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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暴王爷 page 8 作者:缡色

  这句话越青环尽管说得婉转,越回春听了仍是心头一惊。

  看着越回春手中笔落,越青环立时知晓,这张行德当日在宫中,必定也与怜妃之死有一定关系,或者,是与父亲非常熟悉的一个人。

  同为太医,父亲与那张行德又怎会不熟呢?

  「爹爹,那张行德……」想了想,越青环还是将心底疑虑问了出来。

  「没事,应该没事……」低声自语几句,越回春转过身来对越青环道:「那张行德本是我在宫中的一个同僚,想来只是随口问上一句吧。」

  告诉越青环的同时,越回春显然也在努力的安慰自己。

  一个月前,他是怜妃的主治太医,张行德则是在一边当他副手的。

  「哦,是这样啊。」越青环迟疑的点点头,却不再多问。

  再问,也只是增添父亲心中焦虑而已。

  走出父亲的卧房,看着眼前一片深秋萧索景象,越青环忽然感觉阵阵寒意袭来,身上的衣衫简直快抵挡不住。

  是她穿得太少了,还是快要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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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九曲回廊上,低头看廊下河水悠悠,越青环忽然想到,这廊下小河,是不是通到竹林后的那一条呢?

  那一夜,河边那个脆弱哽咽的身影已消去了痛苦,而自己却觉得风雨欲来,深深的担心与害怕,害怕世上唯一的亲人会出事。

  「咦,越姑娘,妳在看什么呢,那么专心?」

  身边蓦地传来娇柔语声,越青环忙收起脸上忧色,转头望去。

  红衣飘飘,浅笑如花,是噙香。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探究,正牢牢的盯着越青环,好像要看穿她的心事一般。

  「哦,没看什么,只是见流水清澈,便在这里站一站罢了。」越青环淡淡应对,不想让噙香察觉什么。

  这噙香表面美貌斯文,心机却着实深沉。那一双秀长凤目里,闪动的光芒让人看了心惊。

  「是吗?噙香还以为越姑娘是在等待王爷回府呢!」噙香一笑,柔声细语道出自己的误会。

  带着些微酸酸的刺,好像是察觉到朔王曾对她有过的举动……

  「当然不是!」越青环一听,小脸顿时红了一红,露出些抗拒的神色。

  等他?她才不会呢!那个坏到极点的登徒子。

  脑中又浮起那夜花厅里被闪电夺去的一吻,唇上彷佛又有些发热……

  天哪!她每天每晚都在极力忘却的事,被噙香这么一提,竟又清晰的浮了起来!越青环咬着牙,眼中现出些许恨恨的神色,浑然忘了噙香正在一旁。

  噙香见状,顿时了然于心。

  这种小女儿含羞带怒的娇态,在她眼里不亚于青天霹雳。

  可能连越青环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少女动情的神色。

  难道王爷与这小丫头之间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暗暗咬牙,噙香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已刺痛得几欲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刚刚进府的小丫头竟能令一向冷厉的王爷绽开笑容?而无怨无悔留在王爷身边数年的自己却得不到任何怜惜?

  难道就因为她治好奶娘的病,而自己只是皇上强行赏赐给朔王的礼物吗?

  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在宫中时,她努力练习舞技,只期望能得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们一眼。

  被当作赏赐送到朔王府后,她又放弃自由回乡的机会,在奶娘疏离的目光下竭力做到仪态文雅、进退有礼。

  好不容易以侍妾的身分留在王府,却伤心的意识到,王爷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寻常的丫鬟,竟从未到她房中过夜,令她连曲意承欢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是借机得孕、母凭子贵了。

  那一晚在竹林中,她以为可趁他酒醉得到他的欢心,谁知迎来的却是更大的羞辱。

  现在,眼前的这个清瘦小丫头却得到王爷的青睐!

  她看得出,王爷是的的确确喜欢越青环的。

  因为,待在王府三年,她从没看见王爷与任何一个女子谈笑过。

  只有她,越青环!

  环廊之上,噙香的目光越来越凄厉,越青环却低着头,浑然不觉。

  「你们两个,在发什么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震醒越青环。也震住了噙香心中升起的杀机,以及忍不住就要探出的手……

  还好她没有轻举妄动!「王爷,噙香正和青环妹妹说笑呢。」噙香马上露出最美的微笑,向正在走近的朔王轻施一礼。

  「唔。」华泫毫不在意的低应一声,眼神却自始至终落在越青环身上,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噙香黯然,脸上笑意略显僵硬。

  「站在这里,妳想冻死吗?」见越青环只是低头不言语,华泫眉心一拧,凶狠的望着她衣衫单薄的身子。

  这个笨丫头!已近初冬,河流上更显寒冷,她居然就穿这么点呆呆站在桥上。

  「嗯,我……不冷。」不抬头,越青环低声回答。

  她真的已经不冷了,从他靠近开始,她只感觉全身血流加速,一股热意直冲头顶。

  她的脸现在是不是很红?天哪!她不要面对他,绝对不要!

