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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雪 page 6 作者:水晴光

  骖聿遥遥的看着宁府,冷冷的笑了。

  宁骋远,我知道你很痛。可是,你有我当年痛吗?我要你也尝尝当年我受过的疼,这还不够,我的老师,我唯一爱过的人,这痛还太轻,轻的不足以让我心情平静。那种让人想要死去的疼痛,痛到无法忍受,却又只能忍着只能等着的的疼痛,你还不知道,你还没有尝多。可是我知道,所以,我要你也明白那是多么深刻的痛苦感觉。

  转过身,参与回到了桌前,慢慢坐下,看着桌子上如山的奏章,突然一掌把所有的东西都扫下地。巨大的声响吓的外面的人都哆嗦了一下,看着骖聿冰冷的容颜,没有一个人敢进来的。

  骖聿冷冷的看着一只还在桌子上滚动的玉杯,有些茫然的伸手拣了起来,重重的握进了手里。

  宁骋远,你知道吗?就在那一日,我已经发下重誓,这一生,你永远别想逃开,我已经没有了幸福,那你,就一定要陪我一起留在这冰冷和黑暗里,纠缠一生。

  一用力,薄薄的玉杯喀啦一声碎成了残片,碎片深深的刺进了骖聿的掌心,他恍若未觉,缓缓垂下头,伸开手掌,静静的看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从掌心沁出,迅速的染红了那一片洁白的肌肤。

  9

  一个多月后,宁骋远终于算是勉强痊愈了。在他上朝的第一天,骖聿就送了他一份大礼。

  就在宁骋远养伤的期间,骖聿已经为他决定了一门亲事,新娘是腾龙北部的部族—北蛮的公主。北蛮地处偏远,但是酷寒的气候和贫瘠的地产却让他们骁勇善战,且民风粗悍,睚眦必报。故此邻近的几个国家虽不怕他们,但是一旦惹上了,却也是甚为头疼的一件事情。腾龙与他们一向维持邦交,却并无多少往来。北蛮首领此次突然遣人前来为他的女儿求婚,希望能让女儿嫁给,而宁骋远就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臣遵旨,谢恩。”

  在满朝大臣们同情的目光下,宁骋远跪在地上,淡定的应承了下来,丝毫没有愤懑之意。仿佛许婚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

  “喂喂,你真的这么就答应了?”

  一下朝,礼部执事梁焯瞧人没有注意,急忙跟着宁骋远追了出来,一把拉住宁骋远,远远的闪到一旁,问道。因为父亲同朝为官,所以梁焯和宁骋远也是从小就认识,虽然因为骖聿摆明了对宁骋远的厌恶,所以他也不敢太过接近宁骋远,但是,从小的情谊仍是让他关心着宁骋远。

  “陛下已经下了旨,我不答应也得答应。”宁骋远淡淡的笑着,目光里却满是忧虑,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骖忻,一旦骖忻知道这个消息,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一下朝,宁骋远就赶着要去找骖忻。

  “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情啊?大哥,北蛮的那位公主性子娇纵蛮横,人也是凶悍泼辣,而且啊,听说她行为放荡,本来许了人的,可是她和手下的侍卫私通被发现后,被人家退婚了。结果气的北蛮首领要把她嫁的远远的,发誓要让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儿。我打听着北蛮已经把周围这些个国家都找遍了,可是没一个人愿意娶的,没想到陛下居然应了下来,而你居然也这么爽快的答应了,真是搞不懂,陛下可以说是为了边境的安全,那你又是为什么?难不成病还没好,还在发烧啊?”

  “骋远,你也太听皇上的话了吧,这种事情怎么能答应呢?那位公主的所作所为都是真的,一点水都没掺啊,你还是赶紧去向陛下,回了着门亲事吧。我知道陛下对你比较有偏见,不过这个事情可是你一辈子的事,你赶紧去求求陛下好了,请陛下收回成命。”

  梁焯絮絮叨叨的说着,把听到的关于北蛮这位公主的丑闻一一告诉宁骋远,生怕他是因为不知道才答应下来的。

  “我已经领过旨,不能改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改的必要。”

  宁骋远感激梁焯的好心,但是,他和骖聿之间的事情,是他所不能明白的,这门亲事,怕是骖聿特意为他挑的吧,他除了接受,那里有什么别的选择余地?

  “陛下怎么能这么对你呢?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立过功的……”

  梁焯仍然在不解的埋怨着。

  “梁兄,这件事已成定局,我不想再说什么。骋远多谢你的好心,但是你不用为我鸣不平的。”

  宁骋远淡淡的说完,一拱手,匆匆离开。

  梁焯楞住了,宁骋远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愿意娶那样一个女人回家吗?到底是他不正常,还是自己不正常?

