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打从妳跟那个阿汉在一起以后,我们姊妹就疏远了许多,分手也算好事一桩。」怡怡也很赞同。
「看来我真的比较适合单身吧,与其勉强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还是拥有自我会快乐一些。」
事到如今,友晶只能挥去心头的失落,和阿汉分手最让她失望的是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在三十岁以前结婚生子,现在好像没办法了,因为光是要重新打造出一段可以禁得超考验的恋情,就不是几个月可以办得到;再加上结婚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决定,更别提生小孩还要两夫妻有了经济基础才可以考虑……
现在想这么多都没用了,她赶不上自己的人生计画,而她也没有心情再去为自己做其他的规画了。
反正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还是让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只是她不甘心啊……难道她这辈子真的要如同那个多年前所遇见的男孩所说的那样,最后只能成为另一个孤寂的孙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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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里头,一群孤男寡女眼露哀怨的齐坐在吧台前,明明满屋子的俊男美女,就是没有半点男女私情存在;空气里氤氲着的气息摆明带着暧昧,却没有任何人敢轻举妄动,只能趁对方不注意时偷偷瞄上一眼,希望自己的举动不会被发现。
像这般小心翼翼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尊严,谁也不希望到了这把年纪再遇上情感挫折,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更不是感情态度开放的七年级生。上前搭讪要是被打枪的话,自尊可是会受重伤的,成功把到的妹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搞不好还染得一身病回家,那可就不只是难堪而已。
而这样保持着淡如水也不是全然的没交集,只是偶尔点个头,谈些无关紧要、不涉及儿女私情的话题,打打屁、乱哈拉一气都好,至少享受过放松气氛后再回家睡个好觉,这都比一下班只能在家里对着电视发呆要好得多。
「再说天气这么热,留在家里吹冷气也很耗电费……」老王说明自己之所以出现在酒吧里的理由。
「说得也是,这天气热得我都不想带女人回家了。」陶胖边喝了一口马丁尼边说道。
「少来了!」众男子同时啐了他一口,所有人都清楚陶胖没带女人回家,绝对和天气热不热无关。
「你们不觉得吗?有个女的黏在旁边,热得要死又黏呼呼的感觉很不好,而她们连睡觉都要用你的手当枕头,我最讨厌这样了,那很容易造成血液循环不佳,甚至有的男人会因此手臂肌肉受损,引发某种病症,我可不是乱说的喔!上次新闻里真的有讨论过……」
「问题是你有肌肉吗?」雷御达扬起眉,怀疑的看着陶胖,还手臂肌肉受损咧!他全身上下明明只有肥肉,否则怎么会叫陶胖?
「兄弟,只要我肯练,迟早都可以练得出来的。」这是陶胖一贯的回应。
「没什么迟早,你现在『早』就『迟』了!」
雷御达的话惹来众人一阵大笑,酒杯碰撞声再次响起,此时酒吧的门被推了开,一群女子走了进来。
「女人帮来了……」男人帮出现了警示语。
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眼神别开,假装没有人注意她们进来了,反正她们也不常表现出对这边有兴趣的模样,还不如大家就各占天涯一方,和平相处就好。
不过就算明明已经小心的不去注意了,眼角还是会很不小心的瞄向那帮女子,并发现今天里头多了个新面孔。
「友晶,妳以后没事就过来这儿,我们晚上没别的地方好去都耗在这里,这是老板娘阿咪,那个是老板阿旺……」
女人帮里的人在为那个新来的做介绍,男人帮这头则悄悄的蔓延起一片讨论声──
「真可怜,又一个不怕死的。」
「加入那群女人之后,简直就是自断生路……」
来这间酒吧久了,就知道那群女人帮简直是新时代里有自虐倾向的女性,她们自以为有个性,拿独立来当幌子,其实喝醉的次数一个比一个多,内心比谁都还要孤单,却老是要装出一副很OK的样子。
习惯来这酒吧里的男人帮都了解这些女人在想些什么,却从来没有人胆敢跨越雷池一步,谁都知道……有些女人宁可压抑自己,也不愿意让人看轻,到最后被自己的尊严给绑死的机会大过一切。
友晶坐上了高脚椅,只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怪。其实这间酒吧并不大,也不像沙龙或LOUNGE,入口只有一处,而座位则是绕着中心的吧台,围成一个大大的椭圆型圈子,看得出来会进到这间酒吧的多半是常客,只是……
怎么楚河汉界这么明显?