  站到越青环身前,华泫又一次探出手抓住她纤细的下巴,硬逼她抬起头面对自己。

  被迫抬起头,越青环脸上的绯红再也无法掩饰。

  「咦?妳的脸怎么这么红?」华泫一怔,马上抬起另一只手往她额上覆去,面上显出一丝担心。她的脸色红得怪异,不会是冻病了吧!

  「没有,你放开我!」一与他碰触,越青环的脸红得更厉害,简直快要比天边将要落下的夕阳还鲜艳。

  极力要让下巴脱离魔爪,越青环伸出右手向华泫胸口抵去,想拉远一些彼此间的距离。

  可惜她的挣扎没有半分用处,只是挣痛了可怜的小下巴。

  「妳……在害羞?」不理胸前正拼命推他的小小手掌,华泫终于略有所悟,看着她的小脸,勾起薄唇坏笑。他眉心间那一道火焰形状的红痕略深了深,配上闪亮双目,顿时平添浓浓邪气。

  「没有。」越青环极快速的否认,开始强制自己快些镇静下来,不要被身前的男人影响到,越快越好。因为她很了解,他是极喜欢看她失控的。

  不管是怒、是惧还是羞,他都喜欢。

  要让他速速远离,只有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行。

  可是,十七年来第一回,越青环发觉到,原来控制自己的情绪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他的眼、他的笑、他的气息,简直是无孔不入的在影响着她。

  「害羞又不是错事,妳这么害怕做什么?」低笑两声,华泫似乎是看够了她精采的表情,好心的放手退开两步,让她可以重新自由呼吸。

  越青环瞪着他,气恼得说不出话来。是他太过靠近才让她这么失态的,居然还嘲笑她!

  幸好刚才有噙香在,他没有再侵犯她的唇……咦,噙香呢?回过神来的越青环转头一看,忽然发觉噙香早就不见踪影。

  「看什么,她早就走了。」华泫在一边懒懒的提醒她。

  「哼,你也知道当着侍妾的面欺负我会不好意思啊!」越青环嘴里不知怎么冒出这样一句,但话一出口便立刻后悔。

  她这是在说什么啊!是在吃醋,还是在激他?

  绯红的颜色又慢慢爬了回来,不过这会儿夕阳已经落下,光线昏暗许多,不怎么明显了。

  「那没有她在,我是不是就可以欺负妳了?」果然,华泫马上捉住她话中的漏洞。并且,缓步再向她靠了上去。

  带着无形邪气的压迫,慢慢逼近。

  「不是、不是!你……」华泫已近在身前,越青环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完。

  因为,他已经很成功的封住她略略张开的唇。

  这次,不再是一触即离,而是深深的掠夺!

  华泫伸出双臂将越青环紧紧的锁在怀中,不让她有机会移动一丝一毫,只能完全被动的承受他所有的火热与气息。

  他的唇坚定又柔软,很霸道的不断撩拨与吸吮,逼她做出回应。

  越青环只觉得身边的一切光与影都已远去,除了华泫的体温与气息,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只能任由自己失去所有力量的身子软软靠在他怀中,任他掠夺她软软的唇。

  这一刻,越青环感觉到自己的心居然背叛了她的理智。

  没有受侵犯的愤怒,更没有受欺负的委屈,只感觉到依在华泫的怀抱,是无比的幸福与安全。

  温暖得她几乎不愿离去、不愿醒来。

  但是梦总要醒的。

  良久,华泫终于结束这个长长的吻,但双手却揽着她,没有放开。

  因为……她明显的还没回过神来。

  越青环小嘴微张,面色红润,双眼湿润呆怔的看着他,如同一朵清晨刚刚绽开,带着晶莹露珠的朝花,清纯里带着致命的诱惑。

  狠狠吸口气,华泫抬手拍拍越青环的小脸,哑声道:「丫头,妳再不醒过来的话,我马上把妳给吃了!」

  「啊!」被华泫一拍,越青环猛的回过神来,一看自己竟小鸟依人般倚在他胸前,顿时受惊不小。

  急急向旁边退开两步,越青环瞪着华泫,心中又羞又怒,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骂他色狼?自己刚才明明好像比他还要陶醉,怎么骂得响?但是,他分明已占足自己的便宜。以后她该怎么面对他?

  心思百转之下,越青环索性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客园跑去,那副样子,像极了逃命!

  华泫在她身后笑声不绝,优闲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慢慢跑远。

  他一点也不急,反正她这辈子必定是属于他的,就让她慢慢适应好了。

  第六章

  这一夜,客园中的越青环做了无数个梦。

  总是一入睡便梦到华泫那张带着坏笑的脸在向自己逼近,吓得醒转。然后再睡、再醒……

  第二天起床,她就得到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自从她将刘夫人治愈,华泫便很有待客之道的派了几个丫鬟来服侍她,虽然她其实并不怎么需要。

  丫鬟小夜走了进来。

  「越姑娘,夫人让我来告诉您,府里来了位张大人要见越先生。」小夜走到她身前,言语间甚是恭敬。

  「张大人!」一定是那个太医张行德,越青环顿时一惊。

  要来的,真是避也避不掉。

  奶娘这小夜先来告知自己,必是料到张行德来访有异。

  那……该不该让父亲去与他见面呢?

