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仲他怎么了?”虽然心中有小小疑惑,可是他心中先入为主的是御苑光晓只能以灵体存在的事实,所以不疑有他的走近了御苑光晓。
“砰!”的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神宫砚道惊吓的向后跌倒,捂着脸颊愕然的望着御苑光晓:“你、你干什么!”
打的手好痛……御苑光晓一面皱着眉头甩着手,一面临高居下的看着跌倒在地的神宫砚道不怀好意的说:“白痴!”
“啊啊…………你、你是御苑光晓!!”
“是啊,你不是早知道了吗?”露出牙齿嘲笑着此刻狼狈不堪的神宫砚道,那副惊讶的连嘴也合不拢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手痛也算值回票价了。
“不、不可能!”神宫砚道发出了怪叫声:“你不是、不是只能以灵体的样子存在吗?”
“你指望我一辈子受你的嘲笑吗?刚刚那一拳只是报答您以往对在下的无礼,您如果觉得不够的话……”御苑光晓轻轻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等等!你现在回复原状了,那山邪鬼呢?山邪鬼要怎么办?”神宫砚道惊慌的叫喊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如果真要被你一笔一笔算起来,今天自己大概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了耶!
“不知道……我暂时还没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不过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
“那怎么办!昆仑之玉……昆仑之玉跑到哪里去了啦!”源义仲这个家伙,不好好在这里待着,跑去哪边了?
“所以我才说……要一劳永逸的话,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御苑光晓眉宇间隐含怒意:“我又不是光为了自己!而且,我不是答应你不会让那个家伙死掉吗?”
“你怎么保证!如果到时候失败了,死的人不只是我们!甚至……甚至连这个世界都会受到波及!”不、不可以!至少、至少再拖延一段时间吧……让我……让我见到那个人!
“如果不试一试,那这个世界的毁灭就会是注定的事!”御苑光晓冷哼了一声:“你没察觉吗?山邪鬼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增强……以前,使用‘昆仑之玉’……”御苑光晓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一想到这事就愤怒,那会让他忍不住再去多踩神宫砚道两脚:“使用‘昆仑之玉’的次数比起现在来要少的多……”
“那是因为昆仑之玉现在正处在发情期吧……唉哟……”虽然只是小声的抱怨,仍然避免不了被御苑光晓听见而惨遭毒手……
“而且,我既然能灵体归位并且顺利的使用这个身体,也就证明了……”沉默了一下,御苑光晓还是说出了事实:“我的封印……已经……”
“是吗……”神宫砚道也明白了,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了……
“你还要坚持吗?你有光凭昆仑之玉,就能封山邪鬼在我身体里的自信吗?你觉得有即使是我再次向自己施加封印,也能封住山邪鬼的可能吗?”御苑光晓诚恳的看着神宫砚道,他相信,神宫砚道绝对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快点做出正确的判断吧!
“我明白了。”神宫砚道终于点头了:“不过……我一定要确保义仲的生命,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契约……就不算成立!”
“这一点……我知道!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一定不会让他死去!即使,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他死去!这样,可以了吗?契约……成立了!”
“对,成立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各自的坚持……然而,在两个人已经立下了“契约”的同时,也就是将全部的信赖交付给对方的时候!
“那个……”神宫砚道突然间一脸的疑惑,为难的嗫嚅着。
“什么?”
“我在想……”
“你在想……什么?”
“就是……”
“我会失去耐心的,有什么事让你吞吞吐吐?”
“我来之前……”
“……”
“你是不是……“使用”了“昆仑之玉”……呢?”
御苑光晓的脸刷的一下子变的通红:“这、这关你什么事!大白痴!”
“啊,不,这不是重点……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时候,你已经恢复了吗?”
“可恶啊!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让我生气啊!神宫砚道,你给我去死吧!”御苑光晓怒不可遏的挥舞起拳头。
神宫砚道哈哈大笑起来:“恭喜你啦!”躲避着御苑光晓的攻击,他跑了出去。
“谁要你恭喜啊!白痴神宫!”御苑光晓火冒三丈:“你有胆留下来让我修理你!”
“还是先小心你的“衣服”不会全掉光吧!我这就去找你给你拿衣服来……呵呵呵……”
“啊~!”随着神宫的话,一阵小小的旋风将御苑光晓身上的垂布卷了起来,小小的惊叫了一声,御苑光晓手忙脚乱的用手压住,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远去的神宫砚道的背影发出了毫无威胁力的警告:“笨蛋神宫,这又是你搞的鬼吧!你给我小心一点啊!”
