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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公寓大门,後方突然有喇叭声轻轻地呜了一声,欧雪儿於是回头。
「你怎麽会在这里?」欧雪儿有些讶异地看著叶政浩。
「我搬到那栋大楼来了。」叶政浩指著不远处的一栋楼说道:「以後我们就是邻居喽!」
「怎麽会想搬到这里来?你不是一向喜欢生活机能便利的市中心吗?」
「人的想法会变嘛。」叶政浩避重就轻地说。「上车吧,我顺便送你。」
「喔,好,谢谢。」
「老实说我觉得很讶异,我没想过你竟然还会再选择外调台湾工作。」坐在飞驰的车上,欧雪儿闲聊地开口
「你那麽不想看到我吗?」叶政浩笑了笑。
「你刚回香港的那一两年……我真的很难过,每天每天,都希望你能再调回来。」
「听你这麽一说,我现在总算觉得心情平衡多了。」
「你这人就是这样,永远都要好面子到最後一刻。你跟Anna分手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吧?就算很难过,你还是会笑笑地跟她说再见,因为你不想让人家觉得你可怜。」
「从小我父亲就是这样教育我的,凡事一定要比人强,绝对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因为只要有了弱点,别人就能轻易地将你击败。我一直以此为信条,一路走了过来,可是现在却发现,这套理论也不见得全然是对的。」
「看来失恋带给你的打击真的很大喔,竟然会让你这个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人发自内心自省,真是太好了。」
「所以……经过了一番反省,我想我对於自己要的是什麽已经很清楚了。很多时候,人在不经意间失去的,其实反而是最珍贵的。」
「所以人应该要懂得珍惜眼前对不对?与其等失去了才惊觉失去,倒不如好好地对待此刻在身边的人,免得将来後悔。」
「如果後悔是可以补偿的,那麽,现在大概就是我该补偿的时候了。跟Anna分手後,在香港的那段日子,我常常想起你,想著我跟你说过,希望你忘了我,然後过得幸福之类的话,我就开始恨我自己当初为什麽要说出这些话。」
「可是,我应该要谢谢你,就是因为那些话让我彻底死心,所以我才有办法打开心胸再去接受别人。」
「那麽,现在这个人是你要的幸福吗?」
「嗯。」欧雪儿点头。「我想要跟他在一起。」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叶政浩笑了笑。「真糟糕,心情明明很糟,可是我又开始逞强的微笑了。」
「阿Ken,谢谢你。我说真的,谢谢你。」
「你这话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你是个好男人,但我们不适合一样。」叶政浩仍旧微笑著。
「你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这点我可以证明。以後如果你再喜欢上别的女人的话,记得要带她来见我,我一定会大声地跟她说:阿Ken是个很好的男人,你要好好把握。」
手突然轻轻环过欧雪儿的头,叶政浩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雪儿,我们……再没有可能了吗?」
那暗哑的声音,曾经是欧雪儿最熟悉不过的,即使现在听来,不知为何,仍旧教她心跳不已。
「以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可是,绕了这麽一大圈之後,我终於知道,原来你就是我要的那个人。」
「阿Ken……」该怎麽办呢?一边是旧爱,一边是新欢,两个男人同样地爱她,但她却不能同时爱两个人啊。
「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叶政浩放开了手。
「我……我不想让另一个人伤心。」想到项君泽对自己的无怨付出,欧雪儿就觉得心有愧疚。
「我知道。就因为爱情是很自私的东西,所以我不想隐藏我对你的感情。你可以再做一次选择,也可以不要再做更改。anyway,我只想你知道,我还是爱你的,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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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欧雪儿走出了办公大楼,项君泽很快地迎了上去。「嗨!雪儿。」
「嗨。」欧雪儿勉强露出笑容。
「怎麽了?看起来没什麽精神的样子。」
「有吗?大概是工作太烦琐了吧。」欧雪儿笑了笑。
「带你去个地方!」项君泽说著,牵起欧雪儿的手。
侧脸看著项君泽年轻飞扬的神情,欧雪儿的心情却怎麽也开朗不起来。
陷入两难的心情原来是这麽地教人难受,无论如何选择,总有人要受伤。为什麽邱比特的箭要这样乱乱射呢?
明明只有一颗心,如果硬要一分为二,也只会让心破碎而已。
不再完整的心,能够正常地跳动、贴近彼此的脉搏吗?
