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崔喜徵身子显得有些僵硬,她不自在的转头回避他锐利有神的目光,忍不住苦笑。
和他认识了两年,每次只要她一有事发生,他总能轻易看出,她又怎么会以为,这一次自己能躲过他的锐眼呢……
「喜徵,看著我。」
对她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的态度,他十分的不喜欢,那感觉,就好像……她不再属於他一般。
崔喜徵缓缓的回过头,眼中有著浓浓的歉意和内疚。
「告诉我怎么一回事。」她眼中的受伤和难过让他心焦如焚。
「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赏金和他……他在找我的事?」她幽幽的开口,说完後忍不住叹了口气,表达出无奈和疲累的心情。
昨天一整晚,她无法闭上眼,躺在床上,她看著天花板发呆了好久。
对於自己害得他受伤一事,除了抱歉外,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让他明白,她内心对他的感激。
她知道昨晚暗魂是为了韩彬才那样说,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她一直让人保护,永远不懂得如何自救,那她一定会继续连累他。
这一次的枪伤,韩彬是没什么大碍,但下一次呢?
她真不懂……不懂为什么那个男人要为了一个晶片伤害她,晶片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又为何会觉得东西在她这里?
她更不懂韩彬为什么要保护她,小猫说的任务,是指保护她一事吗?
但她和宗岩门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保护她称得上任务?保护她的原因又是为了什么?
之前的问题一样样得到答案,却又多了好多好多的问题,她不知该问谁,又有谁愿意告诉她事实?
他?韩彬知道崔喜徵说的他是谁。
「告诉你,然後呢?你只会难过而已不是吗?还是你在怪我隐瞒你这件事?」
「不,不是在怪你,只是……因为我的关系,害得你受伤,我……」内心过意不去,还有,充满了害怕失去他的恐惧。
她怕韩彬从此不再出现她的眼前,再也看不到他的人……
「你内疚?还是觉得抱歉?」韩彬摇著头,对她的想法与话感到十分不满意。
「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话吗?」他吃力的伸出手。
崔喜徵缓缓的向他靠近,让他能碰触到她的脸。
「我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保护你,我会一直陪伴著你,你忘了吗?」他轻轻抚著她憔悴的脸孔,神情认真的凝视她。
「我不要你的抱歉、不要你的内疚,更不要你又把自己躲进我碰触不到的保护壳内。你属於我,先前对你说的话从来也不是开玩笑,你的一切一切都属於我,无论好事、坏事,只要关於你的,都是我的事。
今天受到枪伤的人是我,这让我很高兴,因为你平安无事,如果有我的保护,还让你受伤,我才会伤心死。所以,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韩彬……」他的话句句触动了她的心,她咬著唇,忍著不让哭泣声逸出。
「而且……你看,我这一点小伤可是值得的哦!你又对我另眼相看了,而且……更加受到我吸引了不是吗?说不定还有点点爱上我了。」受不了她难过的样子,韩彬和她开起玩笑,想让她心情好些。
「是啊!不但是受到吸引、对你另眼相看,我还真的爱上你了。」
她笑了,这一次,她勇於承认对他的爱情。
「对嘛!我就说这招最有效……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说你……爱上我了?」
韩彬的笑容瞬间僵硬,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对他说?
「什么?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而且她也没那个勇气再对他重复一次。
「真的,我真的听到你的话了,你说你也爱我,是不是这样?喜徵……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啦!」挂在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有如新生一样。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去帮你倒杯水进来。」她红著脸,拿起杯子就想往外走。
看他脸上那高兴得像中了大奖一样兴奋的模样,她糗得想往地底下钻。
「哈哈哈!我很肯定你真的爱上我了。」他高兴得想大声欢呼。
「韩彬……」走出房门,正准备关上门的崔喜徵又突然出声了。
「嗯?」沉浸在喜悦中的男人高兴的浮在半空中。
「下一次……不准再隐瞒我任何事,不管危险不危险,重要不重要,都不准隐瞒我,就算是……宗岩门三大堂主之一,阎罗身分的事也一样,知道吗?」
「啊……」