  宁骋远猜的一点都没错,骖忻一听到这个消息,气冲冲的就要闯进皇宫找骖聿理论。宁骋远堪堪在宫门外拦住了怒火高涨的骖忻。

  “什么叫你愿意?”  骖忻抓住宁骋远的肩膀,象是想把他摇清醒一样拼命晃着。

  “他让你打仗,你就去打仗,他要你娶那个蛮女,你就答应下来,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可是,就算你要赎罪,也用不着这么听喝吧?”

  “我迟早总是得娶妻的,娶了也就了结了一件事。”宁骋远的声音是那么的虚浮,解释的话语更是苍白无力,听在他自己耳中都觉得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我不是不让你娶妻,可是,那是什么人谁不知道,那是有名的浪荡女,周围的国家里谁不知道啊?你要是娶了她,今后你还能见人吗?”

  骖忻几乎是暴怒的吼了起来。

  宁骋远苦涩的笑了,恍惚的眼神仿佛落在很遥远的地方,“那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娶谁对我是都一样,反正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而我爱着的那个人,又永远的,不会再爱我了。这句话,宁骋远默默的咽了下去。”

  “与其娶一个好女子害了她,还不如这样呢。至于别人怎么看我?”

  宁骋远微微侧头,静静的看着骖忻,“到现在为止,我还有什么尊严和面子而言吗?”

  垂下眼睑,他几乎是用哀求的嗓音求恳着,“算了吧,骖忻,我已经认了,你就由了我吧。”

  骖忻楞了,定定的看着宁骋远,眼前的男子凄楚而憔悴,深黑色的眼眸里毫无光彩,有的只是浓的化不开的伤悲,重的可以压死人的忧愁。当年那个外柔内刚,风神如玉的宁骋远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他,已经被折磨的苍白虚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骖忻象是被谁当胸打了一拳,胸口闷痛难当。他绝对不允许骖聿再这么对待宁骋远,有什么错他担着,有什么怒气冲着他来好了,只要能护着他的远平安周全,他不怕粉身碎骨。

  “不,绝不,”骖忻摇着头,决绝的语气让宁骋远怔住了,骖忻的口气里有着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的坚决和强硬。

  “我从来没拂过你的意思,你说的话,我也从来没有不听过,可是,今天这事我绝对不能这么由了你。你一让再让,他只会得寸进尺,我一定要找他说个清楚,论个明白,最多不过是这条命给他罢了,不过,就算他要我的命,他也得要个明白给我。”

  绕过宁骋远,骖忻冲进了皇宫内院。

  “不行,骖忻,你回来……”

  宁骋远拦之不及,只能跟在他后面追过去。骖忻毕竟是王爷身份,又是一副暴怒的样子,一路上居然没人敢拦,让他直闯到了骖聿的寝宫--紫干宫。

  “我要见骖聿,你去告诉他。”

  骖忻总算还有一点理智,在紫干宫外停下了脚步,对宫外伺候着的太监说道。

  “是,王爷请稍侯,小的马上去禀告皇上。”

  小太监被骖忻铁青的脸吓坏了,赶紧跑了进去。

  “骖忻,和我回去,这不是你能阻止的事情。”宁骋远这会子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仍然想劝说骖忻放弃。

  “我不会再听你的了,你永远只是忍耐,可是,他这么待你,你能忍,我可忍不下去。”

  宁骋远几乎急疯了,他已经负了骖忻良多,实在不想骖忻再因为他而惹怒骖聿,从此自己也陷进这个泥潭里去。现在不管怎么样,骖聿并没有对骖忻如何,虽然没有实权,但是骖忻这个王爷却是当的舒舒服服,可是,一旦惹恼了骖聿,怕是从此骖忻如他一样再也难得平静了。

  “陛下请王爷和宁将军一起进去。”

  小太监跑出来,战战兢兢的回报着。眼睛瞟着眼前的两个人,暗自抱怨今天为什么偏偏轮到他值勤,到时候怕是又要殃及池鱼。

  骖忻抿着唇,大步而进。宁骋远重重叹息了一声,知道骖忻已经固执的决定卷进来,而自己,面对骖忻的决定,却还是无能为力。无力的闭闭眼睛,一想到要面对骖聿,宁骋远不禁瑟缩了一下,仿佛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一直侵袭到他的骨骼深处,让他周身冰冷。可是,他不能放骖忻一个人去面对骖聿,再害怕面对那个人,他也必须进去。咬咬牙,宁骋远跟着骖忻走进了紫干宫。

  10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骖聿独自一人,他斜依在塌上,手肘下面靠着一个白绫弹墨绣着弄枝梅的抱枕,手中拿着一本书,似看非看的放着。

  “陛下。”

  骖忻忍着气还是依礼跪下参拜,口气里可满满的都是怨怒。

  “哦,原来是皇兄?倒是难得,不知道皇兄有什么事情急成这样?”骖聿仿佛才发现骖忻一样,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又在随后进来跪下的宁骋远身上转了转,又收回放在了手中的书上。

  “臣也没有其他事情,只是想问问陛下为什么要给宁将军选这样一门亲事?”