惶惶不安的感觉在欧雪儿心里蔓延,这城市似乎要变成了海市蜃楼,因为蒙上泪雾而变得白花花一片,什麽都看不真切。
登上了项君泽住处的顶楼,铺著桌巾的桌上闪著烛火,还放了鲜花,看来是经过一番布置。
「请坐。」项君泽替欧雪儿拉开了椅子。
「谢谢。」欧雪儿在位子上坐定。
「在吃饭之前我有个礼物想先送给你。」
项君泽高高兴兴地开口,但是欧雪儿却没有很开心的表情。
「你怎麽了,雪儿?」项君泽不禁有些纳闷。
「没什麽。」欧雪儿摇摇头。
怎麽会是这种情况咧?项君泽有些不解,但还是将礼物拿了出来。「送给你的。」
欧雪儿没有伸手接过礼物,只是幽幽地望著项君泽,让他拿著礼物的手变得僵直。
「你怎麽了,雪儿?」项君泽又问了一次。
「我……我觉得好难受。」欧雪儿用手抚住了自己的胸口,哀哀地开口。
「到底怎麽了?你告诉我啊,雪儿!为什麽你会这麽难受?」项君泽焦急地追问。
「紧紧地抓住我,哪里都别让我去,好吗?阿泽!」
项君泽愣愣地看著欧雪儿,不明白她为什麽要这麽说。
眼角的泪水轻轻滑落,欧雪儿却浑然未觉。
心像是被狠狠揪离身体一样,项君泽的眼里也浮起泪光,就这麽与欧雪儿对望。
「菜都凉了耶,我们先吃饭吧。」不知过了多久,项君泽动手将两人面一刖的餐盖打开。
「阿泽……」
「嗯?」
「如果能重新选择的话,你还希不希望认识我?」
「就算是再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希望认识你。我不是说过,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吗?」
「你现在还是这麽想吗?」
「嗯,我一辈子都会这麽想!」
又一阵感动冲向脑门,欧雪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地抿起嘴唇。
「我爱你,雪儿。」项君泽情深款款地趋身向前,在欧雪儿的唇上轻轻一吻。
感觉到项君泽呼出来的轻轻鼻息,欧雪儿轻轻合上双眼。
「先不要张开眼睛喔!」用手将项链盒子摸索了出来,项君泽拆掉包装,拿出链子,替欧雪儿戴上。
感觉到脖子上一股冰凉的感觉,欧雪儿的手放向胸前,摸到了垂吊的链饰。
「喜欢吗?」眼睛一张开,就看见项君泽大大的笑容。
让欧雪儿感动到无法言喻地轻轻将头靠向他胸膛。
所有的辛苦在这一刻都有了代价,项君泽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以後别再送这麽贵重的礼物了,看你这样拚命打工,我会心疼。」
「咦!你怎麽会知道?」项君泽有些讶异。
欧雪儿没有回答,只是抿起嘴,轻轻地微笑著。
「啊啊,菜都凉了。」项君泽有些不好意思地岔开话。「亏我准备了那麽久。」
「那我们把它拿下去热一热吧,我很想看一看你住的地方。」
「喔……喔,可是……呃……里面很像猪窝喔。」
「没关系。」欧雪儿笑道。
很普通的一间公寓,不大,有间小小相连的客厅与厨房,除此之外是浴室与卧房。
「这里原本是大周他阿姨买来要自己住的单身公寓,谁知道买没多久她就结婚了,所以现在租给我们住。」项君泽说明。
「那……你同学呢?出去了?」
「对啊!」想到大周临走之前还不忘祝自己上床成功,项君泽就不自在地脸红起来。
「我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的爸爸妈妈,他们现在都还好吗?」欧雪儿完全没察觉地继续开口问。
「不知道耶,我爸爸妈妈在美国生下我後没几个月就离婚了,然後我就被丢回台湾给阿公阿妈带,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好不好。」
「难道……他们从来没跟你联络过吗?」
「他们……好像各自又有了新的家庭,所以很少跟这边联络。」
「噢!」不忍再问,欧雪儿抿起了唇。
「其实我已经很习惯了啦。」项君泽自己倒是挺看得开。「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整间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很孤单,可是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那麽,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咦!留下来?」项君泽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嗯,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好吗?」
「可是……可是……可是……」项君泽的脸开始胀红。
「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
「不、不……不是啦!」项君泽慌忙摇头。怎麽办?心跳得好快!难道就是今天要终结自己的处男生涯?
