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这样做!」她盈满泪水的大眼紧紧瞅住他,心中被恐惧占据。
滚烫的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从她晶莹的眼中滑落,滴在她有点微颤的手上。
「我为什么不能?」
李兰忿忿地看了他一眼,豁出去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我没有背叛你,你气我的话,干脆休了我好了。」
她抹抹脸上的泪,转身想回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王府。
突然她被宣庆抱起,放到书房后的小房间床上,又压在她身上。
「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使劲拉扯她的衣服,男人的炽热气息在她颈间蔓延。
为什么连兰儿都背叛他?虽然他已不爱恪纯,但那时的痛苦又回来了……
不,这次甚至更痛,因为他对兰儿的爱比任何女人还多!
不,他不能让她离开,他不想再经历失去的滋味。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她努力挣扎,却不敢大喊出声。
他没有理她,手继续在她身上游移,唇不安分的在她颈间和胸口印上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
「我不许妳走!记住,妳是我的人,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伴随着他愤怒的吼声,他占有了她。
她闭上眼睛,眼角溢出泪珠,承受着他的忿怒,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兰儿,为什么不对我说?为什么跟其它男人私奔?为什么想离开我?」他有如受伤的野兽,不停在她耳边低吼。
「宣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为我弟……」他是该生气、是该骂她,但他不能不相信她!
在互相折磨的纠缠后,他伸手将她紧紧锁进怀里。
「兰儿,答应我,不要背叛我……」只要她答应,他可以把这事忘掉,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没有背叛你,但你却不信我……」她忍着泪冷冷的说,心里伤痕累累。
他抱着她,吻去她挂在眼角的泪珠。他怕,怕好不容易打开他心扉的人儿会离他而去。
他的亲近拧疼了她的心,这次误会就像对他俩的爱最大的讽刺!
原来他们的感情是那么不堪一击!他们……究竟有没有相爱过?
泪无声流下,为了她已逝的爱情,也为她心底的刺痛。哭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她终于累了,也无泪可流了,她无力的将脸埋在被褥之间。
「兰儿……」宣庆见怀中的她哭得沉默却凄然,忽然间冷静下来。
他……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真有难言之隐?
心好乱,连向来冷静沉稳的他也找不到方向。
他起身穿上衣服,拿起掉在角落的衣服,走到李兰的身旁替她披上。
「兰儿,对不起。」他望着眼神空洞的她。
「你走……」她低喃。
宣庆俊美的脸上颇有难色,但仍依了她,默默走出书房,留下她一人。
李兰望着紧紧合上的门板发愣,一股没来由的失落感将她紧紧包围。
她静静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透着一股凄凉,让人迷茫。
她该怎么办?这桩婚姻……她还能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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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下雪了,快回屋里休息吧!」小荣子站在屋檐下,向在庭园内舞剑的宣庆苦心劝道。
自从昨天傍晚王爷从书房冲出去之后,心晴就一直很郁闷。
而贴身侍候主子的他可真是怕死了!
今早起来,王爷用过早膳后,不理天气如何就在园里一直舞剑,他真怕主子会着凉啊!
宣庆拿着宝剑,在风雪中不断疯狂的挥舞。一招一式、一抬手一转身,都没有往日的潇洒豪气,只有浓浓的悲伤和无边无际的痛苦。
他舞着,在每个他与李兰共处过的角落舞着。越舞,他心里那个身影就越清晰,痛就越深。
李兰的眼泪像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剌进他心里。想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中的不舍与不忍似乎凌驾了对她的愤怒。
他非常沮丧!明明就是她有错在先,他却因为她的哀求而心软。
糟了,恐怕他已深深爱上自己的妻子,才变得如此软弱,失去尊严、理智。
他后悔了,后悔对她这么凶,即使她罪有应得,他也不该对一个弱女子……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骂也骂了,伤害已经造成,要怎么挽救?
可是他后悔是一回事,她肯不肯回头又是一回事。只要她一天忘不了那个野男人,他们之间就会有一根刺,不时剌痛两人。
兰儿,妳什么时候才会全心全意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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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宣庆就没有再踏进他与李兰的寝房半步。
十来天过去,李兰不去找宣庆,他也没找她,大家就假装没事一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不沟通。
李兰其实不怪宣庆,他的愤怒她可以理解。
如果换作是其它人也会生气,况且做错的人是她,她应该一开始就跟宣庆商量睹债的事,就算失去面子和他的尊重,也总比现在好吧?
