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的是一个极专业的吧台,上面架满了各式专业的酒杯及咖啡杯,里头还有一台大得过份的咖啡机以及另外一台相较之下显得太小的虹吸式咖啡炉,吧台前来自世界各地的咖啡豆杂乱地随意堆放着,里头站着一个表情很明显不太想理人的女人,看起来是有点年纪但却又看不出年纪,大概是这间店的主人吧!
她穿了一身的黑,脸色却异常的苍白,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却没有想要抽的意思;她身后是一个种类齐全的酒架,或许晚上还兼着卖酒吧!
不,或许白天也卖,可能这得问颜家姐姐才行。
不过怕问了被她误会我有坏念头,所以我选择不问,毕竟我的四块腹肌还在玩大风吹之中。
这个过份招摇的专业吧台占去了咖啡馆一半以上的空间,剩下的是总计不过五,六张的桌子,就算生意冷清看来也像客满,但我想这应该不是它之所以这样狭窄的用意。
我跟在颜家姐姐的身后挑了最角落两人座的桌子坐下,因为整家店里面也只有两人座的桌子。
我怯生生地环顾其他客人,发现除了我之外几乎人手一根香烟,这使得不是抽烟者的我显得格格不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并不讨厌这里。
有点超现实的味道,我这样觉得。
“
两杯热的卡布奇诺。”坐定之后颜家姐姐转头对很酷的老板娘说,她听了之后头也不抬的仅是嗯了一声,然后捻熄了烟,开始动手煮咖啡,在这时候店里的其他客人慵洋洋的望向吧台一眼,随即又面无表情的转过头迳自抽烟,以及发呆。
这样不爱搭理人的老板娘,却性格得好像她本来就应该这个样子的姿态。
如果进门时她说的不是欢迎而是滚蛋,结帐时她说的不是谢谢光临而是干嘛要来,我想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 www.fmx.cn转载整理 *** 请支持凤鸣轩 ***
好安静的咖啡馆!
像是全身放松了似的,我此时才发现这点。
音响里放送着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西洋老歌,以一种孤独的姿态独自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唱着,除此之外几乎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不想理人的老板娘自然是安静的没错,但店里的客人却好像约好了似的,无不是发呆着抽烟,或者阅读,就算是有交谈的人,音量也是极微小的;我忍不住想看看店内是不是张贴禁止喧哗的标语,但是结果没有;没有禁止喧哗的标语,也没有任何可供阅读的书报杂志,但白说真是不合适初相识的两个人来到。
是我们最自己的地方我又想起了方才离开“一生”时,她最后说的这句话。
真正来到这里之后,我想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 www.fmx.cn转载整理 *** 请支持凤鸣轩 ***
“很不赖的地方吧?”燃起一根香烟并且照例是专心的把它抽完之后,颜家姐姐开口说。
“嗯,挺特别的。”
“不过真可惜,本来我以为可以遇见她的。”“谁呀?”
“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以前常一起跷课来这里泡一整个下午的。”“那个你们约好要一起养老坐摇椅还叫颜玮良给你们送饭吃的朋友?”
“BINGO. ”“不过在这里可以泡一整个下午呀?”
我拍了拍木头制的桌椅,坦白说才坐定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我就觉得屁股痛到像是瞬间长了痔疮。
“对呀!很不可思议哦!我们都这样觉得,并不是最好的地方呀坦白说,椅子不怎么好坐,老板娘也不怎么友善,说话要小小声的,连笑也不敢太放肆,但搞不懂为什么就是会被它吸引呀。”“是因为咖啡吧?”
喝了一口冷漠老板娘端来的热呼呼卡布奇诺之后,我不由自主的如此说道。
“或许吧。”她笑着回答,然后喝咖啡,照例是很专心的那种喝法;就算是她喝完之后接着拿出纸笔写个什么咖啡评语分析报导的,我想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搞不懂为什么就是会被它吸引呀不知道为什么,在她低头专心喝咖啡的当下,我突然又想起了小叶的真爱理论——我觉得真爱是,就算你看透了对方的种种缺点,也还依旧爱他,并且不放“在想谁呀?”
“吭?”
“你的这个表情,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很像是正在思念着某人的表情。”
“没有啦!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很久不见的普通朋而已。”
“该不会是都已经决定分手了还跑来骗走你初夜的前女友吧?”妈的颜玮良那个死大嘴!
“不是啦!是一个男的朋友。”
她听了之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头又向冷漠的老板娘要了一杯热卡布奇诺,接着继续燃起一根香烟。
“你烟瘾好像很大哦?”
