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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记 page 8 作者:魈

  在心里第一万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应天逸小心翼翼的端着犹有余温的鱼汤,送到高景郁面前。

  “喝吧。”冷冷的吩咐着,应天逸顺便把鱼汤递上。

  “……这是什么……”怀疑的看着眼前说不清色彩的胶状物,高景郁不确定的问道。

  “鲈鱼汤。很补的……”斜眼不着痕迹的瞄了眼高景郁缠着白布的玉手,应天逸略带怜惜的回答。

  “你确定不是砒霜?”谨慎的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碗,感动归感动,喝了以后翘掉可不好玩!

  “你少罗唆!可以毒死你的话我还会等到今天吗?!”不耐烦的叱了一声,应天逸索性帮不愿意的高景郁把鱼汤灌了进去!

  看着高景郁很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汤,本就苍白的俏颜再无血色,应天逸总算有些不解的喃道:“怎么好像无效?我明明是照食谱上炖的啊!”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已经气若游丝的高景郁挣扎着叹道:“没错……不是砒霜……砒霜还……没这么毒呢……”

  “……”也许自己有错,不过这皇帝更该死。这是今天应天逸再一次证实了的结论。

  ***

  皇宫。

  由于这几天应天逸忙于科考的事,而高景郁也着实还处在鲈鱼汤事件的余韵当中,所以诺大的皇宫终于迎来了它好不容易的清静……

  但是,今天一清早,尚在绮梦中的高景郁就被惊天动地的罗鼓声震醒了!

  捂着受了惊吓而微感窒息的胸口,高景郁弱不胜衣的爬起身来,轻揽锦被遮掩住若隐若现的眮体,挥手招来内监,娇声质问:“今个怎么了……那么热闹……”

  急忙赶过来服侍的内监,一边小心翼翼的搀起自“鲈鱼汤”事件后就一直龙体歉佳的高景郁,一边了然的回答:“禀皇上,那是科考结束了的声音。”

  “……”闻言略皱月眉,高景郁有些迷惑的呢喃着:“已经结束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是丞相大人送汤之后开科的。”内监像捧易碎的瓷器一般将高景郁扶到窗前,指着遥遥可望的散考人群解释:“皇上接着卧床不起了三天,科考自然也结束了……”

  “……”努力在犹自混沌的脑中思索了片刻,高景郁不满的撅起樱唇:“好狡猾的天逸!他害朕不能起身,自己却去出尽风头!果然……美丽是过错啊……”

  不敢打搅他的顾影自怜,内监欠身而退,空留下高景郁自己遥望着万里晴空,唏嘘不已……

  突然……

  “恕小人得罪了。”一个生硬却充满磁性的声音猛的在高景郁的背后响起,正当觉得耳熟的高景郁准备回头时,那人猛的点了他的穴道!

  娇躯一颤,高景郁无力又无奈的倒入了来者展开的怀抱中……

  最后入耳的,是应天逸失控的惊呼以及来者似有若无的轻叹。

  ***

  累的半死,终于在第一时间改完考卷的应天逸,急急忙忙赶到皇宫却没想到正遇上这一幕!眼看着高景郁落入那蒙面人的手中,一种莫明的恐慌几乎在一瞬间逼疯自己!

  应天逸清晰的明白,自己多希望此时受难的人是自己!

  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应天逸在心中计算着许亭欢赶过来的时间,试图拖住来者的脚步:“你是何人?!你可知你怀中的人是谁?!”

  “……我什么都知道。相爷不用多费口舌。”来者不客气的打断应天逸,语气中大有无奈。但只一句话,应天逸就敏锐的听出了端倪!

  因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就算化成灰他也忘不了!

  就是这个声音,害自己多少回自梦中气醒,就是这个声音,害自己既懊恼又矛盾!这个声音就是那晚亵渎高景郁的男子那特有的嗓音!

  挑了挑眉,应天逸的俊颜上泛起邪魅却安慰的笑容,此时起,掌握局面的就是自己了!

  只听一声刻意的轻咳后,应天逸那洋溢着玩味的清雅嗓音悠然而起:“你现在犯的可是抄九族的大罪啊……——工部侍郎白若泉!”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果然让来者混身剧震!一声长叹之后,来者腾指解去高景郁的穴道,将其抛给惊慌失措的伸手去接的应天逸,不知是否他拿捏了力道,高景郁不偏不倚的落入应天逸的臂弯中!

  顾不上与来人再做周旋,应天逸苍白着俊颜,心疼又紧张的轻拍着高景郁无血色的面颊,这温柔如落花抚面的触摸,终于换来怀中人儿悠长的一叹……

  “是他!”醒转过来,一点也不奇怪自己在应天逸怀中的高景郁急忙提醒,后者宠溺的顺着他的秀发,不着痕迹的抚慰他的惊恐:“我知道的……已经没事了。”

  安心的松了口气,高景郁靠在应天逸的肩上无限信赖的喃道:“我知道……最后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不论如何有你在我就会没事了……”

  “……”不愿承认自己的心因高景郁的这句话而起了悸动,应天逸别开脸,对着兀立于原地,除下面罩,英挺的脸上全是英雄末路神色的白若泉开口:“惊驾还在其次,你私露考题的罪名有多大,你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白若泉闻言只是惨笑,而高景郁却一下来了兴趣,由应天逸怀中爬起身来,顺便把为接自己而跌坐于地的应天逸也拽了起来!

