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裕皱眉,有吗?
“瑶容一副你女朋友自居的脸,跑来进你房间到处摸摸看看,说在等你回来,要我少来这边,还说要买个新的书柜摆客厅。”小庆带点哀怨的语气又说:“我扯她出你房间,她就不高兴了。”
秉裕侧头想了下。“如果我真的跟瑶容交往呢?”
小庆差点跳起来。“那忧璨怎么办?你想脚踏两条船?”
秉裕重新拾起筷子。“忧璨在美国,契约没了,不就是代表我跟璨没关系了吗?怎能说两条船?”
小庆呆在桌旁。秉裕怎么会这样?
“你是…?”小庆深呼吸。“我以为…”
“我是或不是,会改变你对我的看法吗?”秉裕抬眼微笑。
小庆低下头。
餐桌沉默着,秉裕吃饱自己收洗,小庆还坐在餐桌旁沉思,秉裕转身看他,算了,让他自己去想吧!
做了决定以后,心里舒服许多。秉裕熄灯躺上床,交往,怎么跟人交往?怎样才叫做交往?像跟璨一样?摸清楚彼此的喜好,在一起时就算不说话也觉得舒服,许多事不用解释,也知道对方明白,把对方摆在内心最深处,做什么事都觉得自然…。
瑶容个性火辣了点,跟璨有点像,或许可以试试看?没有璨,生活会变的怎样?
秉裕帮忧璨把东西买齐寄过去,璨回了电话说收到,谢谢。
开始把瑶容当交往对象看待。瑶容对秉裕跟对别人不一样,很明显看得出来,对别人就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对秉裕依顺温柔,秉裕也知道。
这是利用。
秉裕很清楚自己的个性,拖拖拉拉,不干不脆。跟瑶容保持友好关系,尽量陪瑶容,不惹她生气。逛街吃饭看电影,重新看外面的男女世界。高中时交过女朋友,秉裕还记得女孩子喜欢什么,节日要记得,鲜花不能少,称赞不可缺。在外面牵着瑶容的手,没人多看一眼,高兴了让瑶容抱,无人侧目。这是跟璨在一起时,完全不可能做的事;璨长的就让人特别想多看几眼,平时各忙各的,鲜少有机会一起上街走走,真的有空上街,也各走各的,所有的事只能等到回家以后才能做。
小庆对秉裕的所作所为闷不吭声,瑶容大摇大摆的进屋里,进房里翻,小庆也不再阻止,春节将近的时候,小庆搬回隔壁父母家。说是搬回去,小庆还握着秉裕家大门的钥匙,常会过来帮秉裕整理地方,秉裕一个人的时候,小庆也会留着跟秉裕聊天。只是,忧璨这名字,小庆没再提起。
瑶容没人陪过年,秉裕也没事,约好了一起过年,瑶容高兴的准备采购,问秉裕想吃什么。
秉裕听到问题,呆了好久,好久。
这是十岁之后,第一个春节,璨不在身边!
饼年的时候,璨通常没什么工作,他会自己把菜单开出来,跑去买东西,然后堆了满满一个厨房的食物,料理丢给秉裕做。见到秉裕在厨房忙着做年菜时,还会翘起腿喝着啤酒,笑眯眯的看好戏,留在厨房里闹。除夕时,璨会拿出一堆烟火,等着两人一起吃过年夜饭,到屋顶放烟火,接着跟街坊邻居一起放鞭炮,还把鞭炮往楼下丢,吓坏过路的人,恶作剧成功的得意笑容,会在眼前绽放,然后璨会赖在秉裕怀里,等待跨年的热闹渐归寂静,一起躺在冷天的屋顶看夜空,抱着彼此好温暖。
璨对螃蟹过敏,却会煮好吃的螃蟹。过年时就抓两只回来,那道菜一定是璨做秉裕吃。
“螃蟹!”秉裕冲口而出。
瑶容怔了下,接着微笑。“好!螃蟹,还有什么?”
