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叫罗伯新那个狐狸精女儿勾引的,话都不跟李小姐讲一句,李小姐也是够可怜的,把陶扬和那狐狸精的花边新闻,拿到她丈夫面前,目的也只是想透口心里的气,没想到你猜怎么了?挨了顿打。”
“这男人怎么贱成这个样子?狐狸精和老婆,他分不出好坏呀?我要是那李小姐,我早就带孩子走了,还跟他磨菇什么,唉!反正呀!这世界,有男人就有狐狸精,这种无耻不要脸的,真是防不胜防啊!”
“说的是嘛!李小姐也是命苦,人长得挺漂亮的,比罗伯新那没廉耻的女儿,不知要强多少倍,哼!命苦就是命苦,狐狸精就是有股子闷骚,怎么也斗不过她的。”
“她就任她丈夫跟伯新那个孽种混下去呀?”
“有什么办法?给狐狸精迷住了,你能怎么样?只有打麻将,能忘掉一点是一点。”
“这个没廉耻的丫头,我看得治治她。”朱爱莲咬着牙,在心底盘算着。
“所以我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嘛!你、我——”洪燕湘扳起指头,数钞票似的:“丹妮,再加上受害最深的那位李小姐,我们四个,还怕治不了那骚狐狸?”
朱爱莲斜吊着丹凤眼,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嗳呀!有了。”
“怎么?快说出来我们商量。”洪燕湘急迫的追问。
“我问你,陶扬是不是当真叫那骚狐狸迷住了?”
“迷个鬼!陶扬我还不清楚?女人他那回不是见一个泡一个?你当他泡什么?还不是泡个新鲜,新鲜能维持多久呢?他身边的女人,随便一捉就是一把,罗伯新那女儿长得是什么天仙美女?陶扬会迷她?顶多了不起玩个三两天,新鲜玩够了,什么也都忘了。”
“你有把握陶扬是玩她的?”
“爱莲哪,我看你是愈老愈倒着长,你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碰过?闭着眼睛你也该猜到,陶扬是不会对罗伯新的女儿认真的呀!”
“好,再好不过,今天一号是不是?”
“是呀!一号。”
“三号宝宝生日,我要伯新无论如何叫他那狐狸精女儿回来。”
“干嘛?”
“我看你才是倒着长,这点联想力你都没有?”
“你是说——”
“你把那个演肉弹的丹妮,还有李小姐约来,另外,陶扬也找来,就告诉他宝宝生日,凑牌角,别的不要说,哼!到那天,人都到齐了——”
“嗳哟!爱莲,我还真冤枉你了,我看我才是倒着长呀!”洪燕湘聪明的意会到了,兴奋的往朱爱莲肩上一拍,“聪明、聪明,哈——我们四个,啧啧,连台好戏,精彩之至,佩服佩服。”
朱爱莲得意的丹凤眼都竖了起来。
“人都约得到吧?”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到了那天,叫伯新那阴阳怪气的宝贝女儿来个四面楚歌,哈——”
两个女人笑得屋顶就差点没震下来,罗伯新带着笑脸从楼梯口下来。
“什么四面楚歌呀?”
两个女人很有默契的收敛了笑声,朱爱莲紧张的凶着脸问:“你下来干什么?我们女人聊女人的事,你还偷听不成?”
“我什么也没听到。罗伯新仍然陪着笑脸:“就听你们笑着说什么四面楚歌。”
两个女人放心的打了个眼色,洪燕湘拿起皮包,识时务的站起:“好了,太晚了,我得走了。'’
“再坐会儿嘛!”打心底厌烦这个女人。不过,当着朱爱莲的面,罗伯新不得不应付应付。
“不了,王胖子那边还有牌局等着我哩。”
“那就不送了。”朱爱莲使了使眼色:“把人都约齐了,可别漏了。”
“晓得了,你放心,交给我,一个也少不了。”
洪燕湘走了,朱爱莲挨到罗伯新身边,拿掉罗伯新的报纸。
“宝宝睡了?”
“睡了。”伯新又拿起报纸。
“伯新,宝宝生日那天,叫若珈也回来。”
“咦,怎么?你不是最不愿意她回来吗?”
“宝宝生日嘛!”朱爱莲又一把抢下罗伯新手中的报纸,说,“平常大家闹闹意见,不过,终归是一家人呀!又是宝宝生日,回来聚聚,热闹热闹,也是应该的。
“怪事,我那天打电话,叫她在宝宝生日那天回来,你听见了,还直嚷着叫我再拨电话过去,要别回家,怎么今天你又改变主意了?”罗伯新疑惑的看着太太。
朱爱连生气了,报纸一摔:
“你少跟我啰嗦,改变了主意,又怎么样?宝宝生日,我爱叫她回来,你就照着叫她回来,我可告诉你,到那天,我要是没有见到若珈的影子,你就给我小心一点!”