  白了一眼刹那就生龙活虎的高景郁,应天逸暗恨自己又上了他的当,忘了他的本质恶劣,还对他怜惜不已!

  高景郁却不知应天逸心中烧起的怨火,睁大他那双妩媚勾魂的凤眼追问:“天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嘛!”

  拍开高景郁搭在身上的手,应天逸冷冷的给了他一瞪之后,才缓缓对沉默不语的白若泉解释:“我虽然不知是谁偷看了考题,还拿出去卖。不过,我却知道先入为主的惯例。于是,我把所有考卷上的题‘两军对,箭末尽,何如?’中的‘末’改成了‘未’!而那些早得到考题的考生,只要发现题目基本相似就不会再深究了,而是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写上去。至于早就知道科题的阅卷官呢……也会不看题直接按照印象中的去判!”

  “……”惊异而叹服的望了应天逸一眼,白若泉眼中闪过一串复杂的光彩,最终无言的垂下头去。

  “天逸,朕还不是很明白吔!”眨眨眼,高景郁轻轻扯着应天逸的衣袖。

  “……”懒得理他却又不自觉的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应天逸,懊恼的回答:“皇上,若您答‘两军对,箭未尽,何如?’会说什么?”

  偏头很认真的想了几秒钟,高景郁理所当然的应道:“两军对垒,箭……没有射完……那就……继续射不就好了?!”

  “没错。就这么简单。却有人还答什么用其他方法弥补箭矢的不够,竟然有位阅卷官将这种卷子全给了高分!”应天逸凉凉的接口,目光不加掩饰的瞟向白若泉。

  “不错……”喟然长叹着,白若泉缓缓闭上眼睛:“题是我偷的……但我没有卖。”

  “你最后有个能说服我们的理由,不然推出斩首你是躲不过的。”

  应天逸沉下俊颜喝叱。而后者只是惨笑:“……斩了我吧。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怂恿皇上开恩科,偷了科题又不是卖。白大人若说其中没有玄机,恕在下不能明了。”随着角落里传来的那戏阙的声音,许亭欢不知偷听了多久,此时才讪讪出来现身。

  “什么都没有!斩了我就是!何必多问!”仿佛受不了这连番的逼问,白若泉狂吼道!

  “不能斩!”突然,一个声音沉静却不容反驳的由门外响起,接着便走进了那声音的主人——一个清丽脱俗的文弱书生!

  “因为我就是原因。”书生稳稳的接着说下去,似乎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残月!不要再说了!”一见到这个人,白若泉原先把持的最后的冷静终于也崩溃了,他失控的叫道,并试图阻止残月下面的回答,不过……他失败了。显然,他在明确残月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的同时,忽略了自己对残月意味着什么!

  “若泉怂恿皇上开恩科,只因为他想制造一个让我跃龙门的机会。因为我们相爱!但礼部尚书白大人却反对!原因是我出身贫寒,配不上白大公子!”残月说着说着,眼眶微微泛了红……

  “白啸不计较你是男的却在乎你的出身?!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应天逸不敢置信的叫道,而高景郁则闲闲的解释:“白啸的势力眼连朕都有耳闻,这倒真是他能干出来的。”

  残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可是,若泉怕万一我不能高中,我们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才铤而走险,偷了科题给我!”

  听到这,白若泉顾不得此刻的处境追问:“你既然明白又为什么将科题丢掉!还被别人捡去贩卖!”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残月复杂的望着气急败坏的白若泉回答:“我不愿用这种手段得到不该得的东西!我们相爱……但不能爱的没有尊严!”

  “……”闻言沉默了许久的白若泉,突然万般柔情的执起残月的手,用充满吸引力的声音承诺:“残月,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抛弃所有的名利,和你远走高飞!”

  “可一切都太迟了……我们来生再做对鸳鸯,斯守长厢……”残月翻手握住白若泉,慷慨激昂的立誓!

  在一边看的直翻白眼的应天逸等人,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斩你们了?!”高景郁挑挑眉,懒洋洋的反问。应天逸同时赞赏的对他点了点头,但接下来……

  “白啸不是势力吗?干脆朕就给你们赐婚!看他还有什么不满!”

  “什么?!”  应天逸率先失声大叫,一把扯起高景郁的领子:“开什么玩笑!你竟然给两个男人赐婚!”

  “有什么关系?他们相爱就好啦!”

  “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对的!”

  “也不是错啊……”

  “前朝从来没有给男男赐婚的先例!”

