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虾蟆也想吃天鹅肉?我呸!」
「没错!伍姑娘是何身分,岂容你强行逼婚?」
「可笑!好一个自不量力的无礼之人!」
就在众人纷纷怒斥之际,原本静静看好戏的某朵桃花不知何时已悄悄来到被逼婚的大美人身旁,以着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低语窃笑调侃——
「红颜果然祸水……唔!」肚子被大美人不动声色给狠狠顶了一肘子,千岁吃痛闷哼,憋声憋气抗议,「伍大小姐,下手别这么狠行不行?」
「你有多惹人嫌,本姑娘下手就有多狠!」艳红唇瓣以着外人察觉不出的方式细微蠕动,伍春风咬牙切齿地轻声警告,可脸上笑容却很神奇地维持不变,做作功力之高深,可见一斑。
「是是是!小的知错,这就告退!」一副卑微样,千岁悄悄退离几步之遥,唯恐再被她拐上一记。
就在此时,那赫连烈恍若未闻其他闲杂人士的叫嚣,目光凌厉盯着伍阳天,森然冷笑,「伍盟主,你怎么说?」
「女儿,赫连公子求亲来着,妳怎么说?」在那锐利视线下,伍阳天却是一派的气定神闲,故意笑问女儿。
呵呵,那赫连烈还真说对了,关于女儿的婚事,他还真没法作主呢!
「爹,儿女亲事向来是爹娘作主,爹怎么说,女儿就怎么做。」嫩颊微红,伍春风故作害羞地垂下螓首,表现出在家从父的温柔婉约,可只有伍阳天明白,在她低头的剎那,那瞬间狠瞪他的眼眸射出很强的火花,清清楚楚告诉他——敢应允,明年的今天,她绝对会带纸钱到他坟前去祭拜!
呜……女儿不肖啊!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伍阳天可没胆挑战女儿的权威,当下对着赫连烈挤出一脸严肃表情。「赫连公子,在下只有春风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实在不舍她太早出嫁,还想把她多留在身边宠几年呢!」唉唉唉,借口虽老,依然好用哪!
「这么说来,伍盟主你是不肯缔结儿女鸳盟了?」黑眸微瞇,赫连烈浑身散发出危险之气。
「强摘的瓜不甜,强娶的娘子难和睦,赫连公子,你说是不是?」噙笑反视他酷戾神色,伍阳天大风大浪见多了,稳得很。
冷笑一声,赫连烈早就想找机会探探中原武林的实力,趁此事正好借题发挥,当下连声招呼也不打,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然出掌,带起一股强大劲流袭向伍阳天。
这几乎算是偷袭的出手惊得在场众人不由得惊叫起来,然而伍阳天像是早已料到似的,就听他朗笑一声,挥袖一振,但见那股劲流硬是被导向一旁的圆柱,「轰」地一声巨响,灰尘飞屑弥漫,待一切沉静下来,那漆红圆柱竟已被拦腰折断,可见赫连烈出手绝非玩笑。
「赫连公子,凡事适可而止,别超过了!」依然面带笑意凝觑,可伍阳天精湛的眸光却在无声作出警告。
哼哼!他伍家庄可不是好欺负的,这姓赫连的小子最好别太过分了!
「不愧是中原武林盟主,确实有些本事!」赫连烈性情虽残暴,却也不是有勇无谋之徒,经过方才那一交手,心知伍阳天一身武艺修为较之自己,恐怕难分高下,如今又在人家地盘上,真要动起武来,肯定讨不了便宜,当下他立即决定先退再说,反正……哼!要娶那伍春风,手段多得很!
想法一定,他唇角勾起森笑。「伍盟主,今日缔结下成鸳盟,改日亦下迟。」话落,他傲然转身欲离去之际……
「赫连公子,请留步!」连忙叫住人,看着他回视的森冷脸色,伍阳天又笑了。「你那些『聘礼』可别忘了带走,我伍家庄不能收。」呵呵,虽然女儿老说庄内财务窘困,可这种礼若没退回,她肯定会很火哪!
他,伍阳天,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女儿发飙!
得意暗自心忖,有个武林盟主忍不住挺起胸膛,很骄傲自己是个惧怕女儿的老爹。
闻言,赫连烈表情阴沉难看至极,大掌一挥,没有多说一句便再次转身离开。
见状,一干随从马上训练有素地飞快捧起「聘礼」,尾随其后而去,从头至尾不曾稍乱过,其整齐规律令人赞叹。
眨眼问,那些不速之客已走得干干净净,身为主人兼寿星,伍阳天笑着忙想将被搞拧的气氛给活络起来!
「各位江湖好友,千万别在意这事,来,喝酒!大家干杯……」
砰!
就在他热络地要大家再次享受寿宴之时,方才那受劲风而拦腰折断的漆红圆柱突然不给面子地砰然倒地,扬起一阵灰尘……
柱子都倒了,还能当作没事般地喝酒庆祝吗?