一旦决定了要取回昆仑之玉,神宫砚道与御苑光晓日夜都殚精竭虑的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首先要顾及的,就是离开了昆仑之玉的源义仲的生命……
不可避免的,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昆仑之玉,源义仲在那瞬间会停止呼吸……然后,让他再度复活就是首要之务!
“没办法了……会返魂术的人只有我,你就算现在修行,也来不及了,看来只能由我来施行返魂术,而封印山邪鬼的重要任务,只能落在你头上了!神宫砚道,你能行吗?”
“要我封印山邪鬼?就是说要我操纵昆仑之玉?”
“对,取出的昆仑之玉,你得好好使用才行……那可是什么都无法取代的,能压制住山邪鬼的重要法宝。”
“可是,你那个时候能好好的使用返魂术吗?万一我不能封印山邪鬼……”
“你一定得行!”御苑光晓直直的盯着神宫砚道:“凭你两年前封印鸦天狗的实力,我相信你只要借助昆仑之玉,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神宫砚道苦笑起来:“光是你相信就可以了吗?不是我小看自己……我觉得我没有完全的把握……”
“那……只有试试那个方法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介意,所以原本不打算说出来的……”
“你说吧,我听着……”
“让我附身到你身上吧,借用你的法力,念出返魂咒!”
“……来得及吗?我想到时候,一定会一片混乱,有那种时间可以让你附到我身上来吗?”
“我是说……现在!”
“现在?”
“神宫大人,你忘记了吗?鸦天狗的法宝是什么?连我都知道,收服了鸦天狗的你不应该不知道吧……”
“你是说……能收藏言灵的……妙言盒?”
“对,鸦天狗将攻击的咒语注入法力密封在妙言盒里,然后在与敌人作战的时候使用……是常常用来脱身的法宝。我想,返魂术也是咒语,应该可以装得下……你的战利品里,可有妙言盒?”
“那一年我收服鸦天狗,的确有三个妙言盒落在了我的手里——可是两年后的今天,就只剩下一个了……”
“为什么?那是十分难得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妖怪会让你舍得用……”看到神宫砚道脸上奇怪的表情之后,御苑光晓自觉的住口了。
“什么、什么妖怪……什么样的妖怪值得我用妙言盒啊!!”眉毛一跳一跳的,神宫砚道气的忍不住瞪起眼睛数落起源义仲:“还、还不是义仲那个混蛋……”
“……关他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有一次他在我那里喝醉了酒,踩烂了一个;还有一次他直接拿回去说要送给优昙公主当礼物……当然是事后才告诉我的,我阻止也来不及。”
“吓……他……他居然……”那种封了奇怪的咒语的盒子,随便打开不会出事吗?
“果然,在那之后我就听说了优昙公主得到了一件会生雾的玩具……”好在那个妙言盒只是封了制造迷雾的咒语,每打开一次都会生成漫天的浓雾,那是鸦天狗为了自己逃生而封入的咒语。
“……”御苑光晓沉默着……好半天才挣扎着开口说:“那也应该还剩一个吧……”
神宫砚道点了点头,说:“对,还剩一个……可是不知道里面封了什么咒语……”
“放在结界里打开吧。如果还能用,就只有用这个方法了。”
如同名匠打造的黑漆匣子上面缕刻着奇异精致的花纹,在夜色中飞行的鸟类的羽翅遮住了天空的月色,光与影,明与暗的巧妙设计,是视线落于其上,就仿佛会被吸进去的名器一流。
果然难怪源义仲会毫无犹豫的拿去送给优昙,并且如同交换一样的在事后送上自己收集的珍贵古书给神宫砚道。因为并不信什么阴阳之术,所以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神宫砚道的东西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任意的取用,而神宫砚道亦非吝啬之人,基本上只要不拿走他重要的东西……偏偏源义仲的手就像是被能识别宝物的神祗附身一般,无论是看起来多么平常的东西,都会是神宫砚道视为珍宝之物。
在妙言盒的周围设下了强力的结界,并且在结界其上加上许多符咒,念动着操纵式神的咒语,小小的木筷自己动着顶开了妙言盒的盖子。
随着嗡嗡的声音,从妙言盒内源源不断飞出了形如放大了十倍的蚊子一样的虫子,虫体呈半透明状,虫翅却像肆意横生的蛛网,最为可怖的,却是那鲜红尖锐的长嘴。
尽管是在结界之内数以百计的增长着,幸好在到达了结界所能容纳的极限之后,虫的数量就不再增多,但是妙言盒已经被虫子所淹没,看也看不见了。
“神宫大人,请你用火的术法烧掉那些虫子……”
“好……”念动了火的咒语,将小小的朱红色火焰弹入结界里,一瞬间幻化成熊熊烈炎将结界里满满的虫子烧的连灰都不剩。
解开了结界,神宫砚道将妙言盒拣了起来。
