱?”高逸安皱眉,“你在说谁?”
“你跟李霈啊!你该不会不知道公司现在谣言满天飞,都在传论着你们两个人的事。”
“真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逸青感叹他生活似在缥缈的云端,丝毫不曾管过凡尘在流传着什么。
“大家都在讨论的事,我想只有你没感觉,说不定,连李霈本人都听说过了。”
李霈?他突然想到他其实应该担心的对象。真是糟糕,他都快忽略他最近忙碌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尽快取得李霈的谅解和赢回自信,可是,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不过一迳沉溺李霁为他带来连串的惊奇里。
这可不行!他提醒自己,难道他忘了爱上一个人的后果吗?
逸青无法得到大哥正确的答复,只看着他的表情不断地转变,色彩由万花筒似的绚丽改为一贯的黯淡。他不知道大哥在挣扎什么。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完全隐藏得住,就像李霁所说的,事实就是事实;而事实通常也会伴随着一些谣言……
谣传在阳明山上,有些人看到李霈和高逸安的俪影;而在台北的街头巷尾,一些小巧优雅的咖啡店里,也可以找到他们两个双双对对、卿卿我我的甜蜜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