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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爱不可 page 7 作者:谢璃

  「士暐!」盛父一掌搭上他的肩,打断他,满脸凝肃地道:「我和你妈考虑过了,你,考虑和宛霏生个孩子吧!」

  「啊?」他不可思议地瞠大了眼,接着阴冷的干笑几声,「爸,你真幽默,竟然把自己的儿子当种马,说生就生。你以为李宛霏是没大脑的布娃娃,说东不敢往西?要不是为了她那没出息的兄长,她这辈子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

  「怎么对你爸说这种浑话!」盛母喝道。「公司现在看起来没事,但资金还是不够,你爸得收购更多的股份才有主导权。可那些老股东你是知道的,哪个不想把盛氏吃干抹净,你爷爷打下来的基业你忍心看它毁在你爸手里?」

  「那和宛霏有什么关系?」他绷着面皮,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老太太私下提过,她的财产——是要过给孩子的。」

  提出这个要求对两老而言不是不难堪的,在公司呼风唤雨了大半辈子,却在这个当口求自己儿子成全,而且,手段还搬不上台面。

  「老人家行事老不按牌理出牌,这你们也相信?我看,她分明是无聊了大半辈子,想在归天前用她那用不完的臭钱把我们要着玩,让她自己开心开心!上次经过她房门前,我听到她一个人在里头笑得可开心了,准是在得意我们这么容易让她玩弄在手掌心,所以你们也别太一厢情愿了!」这个话题令他极不舒服,他转身迳自走开。

  「站住!」盛父低喝。「她的臭钱可以让你优哉一辈子不必管公司的烂摊子,就算是为你弟弟,你也不肯?」

  「我刚说了,你们太一厢情愿了,这事没这么简单。先别说离婚的后续问题,先是要宛霏答应这一关就过不去了!」他没有回头,这事毫无商量馀地。

  「凭你对女人那一套,她还会不答应?」盛母向前拉住他。

  「妈!」他制止盛母跟过来的脚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从不用欺骗手段和女人来往。宛霏虽不是你女儿,但也是个人,凡事请适可而止。」

  在不断加速的车子里,他回想的不是两老因失望而晦暗的眼神,而是昨晚因哭累倦极,在他怀中入睡的李宛霏。她就像颗随风飘扬的蒲公英飞絮,在何处落地生根完全由不得自己,而他却不会是滋养她的最好的土地,对未来,她的确是有理由好好大哭一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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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从小巷道右拐至大马路,在星期五逐渐雍塞的车潮中缓慢前进。

  「晚上真的不到我那儿了?」陆影娟打开粉盒,在一天繁忙后已失色的两颊补着妆,掀起卷翘的睫毛朝驾驶座瞟了一眼。

  「老太婆很难搞,要我回去吃晚饭。」他不耐的按了两声喇叭。他真不该在午后约会,塞车总令他心烦意乱。

  「不是急着要见你的小妻子吧?」塞回粉盒,她拿出合约,递给他。「成泰那件预售屋案子我不想接,我最近案子超量了,你找李伟中吧。」

  「人家指明要你呢!」他捏捏她的耳垂。「生气了?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的,还是,你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你,同床共枕呢!」她冷哼一声。

  「你明知道不是那样。你没看到她一听到非和我结婚不可的那一刻,哭得如丧考妣,从没见她这么伤心过!小时候她的头发差点让我一把火给烧了,也没在我面前吭半句,你不知道那女人,倔强得很!我胸前的瘀青你刚才不也看见了,她对我可没留情过!」车子在绿灯前仍不能动弹,他火气已然不能控制,加入了猛按喇叭的行列。

  「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她。希望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别擦枪走火,到时我不会对你有半点留恋的。」她看向车窗外,暖黄黄的阳光在下午五点钟仍旧明亮照人,人行道上络绎不绝的男女已开始要迎向属于狂欢的周末夜了。而她呢?她不确定自己有多少能耐可以迎战接下来的无尽夜晚。

  「明天吧,明天我会想办法出来的!对不起,让你不好受了。」他略微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发现自己和偷情没什么两样。这不是他该有的人生啊,可却一样又一样的接踵而至。认真来说,他的承受力是比李宛霏好一些,但不代表他就能安然处之,毫无怨言。

  「咦?你和你的小妻子还真是各玩各的。瞧!那不是她吗?真巧!」纤指朝百货公司前的人行道上一指。

  他不加思索的顺着指向望去,只两秒钟,就证实了陆影娟的眼力,不愧为公司人气最旺的室内设计师。

  李宛霏绑了个小马尾,马尾上特意系了条绿色缎带,身上穿了件白色细腰衬衫、绿色小圆裙,身后背了个黑色背包,斜倚在大型广告看板墙边和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交谈着。即使隔着人行道,也能感觉到那活络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洋溢着。