秉裕回过神,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瑶容,然后勉强堆出微笑。“都听你的!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明天陪我一起去买?”瑶容笑着问。
秉裕点头,跟瑶容约好时间,准备送瑶容出门回家。
“我不能留一晚吗?”瑶容眨着双眼看秉裕。“反正回去也只是睡觉,醒来又要来接你去买菜,睡这里比较方便吧?”
秉裕想了下,也对。“哪就要委屈你睡沙发了!可以吗?”
瑶容开心的点头。
秉裕帮瑶容铺沙发,陪瑶容看了下电视,道晚安,回房淋浴准备睡觉。璨在做什么?过年也不回来?璨应该知道他跟瑶容交往的消息了吧?最近璨都没打电话来,也没消息。
躺上床,秉裕望着窗外的黑夜。
一阵子下来,好象有点习惯瑶容在身边了,不过差别很大!
苞璨一起出门,不能做的事,跟瑶容可以。跟瑶容在一起时,对璨想做的事,不想对瑶容做。一个女孩子主动要求留下来过夜,暗示很明显,只是秉裕不想回应。
想念璨,想的紧。
秉裕翻个身,明天打电话问璨要不要回来过年?问题是,璨会怎么说?契约终止,关系断了,只是朋友?朋友没资格要求璨放下工作回来过年。
秉裕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再翻个身看房门,刚才记得把门上锁了,是瑶容吗?有什么事?
棒了一会儿,没动静,秉裕闭上眼,工作,对了,答应摄影协会的人,大年初一就要出差去澳洲,忘了告诉瑶容!
一夜没睡好,秉裕清晨勉强起床,瑶容来敲门叫秉裕,一起出门去买年菜。秉裕只管开车,跟着瑶容,付钱,提东西,不必动大脑。回程时,秉裕记得告诉瑶容要出差的事。
瑶容听了脸就往下沉。“怎么搞的?他们不用过年吗?”
“澳洲人不过中国年的啊!”秉裕陪笑解释。“那边是夏天,有帆船竞赛,冲浪比赛,要去取景,我有约聘在身,没办法拒绝!”
“解约嘛!”瑶容转头看秉裕,满脸的不悦。“为什么要看他们的脸色?你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了,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让我变成有点名气的就是这个摄影协会!秉裕心里暗中叹口气。“我早就答应了,现在没办法取消。我忘了看日期,没想到刚好是大年初一!…我去十几天而已,收工就立刻回来!”
往下想,更惨,回来以后,换个包袱,隔一天又要出发去日本拍外景!现在能说吗?想要命就别说!
璨一个人,没办法过年吧?朋友也好,旧情人也好,该做的还是要做!
秉裕趁着瑶容回家拿东西准备来一起过年时,匆匆下厨,做了两样菜,放凉了冰起来,第二天,除夕前一天,把东西打包,跟国际快递的小弟吵了一架,硬是将过关希望渺茫的盒子寄去纽约。
包裹顺利闯关,因为是熟食,又真空包装,海关莫名其妙的就放关,抵达纽约指定地址的时间,正好是中国人过中国年的除夕晚上六点多。
忧璨跟快递一起进公寓门,一起进电梯,上同一层楼,忧璨掏钥匙准备开门,快递人员走过来。“汪先生?”
忧璨转身,点点头。
“快递,请签收!”
接过一个小箱子,签了名,忧璨进门放下箱子脱大衣,先开暖气,弄了杯酒喝,回头检查包裹。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忧璨放下酒杯,找刀子开封。
两包真空袋躺在箱子里,仔细看清楚,一包是卤笋干,另一包是冬菇海。拾起便条纸。
『新年快乐,小意思请收下,记得热过才能吃!
常常想着你,一切可好?有空连络一下不会要你的命吧?
