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以为呢?」微笑的表象下掩不住威胁的意味。
青帮既然由他掌控,父亲此后再无依恃,如果这个男人打算做出什么伤害父亲的事情,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你、你不会……」她骇白了脸。
「我不会吗?」他诡笑着。
「你好卑鄙!」她握紧了双拳,「亏我父亲那么相信你,甚至把青帮交给了你,而你居然用这种方式回报他?」
「我用什么样的方式回报他,那就全看妳的表现。」他不在乎地摊了摊手。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面对他的威胁,她竟想不出脱困之计。
难道她当真得任由他摆布,乖乖地随他回香港?
「待会儿记得跟那个带眼镜的取消婚事,明天就跟我回香港。」他骤然下令。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即使满心不愿,她不得不软化态度试着跟他说道理。
「我父亲总算对你不错,就请你看在他的份上别再为难我了好吗?况且青帮已经在你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偏偏我就是不知足……」程曜东嘿嘿笑着,粗砺的指腹滑过她细嫩的小脸。
「妳既然挑起我的兴致,就永远都别想摆脱我;如果妳不在乎自己父亲的死活,执意要嫁个带眼镜的小白脸那就请便,至于后果妳自行负责。」
这一次,他的威胁明白而赤裸。
被逼上死角,沈昕亚完全看不到退路。
「我人就在客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叫我,我很乐意帮忙打包。」俯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他带这胜利的笑容转身离去。
沈昕亚愣在原地,浑身充斥着恐惧的无力感。
终究,她还是避不开过去的梦魇。
为什么上天要教她撞见这个男人?
若是不曾遇见他、不曾爱上他,今天的她是否会好过许多?
她的思绪不由得跌回过去,回到当年两人宿命相遇的时刻……
第二章
两年前————
「司机先生,可以请你快一点吗?」坐在计程车后座,沈昕亚焦躁地催促着。
「好的,我会尽量赶赶看。」司机答应道。
不知道是看在女孩子急着去探病的份上,还是惑于对方亮丽的外表,被催赶的计程车司机非但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展现充分配合的态度。
瞪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行道树,沈昕亚恨不得插翅马上飞到医院里。
此刻她父亲正躺在医院里和病魔搏斗,至今尚未度过危险期,随时都有再发病的可能,教她如何不着急?
是心臓病,一种教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疾病。
父亲向来体魄强健、活力十足,她从来没有将生病这两个字和父亲联想在一起,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居然有生病的一天,而且是这么严重骇人的病。
她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
沈老心臓病突发病危 速回 于圣保罗医院 东太子
脑海里不禁再次闪过手机简讯中这几个教她胆战心惊的字眼。
就这几个字吓得她搭上最近的一班飞机,迅速从美国赶回香港:即使不明白为什么通知她的会是东太子这素未谋面的男人,而不是父亲身边自己所认识的熟人。
但是她知道东太子的地位和分量,知道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绝不可能说谎,更不可能拿她父亲的状况开玩笑。
东太子三个字就代表着一种承诺。
以他的名义所发出的讯息绝对不会有假,绝对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
也就是如此,她才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赶在第一时间冲回来。
爸爸他……应该不会……
失去亲人的恐惧感掠过心头,她连忙甩了甩头将这份不该有的思绪甩开。
「小姐,圣保罗医院到了!」
司机突然出声,唤起沈昕亚的注意。
「啊,谢谢你。」回过神,她随手掏出一张美金钞票塞到司机手中,跟着便匆匆忙忙地拿起自己的大背包开门冲下车。
「喂,请等一下……」发现手里拿的是美金,司机忍不住开口叫她。
她却充耳不闻的飞快跑进医院,消失在自动门后。
唉,算了!