说完,猛一扭头,扭着屁股上楼去了。
坐在沙发上,罗伯新愈想愈不对,朱爱莲今天的态度,从来没有过,若珈搬出去好几年了,就连过年时,若珈回来,她都摆脸色,何况,不过是小孩子的生日。再说,宝宝又不是第一次生日,往年宝宝生日,她从没有这般热络过,今年是怎么了?前两星期前,为了打个电话,顺便叫若珈回来,她还摔了好几只杯子,洪燕湘来了一趟,她才走,主意就变了。
——四面楚歌——?
罗伯新想起下楼时听到的几个字,再前前后后想起两个人见了自己,笑也停了,神色也不对,这莫非——有什么名堂不成?
第五章
“爸爸!”
经过报社门口,罗若珈惊喜的发现父亲竟站在报社大门,车都没有停妥,就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
“把车放好,爸爸跟你谈两句话就走。”
陪着女儿走到停车处,罗伯新不晓得怎么讲才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跑到报社来呢?”
“我打电话到你那儿,没有接,我就紧接着到这儿来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摆好车,罗若珈挽住父亲的手臂,“吓了我一大跳。”
“若珈,是这样的,明天是宝宝生日——”
“我晓得,我会回去,下午我就去选件礼物,这样可以了吧?”
“不是,爸爸的意思是——”罗伯新停下脚步,“若珈,我是想,你明天不要回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呀?爸爸,一下子催我非回去不可,一下子又叫我别回去。”罗若珈奇怪的望着父亲。
“反正——反正哪天回去都可以,就是明天不要回去,听爸爸的没错,知不知道?”
“我不明白,在搞什么呀?”罗若珈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朱阿姨叫你别让我回去,是不是?”
“这——没有——她没这意思。”罗伯新说是也不对,说不是又为难,“听爸爸一次好不好?总而言之,明天你不要回去就是了。”
罗若珈抽回挽住罗伯新的手,十分不满意的。
“爸爸,你不要怪我讲话没规矩,求求你,爸爸,在她面前,你让她明白谁是一家之主好吗?她一句话不要我回去,你就大老远的跑到报社门口来等我,就怕等不到我,明天我回去了惹她不高兴。爸爸,求求你,别老叫我伤心。”
罗伯新真是为难得焦头烂额了,女儿的脾气他清楚得很,要是告诉她,自已怀疑朱爱莲有某种目的,那她一定会回去,不告诉她,她又自己乱猜测一番,老天!叫我选那样说?
“若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朱阿姨她不要你回去的话——”
罗伯新话都没讲完,罗若珈已经挥着手表示了严重的抗议。
“爸爸!求你,求你好不好?你是一家之主,求你别忘了,你是一家之主!”
“若珈——”
“你不要说了,爸爸,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句话,不要提朱阿姨这三个字,我要你回答我,是你不要我回去?”罗若珈逼问着,眼中几乎带着泪。
“若珈——”罗伯新恨不得说出实情了。
“回答我,爸爸。”罗若珈眼中已闪着泪光了。这个从来不轻易有泪的女孩,“只要你告诉我,是你不要我回去——我绝对不会回去。”
“若珈——你就听爸爸一次好吗?”罗伯新已经在恳求了,再没有任何办法改变自己的女儿,罗伯新清楚,十分清楚:“爸爸求你。”
“爸爸。”罗若珈实在受不了一个年岁这么大的父亲,竟为了一个女人,倒过来求自己的女儿,“爸爸——爸爸,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眼泪流着,是不满,是悲愤,是亲情,是——罗若珈背过身,哭了。
罗伯新一走了之,也就没事了,但,做为一个父亲的尊严被向来不哭的女儿哭倒了,做为一个父亲的信心被一向坚强的女儿哭碎了。倒过来想想这又有何损失?抹掉老泪,拍拍女儿的肩,罗伯新决定藏住被哭倒、哭碎的尊严与信心。
“若珈。”
罗若珈闪掉肩上的手,背对着罗伯新。
“你走吧!别担心这件事了,明天我不会回去。”
父亲,父亲,这样的父亲,是多么的痛心啊!抽回被闪掉、悬在半空中的手,罗伯新不准备再多说什么。
“爸爸,你不用告诉她是你叫我不要回去的。”罗若珈的声音冷硬绝情,“纵使在她面前,她已经踩掉了你一家之主的尊严,但表面上请你维持你的身份。——她如果问起,就跟她说,是我打电话到你公司,我有事不能回去。”
“若珈——”罗伯新再也忍不住了,女儿的误解,深深的打痛了罗伯新,为难、苍老的心怀:“好吧!爸爸告诉你,爸爸怀疑她有什么阴谋,可能是准备要对付你。”
罗若珈转过身来了,脸上挂着泪,吃惊的。
“这只是爸爸在怀疑,但,也不是没根据。”
罗伯新已到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地步了,“我那天打电话要你回去,她吵着不准你回家,昨晚洪燕湘来找她,她不要我听,我就上楼了,等我下楼时,只听见什么四面楚歌,两个人笑得很奇怪,洪燕湘一走,她突然变了一个态度,要你明天回去,而且很坚决。”
“从你搬出去后,她从没有主动要你回来过,这次出尔反尔,前后态度奇怪,所以我在猜测,可能要搞什么名堂,现在,不管她是什么居心,防着点总比较好,是不是?”