她爱他,即使他这样对她,她还是无怨无悔的爱他。可是事到如今,她还能怎样?既然知道两人的问题在于欠缺信任,她再解释又有用吗?她已不想再吵架了,索性不去触及彼此的伤痛。
这日李兰像平日一样,带着妯儿在花园内散步。
她远远看见一个美丽的少妇,穿着华丽的旗服,在小荣子及丫鬟的带领下向这边走来。
她不知来者是谁。以对方的衣着和受人尊重的程度,恐怕是哪位身分高贵的格格公主吧?
王府里鲜少有女客来访,而对方又正走向这边,李兰好奇地站在树下观望。
「福晋吉祥。」小荣子等人见到李兰齐声问好,只有那位美人没有行礼。
「小荣子,这位就是宣庆的福晋?」美人疑惑地问小荣子。
妯儿看清来人后,诧异地对美人请安。「格格吉祥!」恪纯格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请问妳是……」王府内所有人都认得这位美人格格,就只有李兰,好像一直处于状况外。
「恪纯见过福晋,福晋吉祥。」精雕细琢的美人盈盈向李兰请安。「抱歉,福晋和宣庆成婚时,恪纯刚巧身在蒙古,未能赴宴,还请见谅。」
蒙古?李兰愕然瞪视着眼前巧笑倩兮的恪纯和仆婢不自在的神情,一个想法闪过她脑海。
莫非……就是她?宣庆在洞房花烛夜时提起的姑娘,就是眼前的人?她就是夫君一直无法遗忘的人儿?
「恪纯格格,不必多礼,是我……该说不好意思才是。」李兰黯然地垂头。「妳回京城,是找宣庆的?」
「对,我来找宣庆哥哥的。」恪纯直接回话。「时间不早了,恕恪纯失陪,下次有机会再好好跟福晋聊聊吧!」
看着恪纯离去的身影,又见宣庆竟亲自走出来迎接恪纯的热络模样,孤寂的她内心更是酸楚得无法形容。
宣庆还是爱着恪纯格格吧?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却公然对旧情人如此热络,是想告诉别人,谁才是他重视的女人吗?
李兰悲从中来,怔怔地问妯儿:「恪纯格格跟王爷……」
她的悲哀让妯儿紧张,赶紧安慰她说:「福晋,恪纯格格跟王爷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没有其它了。再说他们都已经各自婚嫁,您别误会。」
「青梅竹马的感情,不一定是儿戏,我知道王爷心里一直忘不了她。」李兰苦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哀伤。
谁都会喜欢像恪纯那样美丽的姑娘,怪不得宣庆对自己那么冷淡,怪不得他心里永远都只有恪纯,她怎么努力也赢不了他的心……她连代替品的边也沾不上!
恪纯回来了,她和宣庆也闹翻了,他当然会重拾旧爱,他再也不属于她,再也不会!
泪水无法控制的夺眶而出,她好无助。
她忽然发现,这婚姻根本就是一出荒谬的闹剧。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嫁给宣庆,这样她就不会爱上他,也不会痛苦得想死掉。
他应该不想再看到她了,如果她真的让他那么不快乐,那她自行离开妤了。
如果这是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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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庆哥哥,我回来了!」恪纯见到宣庆,兴奋地上前。
「恪纯,妳终于回来了。」宣庆笑着迎上去,仔细打量她。「妳好像瘦了不少呢!」
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再见到恪纯时会有什么反应。是伤痛不甘地狂吼?是激动地抱住她,诉说自己的思念?还是不顾一切把她抢回身边?
可什么都不是。他竟然只像关心妹妹的兄长一样,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然后叙叙旧、重温往日情谊。
在不知不觉中,他对恪纯的感情,和对兰儿的已完全不同了。
「哪有,我比起你的福晋还胖得多呢!」
「妳见过她了?」宣庆意外得很。「在哪儿?」
「就在外面的花园啊!」
恪纯原本想指明她来的方向,但宣庆已先一步向后观望,寻找李兰的影子,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见到他脸上有些失望,恪纯不解地问:「怎么了,你要找嫂子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啊?」这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宣庆哥哥。
「我和她……最近吵架了,有点不愉快。」
「难怪我看见嫂子脸色也怪怪的。」恪纯瞄他一眼。「是不是你不解风情?」
「我……误会她了。」宣庆懊悔自己对李兰的粗鲁举止,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和她重归于好。
或许,他跟恪纯之间真的仅是单纯的兄妹之情,他真正心爱的女人不是恪纯,而是兰儿。
「是误会的话,那就赶快解决吧。别像我,犯了错后只能用逃避忏悔。」恪纯提到自己,不禁落寞起来。
宣庆没有急着追问她在蒙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思考她的话!