  他今天一早就出门了,没机会见到她这身装扮,那因喜悦而焕采的脸孔,让他暗自一惊。那因人而异才会有的欢愉表情,比化妆品塑造的效果更好,李宛霏是美丽的,但在他的面前却吝于展现。

  只有不期而遇才能发现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不但想知道,还想亲自感受她不曾流露的渴望和梦想。

  「刘得化,太太下午在做什么?」他按了手机的快速直拨键,对着耳机问道。「你去洗车?她约你几点接她回家?」

  他聆听一会儿,闷不吭声地将方向盘往右猛打了几圈,踩下油门。

  「你干什么?盛士暐,你疯了,这里是红线区不能停车!」陆影娟惊愕的看看着他脱离车阵,滑向前方五十公尺处的车道边。

  「暂停一下,看看她背着盛家在做什么?」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盛士暐!」

  他下了车,她总不能还坐在违规停放的车里,于是三并两步跟上疾行的他,但胸口合火渐燃,脚步渐缓。

  他在李宛霏两步远处停住,注视着仍热烈交谈的一男一女,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着。

  李宛霏笑声朗朗,和妙语如珠的男人对答如流,俏皮的表情不时出现,熟悉和默契交织在彼此的对应中。

  隐身在来往的行人里,他本不该引起注目,但是也许那质疑的眼神太突兀了,男人终于将注意力从李宛霏脸上转移到他身上了。书卷气极浓的温文神态不慌不忙,在确定盛士暐的焦点的确是自己后,讶异地以眼神询问李宛霏。

  他名义上的妻子不解地侧过身,他在她捂住嘴的惊愕中得到了一种快意;同时,他下意识想掌控一切的行为也令自己不解,他不该以这种姿态出现的,但他却还是做了,只为了有点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吗?

  「你在这——做什么?」她镇定地面对他,心跳却不断地在加快。

  「逛街,刚好经过这里。你呢?」他看向男人,等着她手足无措的答案。

  「我在这遇见了大学学长,停下来聊几句。」她直率的答道,礼貌地对着他身后的陆影娟点头示意。

  「我是盛士暐,幸会!」他伸出手,更进一步的审视男人。

  「你好,我是余延方,新婚愉快!」男人爽快地回握,但微笑多了份保留。即使不多心,但才新婚就和另一名女子相偕逛街总是古怪了点。

  「不打扰了,你们继续聊。你记得早点回家,皇太后等着吃晚饭呢。」他拍拍小妻子的头,从容地回首,嘴角逸出了得意的浅笑。

  他仿佛看到了幼时在戏弄小可怜李宛霏,看着她强忍着泪,好不容易找到了埋在土里的娃娃,却发现娃娃的头发被剪光了时的失望神情,他的得意,也是来自于一样的心态吗?他并不想她真正的不快乐,却也不甘心她的快乐是源自于他人,他总是想破坏那份美好,让她的情绪大起大落

  「你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陆影娟二话不说,快步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确定她不会在外头言行失当,你知道总有人在看我们盛家的笑话,我只是出现一下给个警告罢了,你何必——」他拉住怫然变脸的女友。刚才他是急躁了点,但他是师出有名啊!

  「你不必解释,比起你,我大方多了,我只是想到客户那里了解一下,就在附近而已,你没有意见吧?老板。」陆影娟表面上很平静,却是习惯性地遮掩恼怒,她不会因愤怒而失控的。

  「那么我送你去。」她的情绪一时半刻不容易化解,但他却没有足够的时间逗留了。

  「不必客气,老板,看来我们都得各自坐计程车了,保重!」她朝他后方看了一眼,带着嗤笑离去。

  他疑惑地往后看去,懊恼在瞬间涌上——他那被遗忘在路边的车,已被迫朝着拖吊场的方向前进了!

  第五章

  他很想抑止自己不适时的窃笑,更何况老太婆就近在咫尺,但是,实在是令人忍俊不住。

  瞧身边那张发皱的脸,绷着神经、忍着强烈的苦涩,将黑墨墨的药汁一匙一匙往嘴里送,真是有苦难言;而隔岸观火的他,忍不住庆幸自己身为男儿身,不必让有权力的老女人宰制自己的自由,冲着这一点,他决定今晚让他名义上的小妻子睡床铺,以免她再度拿他当靶子消火。

  「记住,早起还得空腹喝一次,你上次忘了,这样效果会减低的。张嫂,把碗收了,走吧!」老太太手一挥,张嫂捧着碗盘,俐落地推着轮椅离开。

  瞧老人身影远离了,她很快地关上门,锁住,转身直冲浴室,抱着马桶剧烈地呕吐起来。

  这个戏码连演三天了,她的胃总是承受不住那怪里怪气的中药折腾,事后常连带将晚饭一起冲进下水道。她不见调理后的滋润,反而更形瘦削,饱满的小圆脸成了瓜子脸,莫可耐何地等待下一次的怪药折磨。

  听到了抽水马桶声,她的胃部「净空」动作大概已经结束,他倚在床上,等着她出来和自己「火战」一番,好消消她的冤气。

  他兴头正浓,等了有三分钟,却不见动静。她的换洗衣物还在梳妆台上,她不会是在洗浴吧?但浴门内静悄悄的,不太寻常。

  「霏霏?」他疑惑地叫了声。不是想捉弄他,故意搞神秘吧?