众江湖人士瞪着那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的圆柱,大家脸上都很……尴尬!
「哈哈哈……没事!没事!大家喝酒!喝酒……」
某个惧怕女儿的武林盟主还在试图炒热气氛,一名绝艳大美人却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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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大小姐,妳急着上哪儿去?」
皎洁月色下,一道带着明显调侃笑意的嗓音在夜空中响起,让前方疾行的婀娜娇躯蓦地顿足,缓缓转身面对那个清楚她私下真面目的桃花男人。
「我没发现你也跟出来了!」瞪着那张笑嘻嘻的桃花脸,伍春风直到此刻才惊觉这合作两年的「合伙人」不简单,竟能尾随在后而不被她察觉。
事实上,江湖上人人皆只知她有着绝艳美貌,却从来不知她也习得一身绝妙武艺,能无声无息跟在她身后的人,屈指数来并不多。
仿佛看透她心思,千岁嘿嘿一笑,俏皮眨眼道:「妳忘了我是干哪行的丁?若没些本事,能挖到别人的私密吗?」开玩笑!干他这行的,怎么不让被跟踪人发现他的存在,可是最基本的功夫,否则人家早将他揪出来了,哪还有可能让他偷听秘密。
闻言,伍春风这才释怀地轻哼了声。
「伍大小姐,想上哪儿去啊?」旧话重提,千岁其实已隐约猜到她的目的。
「去寻那个赫连烈晦气!」美眸微瞇,她咧开一抹好惊人的残笑。
那个王八蛋,哪个时候不来,偏偏选在今天来。可恶!她可是花了大笔银两筹办这场寿宴,偏偏那个赫连王八蛋挑这时候来破坏,搞得众人庆祝的心情都没有,好好的筵席也散了,就连大厅的圆柱都拦腰折断,这一切的一切,谁来赔她啊?
不从那个王八蛋身上讨回一些,她死都不瞑目!
果然!
为自己的神准猜测而暗自佩服不已,千岁好奇询问:「妳打算怎么去寻他晦气?」
「这还用问?」以着「你是白痴啊」的眼神白他一记,伍春风嗔声叫道:「当然是去偷他个一穷二白,把那些珍珠玛瑙都给搬回来。」
「喂!妳还真想与赫连烈缔结鸳盟,打算收下那些『聘礼』不成?」忍俊不禁笑出来。
「什么收下?什么聘礼?」恼怒啐他一口,伍春风狡辩,「我是去偷,偷和收不同,聘礼和战利品也不同!」
「是是是,妳大小姐说得是!」识相地连忙称是,千岁很职业病地马上点出重点。「就算想去偷他个一穷二白,对方落脚在哪儿妳可清楚?」
闻言,伍春风美眸贼溜溜地将他从上扫到下,由左瞄到右,瞅得他心生恶寒,正感不妙之际,她故作娇羞地掩嘴笑了。
「呵呵呵……这就得靠你了!像赫连烈那样的角色,千里迢迢由塞外进入中原,你这小道消息灵通、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千大老板,不可能没留意吧?」她敢打赌,那个王八赫连烈一脚踏入中原的瞬间,肯定就被这朵桃花的眼线网给盯上了。
还真被她给料中,千岁只能摸摸鼻子干笑,精打细算嘴脸立现。「要我报消息?可以!算妳一千两,看在合伙人的份上,给妳打个八折,如何?」亲兄弟,明算帐,他可不干赔本生意。
「八折?」美眸一瞇,她霍地冲上前,一把揪起他胸前衣襟狠狠猛摇,极端凶神恶煞地狞笑。「这两年,我让你赚了多少,你好意思收我银两,啊?」抢钱也不是这样抢的,太过分了!
「咳咳咳……」险些没被她这一揪给勒得断气,千岁呛得猛咳,为了保住一条小命,只能连忙惨叫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计较,这消息我免费奉送给妳,可以吧?大小姐,快松手啊……」
「知错就好!」松手收回,伍春风满意点头,前一刻的狰狞瞬间消失无踪,笑得高贵又灿烂,真是「翻脸如翻书」这句话的最佳典范。
拍拍胸口赶忙喘上几口大气,千岁真是怕了她了,就算是赔本生意,也只能乖乖吐出她想知道的讯息。「城南『映水苑』,赫连烈就落脚在那儿。」
「『映水苑』?」伍春风一怔,奇怪质问:「那儿不是传闻闹鬼,荒废了好些年吗?」
耸耸肩,千岁笑嘻嘻道:「那赫连烈在塞外被称『恶鬼之子』,落脚在『映水苑』不正好适得其所,说不得那儿还有他的亲戚呢!」
这男人嘴真贱,连这样也能调侃人家!
斜睨一眼,伍春风懒得与他废话,既然得知对方落脚处,当下转身掉头就走,然而走了五六步,她忽地顿足回头,瞪着那与她维持不变距离的男人,美眸不由得又瞇了起来。
「干嘛跟着我?」瞪人。
「见习!」笑咪咪抛出一个令人傻眼的答案。
「见习?」这千大老板该不会想随她一起去当宵小吧?