误会和错误他都不想要,他只想要幸福的家。但,他该拿兰儿怎么办才好?
第十章
「妯儿,不行的,王爷才刚下朝回来,妳有什么要紧事求见,也得先待他歇息一会后再通传啊!」宣庆的房门外,小荣子为难地挡着妯儿。
「可是……我怕迟了,福晋她、她会……离开。」妯儿颤抖地说。
「妳说福晋她怎么了?」换了家居服的宣庆出来,皱眉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个仆人。
「王爷,这个是福晋她……叫我来交给王爷的信。」妯儿呈上如烫手山芋的信函。
顿感不安的宣庆接过立即打开——
休书?
李兰预先拟好,他只要签了名字就能把她休离的休书?
那一瞬间,他黝黑的眸闪过一丝震惊,信函已被手心微微沁出的汗濡湿了,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不再犹疑,大步杀到李兰房里。
「可恶!兰儿,妳这是什么意思?」他粗暴地打开房门,赫然见到李兰正在收拾包袱。
「你看到休书了?那就好。」李兰好像并不意外,平静地回头对他说。
宣庆铁青着脸,严肃地道:「妳这是休夫?妳读的圣贤书都教妳这样对待亲夫的吗?」
「是休妻,我替你写休掉我自己的休书。我自愿下堂,这不是更利于你再娶正妻?」
「荒唐,我为何要再娶正妻?我何时说要再娶?妳自愿下堂,也要我准!」他擒住她的肩,不许她再有任何举动。
「我已追查过玉镯一事,我承认确实对妳有些误解,那天我们都在说气话,怎么妳现在竟跟我玩真的?」
「宣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开始我们就不该成亲。」她以往波光盈盈的眼只剩下失落。
宣庆僵在原处,几乎忘了呼吸,全身的血液在这刻冻结成冰。「可是到最后我们也成亲了,妳是我名符其实的妻子。」
李兰摇头。「你从来都不了解我,我留在这又有何意义?你只是觉得我特别,与你所接触的千金小姐不同,才对我这么坚持,但新鲜感一过,你就对我失去了兴致,你何苦如此?」
「妳和李家都需要我!」宣庆抓住这点。
「我知道你和玛法他老人家帮了不少忙,我很感谢你们,但我相信没有你,李家不会活不下去,只是苦一点而已,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
「妳是认真的?」他用力抬起她的脸,强迫她对上他的眸子,他眼里的红丝使他看来更愤怒。
「是,王爷。」李兰垂下眼帘看着地面,却能从他不稳的喘息声中辨别出他此刻的神情。
「好,通通给我滚!」宣庆用力甩开箝制她的手,拉开和她的距离,转身大步离去。
在这冰冷的寒冬,他的背影是那么孤独,空荡荡的寝房只剩下李兰一个人,紧咬着唇瓣,努力忍住喉间的抽泣。
她闭了闭眼,将眸里的凄凉压回心底。
放下吧!她虽然不能拥有幸福,但她成就了许多人的幸福,也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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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宣庆身上散发出阵阵浓烈的酒味,桌上则是碗盘狼藉,地上还丢满了酒坛,整个厅中弥漫着呛人的酒气。
受不了小荣子等人跪地哀求的李兰,只好前来看看。
她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看到他连睡觉时也是眉头深锁,她的心不禁被刺痛了。
虽然有点害怕,她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去摇醒他。
「宣庆,别喝了,起来喝一杯解酒茶好不好?」他为她借酒消愁?不会吧?
宣庆睁开眼,见是满脸忧心的李兰,皱眉推开她。「妳不是说要走吗?妳又来干啥?」
「可是我不想见到你这样子,我是为你着想才走的。」她还是很关心他,即使福晋这个位置很快就不是她的了。
「为我着想?」宣庆凝视着她,一手把她拉进怀里。「为我着想就不要处处与我作对,我叫妳不要走,妳偏要走,我叫妳走,妳又来惹我?」
惊天动地的吼声从他喉间逬出,眸里的怒火快将李兰吞噬。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嚷着。「我只是……舍不得看见你这样子,如果你不想见我,我等会儿就走……」
宣庆搂着她的腰不准她离开,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兰儿,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折磨我?难道我对妳的心妳还不明白?妳到底要我怎么做?」他狠狠吻住她,过了许久才放开她的唇。
曾几何时,她的存在对他变得那么重要,他不要失去她,不管他对她的感情是什么,他就是不要失去她,也不想放开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不住决堤的泪水,终抄不再压抑喉间的酸楚,放声哭了出来。
「宣庆,为什么你不信任我却要我留下?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她心一酸,收紧双臂,回应他热烈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