  「霏霏?」他迟疑地走到浴室门边,推了一下半掩的门,门移动了,她依旧没有回应。「没事吧?」

  他探了半个头进去,旋即被蜷缩在马桶旁的女体震撼了一下,他大跨步过去,揽起她被散乱长发覆盖面目的头,拍拍她血色尽褪的颊,她竟一动也不动!

  「霏霏,怎么了?」

  她不省人事,问也是白问。他不再犹豫,拦腰抱起她,冲回床边,放下她,心惊胆跳地猛压她的人中、狠捏她的腮帮子,扶起她往嘴里灌白开水……

  她不能出事,她只要一有事,会有一串的人马跟着倒霉,他的大好人生也会跟着完蛋!她还不到时候跟他说再见,她得身强体壮的和他一道熬到功成身退的那一刻,这样他的罪恶感才会消弭……

  「咳……」手忙脚乱的一番拨弄,终于让她痛苦的从喉头发出一声咳嗽。她微弱地睁开眼,看见上方一张焦灼的脸,皱眉道:「我脸好痛!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喘了口气,恼怒道:「太好了,你没死!你最好保重一下身体,免得我又被皇太后惩处,你现在可是千金之躯,出不得一点差错!」他扶起她半躺在靠枕上,板起脸坐在一旁,快速起落的心跳一平息,出口仍是尖酸刻薄。

  习惯了他的尖锐,加上晕眩,她无力回击,只轻声问道:「我昏倒了?」

  「嗯。」他没好气地道。「你天天吃好、睡好,就算药再难喝,也不至于把你呛晕吧,你是那根筋不对?」

  「你要是也一连三天把胃里的东西都清得一干二净,就知道为什么了。」她扶着前额,勉强喝了一口水,虚弱地看着他。「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死,你得想想办法,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你真是麻烦!」他站起身,俯视着她。「我这就去告诉皇太后,明天起你不能再喝了,这样可以吧?」

  「别去!」她闻言大惊,顾不得体弱,向前拽住他的手。「我喝不了那些药,她一定会想出更离奇的方法来试验我,只要我不怀上孩子,她是不会罢休的,被折腾的可不是你,你千万别害我!拜托!」

  她满眼惊惶,憔悴的面色让他的胸口没来由的一紧,他重新坐下,轻声问道:「那么,亲爱的霏霏,你有什么好点子可以骗过皇太后?还是你想一劳永逸,干脆生个孩子算了,也不必再这么辛苦了。」语毕,他仰头放声大笑,等着她的拳打脚踢袭来。

  但她却坐着不动,只呆滞地瞪着他半晌,接着低下脸,抿着嘴。她这个角度,与童年的她极为相似,他的心再度一拧,只听见她颓然开口,「真好,你还能开玩笑,我只想哭呢!」说完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敛起轻慢的神色,静默思索了一会,才带着无奈道:「算了,明天开始,我想办法替你喝掉大部分的药,剩一两口你就做做样子喝给张嫂看就可以了。」

  她愕然,说不出话来。

  「还有,明天我和皇大后商量,让你到我公司上班,省得你整个早上在家如坐针毡。反正夫唱妇随,她应该没话说才是。」他耙梳一下不听话的乱发,有些质疑自己的草率决定。但眼前那娇弱之身,却又让他无法袖手旁观。

  「谢谢你!你……其实……你……不是……」她喜不自胜,歪着头,吞吞吐吐地想不出适当的字眼表达。

  「我什么?」他斜睨着她,不会这点德政就把他捧上天了吧?

  「你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的!」

  果然!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她对他的印象也不会在一天之内扭转。

  「不客气!」他嘿笑两声,走到五斗柜前,打开最下方的抽屉,拿出一包苏打饼干丢在她膝上。「填填肚子吧,别把胃搞坏了。」

  「谢谢!」她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那笑弯的眼睛、整齐的贝齿,把病气都冲淡了。「你这么有义气,今天就让你睡床上好了!」

  他合上抽屉,凝望着那得来其实并不困难的甜笑,一种许久以来,紧紧缠住自己的不知名束缚,在从窗口溜进的夜风吹拂下,慢慢松脱了,使他不由得也想微笑,与眼前儿时的伴侣毫无芥蒂的相对。

  但他终究只是转过身,闷闷地说了句,「你还是睡床吧,等你强壮点再说不迟。」

  她小口小口地啃着饼干,所有的不适正一点一滴离去,忽然,时间不再这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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