韩彬因她的话,突然一下自高空中坠下,结结实实的摔在硬邦邦的地面。
「我把你说的追求和爱上我的事当真了,所以……以後如果你再对我有所隐瞒,就不是随便解释解释就可以了事的哦!」她的语气好轻好轻,像对他欺骗她两年的事,一点也不在意的感觉。
不过躺在床上的男人,脸上神情立刻变得惊恐和不安。
他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
「喜徵……你一定要听我解释……」他可不要才刚刚发现她也爱上了他,这爱情又马上被她给收了回去。
「下一次、再有下一次……」崔喜徵突然转过头说道,眼神锋利,嘴上却挂著温柔可人的甜甜笑容。
她话没说完就转身离开,门,快速被关上了。
留下了一个受到惊吓、瞪大眼的男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同时,窗外有个男人,正神情冷酷、面无表情的抽著菸。
「白痴。」男人不层的吐出这么一句,走了。
他说的没错吧!为了女人变了个娘样,真没用,丢他们宗岩门的脸。
这男人还和他是兄弟,真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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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宗岩门内除了她一人外,大家都出去了。
崔喜徵坐在大厅内,手上拿著母亲最後留给她的遗物,那条她最爱的项链。
她一脸恬静的看著链子里头,母亲和她一块拍的照片,嘴边不自觉溢出甜蜜满足的笑容。
「妈妈,我现在很幸福,你看见了吗?韩彬对我很好,也很疼我。」她轻轻抚著相片里头母亲的脸,轻声的说。
「可惜那时一直没机会把他带去给你看,否则啊!你一定会很喜欢他。」
自从她承认了爱上韩彬後,韩彬变得更加宠溺她,而且康复的情况十分良好。
「你在天上一定也有看到吧!他很保护我,也救了我好几次。」崔喜徵笑的好快乐,心中被甜蜜涨的满满。
「咦?只有你一人在吗?」
一名有著乌黑长发,肌肤白皙无瑕,柔弱温柔的女子缓缓自门外走了进来,她见著崔喜徵,似乎十分高兴。
「芊瑾。嗯,大家好像都回到堂内了,韩彬好像也必须处理一些堂内的事务出门了,他要我待在这,说这比较安全。」崔喜徵看著身旁的女人,她是宗岩门堂主赤焰的台湾妻子,贺芊瑾。
「是吗?嗯,仁灏也到公司了,孩子又在睡,害我无聊得发慌。你在看什么?」贺芊瑾打著哈欠,看来是真的闷坏了。
一听她这样讲,崔喜徵跟著她一块笑了。
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女子口中的仁灏就是宗岩门的门主赤焰,因为他同时也是昊岩集团的总裁车仁灏。
「这是母亲死前留给我的东西,她要我好好保管。」崔喜徵将手上的链子拿给她看。
「这是你母亲?」芊瑾好奇的接过了手。
「嗯!这照片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拍的照片,所以她一直很小心的珍惜著。」照片里头的母亲,充满慈爱的拥著她,而她,也笑的十分灿烂。
「真抱歉,我好像让你想到难过的事了。」芊瑾一脸歉意的说。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了。反正……妈妈她在天上看著我、保护我啊!我已经不难过了。」崔喜徵用力的摇著头,毫不介意的笑著。
「嗯!不过……我看这坠子……好奇怪。」芊瑾看著链子,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好奇怪?哪里奇怪?」崔喜徵朝她靠近,好奇的问。
「这里头应该是只放了一张照片而已,为什么底层这么厚?好像有点怪怪的。而且那底层,拿起来也不像是实心的。」
「是吗?」崔喜徵一脸疑惑的将链子接过了手,经由她这么说,她也觉得有点奇怪了。
确实没错,明明只是一张照片,为什么底层这么厚?好像……里头可以放东西一样。
崔喜徵拿著坠子,在自己的耳边用力的摇晃著。
「里头好像有东西……」她吃惊的发现坠子内发出一声声小小细微的碰撞声。
「那就是有东西在里头罗!」芊瑾兴奋又惊讶的睁大眼,好像找到宝藏一样有趣。
「等等,我先把照片拿出来。」崔喜徵小心的将坠子内的照片给取出,放在桌上。
「你看这里。」芊瑾指著底层,那看起来像是可以打开的。
「这是可以打开的,不过……你有针吗?或者是细的东西?」崔喜徵问芊瑾。
「我想别针应该可以。」芊瑾想了想,将别在自己胸口间的水钻别针给取下来交给她。
「嗯,我试试。」崔喜徵小心翼翼的将针往底层的缝隙处插进去,轻轻的向上勾起。
果然,里头真的还有一层。
「这是……」看著被放在里头的东西,崔喜徵显然愣住了。
「这是什么啊!好像晶片。」芊瑾小心翼翼的将晶片给取出。
「晶片……」
这就是……那个男人要的东西。
而这东西……果然在她身上……崔喜徵像被定格一般的动也不动。
「喜徵、喜徵,你还好吗?」
芊瑾察觉她的不对劲,关心的轻轻摇动著她的身子。
晶片……原来晶片从头至尾都在她身上……难怪……
母亲死後,那个男人才出现,不断找她要东西,更甚至派人追她,原来为的就是母亲的链子。
他是知道母亲已死的消息,想到晶片还在她身上,所以才想来要回去的吗?