罗若珈动也不动地思索着父亲的话,她反复的回味。罗伯新望着女儿。掏出手帕。
“就听爸爸这一次,别回去,别的不讲,她年岁总比你大些,要使个什么心眼,你也不是她的对手,本来继母和前妻的子女就不大可能互相容忍,偏偏她又——听爸爸的没错,爸爸不愿意让你吃她的亏。”
“爸爸,她的客人是吃晚饭吗?”
“若珈?”
“爸爸。”罗若珈擦了擦眼泪,愧疚地握住父亲的手,“我脾气总是急的弄糟事情,我应该改脾气了。”
“若珈,明天你不会——”
“爸爸,你回去吧!我晓得怎么处理。”
“可是,若珈,你可得答应爸爸,明天不要回去喔?”
“我说了,我会处理,她的箭头既然是对着我,我当然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
“孩子啊!你该不会不听爸爸——”
“爸爸,你忘了你说过,你有个比儿子还强的女儿吗?”
罗伯新不放心地,又实在捉摸不定女儿到底要怎么做,这会儿真是后悔一时冲动,早明白女儿的个性,怎么糊涂到这个样子?
“若珈,你真的不要回去,听爸爸这次,你一定听——”
罗若珈仰起脸,背脊挺得直直的。
“她伤不到我!”
☆☆☆
罗家的客厅热闹异常,麻将声此起彼落,女人叫笑不停,女佣穿梭子客人间,宝宝金枝玉叶的被捧着,餐桌上的蛋糕,起码堆了有十来盒。
只有一个人忧心忡忡——罗伯新。
若珈可能听自己的话,不回来吗?
有人按电铃了,每一次的铃声,罗伯新的心总要震动一次。
每一次的铃声,朱爱莲也总要提高嗓子,从麻将间里喊着:
“李嫂,快去开门,看看是不是大小姐回来了?”
来的不是大小姐罗若珈,是洪燕湘,还有那很久没再来过罗家的陶扬。
“嗳哟!可不容易呀!总算把你们盼到了。”
“还不是陶扬,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死拉活扯,老面子卖尽了,总算把他求来了。”洪燕湘瞟了陶扬一眼:“不是从前了,现在是大牌人物了。”
“嗳哟!大明星啊!那我朱爱蓬算是有面子啰!”
朱爱莲向洪燕湘眨了眨眼,“大明星,我和洪燕湘好替你叫屈啊!那些个新闻记者,真不是东西,若珈也是没分寸,大女孩什么人旁边不好站,拚命站你旁边,沾那光采,出那个风头干什么嘛!”
陶扬没讲话,厌烦的往一边一坐,四下张望,企图搜索罗若珈,却看到最不愿看到的一个人——丹妮。
“踏破铁鞋无觅处,陶扬,又碰面啦!”
丹妮老远走过来,浓浓的妆,依旧露着低胸,十分冶艳,朱爱莲趁机拉洪燕湘到一旁。
“陶扬,老相好来了,你们聊聊吧!我和燕湘有点事过去一下。”
拉着洪燕湘到一边,朱爱莲四处张望,低声问。
“那个李小姐你叫了没?”
“叫了呀!”
“约几点?”
“七点。你放心,人家每次牌局从不迟到。”
洪燕湘把手腕抬到朱爱莲前面,“现在六点五十分,还差十分钟呢!急什么?反正罗伯新他那阴阳怪气的女儿也还没到。”
都六点五十了,罗若珈还没到,朱爱莲急火了,嗓门一提:“伯新,你过来!”
正跟客人寒暄,罗伯新放下客人过来了。
“什么事?”
“什么事?我问你,你到底叫你那宝贝女儿几点到?”朱爱莲凶怒的指着表,“都六点五十,快七点了。”
“我跟她说了,几点到我可不清楚。”
“你跟她怎么说?”
“我跟她——我就说宝宝过生日,朱阿姨希望她回来热闹热闹。”
“还有呢?没说你自己也希望她回来?”
“说了,说了。”
朱爱莲满意的挥挥手,拉着洪燕湘走向麻将间。
罗伯新心里真是急得不得了,万一若珈回来怎么办?迹象愈来愈明显了,爱莲是有目的的,但就是不晓得她有什么目的,也真奇怪,她为什么找陶扬来?难道这目的是跟陶扬有什么牵连?
电铃又响了,罗伯新的心怦然地又是一跳。
女佣匆匆地出去开门,一会儿女佣进来了,罗伯新的胸口几乎在那一刹停了,进来的竟是他一千万个不希望她出现的女儿——罗若珈。
“若珈!”
罗伯新没有第二个考虑,朝麻将间担心的看了看,赶忙跑到客厅门口拦住罗若珈,往外拉。
“爸爸,你拉我干嘛?”
“不要多问,若珈,你现在马上走。”
“爸爸!”罗若珈停下脚步:“让我留下,你放心,没有人能伤得到我的。”
“是呀!谁能伤到我们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