  略略思索后,越青环还是决定通知父亲。

  因为全然躲避的话,便无法知道张行德前来的真正用意了。

  这里是朔王府,想那张行德必定不敢有太嚣张的举动出现。

  半晌,张行德等候于偏厅,越回春入厅与他见面,越青环只悄悄隐于偏厅屏风之后,暗中探看那张行德的用意。

  「越大人,久违了!」一见越回春,坐着等待的张行德马上站起身迎上几步,拱手为礼,露出十分热切的表情来,似乎与知心老友久别重逢。

  但却因为眼袋太大、观骨太高,终给人阴沉做作之感。

  「张大人,越某早已不是朝中太医,请张大人直呼名字便可。」越回春拱手还礼。

  「不不不,越大人曾是朝中第一等的太医,当日张某也只是居于越大人之下而已,怎么敢直呼越大人名讳呢?只可惜,越大人突然告老还乡,实令张某少了位医道良师啊!」张行德连连摇头,感叹非常。

  想当年,他和越回春一起得圣召入宫,越回春凭着祖传医术高妙,硬是成为太医之首,而他日日全心钻研,也只能当个副手。

  不过越回春离宫后,他当然取而代之。

  「越某离宫数月,今日张大人特地前来探望越某,真是感激。」越回春不知张行德前来的目的,只能说些场面话。

  「是啊,一晃眼,越大人已经离宫整整两个月!」点点头,张行德捻一捻颔下长须,双眼精光一闪,「但不知越大人为何到现在还不回乡,当日大人的辞呈上所言,不是告老还乡四字吗?」

  终于,张行德的言语中慢慢露出机锋。

  告老还乡不过是朝廷官员通常用来辞职的一种形式用语而已,现在张行德却对这「回乡」二字很认真!

  越回春微微皱眉,缓声道:「越某未及回乡,是因为朔王爷力邀越某为府中的刘夫人治病,便在王府内多留了一些时日。」

  「是这样,那现在刘夫人已然痊愈,越大人又准备何时离去呢?」张行德理解的点点头,继续发问。

  他的态度已不再客套如先前,甚至已含有些微质问的意思。

  张行德也不过是一介太医而已,他的言语早已与他的身分有所不符。而且他问的都是些与他无关的事。

  「张大人,越某何时离去,与张大人有关吗?」越回春感觉到不对,出言反问。

  「这……与张某是无关,但与越大人可是大大有关哪!」张行德忽然加重语气,双目定定的看住越回春。

  「请问张大人,这样说是何意?」越回春长须一颤,露出些许紧张神色。

  张行德看在眼内,微微一笑,语音低沉道:「难道越大人忘了两个月前怜妃在宫中不治身亡之事,如今越大人还滞留王府中久久不离去,就不怕东窗事发、惹祸上身吗?」

  张行德逼视着越回春,眼中神情已非常阴沉。

  「你……你竟然知道……」越回春全身一颤,登时退后一步。

  「知道,我当然全都知道,毕竟,张某与越大人同为太医多年,怎会不清楚越大人断脉施针的本事?」张行德见越回春惧色已现,便上前拍拍他的肩,「当然,若越大人能立刻离开上京,有生之年不再踏入,那我想这些事,自然也不会有人记起!」

  这已是明显的威胁,张行德正以怜妃之死逼他离开上京!

  越回春闻言呆在当场,无法作声,身上冷汗急遽冒出。

  他没想到,在宫内贸然施针一事竟会被这张行德全部看在眼里。

  「张大人,我父亲离不离京是他自己的事,不需张大人前来指教。」屏风之后,越青环忽然踏出,走上前站在父亲身边,冷然与张行德对视。

  她听得够久,也忍得够久了!

  这张行德居然如此阴险,将父亲逼得几无退路。

  「这位是越大人的千金?也好,越大人带着千金一同回乡,颐养天年真是福气,怎么越大人还没做出决定吗?」张行德只略略瞥了越青环一眼,直当没听到她的话,继续逼问越回春。

  「张大人!」越青环怒视张行德,气恼至极。

  「越姑娘,妳别以为老夫这是在逼迫越大人,其实,老夫全是为了你们的性命着想,试想,若越大人害死怜妃一事传了出去,那你们还有命吗?」张行德冷笑,目中现出不屑之色。

  连越回春都斗不过他,一个小小丫头又能怎样?

  「张行德,你住口!怜妃……怜妃之死……」听张行德说自己害死怜妃,越回春一阵激怒,手指着他却半晌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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