看在钞票上头印了两个零的份上,他也懒得下车再去找她理论,换算成港币,这已经相当他一天的工钱,顶多再跑趟银行换钞就是了。
这辈子难得一次收到这么丰厚的小费,他吹了声口哨,踩下油门开心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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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服务台问清父亲的所在,沈昕亚疾步地赶往头等病房,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父亲,了解他目前的状况。
如同听见枪响的百米选手,当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时,她抓紧包包飞快地冲了出去。
太好了、太好了,她马上就要看见爸爸了,马上就要……
但冲出电梯不过三步的距离,她随即和人迎面撞个正着,纤细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摔跌出去。
「啊———」惨叫声中,她以为自己会跌个四脚朝天,不料一股外力适时托住她,免去她跌倒的命运。
「喂,妳没事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惊魂甫定的沈昕亚适才发现自己正倒在陌生男人的怀中,对方的一只手臂就勾在自己的纤腰上,紧贴的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没事,我没事。」红着脸,她赶紧站直身体推开对方。「对不起,因为赶时间,不小心撞到你了。」
她抱歉地抬起头,看着高出自己许多的男人。「真是不好意思,没害你受伤吧?」
咦?当她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一双美目禁不住瞪得老大,上上下下多打量了他好几眼。
哇!好帅的男人……
少见的长发凸显他过人的俊美,犀利的眸光散发出冷峻的魅力,紧身汗衫和牛仔裤强调他的曲线和阳刚,可以的话她真想伸手摸摸它们,感受一下男性特有的强韧和硬度。
适家伙绝对是女性杀手,上至老太婆下至少女,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不为他而双目发直、口水直流。要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已经很不容易,而像刚才那样教自己给硬生生的撞上,那更是不容易。
突然间,她好想再来一次,再一次狠狠地撞进他怀里,这一次她会仔细地体会两人紧贴的触感,再也不会随便推开他……
或许已经很习惯来自于女人爱慕的眼光,对于她的打量,这个男人并未感到意外。
「我若是受了伤,还能接得住妳?」他只是一笑置之。「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像妳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摔少了什么,岂不是太可惜了?」
睨了她一眼,男人不再多说什么便跨步离去。
唔,他称赞她漂亮耶!
俏丽的小脸微微泛起一层娇红。
若不是急着去探视父亲,她一定会追上去邀请他吃饭,替自己制造点机会;但是想到自己的父亲,她很快抛下对他的眷恋,迈开脚步直往头等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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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义坐躺在病床上,愕然地瞪着突然出现的女儿。
「昕亚,妳怎么回来了?」他又惊又喜。
「爸爸……」沈昕亚随手扔下包包,急忙冲到床边看父亲。「你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心臓病发作?现在还要不要紧?」
父亲良好的精神状态终于让她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放心地问东问西,毕竟这是可大可小的毛病,现在不发作,不代表下一分钟还安全。
「没什么关系,只是突发性的心肌梗塞。」沈明义轻描淡写地带过。「以后只要少抽烟、少喝酒、多休息就好啦!」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见了没?我好得很,死不了的!」
「你还逞强?」沈昕亚嘟起嘴。「以后一定要乖乖听医生的话,别再这样吓我了!妈妈已经走了,要是你也、你也……那我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她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听女儿提起已逝的妻子,沈明义脸色黯了下来,不过他很快恢愎了笑脸。
「对了,妳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人院的事?是谁通知妳的?」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他本来不打算告知她自己生病的事,不料他住院还不到两天的时间,远在美国的女儿居然赶了回来,他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哪个好事之徒向女儿通风报信的。
「是东太子!他发了一封简讯给我。」她拿出手机,按下简讯交到父亲面前。
「原来是曜东这小子……」瞥了筒讯的内容一眼,沈明义忍不住笑了。「居然瞒着我干这种事!」
「他并不认识我,怎么会想到发简讯给我呢?」沈昕亚道出内心的疑惑。
「这个说来话长。」他笑看自己的女儿。「先说说妳自己,妳下飞机后是怎么过来的?」
「坐计程车咯!」
「怎么不联络家里的司机去接妳?」
「人家心急呀!」她撒娇着。「看到这通简讯,人家急着想见你,哪有时间等这个等那个的?要是有翅膀,我一定用飞的回来看你。」
「哇,这么在乎我?」女儿的甜蜜教他万分窝心。