“御苑光晓……接下来,可就要交给你了……”苦笑了一下,神宫砚道说:“让我先将妙言盒拿去供奉驱除邪气,然后再沐浴净身……”在做大法事之前,沐浴净身是必不可少的程序,洁净的身体能顺利祈请神灵的降临,将法力发挥到最大效力。
御苑光晓点了点头, 十分严肃的将双手置于膝盖之上的低下头去:“神宫大人,一切……就都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平常肆意的嘲笑时仿佛没觉得什么,但一旦面对御苑光晓如此有礼的姿态,就连流于轻浮的神宫砚道也不免变得沉谨起来而正坐起来还礼:“哪里哪里……”然而一旦回过神来却又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而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而懊恼不已。
事关源义仲以及整个木曾,神宫砚道不敢稍有轻忽,纵然在源义仲眼中两人所做的俱是一些无聊之事也罢,对于源义仲的不耐,只有不加理会一途。
第七章
取回昆仑之玉这件事,明明知道越早越好,却因为不知道要如何跟源义仲提起而拖延了下去。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总还是得进行下去,也必须进行下去。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比想像中还要提前来到……
为了庆祝优昙的身体康复而举办了三天三夜的宴会,难得的,优昙公主做为主角亲自出席。虽然因为她那特殊身份的原因,所以不能在众人面前展露出面貌,不过她那在重重帏帘之后模糊的俪影和那偶然间说笑时那美妙动听的声音,便足以使与会者心醉神迷了,其中更以爱慕她多年的藤堂俊平为最。
在优昙公主年纪尚幼之时,常以保护者自居的,并非只源义仲一人。优昙因年纪长大而不能任意行走人前之后,少有机会看见她的藤堂俊平,将对她那不知何时变成了思慕爱恋的感情深深的藏在了心里。
对优昙的身体欠安,除了源义仲之外,最为心忧如焚的人,亦非他莫属。
但即使是这样深深的爱恋着公主,由于身为家臣的身份,始终也不敢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而他掩饰的太好,源义仲更不可能对他的心意有所查觉……
在庆祝优昙公主身体康复的同时,喜悦之外同时存于心间的还有隐隐的不安……公主的身体恢复了,而且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吧……
一想到深爱的公主有可能会嫁到哪位贵族的家里,从今往后再也无法见面的可能,藤堂俊平的心中无时无刻都受到如同火烧一般痛苦煎熬。
不出声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在痛苦的心情煎熬之下,微有醉意的他终于再难掩饰心里的愿望,一双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那帏屏之后的朦胧身影,对其他人一点也不想理会,就连主君的源义仲叫了他好几声,他也没有发觉 。
“俊平!”源义仲见他好像是喝醉了一样,对自己的呼唤没有一点反应,不由得哈哈的嘲笑起他的酒量太浅薄。旁人这时也都喝了许多的酒,对他的异常没有什么人多加注意,就连源义仲也并没有责怪他的不敬而只是吩咐近侍们将他搀扶下去休息。
此时,源优昙也因过于喧嚣而略感不适,向兄长告退。
见到源优昙离去,藤堂俊平突然间难以抑制心中如波涛般不停翻涌的爱意,紧跟着她也离开了大殿。
在望着公主居处的方向长吁短叹,心中苦闷不堪的男人身后,形状奇特的一团黑气正在悄悄移近……
那黑色的气状物猛然间跃上了毫无所觉藤堂俊平的背部。接着他突然间摆脱了侍从的搀扶,向优昙居住的院落飞奔而去。
只要……只要再看一眼就好……再看她一眼,然后再将她忘掉!本来只是这样的想法,却在他奔跑的同时,近乎自虐的不断的重复着,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变成了:只要……只要得到她一次就好……
他飞快的奔跑着,穿越长长的回廊、跃过小小的池塘、跳过高低不平的树木,不断的向前、再向前、向那有着他心爱公主的地方奔跑。
神宫砚道在板桥处被一个人撞倒,喃喃抱怨着从地上爬起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了一张嘲笑的脸孔。
惊讶的抬起头来,奔跑远去的人背后盘踞着形状怪异的黑气。
“啊……”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正当他想追上去的时候,脚踝处却传来扭伤的酸痛。很快的,那个人绕过了一间房屋消失不见了。神宫砚道皱了皱眉头,扶着板桥的栏杆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