这晶片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放在母亲的坠子内?
打从她有记忆以来,这坠子就在母亲的身上,她从未取下过,也就是说……晶片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放入了吗?
但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这里头?
难道说……这是……
崔喜徵无法置信的看著手上的坠子,一颗心不禁往下沉。
母亲之所以喜爱它,是因为这是那男人送给她的,也是唯一一个对她而言,拥有纪念性的东西,但那男人却……
他会将这东西放在母亲身上,是因为确定将这晶片放在里头,没人会察觉吗?
那母亲……从头到尾都是被那男人利用的对象,交给她带走,为的只是以防这东西被找著是吗?所以才会在她离开世上後,急著想将这东西寻回?
妈妈……你可真傻……
她忍不住为母亲的深情感到悲哀,她一定由头至尾都不知道,里头藏了这东西,还这么小心翼翼的保留著。
「喜徵?你还好吗?」芊瑾担心的拍拍她的脸,考虑要不要打电话叫阎罗回来一趟,看崔喜徵的样子,好像受到不小打击耶!
「这……就是那个男人一直在追我的原因,他要的……就是这晶片。」崔喜徵回过神来对芊瑾解释。
「这……就是那个晶片?那它不就……」从头到尾真的在她的身上?芊瑾有点小小的吃惊。
她听仁灏提过,崔喜徵被人追杀下赏金的事。
不过……从她震惊的模样看来,她也是刚刚才发现东西真的在她的身上。
「我……我去打电话给韩彬……要告诉他这事情。」
崔喜徵将链子、照片和晶片紧紧握在手上,神情有些茫然的起身朝外头走去。
「你……小心一点。」芊瑾担心的望著离去人儿的背影,瞧她那模样好像受到不小的打击。
说的也是,她曾信誓旦旦的说东西不在她身上,没想到……
「我看我也去跟仁灏说一下好了,以防有事发生。」芊瑾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朝里头的卧房走。
第十章
回到房内的崔喜徵将晶片放在桌面上,一双眼专注的凝视著小小看似不起眼的晶片。
这东西,她不会还给那个男人的,因为他伤了母亲也伤了她。
从小,她从未真正的得到父爱,父亲这字眼对她而言,是陌生又令人恐惧的。
崔喜徵想起从前,有一次母亲生重病,她一个人在大雪中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回到崔宅,想请求父亲救救母亲,去看看她时,大妈是如何羞辱她,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来关心过她。
母亲活著的时候,总在夜深人静,以为她已睡的时候,独自一人躲著偷偷哭泣,那充满寂寞、孤独无助的背影,深深烙在她的脑海中,抹灭不去。
她……绝不会将这东西交还给那个男人!
「唉……」不过这该放哪呢?将东西交给韩彬,会不会为他带来危险?
崔喜徵看向房内的柜子,将晶片拿在手上,朝柜子的方向走去。
这东西她一点也不想放在自己身上,那感觉像在为那个男人保管东西一样,令人厌恶。
打开柜子的第一个抽屉,她想也不想的,就将晶片放在衣服下的最底层。
「这是什么?」东西才一放好,她突然看到一张让人熟悉的照片。
虽然偷看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但崔喜徵实在禁不住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将照片给拿了出来。
「这是……我?」
照片中的女人是大概二十岁的时候的她,不过……为什么韩彬会有这张照片?
崔喜徵好奇的又往柜子内瞧,看是否仍有自己其他的相片。
「玉……这不是妈妈的吗?」一见著属於母亲的东西,她显得十分的吃惊。
这块玉,她记得自己曾在母亲的珠宝盒内看过,当时她一看到这一块鲜红特别的玉时,曾要求母亲将它送给自己,但母亲却说,这是她一位好久好久前救过的朋友送给她的。
崔喜徵还记得当母亲在说到那段回忆时,脸上祥和温柔的笑容。
「但这怎么会在韩彬手上?」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在整理母亲遗物时,确实没有发现到这块玉,但当时她正沉浸在丧母之痛中,所以也没去多想。
她的照片和这块玉到底有什么关联?
崔喜徵仔细盯著手上的两样东西,又看向柜子,她索性又将手给伸进柜子里头,朝最深处探去。
从里头,她又拿到了一封信。
「这是……」母亲的字迹?
她看著信封上的字迹,顿时吃惊得无法喘气。
颤著手,她没想到会在韩彬这里发现母亲的信,难道……母亲认识韩彬吗?
她咬著唇,缓缓的将信给抽出,下一刻,信……缓缓的落下飘落至地上。
崔喜徵全身虚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相片和手上的玉也掉落在地,发出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