裕』
忧璨望着手中的便条纸,抱着两袋食物,积压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除夕下午,秉裕过去隔壁方家打招呼,放下拜年礼,小庆看他的双眼快要喷火似的,装没看见,转身退出方家,回去跟瑶容一起吃年夜饭。
大年初一,一早的飞机,秉裕自己搭车到机场。一下飞机就开始工作!
分秒必争的水上竞赛活动,这节骨眼已经是高潮,冠军随时会产生。秉裕跟着大队上船,要命的工作呀!协会找的人不只秉裕一个,同队至少有五个都是协会约聘的摄影师。摇摆的船上要拍的清楚,拍的好,非要点经验技术不可,第一天晚上,秉裕累摊在旅馆房里,虽然没什么时差,却连出去吃晚餐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秉裕准备齐全,硬着头皮上。这也是竞争,谁的照片被协会挑中,就表示谁比较优秀,没有转圜的馀地可言。
一早上顶着太阳拍照,秉裕热的脱了上衣工作,下午的时候,秉裕得到报应,上身的皮肤好象被晒伤,碰了就痛!跋着把试拍照片拿去洗,秉裕对冲洗店的店员比手画脚,努力表达自己想要的效果,店员一脸不屑,秉裕忍不住叹口气。
“他想请你把底片洗好,照片用黑白的效果洗出来,带点泛黄的效果!”话语在秉裕背后响起,语气充满笑意。“这么容易的事你们会吧?”
秉裕转身,瞪大双眼。
忧璨身穿轻便的海滩装,戴着太阳眼镜,一口白牙对着店员笑。
璨?…璨!
忧璨接过店员打印的收据,拖着秉裕出店门,站定,摘下太阳眼镜。“我想来看你!…被我找到了,找了一早上呢!”
秉裕张大嘴,这不是幻觉吧?
忧璨左右打量秉裕的双肩,伸手碰一下,秉裕缩回身体。“唉!不要碰,好痛!”
“你都晒伤了,还站在这里?”忧璨嘻嘻笑,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衫,披在秉裕肩上。“回旅馆去吧?你住哪里?”
秉裕只是任着忧璨牵起他的手,拖他往前走,双眼盯着忧璨,魂又飞老远去了!
“我先去退房!”忧璨自顾说着:“你房里的床够大吗?”
“还好!”
“我行李里面有特效药可以擦!”忧璨得意的说着。
秉裕被拖去忧璨刚登记的旅馆,听着忧璨跟柜台哈拉英文,望着忧璨用无往不利的笑容摆平不满的柜台,拿了简单的行李,走出旅馆。
真实感回来了!魂魄回归本尊!
“璨…你什么时候到的?”秉裕松开忧璨的手。
忧璨眯眼笑。“早上!”
秉裕转身走向自己住宿的旅馆,知道璨会跟在身后。“吓死我!你怎么不通知我会来这里工作?”
“不是工作,我跟他们请假!”忧璨悠哉的说:“反正室内拍完了,室外又因为雪太大没办法进行,他们就放我休假。”
秉裕转身。“休假?…休假也不回去过年?跑来这里?”
忧璨转转眼珠。“我有问你的状况,某个人自动报告你所有的行程让我知道,我想跟你一起过年啊!…我在电话里都可以掐死人,你信不信?”
秉裕会意的笑了,之前全身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见面的一瞬间所产生的不安,进了旅馆房间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忧璨催秉裕先淋浴,用稍冷的水冲洗,然后拿出特效药,帮秉裕擦晒伤的背部,手指轻柔,房里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连呼吸声都似有若无。
忧璨是他最了解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秉裕半转身,忧璨收了药盒,坐在床上,对秉裕微笑,双眼中,仍旧有着星光点点。
秉裕伸出手臂,将忧璨揽进怀中,忧璨没推卸,双唇自然迎向秉裕的唇。
“我把年菜吃光了才上飞机!”忧璨悄声说。
“真的收到了?我没抱什么希望呢!”秉裕垂眼看忧璨的脸。
手指勾勒着璨的眉,眼,鼻,唇,脸,…往下,性感的锁骨,记忆中的结实胸膛,平坦的小肮,再往下…,秉裕抬起询问的眼。
忧璨好笑的迎视秉裕的眼光。“要工作的不是我,问我没用吧?”