我小心翼翼的问,但结果她仅是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依旧是坚守着不把烟给抽完就不开口说话的原则。
“但看不出来吧?”“啥?”
“ 如果不是因为我在你面前抽烟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我是个会抽烟的女生吧?”“就是呀。”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男生,好可爱,他光是看我咖啡喝的凶就认为我也会抽烟,什么理论嘛到底!真搞不懂,我甚至没在他面前抽过烟耶!”“是因为你喜欢他吧?”
“ 什么?”“所以才会忍住不在他面前抽烟呀。”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哦。”她笑了笑,又说:“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就不喜欢你哦。”“嗯?”
“我很少会在第一次见面的人抽烟,特别是感觉还不错觉得搞不好可以交往的帅哥。”“那?”
“ 你让我有种可以放心做自己的自在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这么感觉到。”“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男生吗?”
“什么?”“玮良说的,他告诉我,你说我长的像你暗恋过的一个男生。”
“那个死大嘴,球鞋我非要回来不可!摆着沾灰尘我也高兴。”“赞成。”
然后我们都笑了,很开心的那种。
*** www.fmx.cn转载整理 *** 请支持凤鸣轩 ***
“真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呀。”
没头没脑的,她突然说道。
“什么充满回忆的地方呀?”
“这咖啡馆呀!真是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对我而言。”“跷课的回忆吗?”
“ 并不是好吗。”她突然害羞的笑了起来,坦白说在这个当下,我好像有点着迷了,她突然害羞了的表情。
“看过日本电影”情书“吗?” “嗯,好久以前罗!我那时候应该刚上国中没多久吧。”
“ 真讨厌,这么说来我那时候是刚上高中罗。” “但你说刚上国中的话也没有人会怀疑的啦。”
她好像把我的话当成恭维似的,客客套套的微笑着,但其实我并不是恭维她,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着的。
“里头有一幕我印象好深刻哦。” “渡边博子对着山头喊着你好吗我很好喊到跌倒,而且还把长的像熊的那个秃头男给吵醒的那一幕吗?”
“ 你很讨厌耶!煞风景。”她笑到扶着桌子,又着迷了,我。
不妙。
“是渡边博子和丰川悦司坐在咖啡馆里商量着要不要去找女藤井树的那幕。
“”嗯。“
“ 也是木头制的桌椅和暗暗的灯光哦!真巧。”“然后呢?”
“然后丰川悦司很激动的对渡边博子说——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是我先想追求你的呀——那段。”“然后呢?”
“然后丰川悦司很感伤的说,如果那时候他坚持着不退让,坚持着不肯放的话,那么……”“那么结果就不一样了?”
“嗯。”“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一起去了那山头,喊着你好吗我很好喊到跌倒,而且还把长的像熊的那个秃头男给吵醒啦!”这次换我扶着桌子笑了起来,但很显然的,我的笑容并没有她的迷人,因为她沉默了有点久,接着却说:“然后我觉得我好像那个丰川悦司。”“嗯?”
“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先喜欢上他的!但结果却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却变成那样的结果……。“”那个你暗恋的男生?“
“ 和我最好的朋友。”“然后你出现了。”“还花了你四千块买球鞋给大嘴巴弟弟?”
又笑了,她,开开心心的。
“ 所以,”清了清喉咙,她说:“可以陪我NG重来吗?” “并且打死不介绍给你那最好的朋友认识?”
“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介绍你们也认识。”“为什么?”
“因为我们到底还是最好的朋友呀!而且她并不知道原来我暗恋那个男生,不,或许她知道也不一定吧,但我可以清楚的是,那男的从头到底不知道。”
“我……”
“不过也没可能了吧我看。”“为什么?”
“她躲起来了,消失了,不见了,把自己藏起来了。”这是那天她在神秘咖啡馆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八章
再次上线,依旧是二红一绿的搭配组合——“嗨嗨!玮良的同学。”
“你可以直接叫我大只就好啦!他们都这样叫我。”
“在我还没确定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叫你大只的。”
啧!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色色的感觉。
“你回台北啦?”
“是呀,真讨厌。” “搭车呀,世界上最讨厌的事情大概就是搭车了吧!对我而言。”“密闭空间恐惧症吗?”
“或许是哦!每次搭车的时候总觉得有人放屁唉。”“不是吧!这么衰。”
“
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还什么的,因为没可能这么巧每次搭车都遇到有人放屁吧!不过真的每次搭车我都会闻到屁味哦!”接着我把颜玮良几度放屁阴我,并且还试图要我闻出他那天吃了什么的恶心事迹叙述给她听;虽然是隔着两台电脑,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都笑到肚子发疼。
“不过呀!我不会因为你一直到最后都没跟我要电话就认为你确实是个GAY哦。”惨!不妙的预感。
“不用担心啦!玮良的同学,你真的不是GAY 啦,我可以凭女人的直觉跟你确定这一点的。” “颜玮良那大嘴巴是不是乱说我什么?”