「就是见习!」重重点头,千岁笑得像在数白花花银两那般的开心。「我突然发现,当宵小满好赚的。」呵呵,他是个有上进心的人,不排斥学习第二专长。
果然!
白眼一翻,伍春风懒得阻止,只撂下一句话。「别拖累我!」
「放心!绝对不会。」举手发誓,千岁笑了。
看着他笑得异常灿烂的桃花脸,不知为何,伍春风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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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何先前会有不妙的预感了!
瞪着那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以着很狼狈姿态在爬墙的男人,伍春风真是一阵无语……
「千大老板,我只能说你……真的不是当宵小的料!」围墙下,她头疼揉额,看着上头努力奋斗的男人,终于憋声发表感想。
连声干笑,好不容易攀上墙头,千岁小心翼翼地往下一看,一阵头晕目眩立即袭来,吓得他连忙趴了下去,双手双脚死命抓着身下围墙,脸色一片惨绿,豆太冷汗一颗颗冒了出来。
「伍……伍大小姐……干……干嘛钻狗洞不行,就非得……非得爬墙不可……」浑身发抖,他吓得几乎语不成句,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简直想当场飙泪。
呜……像他这样十全九美的人,唯一缺少的那一美缺陷就是惧高啊!
「哪有闲工夫挖狗洞?」气急败坏,伍春风忍不住骂人了。「轻功呢?你怎么不用轻功跃过来?」
「大小姐,妳忘了我惧高吗?」眸光哀怨地往下瞄她一眼,千岁马上发现自己此举实在不明智,离地面数丈高的距离让他再次头晕目眩,只能飞快又闭上眼睛,含泪泣诉,「轻功这种高来高去的武功,打死我也绝对不学!」呜……男子汉,大丈夫,就算当初被师父天天吊起来打,他说不学就是不学。
额际青筋隐隐暴起,伍春风彻底被打败,完全无话可说了,隐忍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崩溃低吼,「我不管你了,你就窝在上头慢慢爬吧!」话落,毫无情义地丢下他,径自转身潜进阴森荒废多年的庄园中,婀娜身形逐渐隐没在夜色中。
「喂!做人别这么吝啬啦!帮个忙揪我下去是会怎样嘛……」瞪着那无情弃他而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千岁含泪控诉。
呜呜呜……最是无情妇人心哪!
边哀怨她的狠心,边又忍不住偷偷往下瞄了一眼……
呜……好高、好恐怖啊!怎么办?他是千辛万苦爬上来了,可问题是……怎么下去啊?呜呜呜……他好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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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谨慎穿梭过层层的荒废庭园,终于,在某座看起来近日曾经过清扫,显得特别干净清幽的院落中,伍春风不由得勾起得意笑痕。
呵呵,就是这儿了!
飞身跃至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上隐身藏躲,她静静观察了会儿,果然不到一刻钟,就见数名黑衣守卫一路巡视而来,经过一还亮着烛光的房门前,里头忽地传出一道森森冷嗓——
「全都下去,不必再来了!」
回廊下,守卫们似乎早已习惯主子不喜有人在他休憩的房门外来来回回巡视,当下也没多有疑虑,齐声应了声「是」后飞快离去,可见是群平日就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随从。
大树上,伍春风喜上心头,觉得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过在守卫离去后,她依然谨慎地候了许久,直到房内烛火熄灭,约略半个时辰后,里头始终未传出任何声响,她才轻跃下大树,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前。
贴门侧耳倾听,确定房内无任何动静后,她悄悄的以手指将纸门戳出一个小洞,取出一竹管伸入,轻轻将迷魂烟吹了进去,又静候了约一盏茶时间,觉得药效也该差不多发作了,这才收回竹管,无声无息地推门而入。
一入房内,里头一片漆黑,只有一道银白月光顺着窗棂斜射而入,映亮了放置在窗口边的一个个精雕木盒。
就是那个了!
一眼就认出那些精雕木盒与寿宴时装着「聘礼」的木盒一模一样,伍春风心中一喜,不过依然谨慎地往床位方向看了一下,确定那微微隆起被褥下的男人没有转醒迹象,她这才迅速来到窗口前,轻轻打开木盒子,果然就见里头摆满了一颗颗比拇指还大的珍珠,在月光下闪着晶莹温润的光辉。
艳红唇瓣禁不住勾起满意笑痕,她正打算将视线所及下所有的「聘礼」全部盗走之际,蓦地,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寒如利剑般刺入骨髓,背颈寒毛剎那间莫名窜起。
这种寒毛逆窜的现象往往象征着危险将至,而她的直觉一向都准得不得了!
心中大惊,她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给予后方「危险」一击,好顺势逃出,然而此念头方起,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腰侧之处却被人轻轻一点,随即整个人便已僵硬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