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么什么书都看!」害她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就像水,水也没有固定的形体,让人很难以捉摸。
她随手翻开一本书,正巧上面写了——
中华古有「五音」,宫商角徵羽,以五行按之,羽为水,徵为火,角为木,商为金,宫为土。
「羽」就是「水」吗?
一个属性为水的男人……
她把书放了回去,再看看其它琳琅满目的书籍,发现到其实他喜欢的书类型跟她还挺像的,《魔戒》、《拉美西斯五部曲》、《埃及三部曲》……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眼睛似被某样东西给吸引住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一个标靶上一支红色飞镖射中红心,红心上钉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星期日下午两点,和石家小姐音乐厅见面。
星期日……不就是后天吗?那石家小姐……指的就是石漪澜?
对了,她就是因为被石漪澜警告不准动慕羽歌,一时气不过才会决定接下这个装潢案子的。
乍看他们两人要在音乐厅约会的纸条,她还真有种想找他质问的冲动。明明说了要结婚的对象是她,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相约听演奏会!
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心里确实有着微微疼痛的感觉,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在乎这件事!
「啊!」慕羽歌刚好接完电话走回来,看到她呆站在标靶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走过去,颇为多余的将上面的纸条抓下来扔进垃圾桶。
暗自深呼吸了下,席菲比确定自己说话不会有什么情绪起伏了,才开口道:「我们刚刚说到……」
慕羽歌没想到她居然什么也没问,像是刚刚她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总觉得她问一声也好,但她居然什么都没说。
如果她问了,他一定会给她一个完整的解释,可她什么都不问,如果他主动说了,她会接受吗?
会问代表在意,不问,他不知道是否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今天去接她的时候,看见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以为自己应该有个很好的开始才是,毕竟她肯为自己花心思。
然而,当她看见他要跟别的女人约会这样的事,却表现得若无其事、毫不在意,让他觉得先前那些感觉只是自己的错觉。
若真是如此,那他吻了她,岂不算是冒犯了……
「怎么了吗?」席菲比一脸无辜地问他。
「没什么。」慕羽歌突然间有种想狂笑的冲动,想到刚刚还在为这件事跟二姑姑在电话里吵了一架,看来是自己太傻、也太可笑了。
「那我就继续说我初步的构想喽。」还在这里讨论工作是因为她修养好,若不是责任心重,她连这件案子都不想接了。
一件事情,两种心情,两人就在心中各有疙瘩的情况下道别……
然后,席菲比跑去找好友张爱玲暴走。
第五章
「这个天杀的家伙!」席菲比一早就把还睡得香甜的张爱玲给挖起床,然后到骆裴农店里气得猛吃。「居然在另有约会对象的情况下吻了我!该死透了!」
对席菲比来说,一旦谈起感情,就应该专一;是唯一,也就是,除了她之外不可以有其他人,她要求绝对的忠诚。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无聊到极点,跟慕羽歌其实八字根本连一撇都没有,充其量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照说两方都有权利去另觅如意对象的,亦即,他可以,她当然也可以。但看看现在的她又在气个什么劲儿!
可是要她不生气也很难,所以就更烦了;明明不应该生气的,明明两人没什么口头约定,可她就是很在意,她讨厌这样放不开的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吃慢一点……」张爱玲很担心席菲比一激动起来会噎死。瞧她吃成那副德性,好像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菲比真的那么在意那个人吗?她还以为她是那种说放下就放下了的女人呢。唉,这个席菲比,原来这么不坦白!
「可恶!我要杀了他!」席菲比继续一边吃一边怒叫。
「没想到他是那么随便的人!」害她当初还替好友高兴找到了幸福,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天下男人一般黑!」席菲比气得快喷火了,想到自己还曾经期待过他的吻,就更觉得气愤。
虽然她是很独立自主的都会女郎,但骨子里其实非常保守,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坚守到底,不管对方的条件如何,她都会心甘情愿的接纳,可算是完全没有底限的那种。
就因为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更不轻易去爱上任何人,就怕爱错了人,付出了真心之后,换得让自己连自尊都赔上的下场。
虽说恋爱时不应该顾虑太多自己的自尊问题,但是,基本的尊严却是必须要有的。
爱一个人若爱到失去自己,那真的很可怕;可是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偏偏就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她气的是自己根本还没有认清楚慕羽歌的为人,就觉得对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她气的是自己怎么没有先判断清楚!