秉裕楞了下,缩手。璨知道他常跟瑶容在一起吗?
忧璨端详秉裕的脸,接着将秉裕推倒在床上。“想什么?我来找你有这么奇怪吗?”
“跑那么远来,的确有点奇怪!”秉裕点头。
忧璨在秉裕身上跨坐,把秉裕锁在床上。“会吗?我想见你就来了,有那么奇怪?”
“你在生气?”秉裕小心地问,双手准备抵抗忧璨的凌虐。
忧璨呵呵笑,低眼看着秉裕。“你说呢?你要我从哪里开始吃?耳朵?”
秉裕立刻双手捂着双耳。“生什么气?你都不闻不问的,我只是常跟瑶容一起上街而已,跟别人就没事,瑶容不行吗?虽然不懂事,不过她家里也没人,她陪我,我陪她而已!”
忧璨双手撑在秉裕双肩旁的床面,俯身看秉裕。“我只是担心你根本不设防,吃亏上当,不懂事的小女生会想勾引你上床吗?”
“没有那回事!”秉裕眨眼。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忧璨又不在意的微笑。“下午还有工作吗?”
秉裕还要想一下才摇头。“下午休息,明天一大早。”
忧璨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对秉裕露出得意的笑容,下床拉秉裕起来。“当宵夜吃好了,穿衣服,我们去逛逛!”
秉裕穿衣服,习惯性的跟着忧璨下楼上街。
仔细想想,习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可怕!
秉裕看着买冰淇淋的忧璨,完全不必问想吃什么口味,直接点,秉裕只管接过来吃,先离开店面往前走,璨自然会追上来。谁做什么,谁说什么,照习惯做就配合的很好。
秉裕停步转身,望着忧璨走过来,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秉裕心里有种莫名的喜悦感,还是跟璨在一起舒服!璨舔冰淇淋的模样很诱人。
“能休多久?”秉裕轻声问。
“休到我高兴为止!”忧璨调皮的笑。“才刚到你就想赶人了?”
“能休到我离开吗?我下星期五才会回去!”秉裕无辜的眨眼。“如果有你陪就好了!”
“我来就是要陪你的啊?下星期五没问题!”忧璨半转身,招手。“来!去码头看游艇!”
忧璨哈游艇哈的要死,每一艘都想上去看看,跟游艇主人攀谈,秉裕当跟屁虫,被忧璨拖着在码头四处晃。碰到一艘游艇主人自动请他们上船去参观,秉裕在床舱里晃了下,听着游艇主人跟璨在外面聊天,里面又跑个男的出来,对秉裕叽哩瓜啦说了些话,秉裕接过果汁,说谢谢,其它的就点头微笑,万无一失。
秉裕跟着这个澳洲男子到外面去,喝着果汁似懂非懂听他们跟璨聊天,然后秉裕听懂他们问璨跟他的事,秉裕转眼看璨,璨微笑回答。
接下去的问话很短,只有一个秉裕也懂的单字。
“Boyfriend?”(男朋友?)
秉裕只瞄见璨点头傻笑,一口果汁呛出眼泪。正当秉裕咳的死去活来时,忧璨跟这两个人已经像老朋友了。
忧璨一手揽上秉裕的肩,说了些话,然后转头看秉裕。“我说你是摄影师,他们问你可不可以帮他们拍照。”
“我没带相机!”秉裕眨眼,想问那个名词璨怎么回答的,问不出口。
“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忧璨开心的笑着。“左边的叫伯特,右边的叫霍华。伯特说,我们一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