「那当然喽!」要不是父亲身上装着一堆心律测试线,她早就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谁教你是我老爸,我不在乎你还能在乎谁?」她讨好地眨眨眼。
从小沈昕亚就随母亲移民美国居住,父亲身为地方角头,所有的事业全都集中在香港,因此只能做个空中飞人来回美港两地,不过父女俩感情一直都很好,并不因为分隔两地而有所隔阂。
「看来生个女儿还真是不错哪!」沈明义笑眯眯地。「养得漂漂亮亮地摆在身边看了教人舒服,还会贴心地陪我说上两句。」
「漂不漂亮是不知道啦!」她扮了个鬼脸。「不过能陪你说两句、逗你开心倒是直的。」
「谁敢说我女儿不漂亮?」他假装生气,「不必等他变成小木偶,我先替他把鼻子拉长再说。」
「呵呵……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有信心?」
「那富然。」对此,他自信满满。
撇开做父亲的偏袒,纯粹以男人的角度出发,沈明义敢拍胸脯挂保证,他的宝贝女儿绝对是万中选一的美丽尤物。
娇艳无比的脸蛋、纤细窈窕的身材,这些基本的外在条件就无须多说,那双晴空般清湛的眼眸,绝对会让男人跌进她纯真热情的诱惑里而无法自拔;当年他就是沦陷在妻子那对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眼眸之下,心甘情愿被婚姻绑缚住一辈子。
望着女儿和妻子极度相似的美目,沈明义笑道:「我就不信除了老爸我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男人称赞我的小宝贝漂亮。」
「有也不告诉你。」陡然想起刚才邂逅的男子,她心头莫名地一阵窃喜。
「那就是有喽?」他眼睛一亮。「说来听听,是谁和老爸一样有眼光?」
「我不是说过,不告诉你。」她卖起关子。
「哎呀,害羞了吗?」他取笑,「老实说,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赶快说出来让老爸替妳鉴定一下,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够格做我的女婿。」
「什么跟什么嘛!」她哼的一声撇过头。「就算有男朋友也不一定要结婚吧?人家才不要被绑住呢!」
她眯起眼,挑衅地看着父亲。「我想试试千人斩的滋味,你可别来搞破坏。」
「千人斩?那妳现在斩过多少人了?」了解保守的女儿只是嘴巴说得厉害,他故意笑问。
「啐,至少已经有……」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她的话语,病房的门跟着被人推开。
「曜东,你回来啦!」沈明义视线转向门口处,立刻向来人招招手。「来来来,快点过来看看你为我制造的大惊喜。」
曜东?就那个名闻遐迩的东太子吗?
基于好奇,沈昕亚尾随父亲的目光朝门口望去。
啊……怎么是他呢?她不由得傻眼了。
他……他就是程曜东?
刚刚和自己撞在一起的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东太子?
「他就是程曜东,我经常跟妳提起的好朋友。」父亲为她介绍对方。「他怕我一个人待在医院里无聊,这两天特地拔空过来陪我。」
这下子沈昕亚再也无从怀疑事情的真实性,眼前这个大帅哥当真就是近年来独霸港龙一方、教道上兄弟闻之色变的东太子——程曜东。
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她的心目中,以东太子这样的狠角色,就算不是满脸横肉,至少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个天神般的美男子联想在一起。
「这是我女儿昕亚,被你一通简讯给催回来的宝贝!」沈明义不忘为好友介绍自己的女儿。
「哈囖,漂亮女孩!」看着呆望自己的沈昕亚,程曜东惕起了嘴角。「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嗨、嗨……你、你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昕亚窘得险些咬到舌头。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沈明义不禁好奇的问:「怎么,你们见过了?」
「是啊!」程曜东对着她努了努嘴。「刚才我出去抽根烟时,昕亚恰好冲出电梯撞上了我。」
「呵呵,真是糟糕,居然对东太子这般莽撞无礼。」沈明义打趣道:「你是不是已经打了她一顿屁股,教训过她啦?」
「我怎么敢?」程曜东立刻回敬一句:「我要真动了你的宝贝女儿,你现在恐怕已经跳下床准备宰我了吧?」
「在东太子面前动手动脚,那不是嫌命长?」沈明义呵呵笑着。「我可想再多活几年,等我的宝贝女儿生个外孙给我抱抱。」
「我看就快了……」程曜东笑着瞥她一眼。「你女儿这么漂亮,还怕找不到女婿替你生孙子?这种事情指日可待,你就不必太费心了。」
两人一来一往,嘴上彼此互不相让。
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了二十岁,程曜东和沈明义二人却极为投缘,堪称忘年之交;尤其多年前程曜东尚未出头之时,无意中得罪了当时的洪门大佬,多亏沈明义出面求情,这才保住他的性命,从此二人的交情更胜过去。程曜东将这份恩情牢记在心,即使这几年他所领导的天日盟不断对外鲸吞蚕食扩张势力,却从不踩沈明义青帮的地盘。
厚,这两个男人当她是死人吗?
眼见他们拼命拿自个儿作文章,沈昕亚不悦地轻咳两声。
「咳咳,有件事情你还没告诉我。」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程曜东。「为什么是他发简讯给我,而不是家里的人?」
「这个嘛……」沈明义伸手指向一旁倚窗而立的男人。「是他发的简讯,妳问他吧!」
和沈昕亚疑惑的目光相接,程曜东摊了摊手。「那是因为沈老发病时正好和我一起喝酒,我就顺便发了一通简讯给妳。」
「可是……」她蹙起了眉。「你怎么会想到要发简讯给我?又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妳这是法官在问案吗?」他的眼神闪烁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