「可是你说你是在标靶上发现那张纸条……也许其实他并不想去吧。」不知何时出现的骆裴农笑盈盈地接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因为被逼,所以才把那张字条当标靶射?」
「你不要替他找藉口!」席菲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他。
骆裴农不在意地耸肩。「我替他找藉口也没有好处啊。」
「那就别替他找!」席菲比擦着腰凶巴巴地说着,不愿意再给自己生出一丝丝希望。
「说的也是。反正他们慕家很需要他作政治联姻,与其这样被你误会,还不愿让你知道,不如就屈就那个石家小姐吧。反正那个女人还颇识大体,两人结婚之后搞不好还会允许慕家老么在外面金屋藏娇呢。」骆裴农叹息着摇了摇头,准备依言走开。
「你说什么?!」这家伙讲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人想痛扁他一顿啊!席菲比扳折手指,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换作是别人……我大概只会袖手旁观。不过,这慕家老么,我只想给你一句话。」骆裴农难得正经地对她说:「别老是全副武装地面对他,那对他是很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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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全副武装吗?
席菲比星期天一大早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其实从骆裴农跟她讲了那句话之后,她就失眠了。
好吧,她的确总是全副武装。可是,没有人不怕受伤的吧?她全副武装也是理所当然啊!她为什么要那么在意骆裴农的话呢,那家伙明明也是痞子一个,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痞子。
可是,就是因为他难得会为别人说话,所以更让她觉得心浮气躁,气自己的决心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牵引。
再看了看壁上的钟,中午了,她到现在连一粒米都没进;其实她也没心情吃饭,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很在意石漪澜跟慕羽歌的约会。
搞什么!她是这么小心眼、这么爱计较、这么会担心的女人吗?!他爱跟谁出去都跟她无关,她在意个什么劲儿啊,可恶!
「啊!我做什么在这里坐立不安啊!」席菲比直接电话烧到张爱玲家去。「爱玲,你说,今晚的演奏会好不好听?」
「啊?」张爱玲犹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音乐厅今晚的演奏曲目是巴洛克风的巴哈改编作品,由大提琴主奏,阿姆斯特丹巴洛克古乐团协奏。」席菲比拿起网上找到的资料念给张爱玲听。
「你想去听的话就去吧……」只要能让她好好睡觉,什么都可以,呜……
「爱玲,如果是你,你会想去听吗?」席菲比再追问。
「我……我我我……」她到底要说想还是不想呢?其实去音乐厅睡觉也是很舒服的啦……
「你到底想不想去?!」席菲比这头火气很大。
「我想我想!」再浓的睡意也被席菲比的吼声给吓醒了,张爱玲忙不迭地说。
「你也会想去嘛对不对?」席菲比对于这样的答案非常满意,然后对张爱玲说:「你可以去睡觉了,我决定今晚去听演奏会。」
「什么?你要自己去?」那做什么要挖她起来嘛。
「难道你要陪我去?」席菲比可不认为张爱玲会想听那种音乐。
「那你直接去就好啦!」张爱玲搞不懂她为什么还要打电话问她该不该去,唉……
听到张爱玲这么说,席菲比那端沉默再沉默,沉默又沉默,除了沉默,还是只有沉默。
「我……我需要一个藉口……」不想让自己太过于在乎这段来得太突然的情感,找到个藉口,至少会让自己心里比较好过些。
她不是特意去找他的,是因为她也想听大提琴演奏;她不是因为在意他们的约会,只是恰好遇到……只是刚好她也对这捞什子的巴洛克风有兴趣,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好像已经开始认真了。
到底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就只因为他也跟自己一样都觉得书是科技产品所不能取代的吗?
张爱玲那头也沉默了一阵。「好,那我给你一个藉口。因为你要帮我做报告,所以去听吧。」
席菲比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有什么报告要做啊!」
「反正只是藉口,随便什么都好,现在我只想得出来我要做报告啊。」张爱玲无奈地说。
「呵呵……谢啦。」席菲比准备结束通话,打扮去也。
「虽然不该这么说啦,不过……」张爱玲在席菲比准备关掉通话键之前说了,「偶尔也对自己诚实一点吧。」
对自己诚实吗?