  “这好象和皇兄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骖聿放下手中的书,冷淡的看向骖忻,

  “况且,宁将军就在旁边,若是有什么不满,我想他自己张着嘴,不须劳烦皇兄你吧,既然宁将军都没有异议,皇兄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越俎代庖了吗?”

  “骖聿,你不用再说这些个废话,你是什么意思,我明白,远也明白。”骖忻猛的站起身子,直视着骖聿,唇角浮出一丝冷笑,

  “今天,我挑明和你说,当年的事情是我决定的,你威胁到了我的地位,所以我让远诬陷你谋反。成者为王,你现在手握大权,自然可以对我们生杀予夺,我不在乎,也早就准备好了。有什么气,有什么罪名,我认了,我担着,你想报复,冲着我来好了,远只是受我指示,你何必为难他。”

  “不是的,陛下,当年是我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和安王他没有关系的。”宁骋远听的骖忻如此痛快的,心里大急,赶紧出声为他辩白。

  “好个情深意重的将军和王爷啊?朕真是羡慕你们之间的情分。”

  骖忻和宁骋远彼此间的回护让骖聿的目光瞬间冷如冰雪,利如刀锋。他缓缓直起身子,

  “为了宁将军,皇兄你这罪认的还真是痛快啊。瞧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当初既然已经如了你们的意,就不该再回来让皇兄和宁将军不痛快。而如今,更是不该做小人,加害和凌虐宁将军,让皇兄的心肝宝贝受委屈。”

  “……”宁骋远欲语,刚一抬头,却对上了骖聿冰玉般晶莹的明眸,被那其间的寒气一逼,他身子一凛,辩解的话情不自禁的又吞了下去。

  “不过,皇兄大可不必如此一副慷然赴死的样子,当年的事情,骖聿当真从来没怪过你。”良久,仿佛平定了自己的情绪,才又淡淡的开口。

  “恩?”骖忻楞了,迷惑不解的看着这个弟弟,他和骖聿虽名为兄弟,其实见面的时间少的可怜,小时候,他只知道这个弟弟深受父皇宠爱,不但漂亮可爱,而且非常的聪明伶俐。一直以来,他没有机会了解骖聿,更不明白骖聿在想什么。当年的事情,谁都知道是他主谋,宁骋远不过是按他的吩咐做罢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骖聿的报复,可是,骖聿虽然不用他,却从来也不为难他,所有的矛头,却都对上了宁骋远。是因爱成恨?还是顾念兄弟情分?骖忻不明白,可是,无论他怎么思索,都觉得骖聿没有放过他的理由。

  “你不懂?”骖聿忽的笑了,笑容绝艳惊人,仿佛寒冬里突然绽放的雪梅,丰姿绝代,却带着说不出的冷峭,骖忻和宁骋远不觉一凛,心里冷飕飕的,仿佛寒风掠过。

  “以皇兄你当时的身份地位,和所处的处境,你莫说构陷我入囚,即使是想杀我,我都理解,也没有什么怨言。”

  “那,那你又为什么不肯放过远呢?你为何要这么狠毒的待他?”骖忻有些喏喏,毕竟,当年的事他是错了,面对这个弟弟,他心里始终是有负疚的。

  “我狠?”骖聿冷冷的笑了,他慢慢站起来,走下台阶,站在了骖忻面前,两张相似的容颜上却是完全不同的神情。

  随着骖聿的靠近,一股侵侵然袭向骖忻,为骖聿的气势所迫,骖忻竟然不由得稍微退了一步,才站定,看着眼前的男子,骖忻才怔怔的发现,曾几时何,骖聿已经比他还要高出半头去,挺拔的身材飘逸冷峻,秀丽的容颜也显出了充满了男性刚毅的线条。

  “不,大哥,你错了,我那里比的你,比的上你的宁骋远。”

  骖聿怨毒的目光冷冷的刺向宁骋远,冰冷的语气仿佛千年不化的冰雪。

  “当年,我只想快快乐乐的当我的皇子,从来没有起过一丝丝想当皇帝的心,若我有一点点念头,这个围子,你也坐不上。”

  “然后,他出现了,我居然会爱上一个来害我的人,真是上天给我开的大玩笑。我是那么爱他,我可以牺牲一切只为他的一个微笑,我幸福的好象身处云端。可是,突然,我最爱的人背叛了我,他亲手把打落地上,这还不算,他还亲手把我送进了地狱。”

  “我不怪他帮你,他爱你,他是你的人,帮你是应该的。可是,他不该利用我的感情,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从小,我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我没什么是自己真心想要的,只有他,只有他是我疯了一样渴望的东西。我可以放弃一切只为他的一个微笑,他要我搬出宫,我毫不犹豫离开母亲独自出宫,他要我换掉所有的护卫,我二话不说把所有人交给他办理。如果他要我的心,我都可以挖出来给他,对他,我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心力来关注着。我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好过,从来没有这么狂热的爱过一个人,我想,也许是老天也嫉妒我了吧,所以,只给了我三个月的幸福。”

  骖聿声音里盈满了浓浓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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