打从入口进门,男左女右各据一方,男人只跟男人说话,甚至连服务的人员都是男人;女人则只跟女人聊天,服务这边的也是老板娘。
「别太惊讶,到这儿来的多半都这样。」宝玉自然明白她的讶异,毕竟这屋子里的男男女女竟表现出对彼此完全不感兴趣的摸檬,实在不太像是都会里饥渴男女该有的反应。
「为什么?」
「听说这间酒吧以前凑成了一对情侣,不过他们后来闹翻了,两方人马也就跟着分裂,从此就这副模样了。」
「这倒好!反正我近期内也不想再有感情牵扯。」友晶认同的点了头。
反正她也没打算要重新展开自己的感情生活,这间酒吧壁垒如此分明应该也不是坏事,至少不会有瞎了狗眼的男人上前来攀谈,惹她白眼。
「妳放心吧!对面那区的没人敢越雷池一步,这边就像布满了地雷,一有个不小心随时会炸得自尊心碎裂,这年头没几个男人禁得起这种考验。」怡怡将酒递给两位好友,听闻她们的讨论也跟着加入。
「不就是这样吗?这年头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还要懦弱。」友晶刚分手的前任男友就是太过懦弱,什么都只听他妈的。
「所以才会有一堆男人只肯娶外籍新娘,不敢放手追本土台湾女啊!」宝玉早已经认清了这局势。
「我看过不了多久,阿汉他老妈一定会得意的寄来他跟外籍新娘结婚的喜帖轰炸我……」
一想到这儿,友晶就哀怨的多喝了几口酒,她不是难过那段感情的逝去,而是不甘心自己曾经努力经营,却仍得面对失败。
最气人的是这段恋情结束后,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来两人曾经有过「恋情」。他们之所以在一起只为了想找个伴结婚而已,所以那些所谓在谈恋爱时会发生的「心灵相通」或是「甜蜜约定」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才是让友晶最怨恨的,这简直是失败透顶的交往。
「笑话!她想炸就炸得了吗?要我是妳,她敢这么嚣张,我肯定包个白包回去给她,她敢寄帖子来就不要怕挨回马枪!」宝玉冷哼了一声。
这一说果真让全体女性差点都起立为她鼓掌,没错!做人就是要这么直来直往才爽快,哪有必要分了手还要挨闷棍呢?
这头女性同胞高谈阔论著,另一头的男人帮想假装没听到宝玉说的那些话都不行,众人脸色一白,悄悄在心里的评分表上帮宝玉再加上一次大扣分,这女人实在猛得让人不寒而栗。
「还说男人懦弱咧……还不就这种女人太多,才让我们谁都勇猛不起来。」陶胖忍不住的暗骂。
「算了,那群女人也算可怜的,把自己搞得像无敌铁金刚,哪个男人受得了跟那么强悍的女人在一起?」老王早已认定了女人帮这辈子不会有搞头。
「但我们这样又算什么?她们是没人要才到这里来,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啊,明明是大家抢着要,却得窝到这种地方来避开烦恼。」一旁的黑糖又叫了一瓶啤酒,无奈的对着好友们说道。
众人同时叹了口气,这晚注定了要一杯再一杯……
坐在最边缘角落里的雷御达倒是没跟进,酒杯里的液体还剩一半,但他没再继续添过,脑子里老觉得那头女人帮里的新面孔他似乎在哪里看过。那小巧而挺直的鼻子、大又有神的眼睛、那张脸蛋……他是肯定见过的,但配合她那女性化的身躯,他就再也想不起来对方是何许人物。
不过,她手上那只充满民族风情的藤编手提袋,倒是让他多看了两眼,尤其那上头一个大大的红心,证明着她应该是个热情的人才对。
但她到底是谁呢?雷御达脑海中的记忆是泛着黄的,可见两人相识的起点应该距今已经有点历史了,她的眼神带着一些落寞,凝视着酒杯的表情也多了些不服气,而这不甘不愿的怨愤表情就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雷御达并不喜欢这种记忆模糊的情况,他的记性一直都算是不错的,如果他真见过那女人,不可能完全记不起来才对。
而他要是真走过去对着对方说:「我是不是在哪里看过妳?」
这手法又显得太老套,但他确定自己是见过她的,只是一时无法从记忆中得到答案。
也许是被这出了断层的记忆给搞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提早离开了酒吧,他得想起那个女人是谁才行!