席菲比看着手机发着呆。
说起来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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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找过骆裴农了?那他怎么说?」慕丞听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语调带着惯有的威仪。
「他说他如果插手这件事情,那我们会胜之不武。」慕羽歌看着窗外,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
已经过十一月了,经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寒流之后,这样的阳光更让人珍惜得来不易的温暖,纷纷走出户外享受阳光的照耀。
「胜之不武?那家伙好大的口气啊。」可慕丞听偏就是爱他那个调调。若她再年轻个几岁,或是有个女儿……唉,就可恨她家最漂亮的那个是男人。若送个男人过去,不晓得骆裴农收不收?
「他不是一向都是这副德性吗?」慕羽歌其实跟骆裴农不熟,跟骆裴农有交情的是慕宫歌,可是说什么慕宫歌也不愿当说客。
「我不想浪费时间在不可能的事情上。」这是慕宫歌推得一干二净的回答,而且还拒绝得理所当然。
「如果他愿意替我们工作的话,你就不用去联姻了。」慕丞昕状似随意地说,抱怨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骆裴农是台湾所有企业集团抢着要的投资天才;他在十四岁那年就赚进了让全球金融机构都为之咋舌的巨额资产,接下来的几年,他又每押必中地赚入不下数亿美金,以致成为许多企业争相抢聘的人才。
如果这种人能到他们公司工作,不晓得有多好呢!以他那投资天赋,一年之中不知能替他们赚进多少!
活脱脱的摇钱树就在眼前谁不爱?就可惜那个怪胎死也不愿意加入任何一个企业体系,真是拿乔到了极点。
慕羽歌叹了一口气。事情若真能这么简单的话,那「心想事成」就真的有那么回事了。
「对了,今晚你跟石家小姐的约会可别忘了。」慕丞听的警告从另一端传来,让慕羽歌生出了一种反感。
这次的约会仍是由家长安排,要不是几个堂兄想知道石家到底想搞什么鬼,他也不用被牺牲。
算了,老么的人权本来就是很容易被拿来牺牲的,他早该认清了才是。哪有什么老么受宠这回事,哼!
基本上,慕羽歌是不会违逆家里大人们的吩咐,虽然他向来不太按牌理出牌,可是终究还算尊重家族的决定和命令。
「不劳二姑姑提醒,我会记住的。」慕羽歌说完就收了线,然后转身拿起飞镖射标靶,一标射中靶心。
想起那天席菲比发现到那张字条时的情形,慕羽歌的神情瞬间冷凝下来。一直捱到最后一刻,慕羽歌才照着二姑姑的吩咐,来到石家接石漪澜;而石漪澜跟石煄都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看到这种场面,慕羽歌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早,很高兴见到你。」石漪澜站在他的车旁敲了敲车窗,露出最甜美的微笑。
慕羽歌向来就不太笑,所以只是略点了一下头,然后维持基本绅士礼仪地下车替她开车门。
「我女儿就拜托你啦!」石煄非常开心地走出了家门。这个女婿他可是愈看愈满意啊。
「我会将小姐平安送回来的。」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他觉得该做到的基本礼貌还是应该要维持。
「别这么拘束,直接叫她名字就好了,哇哈哈哈哈!」石煄大笑地说道。
慕羽歌略略皱起眉,他不觉得自己跟石漪澜的交情有好到可以直接互叫名字。
「爸!」石漪澜不依地叫,又是怨又是娇,脸儿红红,如果是一般的男人看了,绝对会觉得她这样很惹人怜爱。
「唷!怎么?爸爸讲讲而已也不行吗!」石煄得意地呵呵笑,自己的女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喜爱嘛。
不过,慕羽歌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了看表,然后说:「还有半个小时演奏会就要开始了。」
意即:请别再十八相送了,会赶不上时间的。
父女俩只得停止家庭温馨戏码,然后不舍地道别。石煄心里对慕羽歌的态度有些不痛快,但为了能入主慕家,又不得不忍了下来。
只能期待联烟成功了。
「昨晚睡得好吗?」石漪澜坐入车中之后再接再厉的找话题。
「一向都是这样。」慕羽歌简单地回答,然后启动车子。
「嗯……听音乐至少可以放松神经。」石漪澜想让自己感觉起来非常的善体人意。
「未必。要看场合。」慕羽歌转动方向盘,将车驶上高架桥。
石漪澜的微笑僵了一下,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阴冷。
所有见过她的男人无不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即使是她在她父亲公司工作的时候,那里的男人也全拿她当宝,她向来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