“玮良没有乱说啦!他只是把你的忧虑告诉我,然后我们姐弟两一起分析分析而已呀。”可恶!我非杀了他不可!
“给我你的号码!”
“要有礼貌呀!小朋友。”
“能否有这荣幸跟你要那珍贵的十个数字呢?美丽的姐姐。”
“呵。”电脑的那头传来了一串数字,以及现在给我电话的这十个大字。
此时此刻我有种落入她的圈套的感觉。
啧!果真是亲姐弟没错。
不过这就是实验组和对照组的最大不同,落入实验组的圈套,通常我的反应会是干,而落入对照组的,则是窃喜。
带点幸福感的那种窃喜。
电话接通,她连确定也没有的劈头就说:“ 我叫玮真,别再什么姐姐不姐姐的了好咩,都给你们喊老了。”“没问题的,大姐。”
“喂!没礼貌。”“小的不敢。”
“不过听起来还不错啦!你叫我大姐时的语调。”“是因为和老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其实你并没有玮良形容的那么笨嘛。”“谢谢你的赞美哦!如果这是赞美的话。”
她在电话那头笑着,清清脆脆的笑声。
“不过我说玮良的同学呀!你真的很为那个网友困扰吗?”“唔……。”
“甚至怀疑自己爱上他?”“我个人是觉得你问话再婉转一点会比较好啦。”
“呵。”喝同一家王水长大的亲姐弟,没错,果然,因为她接着竟然说:“
其实很简单呀!不用那么困扰的。“”拜托!这话题可以结束了吗?我觉得很不自在溜!“
“你问我哦?你问我的话那答案当然是不行呀!哈——”“厚。”
“就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对他性幻想过不就好了。”“喂!”
依旧是清清脆脆的笑声,电话那头,不过这次的笑声听起来比较可恶。
“所以呢?有吗?对他性幻想?”“别闹罗!我只看过他照片好咩!”
“ 你现在一定脸红了对不对?”“并没有。”
“呵!调戏小师弟的感觉真好玩。” 啧!
“不过呀!我那最好的朋友一直坚持着网路归网路,现实归现实,两者无论如何是不能混淆的。”“但是当你和对方聊出一定程度的认识以后,难道不会有想要见面的好奇吗?只是很单纯的见个面,这样而已呀。”
“ 所以说呀,好奇心杀死一只猫。” “也就是说你也认为就算聊的再来的网友,一旦见了面也只是会破功?”
“没有,我从以前就不这么认为,而且现在也依旧是,只不过我已经不再见什么网友了。”“嗯。”
“而且,例如我暗恋的那个男生好了,我们就是从网友变成朋友的呀!所以她的理论被堆翻了,而且是被她自己。” “了解。”
“什么了解呀!你应该纠正我才是呀。”“呀?纠正你什么呀?”
“ 当我说——我暗恋的那个男生——时,你应该纠正我是——以前暗恋过的那个男生——是过去式呀。”“哦,我不知道你现在不暗恋他啦。”
“哎!玮良说的其实也没错啦。”吓!真是胆战心惊的我,那王水大嘴该不会连我一个星期DIY 几次都给说了出去吧!
呼——还好我并没有告诉他这个。
“ 你真是个呆头鹅。”“呀?”
“你很被动耶。”“呀?”
“这种事不应该是女生问的吧!并且你不要再呀了哦!因为我已经差不多快火了。”“唔……”
“哎!算了你这呆头鹅。”谢天谢地!我总算是听出了她话里强烈的暗示了。
“那所以大姐,你对我的感觉如何呀?”
“很好呀!你呢?”“如果你说的是很好的话,那我当然是非常好罗。”
“呵!所以呢?你这周末要不要来台北玩?”“唔……”
“我不是说了吗?我很讨厌搭车呀。”“并不是搭车的问题好咩大姐。”
“那是……那方面的问题吗?”“你在乱想什么呀!只是当天来回的话……”
“ 你可以留在我这过夜呀!反正我一个人住。”我有没有听错!
“会不会太快了呀这位大姐?”
“没关系啦!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你是个很随便的男生,你呢?”“我什么?”
“会觉得我很随便吗?” “唔……”
“
可能在一般论来看会觉得这是随便吧我想,但我知道我自己不是随便的女人,而且我也不需要为了证明这点就故作姿态,还编了全垒打时间表什么的,这么说你懂我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