第二章
闹钟响起时,赵友晶只想拿把枪轰掉自己的脑袋。八成是昨晚酒喝多了,宿醉令她头疼欲裂,一出现大一些的声响她就不由自主的想撞墙。
「赵老师,怎么今天脸色这么难看啊?昨晚没睡好吗?」学校里教数学的罗老师穿着她那标准制服装──蕾丝花边连身裙,走过来关心的询问。
友晶可以靠她身上的色彩来判定今天星期几,罗老师通常星期一都穿紫色的。
「昨晚在准备这星期的教材,所以晚睡了些……」
友晶只得编出谎言来,她可不希望罗老师发现她昨晚上了酒吧,还喝了个烂醉。这个学校里年过三十而未婚的老师占了所有老师人数的一半以上,这年纪的女人八卦倾向可是很吓人的,友晶喝酒的事要真传了出去可不得了。
「真是辛苦妳了。」罗老师微笑着点了头。
「哪里。」友晶别过头,赶紧再拿起茶杯灌进了一大口浓茶提神。
还好她赶在出门前洗了澡,连头发都洗过了,只希望身上别还带着酒味才好。
当初她就是怕自己会成为这学校里老姑婆俱乐部的一员,才处心积虑的想把自己给嫁掉;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她的结婚计画也完蛋了。
一想到以后自己就会跟这里的未婚女老师们一样,友晶心中的失落感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抚平的。光是想到以后会有人对着她叫老姑婆,她就只想再来一杯酒,让自己永远醉倒算了,也就不用再面对世俗的眼光。
尤其是昨晚醉得一塌胡涂,却还梦见了那个吉他手严厉的对她的人生发表评论,真是场噩梦啊!他还教训自己只会照着世俗的规矩走,纯粹为了结婚而结婚,不管她跟哪个男人交往都一样会以分手收场。真是气死人了!
吉他手就像是住在她心里深层的魔鬼,和他有关的噩梦总会久久出现一次,而且每次都挑在她最低潮时出现。
顶着快爆出脑浆的头走进了音乐教室,在聆听了三节同学们的吟唱后,友晶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状况并没有减轻,即使又经过了一个午休的歇息,下午上辅导课时她只觉得头痛得更厉害了。
接受个别辅导的同学都是决定要上大学的音乐系,只可惜现在时代不同了,当年他们只想练好考试的项目,而现在学音乐的孩子则个个都自许为「周杰伦第二」,对于考试的项目练习状况很差,要真拿出老师的威严说上两句,正值青春期的孩子就开始顶起嘴来。
尤其学琴的孩子家境多半是小康以上,家里有点钱再加上家长一宠,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特别是那几个带头的,老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这点赵友晶倒不是第一次见识过,早在她念国中时就已经见过像这种一心只想进演艺圈的人了。
「老师,妳怎么这么不识货?刚刚那首可是我自己作词、作曲写的歌呢!妳要知道我根本就不在乎文凭,就算升不上大学也就算了啊!妳不会以为我真的在乎吧?只要我有才华,一样可以在音乐界立足,再说……我根本就不想弹那些陈腔滥调,我们这一代的人已经跟你们那时期不一样了,现在学琴的谁希罕去开演奏会啊!我要开的是演唱会。」
方愿凯一如往常的提着自己的梦想,其他几个也是一副赞同模样,而今天赵友晶实在一点也不想再跟他们斗了,不练就不练嘛!还真以为她想听吗?每个弹得都那么烂,她头都痛死了,不练就拉倒啊!
「好啊!随便你们吧!我只求你们不要再把这里当乐团练习室,主任要是听到了,等一下又要找我麻烦了。」
友晶干脆随他们去,反正这几个孩子只肯将心思用在乐团上头,真要考的科目总是只有半吊子。他们一心就只想进入演艺圈,变成第二个五月天或是周杰伦,她苦口婆心劝得再多只是惹他们厌烦。
而刚刚方愿凯说的话语里提到两代之间的观念差异,她竟被归类到老的那一代去,这简直又是另一次的打击。
她哪里老了?赵友晶自认为心境还是很年轻,只是她的观念和作风没有那么开放而已。
算了,跟这些不可雕的朽木争论也没好处,友晶决定还是让他们自由发挥所谓年轻人的创作。
不过既然是辅导科目之一,老师也不能离开教室,友晶随手拿了本书摊在桌前,任由他们几个欢天喜地的讨论,而自己则陷进了沉思……
一样张狂的话语在多年前她也听过,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国中生而已,现在看着一样年纪的高中生说着和多年前一样的话语,感觉还是一样。
她只记得后来听说那群人要出唱片,音乐教室里的班主任还很高兴呢,不过他们其中的一员却突然在发片前意外过世,最后专辑也没发成,梦想破灭对他们来说一定很痛苦吧?
「我叔叔认识那唱片公司的老板,本来他们以前也是要出唱片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出成,不过他们也组了一个乐团。我叔叔常跟我说当年他们有多好玩,把马子有多容易,只要拿着一把吉他,女孩子就会自动围上来……」雷至恩得意的向其他同学说道。
反正在学校里又不能练团,这群孩子们干脆就开始聊起了对于未来的梦想,顺便筑起了明星梦,光想到可以泡到数不尽的马子,就已经飘飘欲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