「厚!你想歪了对不对?」欧雪儿睇著项君泽轻轻微笑。
「没、没有啊,哪有!」连耳根子都红透,项君泽嗫嚅地开口。
「那麽我可以留下来喽?」
「嗯。」项君泽点头。
洗好澡进到房间,欧雪儿发现项君泽正往地上铺著棉被。
「你洗好了啊?怎样?水温还可以吧?」项君泽听到声响回头。「我们这里的黄昏牌热水器可是自动感应式的喔,天气冷的时候水就冷,天气热的时候水也热,所以只要寒流来的时候,我跟大周两个人就会一个人在里面洗,一个人在外面喊:把拔,你要忍耐呀。」
项君泽逗趣的表情逗得欧雪儿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那……你睡床,我睡地上。」拉好了棉被,项君泽不太敢直视欧雪儿地说道。
「好。」
「阿泽……」熄灯之後,仍然了无睡意,欧雪儿轻轻开口。
「嗯?」项君泽在黑暗中应声。
「你知道我为什麽要留下来吗?」
「为什麽?」项君泽将身体转向了欧雪儿的方向。
「因为我想更喜欢你一点。」
「你还不够喜欢我吗?那我分一点我的喜欢给你好了。」黑暗中,项君泽笑著开口。
「我可以过去睡在你身边吗?」欧雪儿央求。
「可以啊。」挪了挪身体,让欧雪儿在身旁躺了下来,项君泽反而变得僵直不敢乱动。
手轻轻地环过了项君泽,欧雪儿将脸枕向他的胸膛。「阿泽?」
「嗯?」心跳急速加剧,项君泽轻轻应了声。
「握著我的手好吗?」
「喔。」项君泽这才呆呆地握住欧雪儿的手,握得紧紧的。
「不要放开这只手,不要让我离开,好吗?」
「好。」心轻轻地颤动,项君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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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钥匙打开家门,欧雪儿走了进去,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回来了、回来了。快点过来啊,雪儿。」赖淑碧装出一脸笑脸地走向女儿,压低声音:「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为什麽没回来?」
「去朋友家。」欧雪儿不想解释地简洁回答。
「算了,这等会儿再谈,先过来跟陆伯伯、陆伯母还有恒彬打声招呼。」赖淑碧将女儿拉了过去。
「伯伯、伯母、陆大哥。」欧雪儿朝眼前的客人点头打招呼。
「来来来,这边坐嘛,雪儿。」陆家太太很热切地开口。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要忙,你们慢慢坐。」
「雪儿!」赖淑碧闻言低喝了一声,满脸不豫地横了女儿一眼。
「我先进去了。」不管母亲怎麽使眼色,欧雪儿还是朝客人点点头後转身离去。
「这孩子真是的……」留下赖淑碧一个人尴尬地笑著。「大概是工作没做完吧,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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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到家了。」欧雪儿走进房里,拿出手机直拨项君泽的电话。
「那……没事吧?你妈有没有骂你?」项君泽很担心地问。
「没有。」欧雪儿摇头。
「真是……难得一个假日,我却要来上什麽鬼训练课!」人家想约会啦!项君泽实在很想给它临阵落跑,但是魔鬼大叔却一早就派专车亲自来押人了。
「喂,阿泽,上课了!上课了!」陈亮杰推门而入,很大声地拍掌吆喝著。
「那……你忙吧,我晚上再给你电话。」欧雪儿轻轻开口。
「好。」
才收掉电话,叩叩的敲门声就响起,欧雪儿轻轻回了声。「请进。」
打开门,赖淑碧走了进来,还未开口说话,就先大大地叹了口气。「唉……」
虽然知道母亲为什麽要叹气,但欧雪儿还是默不作声地低下头。
「雪儿,」赖淑碧不得不开口。「妈希望你将来能过得好,你知道吗?」
「我知道。」欧雪儿轻轻点头。
「那就别再跟那个年轻小伙子来往了。」赖淑碧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已经二十四岁,差不多该开始考虑自己的将来了。年纪轻的时候谈谈恋爱可以,可是如果要考虑到将来的话,我就不赞成你继续跟他交往。」
「我跟他都还年轻啊,又不急著定下来。」
「年轻?他是很年轻,可是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你不得不承认年纪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三十岁的男人是青年才俊,三十四岁的女人呢?还会有一大堆人抢著要吗?」
「妈……」谈这个问题只会让人烦躁,欧雪儿不是很想谈地露出厌倦表情。
「总而言之,我跟你爸不会同意他的,到底要怎麽做你自己看著办!」赖淑碧撂下这句话後转头离去。
「真是的……」烦躁得令人想放声大叫,欧雪儿仰头大大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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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啦?难得一个假日不去约会,却跑来我这儿干嘛?」打开门,侧身让欧雪儿进门,魏海玲问道。
「我是来避难的。」欧雪儿叹息说道。
「避难?为什麽?」
「我爸妈……他们不是很赞成我跟阿泽交往。」
「哦?那还真是糟糕啊。」魏海玲很能体会欧雪儿内心感觉的说。
「我不知道该怎麽样才能说服他们,所以觉得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