  “那就从朕这里开始好了。”

  “你——”鸡同鸭讲的应天逸终于恼羞成怒了!

  “啊!反对暴力!而且朕还是病人吔!”

  “您么健康的样子,只会是脑袋不正常!正好微臣替您修理一下!”

  “等等!不要啊!”

  “乖乖过来!我不会打脸的!”

  “不要!身材也很重要的!”

  “……”

  “朕明白了……你终于明白在容貌上难以胜过朕,决定要以身材取胜!所以要先毁坏朕完美的曲线对不对!”

  “……”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

  “哇啊啊啊啊啊——住手啊!”

  一边,许亭欢很刹风景的走到紧紧倚隈的两人身边,示意沉醉爱河的白若泉过来一下。后者莫名其妙的跟过来:“许护卫有事?”

  “一点小事……”邪邪凉笑着,许亭欢把拳头纂的喀喀作响。

  “什么事?”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许亭欢,白若泉皱眉问道。

  “是回报。”许亭欢运起力道。

  “回报什么?”白若泉更加不解。

  “回报你害我连改四百二十多份试卷,写到手抽劲为止!”许亭欢言罢出手……

  更远离战况的地方。

  “谢谢你带我进了皇宫。”残月趁白若泉“在忙”,跑过来对一直奋笔疾书的史官道谢。

  “……”笔下不停,史官只是抽空对他点了点头。

  “你在写什么?”残月见状好奇的探过身子……

  “……X月X日,皇上赐婚于两男子,开史上之先例。丞相等用‘激烈’的方式表示赞同,而护卫更采取难以理解的手段向新郎表示祝贺……”顿了一下,史官本着敬业精神评论:“……太史公曰:此类行为常人休要模仿,切记,切记。……”

  *全文完*

  捕影记

  宣祥七年,腊八节前……

  丞相府

  “好冷……”已是隆冬,万物凋零,天地间一片苍茫。就算裹着裘皮,许亭欢还是冷的发抖。但是,他还是得一边咬着牙根暗骂,一边继续站在应天逸门前颤抖。理由是——他真的不敢进去啊!至少不愿冒然进入……

  比起一会儿要迎接的怒火烧身,他倒宁愿先在外面冻的凉快点再去送死。

  懊恼的瞟了一眼手中的黄笺,许亭欢又一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迈开僵硬的双腿,壮士断腕般推开了应天逸书房的调花漆门,扑面而来的暖风不但没有使他有复活的感觉,反而加深了他对回光反照的确信。

  “相爷……”小心翼翼的开口打搅正在为裱好的画题诗的应天逸,许亭欢在心里为那副画紧接着的命运默哀……

  “嗯?”淡淡的由嗓子里呢喃出声,应天逸身着一席雪白的貂裘,更称得玉面白暂无瑕。那天山雪莲般高贵的气质,仿佛再一阵风过就要背生双翼,驾云而去了。这样的璧人,这样如诗入画的场景,本不该被打搅,只应遥遥欣赏的……

  但,自暴自弃的挥挥手中的黄笺,许亭欢用暴风雨前的冷静接口:“你的信。”

  “噢?谁给的?”笔下不停,应天逸正写到文思泉涌之处,只是随口漫答着。

  “皇上。”

  “……”笔尖一抖,那鹃秀傲骨的楷书果然像许亭欢预料的那样,偏了位。

  “念。”顿了好一会儿,应天逸才吐出下一声吩咐,但口气恨不能将高景郁拆吃入腹。在心里感叹着拿人家的手软的许亭欢,很认命的开始照本宣科:

  “天逸啊`~~~今冬好雪,四海生平。朕久居宫中,远离百姓,以为不智。故,愿效仿前朝,微服出寻,文武百官,一律不准告之!另,你要是愿意跟,朕倒也不反对哦~~~”一口气念完,许亭欢趁爆发前的空档时间先一步捂上耳朵……

  “喀嚓。”是笔折断的声音……

  “他先在怎么样了?”紧接着是应天逸平静到令人背脊泛寒的冷哼。

  抬眼望了望门外的太阳,许亭欢闲闲的回答:“大概快出城了吧。”

  “呲啦——”

  应天逸的玉手本能的收紧,许亭欢见状同情的摇头,可怜了这幅丹青啊!是难得的传世佳作。若是后人知道这些宝墨贵迹毁掉的原因,不知会不会恨自己啊!

  “……备马……”沉着俊颜,由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后,应天逸开始整理自己简单的衣物。

  看的呆掉的西亭欢不敢置信的问:“相、相爷?!”咽了口口水,许亭欢希望自己真的是冻花了眼:“你难不成还真的要跟去胡闹啊!”

  “呸——”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应天逸没好气的骂道:“谁跟他一样假公济私啊!我是去把那个死皇帝给抓回来!”

  “其实抓不抓回来……他也一样是游手好闲的……”小声的反驳着,许亭欢转身顺从的牵过马来,快的令人怀疑他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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